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糯米的尾巴
“殿下每次临上战场前,可曾想过稍有不慎,就再也回不来了?”林思归问道,眼中浮现些许微笑,“以前我做梦都想当大将军,奈何此生再也无法征战沙场,只能干些背后放冷箭的勾当,而今我终于能堂堂正正做一回英雄,殿下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他折身下跪,郑重其事道:“我曾说过要效忠殿下,只是迟了整整十年,还望殿下见谅。”
在他的膝盖触碰到地面之前,慕濯率先扶起他:“林兄,你计划如何?”
林思归压低声音:“我想跟殿下借点东西,然后……请殿下答应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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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缨走进宣华公主的帐篷,看到灵州刺史的瞬间,顿时生出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灵州刺史匆匆退下,宣华公主失魂落魄地坐在榻边,眼泪已夺眶而出。
时缨轻声道:“殿下……”
“阿鸾。”宣华公主站起身来,“我这就动身出发,你去跟岐王殿下说一声,我……”
“殿下且慢,”时缨拉住她,“岐王殿下还在与北夏太子的使臣交涉,您要给他些时间。”
“没用的,”宣华公主绝望地摇头,“北夏已表明态度,又遣人护送我去王庭,岐王殿下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他难道要为了我违抗陛下的命令吗?我不值得灵州的将士们冲锋陷阵,他们是保家卫国的好儿郎,就算马革裹尸,也要牺牲在两军交战中,而不是为我白白送命。”
时缨欲言又止,她斩钉截铁道:“现在还不是打仗的时候,皇命难违,本宫去意已决,岐王妃无需再劝。”
她难得强硬,时缨一怔,她又有些过意不去,语气缓和了几分:“阿鸾,你别担心,我会好好活着,等待时机成熟,岐王殿下……阿兄到王庭接我回家。”
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她已经许久未曾这么叫过。
本以为岐王幼时遭逢变故,性情大改,不再是曾经那个开朗活泼又讲义气的兄长,但他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她才恍然明白,他还一如当年。
少女眼含泪光,却缓缓展开一个美到极致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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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两国达成共识,和亲继续,北夏军队沿路护送,确保宣华公主平安抵达王庭。
北夏太子适才亲自露面,将宣华公主迎走,有他本人作陪,这一路必定不会再出差池。
至于先前战败的北夏俘虏,全部交由大梁处置,以此证明他的诚意。
当天傍晚,俘虏们被驱赶至一处新挖的坑边,刀光接二连三闪过,他们被堵着嘴,尚未发出惨叫,就身首分离,坠入坑中。
萧成安行至一人面前,动作不觉顿了顿。
岐王吩咐留他一命,却也没说他究竟是谁。
暮色蔓延,光线逐渐昏暗,如果他先斩后奏,捅死这人,再回去告诉岐王自己失手——
他握紧刀柄,一刀砍去,终究还是偏移了几寸,没有伤及要害。
那人无声扑倒,他高声下令道:“填土。”
这是仅他一人知道的秘密。
岐王如此信任他,那么他也愿意报以信任。
月色隐没,山林漆黑,周遭寂静得落针可闻。
林思归拂开脸上薄薄的一层土,探手一摸伤口的位置,叹息着摇了摇头。
那位“萧兄”倒是对岐王忠心耿耿,即使怀疑他、恨他入骨,却碍于岐王的命令,根本没有下死手,甚至未曾借机报复,在不取性命的前提下给他穿个三刀六洞。
这怎么行。
如果他伤得太轻,怎能打消北夏人的怀疑?
他抽出岐王给他的匕首,避开致命之处,毫不留情地刺入了自己的身子。
温热缓缓涌出,很快浸湿了衣服,他擦干净匕首,踏入茫茫夜色。
时隔十年,他终于重新感觉到血液流淌的滋味。
是暖的,也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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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熹微,原地修整了一夜的北夏军队拔营返程。
北夏太子回望山头,不禁露出笑容。
碍手碍脚的国师终于死透了,父亲年事已高,想必过不了多久,漠北就会是他的天下。
还有花容月貌的宣华公主,昨日初见,他登时被迷了心神,搜遍脑海,都想不到合适的词汇描述她的美。这趟他算是值了,不但看到国师马失前蹄、自己都赔了进去,还得到这么个美人。
南梁依旧要打,但须得等到父亲退位,他大权在握。
在这之前,他就好好享受美人,将那些居心叵测的改制派连根拔除。
他们是草原子民,才不屑于学习汉人的东西,等到打下南梁,整个中原都是他们的放马场!
太子沉浸在幻想中,整个人飘然欲仙,这时候,一阵喧闹声由远及近,他循着望去,霎时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来者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浑身皆是半干未干的血污,仿佛从地狱中爬出的索命恶鬼。
“国师!是国师阁下!”有人叫道,“国师得神明庇佑,从南梁狗贼手里活下来了!”
太子沉着脸走过去,问道:“国师这是打哪儿去了?一直没看到您,我还以为您翻山越岭跑回南梁老家了。”
“是啊……”林思归勾了勾嘴角,嗓音嘶哑,“我是回了趟老家,顺带为殿下您捎了份礼物。”
他慢悠悠地上前,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将匕首扎进太子胸口。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第81节
太子殊无防备,猛然睁大眼睛,却身不由己地喷出鲜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太子通敌,出卖情报,陷害我军将士,致我兵败,我替天/行道,为陛下清理门户!”林思归的音量不高,在场的北夏将士却个个噤若寒蝉,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这位国师虽不通武艺,他们随便一人都能将他撂倒,但他以卑贱的奴隶一步步爬上来,可怕之处远非他们能想象。
他若死了就罢,他们自当听从太子差遣,可他逃出生天,显然是有神明护佑,待他回到王庭之后,陛下定会选择相信他而非太子。
陛下有数十个儿子,却只有一位国师。
太子没了还能再立旁人,国师没了,则是无可估量的损失。
他们纷纷下跪,像参拜神明般对他俯首。
林思归冷冷一笑,踏着北夏太子的血走过。
他的嗓音低哑而阴森:“太子殿下忘性大,已经不记得我的老家只有一个,那便是地狱了。”
有人战战兢兢问道:“国师阁下,我们要回王庭吗?还是……”
“太子叛变,我大夏损兵折将,拿什么再战?”林思归一脚踢开他,阴冷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马车,“回王庭,我与陛下商议过后再做决策。至于那宣华公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美人儿,能把太子殿下迷得神魂颠倒,命都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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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宣华公主倚靠在车壁上,额头沁出冷汗。
她没有亲眼目睹现场,只听说北夏国师归来,一刀捅死了太子。
想到先前正是此人下令袭击自己,她心惊胆战,直觉此行不会顺利了。
忽然,脚步声传来,一个人影撩起帘子,在随行宫人和内侍的惊叫声中出现在她面前。
血腥味刺鼻,她不由得后退,却已无路可逃。
那人没有温度的目光扫过,在她瑟瑟发抖之际端起桌案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也不过如此。”他撂下这句话,转身撤出马车。
宣华公主自觉受辱,噙着眼泪将那杯子挥开,想让宫人拿去扔掉,却赫然发现下面压了一张字条,有些发皱,边角被血迹浸染。
她犹豫片刻,还是用两根手指拈起,小心地打开。
只一看,她便愣住了,字迹龙飞凤舞,写道:恳请公主与在下联手,合谋倾覆北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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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冲突落下帷幕,军队撤回灵州大营,前线发生之事也在城中传开。
百姓们议论纷纷,明面上不敢非议皇帝的决策,背地里却将他骂得狗血喷头,将士们提及那北夏国师,虽然有知情者心生疑虑,但岐王说那人只是国师的走狗,套问出一些有用的情报,已经别无用处,便扔到山中就地处决,他们便没有再问。
崔将军战死后,岐王镇守灵州,率他们夺回失地,他们自是不会怀疑他的判断和决策。
随即,一件喜讯传出,岐王将在灵州重新迎娶王妃,测算过良辰吉日,定在了八月十七。
据说之前在京城,两人因故并未举办婚礼,岐王内心遗憾,才想要予以补偿。
众人自是欢呼雀跃,纷纷奔走相告。
在京城办婚礼有什么意思?铺张浪费,还要跟皇帝老儿虚以委蛇,对于岐王而言,灵州更像是他的家,而他们这些百姓也愿意与之同乐,送上祝福。
灵州城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喜悦中,没有人注意到,一辆马车悄然驶入。
孟大郎双眼被蒙,手脚捆得严严实实,麻木地躺在冷硬的地板上。
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途中走了多久,稍一发问就会遭受拳打脚踢,每天吃着馊了的饭菜,只能勉强充饥,与从前山珍海味的生活完全是云泥之别。
茫然无措的恐惧让他近乎发疯,神思恍惚间,他仿佛看到数不清的少女在黑暗中注视他,眼眶流下血泪。
她们也曾遭受这样的待遇,被人蛮横地拖走,背井离乡,带去陌生的地方,至死无法回家。
他涕泪横流,连声求饶,却挨了一顿胖揍,说再叫唤就割了他的舌头。
有那么一瞬间,他宁愿自己在刚出长安的时候就被寻仇的百姓打死,而不是被不认识的人救下,经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马车停下,孟大郎被抬进一间院落,重重扔在地上。
他半死不活,不住地呻/吟。
“孟家的人?”乌老三问道,来者没有否认,他立时拍了拍手,“太好了,我就喜欢孟家人。”
孟大郎瑟缩了一下,送他来的人道:“你悠着点,别搞死了,回头我们没法跟上面交差。”
“放心,我懂分寸。”乌老三哈哈大笑,“我可有太多方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孟大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呜咽,当即尿湿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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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来自灵州的情报百里加急传至京城,分别抵达皇帝和淑妃手上。
第79章 【深夜加更】 【京城剧情,没有男女主……
八月十一, 早朝。
偌大的宫殿内一片死寂,皇帝面如沉水,对阶下俯首叩拜的人影怒目而视。
其余官员大眼瞪小眼, 完全不知英国公今天抽什么风。
无数视线投来,众人各怀心思,皇帝更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英国公却置若罔闻,犹在劝谏道:“北夏狼子野心,从未想过与大梁相安无事,他们一再试探陛下的底线, 就是为了挑起战争,陛下三番五次退让,只会让他们得陇望蜀、更加肆无忌惮。宣华公主遭此劫难,您还要坚持和亲, 北夏人将如何看待我们?下一次, 他们会不会直言割地……”
“放肆!”皇帝打断他,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没法发脾气, 只得耐着性子问道,“那么曲卿有何高见?依你之言, 朕给你十万大军,你长驱直入北夏王庭, 提他们皇帝的头来见朕, 如何?”
英国公长跪不起:“陛下恕罪。臣自知不如岐王殿下,且十万朔方军就在灵州待命,随时愿为大梁讨伐敌寇,您又何必舍近求远?”
说完这句, 殿内气氛陡然凝固,霎时间,温度仿佛降到了冰点。
英国公知道此言一出,自己就再也无路可退。
他明哲保身多年,深受皇帝喜爱,是武将中难得安享荣华富贵之人,但昨晚他一宿未眠,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无法继续装聋作哑。
皇帝厌恶岐王,只将其当做戍守边疆、威慑北夏的工具,他虽心有同情,却不敢置喙,因此一直视而不见,可现在,皇帝变本加厉地打压灵州,宁愿纵容北夏兴风作浪,似是生怕岐王立功,他作为武将,再也无法忍受。
他自小参军,从名不见经传的士兵一步步成为将军、国公,浴血奋战,拼死搏杀,是为守护万千黎民,而非尸位素餐,看着皇帝忍辱求和,视前线将士与百姓的性命为无物。
倘若犯颜直谏的下场是贬官还乡,他也绝不后悔。
这样的朝廷,他耻于效忠。
果不其然,皇帝立时变了脸色:“曲卿莫非是谴责朕用人不当,不及你慧眼识珠。既然你这么有主见,朕的位子让给你坐可好?”
“臣不敢。”英国公暗自叹息,语气依旧平静,“臣向来忠诚于陛下,还望陛下明鉴。”
“忠诚?”皇帝重复这二字,“那好,朕给你一个展示忠心的机会,朕册封你为新任灵州大都督,亲自前往北疆,接替岐王的位置,顺带令他迅速回京向朕复命。”
顿了顿,话锋一转:“否则你就收拾细软滚出京城,回杭州给朕闭门思过!”
众人听出他压抑的怒火,大气都不敢喘,唯有太子劝道:“英国公,您就不要跟陛下犟嘴了,和亲之事,陛下自有考量,我大梁的江山社稷,陛下难道不比您更珍视吗?”
英国公想起什么,在心底里给出否定的答案。
旋即,他再拜顿首:“陛下厚爱,臣不胜感激,只是灵州大都督一职,臣能力有限、愧不敢受。臣辜负陛下赏识,无颜食君之禄,自请还乡,但求陛下成全。”
“滚,你现在就滚,不要让朕再看到你。”皇帝强忍着没有失态,衣袖下,指节咯嘣作响。
英国公行礼退出殿外,转身拾阶而下。
天空万里无云,秋高气爽,一如当年他与林将军结拜兄弟,立誓并肩杀敌的那日。
是时候该回杭州,找林兄叙叙旧了。
不知……林兄是否会原谅他曾经的胆怯与懦弱。
他抬头看向碧蓝如洗的天幕,隐去眼底泛起的潮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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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后,时文柏被单独留了下来,他心里直打鼓,生怕皇帝拿自己撒气。
“时卿,”皇帝幽幽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可知阿鸾的近况如何?”
“臣……臣不知。”时文柏忐忑答道,“岐王妃早已不认臣这个父亲,臣岂会自讨没趣,上赶着打听她的消息?”
“阿鸾长本事了,”皇帝的神色晦明难辨,“拿着嫁妆、还有朕和淑妃的赏赐,在灵州做起了女夫子和散财菩萨。现如今,灵州百姓对她感恩戴德,就差给她建庙烧香了。”
时文柏大惊,扑通跪下:“臣冤枉啊,臣一无所知,还请陛下明察!”
他唯恐皇帝怀疑是他指使,情急之下慌忙辩解:“阿鸾必定是被岐王胁迫,不得不散尽私财、帮他收买人心。”
“是吗?”皇帝问道,“你又怎知,她不是自愿而为?”
时文柏连连叩头:“陛下,臣用性命担保,阿鸾出阁前就对太子殿下情根深种,虽无缘相守,却也绝非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之人,臣的女儿,臣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脾性。”
他已顾不得辨析时缨究竟还是不是安国公府的一员,血脉相连无可更改,万一皇帝咬定他有异心、与岐王及时缨合谋演戏,他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英国公的前车之鉴摆在那,他不敢想象自己也被逐出京城,灰头土脸地回到杭州。
二十多年前的情形历历在目,岳丈和妻舅虽未明说,但他能感觉到,他们打心底里都瞧不起他,嫌他出身微寒,不配迎娶林氏千金。
而今他好不容易出人头地,若被打回原形,林家人定会笑掉大牙,他还不如一死了之。
“下去吧。”皇帝不耐烦地挥挥手。
时文柏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离开了大殿。
他前脚刚走,御前总管便只身而入,将一封信件呈给皇帝。
皇帝拆开一看,反手将桌案上的砚台、镇纸和笔架挥到了地上。
“陛下息怒。”御前总管连忙低头,等候他的指示。
一时间,空旷的大殿中只剩下皇帝剧烈的喘息,许久,他起身道:“摆驾,去云韶殿。”
说罢,他大步流星走向门外,徒留一室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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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韶殿。
淑妃端着茶碗,不慌不忙地用盖子将飘浮在水面的茶叶拂开,适才抬眼看向太子:“你是来替时良娣求情的吗?”
月夕将至,按照惯例,当晚会有宫宴,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子妃感染风寒,卧病不起,她便让时绾协助处理宴会事宜,也算借机敲打她一番。
她本以为时文柏新认的这个女儿出身寒微,是个好拿捏的主,谁知她看似纯良无害,实则心机深沉,入宫不到两月,就发挥狐媚子的手段,将太子迷得颠三倒四。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第82节
按说太子被她坑了一遭,应当恨透了她,天晓得他又是搭错了哪根筋,对她旧情复燃,三天两头往她那边跑。
虽然他一直在给她喝避子汤,还算没有糊涂至极,但如此偏爱,迟早会得罪太子妃的家族。
今日她寻了个由头,罚时绾跪在殿外,没想到这么快就走漏了风声,太子一下朝便匆忙赶来。
没用的东西。她默然啐了一口,也不知这儿子像谁,简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阿娘,”太子陪着笑脸道,“您就饶她一回吧,您也知道,她以前只是个农家女,在安国公府待了一个月就嫁入东宫,那些高门千金从小学习的东西,她堪称一概不知。太子妃患病,您让王良娣多担待些,回头我派两个嬷嬷,好好教养她,弯弯是个聪明人,她……”
“太子妃,王良娣,怎么轮到她就是‘弯弯’了?”淑妃恨铁不成钢,“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你已经栽在她手上一次,难不成还想重蹈覆辙?”
太子面红耳赤:“阿娘,您放心吧,儿自有分寸。”
“你懂什么?”淑妃越看他越来气,忍不住说了句粗话,“滚,本宫不想看到你。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本宫刚罚了她,你就将人接走,以后本宫的脸还往哪搁?”
太子见她没有半分松口的意思,担心再说会让她更讨厌时绾,只得垂头丧气地告退。
走出殿外,他看到时绾独自跪在门前,身形单薄,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他心中怜爱,行至近前:“弯弯,阿娘正在气头上,不听孤求情,委屈你了。”
时绾摇头:“殿下何出此言,妾惹得娘娘动怒,受罚理所应当,您切莫为妾顶撞娘娘,伤了母子和气。”
太子愈发愧怍,还想再说什么,她又道:“太子妃娘娘正在病中,您多去瞧瞧她吧。不必担心妾,妾在这跟着娘娘,学到不少东西,受益匪浅,感谢娘娘还来不及。”
太子见她如此识大体,甚为感动,权衡过后点了点头:“好,孤先走一步,阿娘刀子嘴豆腐心,想锻炼你罢了,你诚心跟她认个错,她也不会为难你。”
时绾乖巧应下,从始至终纹丝不动,仿佛不知疲倦。
太子内心感慨万千。
时绾失忆后,非但忘了他想要杀她灭口,反而比从前更加通情达理、温柔小意,让他想到当初与她在通济坊岁月静好的时光。
如今他稳坐东宫之位,娇妻美妾在怀,春风得意,别提有多快活。
等到皇帝亲手处理掉岐王,时缨低三下四请求他收留,他就了无遗憾了。
那英国公实属自寻死路,脑袋被门板夹了,才会替岐王说话。
今日皇帝杀鸡儆猴,想必往后再也无人敢冒险。
思及此,他脚步轻快,恨不得仰天大笑。
太子走后,淑妃接到宫人传话,得知他跟时绾交谈的内容,不禁冷笑:“狐狸精。”
傻子都能看出来时绾是以退为进,偏生太子被她哄得团团转,当她是朵柔弱小白花。
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是这副德性。
她放下茶盏,凝神沉思。
时绾是不能留了,否则早晚会成为太子的把柄,他自以为做了储君就能高枕无忧,却忘记从古至今有多少太子功败垂成,倒在即位的前一步。
只有皇位无可撼动,待他成为天子,她才能彻底安下心来。
这时,另一名宫人匆匆走来:“娘娘,老爷的信。”
淑妃回过神,拆开信封,飞快扫过父亲的笔迹,登时面无血色。
“娘娘?”
“没什么,你们都下去吧。”
淑妃屏退众人,掐了掐眉心。
许久,她目光微沉,无声地念出了三个字。
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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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来到云韶殿,一眼就望见了跪在门口的人影。
他认出是时绾,不禁有些惊讶,正疑惑发生了何事,时绾突然一个摇晃,倒在地上。
旋即,她又强撑着爬起来,一言不发地跪好。
皇帝纳罕,走过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参见陛下。”时绾叩首行礼,“妾愚钝,冒犯了淑妃娘娘,特来向娘娘请罪。”
她嗓音细细,如同一阵轻风摇曳花丛,面色苍白如纸,愈加显得楚楚动人。
皇帝叹了口气:“你回去吧,东宫本就没几个人,太子妃已经病倒,你再有个好歹,月夕还过不过?”
时绾却没有从命:“妾有错在先,断无逃避责罚的道理。”
皇帝无奈,径直走进殿内。
淑妃前来迎驾,他抬手扶起她,好言相劝道:“你堂堂淑妃,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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