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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糯米的尾巴
从今往后,再无任何人或事能将她与他分离。
用过这顿不知是晚膳还是什么的菜肴,时缨问道:“阁楼那边情况如何?”
“事情成了,”慕濯道,“细作们一个都没能逃出来。”
虽然傍晚开始下雨,但他们做了万全准备,阁楼里存有大量灯油,以免计划被天气影响。
且在火势彻底熄灭之前,一直都有将士在外守着,确保不会有人死里逃生。
时缨放下心来。
那些人葬身火海,她难逃干系,但一想到被朝廷细作暗算的崔将军,以及时刻紧盯朔方军、一直跟慕濯作对的灵州刺史府官员,她便觉得他们死有余辜。
如今没有了那些桎梏,慕濯和将士们也不必再束手束脚,无论与表兄里应外合拿下北夏,还是长驱直入京城、将皇帝和太子一网打尽,都指日可待。
她笑了笑:“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吧,当年你去杭州,究竟是因为何事?”
第85章 【童年初遇回忆杀】……
天光渐隐, 秋雨敲打窗扇,烛火微微跳动。
慕濯低头看了看懒洋洋倚在自己肩头的少女,思绪回到十年前的初夏。
……
那年, 梁王“病逝”,世子袭爵,继续把持朝政。
没多久, 幼帝“主动”禅位,今上登基,改换国号。
一夕之前,京城的局势天翻地覆, 皇帝及其近臣们忙着党同伐异,将前朝势力逐一铲除。
后宫也是暗潮涌动,皇后患病,闭关静养, 贤妃柔弱内向, 德妃温吞平和, 六宫大权毋庸置疑落到淑妃头上,连带着卫王也春风得意, 就差没横着走。
彼时,卫王还不及后来会装样, 至少在他面前,骄傲之色根本难以掩藏。
以前祖父在世的时候, 对他的偏爱有目共睹, 如今风水轮流转,他的靠山已倒,皇帝倚重淑妃远胜于贤妃,自然会予以卫王更多优待。
苏大将军一介武将, 等到四海太平,早晚有鸟尽弓藏的一天,孟家却不尽然,朝堂上的纷争一日不休,皇帝始终需要培植自己的左膀右臂。
德妃的父兄也是文官出身,但论家世、论权位,全然无法与阮家与孟家相提并论。
孟家得势,淑妃母子风头无两,朝中也开始出现关于的立储的猜测,阮皇后丧子之后身体病弱,一直没有再孕,年长的皇子只有卫王与岐王,不出意外,东宫之位会在两人当中决出,而照眼下情势,卫王的胜算与日俱增。
这些都是他到了灵州才慢慢想通。最初那段时间,他沉浸在自己作为帮凶、害死祖父的打击中,为免皇帝觉察,还不敢有所显露,几乎被积攒许久的情绪压垮,外界纷纷扰扰于他而言如过眼云烟,卫王的幸灾乐祸就像是跳梁小丑,未能在他心里激起半点波澜。
祖父下葬之后,他独自去了趟军营,以往祖父经常带他来这里,观看将士操练,还会亲自下场指点他们,他就亦步亦趋地跟在祖父身后,梦想有朝一日也能习得祖父那样的好功夫。
将军们都认识他,先前还毫无顾忌地与他玩闹,如今却对他毕恭毕敬,称呼也由“小公子”改为“岐王殿下”,还劝他速速回宫,免得陛下和贤妃娘娘担心。
他心想,那两人才不会担心,皇帝忙着争权夺利,母亲因淑妃获宠而愁眉不展,今日受了些委屈,却又不敢跟皇帝告状,自个在寝殿里哭哭啼啼,都没有留意到他出门。
看着熟悉的校场和陌生的将军们,他心头忽然涌现莫大的悲哀与无趣,以及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他想离开皇宫,终此一生都不再回来。
宫里唯一对他好的人不在了,他已没有任何留恋。
至于母亲,她的性情更适宜做个随遇而安、不争不抢的妃嫔,他的存在反而让她怀璧其罪,淑妃唯恐他做太子,却又不能公然针对,便想方设法找他和母亲的不痛快。
他向来都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态度,但母亲总是要他忍气吞声。因她认为武将式微在所难免,皇后又两耳不闻窗外事,淑妃仗着孟家的地位扶摇直上,远非他们能够得罪。
既然如此,没有他,母亲定会过得比现在更轻松自在。
于是他趁人不备,登上一辆装载货物的马车,就这么离开了长安城。
怕暴露行踪之后被送回宫,他悄无声息,在里面躲藏了整整三日,直到因为缺水晕过去,被清点物品的士兵发现,立刻禀报给上峰。
醒来之时,他看到了郑将军,那是位与祖父差不多年纪的老将,深受祖父信任,曾奉祖父之命传授他兵法,待他也如同亲孙子一般,见他平安脱险,当即老泪纵横。
郑将军告诉他,自己是被皇帝派去杭州,请一位姓林的将军出山,与苏大将军共同夹击南方叛贼。
按说此事只需一道圣旨,但皇帝有意拉拢林将军,为表诚心,便令郑将军携厚礼前往。
林将军是安国公时文柏的妻舅,时文柏唯孟家马首是瞻,如果林将军来到京城,孟家堪称如虎添翼,卫王夺嫡也会多一道保障。
但,与他何干?
他已决定远走高飞,无论谁做太子,都不关他的事了。
郑将军还安慰他,据说那位林将军两袖清风、为人正直坦荡,定不会掺和朝中勾心斗角。
他敷衍过去,说自己是因思念祖父,伤心欲绝,才想出宫放放风,请求郑将军不要赶他走。
原本他以为郑将军不会答应,还思索用苦肉计让他心软,但他说到一半,压抑已久的眼泪夺眶而出,到最后,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打从有记忆以开始,他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怕习武时被利刃割掉一块肉、血涌如泉,都能咬牙忍着一声不吭,郑将军许是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心有戚戚,便同意让他随行。
他怕皇帝怪罪对方,亲笔写了封信,让郑将军回京复命时呈上。
尽管他可以确定,皇帝巴不得他永远消失,将他自己弑父的罪名一并掩埋。
四月末,一行人来到杭州,陈将军带着圣旨和赏赐到林家登门拜访。
他留在驿馆,搁下一封书信,凭借出众的轻功逃之夭夭。
初夏时节,江南的气温已有些炎热,天空万里无云,风中夹杂着馥郁的草木香。
他却不知自己要去何处、之后又有何打算,倘若皇帝得知消息,会不会派人追杀他?毕竟在宫里还要假装父慈子孝,但让一个流落民间的孤儿消失,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然而他心里没有半分恐惧,甚至觉得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唯独对不起祖父,辜负了他嘱托自己一定要活下去的时候充满寄望的目光。
想到祖父,他不禁有些失神,时缨的马车便是在这个时候奔来,差点与他撞上。
车夫勒紧缰绳,唯恐车中女眷受惊,忙隔着帘子询问情况。
骑马跟在旁边的少年跳下来,查看他是否被伤到。
他无心与人交谈,也怕驿站那边发现他失踪找过来,匆匆客套了几句,便要离开。
却见车帘掀起,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探出身,温声细语道:“表兄,还是送这位小公子去医馆瞧瞧吧,我们可以改日再出城玩,耽误人家的伤势可就不好了。”
小公子。
久违的称呼传入耳中,让他的脚步不觉一顿。
他从未听过如此悦耳的嗓音,像是风中的银铃,又似溪流淙淙,干净明快,不见一丝阴霾。
同龄女孩他接触得不算多,只有一个异母妹妹宣华公主,她母亲德妃未能诞下皇子,背后的家族又比不过淑妃,自觉抬不起头来,宣华公主长年累月受她影响,也是一副文静低调的性情。
而这个女孩,纵然一口软糯的江南乡音,却恣意张扬,仿佛生来就不知忧愁与悲伤为何物。
“小公子?你还好吗?”
她又问了一句,他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想起她方才所言,计上心来,称自己并未被马车撞到,请求他们顺路将他带走。
他没有公验,出城必将被拦下,再继续拖延,给郑将军的人追上,他就走不得了。
那个被她称作“表兄”的少年有些犹豫,似乎在揣测他的身份,他心思急转,正考虑编个谎话搪塞,却听她道:“表兄,我们就捎他一程吧,车里还有位置,多一个人也无妨。”
“你还真是心大,”少年讶然,“你就不怕他……”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第89节
“他长得这么好看,肯定不是坏人。”她狡黠一笑,“再说了,就算打起来,他未必是我和表姐的对手,还有表兄你在外面守着,我有什么可害怕?”
他被当做潜在的“坏人”,却未着恼,听她和表兄你来我往,心底里竟有些羡慕。
祖父走后,再也没有谁会这么亲切地与他说话了,苏家的几位表兄表姐倒是待他不错,但却难免透露几分基于身份尊卑的恭敬。
他低声谢过,刚要上车,却被少年提起腰带,拎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车里都是姑娘家,你一个小子去凑什么热闹?”少年振振有词,“你跟我骑马,不然就趴车顶上,你自己选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自是乖乖地坐好,随他们一路出了城。
这少年的骑术甚好,比起军营中的将士们也不遑多让,他想到那位林将军,怀疑此人正是他麾下的一员,唯恐自己暴露,被捉拿回去,若无其事地道了声谢,便要与他们分道扬镳。
“等等!”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他拔腿就跑,却听到渐行渐近的猎猎疾风。
饶是他轻功学得再好,也敌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很快,他就被对方一把擒住。
“你跑什么?”少年疑惑,“你不是杭州人吧?你可知大路应当往哪走?”
那个小女孩和她的表姐也下了马车,三两步赶过来,探寻地望着他。
“……”他斟酌言辞,神情低落地扯谎道,“我的确不是杭州人,我……我父母双亡,被伯父卖给人牙子,才辗转来到贵地。我被卖给一户人家做仆人,管事的对我非打即骂,我不堪忍受,便设法逃了出来,还请诸位行行好,高抬贵手,给我一条生路。”
说着,颇庆幸自己出宫时没有带行李,衣服都是郑将军在镇子上随手买来,料子普普通通,从外表看,与寻常百姓无差。
三人面面相觑,少年迟疑道:“可你一个小不点,孤身跑出来,打算如何谋生呢?”
少女也有些担忧:“你就不怕旁的人牙子再来抓你,把你卖给更穷凶极恶的主人吗?”
“……”
他一时语塞,最终还是女孩帮忙解围:“表兄,表姐,他都这么可怜了,不妨把他送去舅父的庄子吧,我看他也会些功夫,说不定能被舅父相中。”
说罢,还宽慰他道:“我舅父是杭州守将,收养了许多像你一样无处去的孩子,你放心,有我们林家罩着你,那恶棍主人绝不敢再欺负你了。”
“……”
一时间,他竟不知自己算是幸运还是倒霉。
权衡过后,他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既然林将军的庄子里有很多孩子,他混迹其中,反而比游荡在外更保险,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郑将军绝对想不到他竟玩了一招“灯下黑”,藏身于林家的地盘。
他在那里住了不到一个月,却成为往后十年的人生里最弥足珍贵的时光。
……
“我得知你们三人的身份之后,只觉得时文柏脑子被驴踢了,”慕濯收了收手,将时缨抱得更紧些,“把这么好的女儿丢在杭州,却带草包儿子去京城,重金聘请名师栽培。我见过时维几次,确定时文柏的银钱都打了水漂,他胸无点墨,压根不是做官的料。”
时缨莞尔:“现在想来,你的说辞到处都是破绽,但我那时候泡在蜜罐子里,也是个不知民间疾苦的,还被你的外表蒙蔽,只想救你一命。”
她有些好奇:“你该不会看多了话本子,觉得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才一直惦记着我吧?”
“怎么可能。”慕濯啼笑皆非,“九岁小孩懂什么男女之情,我对你念念不忘,是因为……”
窗外雨声不绝,与他记忆深处的江南烟雨交织在一起,远去的画面逐渐清晰。
……
他在林家的庄子里住下来,林将军和妻子来过几次,试了试他的身手,连声称赞,夸他是难得一遇的好苗子,林思归也开始跟他称兄道弟,盼着他快快长大,一同上阵杀敌。
时缨和表姐林山月也三天两头往庄子跑,她体谅他初来乍到,又不太熟悉江南方言,总会与他多聊几句话,还在临睡前亲自为他送来一碗乳酪。
那段时间,他日日夜夜梦魇缠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杀死祖父,却无能为力。
他惊叫着醒来,遭到其他孩子的抱怨,拒绝再与他同屋。
她端着乳酪,一本正经道:“我阿妹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阿娘就会喂她喝这个,我让膳房给你做了点,你喝完它,今夜定能睡个好觉。”
他有些过意不去,想给她分一半,她笑着摇摇头:“我不能喝乳酪,否则会死的。”
是夜无月,晚风习习,吹拂满院栀子花香。
她面容素净、衣裙飘飘,宛如传说中从天宫莅临凡间的仙娥。
林家表姑娘在庄子里颇受欢迎,稍大一点的男孩提及她,都梦想将来能够娶她为妻,他们还因此起争执,互相大打出手。
他从不参与他们幼稚的斗嘴,但某天,他没去习武,偷偷溜去观看她练击鞠,被人发现,他们当即将他围住,说他一个来路不明的异乡客,竟敢觊觎表姑娘,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自己是谁。
彼时他对时缨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感情,只是将她视作一道温暖的光,照亮了他无边无际的长夜,但见他们理直气壮,仿佛她是他们的私有物品、却被他这个外来者染指的模样,他心头火起,二话不说与他们打成一团,以一敌多,将他们悉数制伏。
他们关上屋门,不让他进去,他一人在院子里淋雨,却也浑不介意,任由衣衫渐渐湿透。
时缨带着家仆来为他们送端午节的礼物,看到这副画面,忙将自己的伞罩在他头顶,旋即推门而入,将那些比她年龄还大的孩子斥责了一通。
有人告状道:“表姑娘,那小子胆大包天,妄想娶你过门!”
“休得胡说八道!”她难得在他们面前黑了脸,有模有样地教训道,“他才多大,我才多大,谈什么嫁娶?你们不好好练功夫,每天想着如何排挤别人,简直愧对舅父对你们的期望!”
那些人顿时面红耳赤,无言以答,只得向她低头认错。
她拉着他走出门,诚恳道:“他们都是苦出身,没读过书,有时难免口不择言,你不要难过,我说过之后,他们肯定再也不敢了。”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犹豫了一下:“我……我也是苦出身,也没读过书的。”
她怔住,半晌,喃喃自语道:“奇怪,为什么我会感觉你和他们不一样?”
不等他解释,她已抬眸看向他:“真是抱歉,让你受委屈了,回头我送你一件礼物,他们都没有,算作给你的补偿可好?”
他自觉并未吃亏,反而是那些人被他揍得不轻,但望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推辞的话终究未能说出口。
翌日雨过天晴,她将一条亲自编织的长命缕系在他手上,复而郑重其事道:“我舅母每年都会亲自为我编织长命缕,所以我的福气一直很足,我把这条送给你,也算分你一些我的福气。从今往后,你定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他从未收到过这种东西,无论是在梁王府还是宫里,他锦衣玉食,想要的都应有尽有,但长这么大,不曾有任何人亲手为他做一份礼物。
她的笑容明媚而耀眼,露出缺了的门牙,又飞快地捂住嘴,眨着圆溜溜的眼睛,支吾道:“还好阿娘不在,被她看见我这样,定会说我没教养,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了。”
顿了顿:“我才不想做大家闺秀,我想做军师,随表兄表姐、还有我的朋友曲娘子打仗。”
“愿你梦想成真。”他郑重道,“你定能成为运筹帷幄、战无不胜的军师。”
“借吉言。”她眉开眼笑,“你也要好好练武,到时候给我表兄当副将,你们一起做大将军。”
他点点头。
那瞬间,他想,永远留在林家,与林兄并肩作战,还有她做军师……似乎也挺好。
他甚至仔细想过,为免将来被皇帝认出,须得想个办法将容貌毁去。
但她可能会失望了,她不止一次夸过他好看,应是颇喜欢他这张脸的。
随后几天,他辗转反侧,不知该如何决断,只是还没等他纠结出个所以然,林将军找上门来,识破了他的身份。
他凭空蒸发,在驿馆引起轩然大波,郑将军急得焦头烂额,四处搜寻却无功而返,只得与林将军说明,请他施以援手。
林将军当即想到他,三言两语便揭穿了他的伪装:“小殿下虽吃苦耐劳、没有半点架子,但您忽略了一点,真正穷得揭不开锅、被迫卖儿鬻女的人家,绝不可能有富余的钱财送孩子去习武读书。臣听您说话、看过您出招之后,便料想您出身不凡,只没想到,您竟是岐王殿下。”
他立时慌了神,低声恳求道:“林将军,您不要送我回去,我想留在杭州,将来跟您和林兄上战场,我会好好习武,绝不偷懒,我……”
林将军却微微一笑:“小殿下跟着臣,只能做个出生入死的士兵,就算您自有本事,做到大将军,少说也要十几二十年。但您回到宫里,凭借您现在的身份,可以少走许多路,早日成为镇守一方、庇护万千百姓的王侯,更遑论您若成为太子,不知又能造福多少将士与黎民。”
他沉默片刻:“但我听闻您是安国公的姻亲,他与孟家及卫王关系匪浅,您理应替他们扫除我这个绊脚石。”
林将军的笑意更甚,却是一字一句道:“臣为百姓请命,只效忠爱民如子之人。”
他将腰间的玉佩取下,放在他手中:“小殿下,或许您生性淡泊,无意涉足权力斗争,但您既为天潢贵胄,有些责任便是您与生俱来所有。臣出于私心,请求您替社稷百姓着想,臣看得出来,倘若您做了……将会是大梁千秋万代的福分。”
“臣将此物交予您,来日有缘,臣愿为您鞍前马后,供您差遣。”
第86章 【回忆杀+现实】他又何……
他一时没有应答。
突然想起前些日子, 林兄怒气冲冲地与他抱怨,皇帝为了尽快平息南方叛乱,将戍守北疆的苏大将军调离, 并要求林将军出兵合围的情形。
林思归说,等他在军中积攒点功名,就进京面圣, 自请北上保家卫国,还邀他同行。
他早就从郑将军那里听闻消息,对此并无半分惊讶,只心想, 以林兄耿直的脾性,到了京城不知会得罪多少人。
朝堂杀人不见血,文臣三言两语,就能把一个身经百战、统领数万大军的武将置于死地。
林山月在旁道:“苏大将军战功赫赫, 女儿在宫中为妃, 都无法再继续留在灵州, 阿兄仅凭一人之力,又如何能说服陛下?”
“姑父贵为安国公, 看在姑母的面子上,应当会为我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吧。”林思归也有些不确定, 遗憾道,“倘若阿鸢是个男孩就好了, 定能二元及第、位极人臣, 向陛下引荐我。”
“三元及第。”他忍不住提醒道,也不知林兄是算学太差,还是根本对科考一无所知。
时缨和林山月毫不留情地笑起来,惊起芦苇丛中的一群水鸟。
林思归窘迫地摆摆手:“得, 这次我记住了。”
旋即,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惊讶地看向他:“你小小年纪,知道的不少啊。”
他心里一惊,表面却垂眸道:“我曾目睹村里的书生衣锦还乡,也做过金榜题名的美梦。”
林思归自觉惹他伤心,连忙致歉,主动提议道:“你若有志从仕,我可以告诉阿爹,请他送你去书院。但就是可惜了,你擅长武艺,学习兵法一点就通,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估计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你若从军,必将名垂青史,我们联手荡平漠北也如探囊取物。”
他被夸得满面通红,胡乱岔开话题,却无端冒出一个念头。
若他回到京城,是不是就能庇护林兄,而且……时缨迟早会与安国公团聚,他何不向宣华举荐她,让她做公主伴读?她性情活泼、待人友好真诚,宣华定会喜欢。
但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瞬,就被他按捺下去。
他看着夕阳下波光粼粼的西子湖,觉得自己还是想留在江南。
皇宫不是他的家,他在京城反而像个格格不入的异乡客。
而今,林将军的一席话却让他心生动摇,如果他回宫,哪怕不是太子,仅仅以岐王的身份,都能为他和外祖父、还有未来的林兄这些忠肝义胆的将领们撑起一片天空。
若不然,就像现在,朝中主和派随便动动嘴皮子,镇守灵州多年的外祖父就要被迫南下。
还有祖父苦心经营的基业,难道真要白白落入皇帝和卫王之手?
林将军没有催促,目光温和,安静地等待他的答复。
玉佩莹润无瑕,不掺一丝杂质,他缓缓合拢手心,恍然间,竟似有千斤重。
他请求道:“林将军,再给我五天时间好吗?五天一到,我立刻启程回去……三天也行。”
林将军笑了笑:“郑将军还要留在杭州处理些事情,大概还须得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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