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糯米的尾巴
太子妃呆住,仿佛压根没想到他会这么跟自己说话。
太子冷着脸道:“你累了,好生歇息吧,记得自己的身份,切莫再胡言乱语。”
说罢,他拂袖而去,徒留太子妃扑倒在床榻上,哭得梨花带雨。
出了门,夜风夹在着丝丝凉意,却未能平息他心中烦躁。
太子妃对他情根深种,都默认他养外室是真,外面那些人又该怎么想?
闹剧过去三四个月,他本以为流言蜚语已消弭,而今才知自欺欺人,发生过的事绝无可能被抹杀得一干二净。
照此下去,皇帝会不会对他产生不满?孟家逐渐失去圣宠,又该如何帮他稳固地位?
他背后沁出冷汗,却是准确无误地朝时绾的寝殿走去。
思绪一团乱麻,只有她的温柔安慰能让他镇静下来。
行至殿外,宫人被他的突然造访吓了一跳,面露为难道:“殿下,良娣她身子不适,很早就歇息了,实在不方便伺候,您看……”
“她病了?几时的事?怎么不来知会孤一声?”太子心下担忧,“无妨,孤就进去瞧瞧她。”
说着,无视宫人劝阻,径直推门而入。
殿内漆黑,没有一盏灯火,他走到床榻边,看到帷幔下凸起的人形,内心归于安定。
他笑着探手进去,落在她背后,然而下一瞬,异样的触感让他的表情登时凝固。
掀开衾被,就见里面塞着两个靠枕,时绾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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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的时候,时绾回到东宫。
行至寝殿,便觉出几分不对,值守的宫人不见踪影,殿门大开,里面是死水般的寂静。
她走进内室,只见宫人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太子坐在榻边,听闻动静,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问道:“弯弯,昨晚你身在何处?”
时绾扑通跪下,眼泪簌簌而落,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形容憔悴,像是一宿未眠,太子念及母亲的提醒,脸色又沉了几分,咬牙切齿道:“时良娣,孤平日待你不薄,现如今,连你也敢骗孤了?”
“殿下饶命。”时绾小声啜泣,见他怒不可遏,才似是下定决心般开口道,“妾睡不着,到太液池附近的园子里转了转。因为……因为殿下近日来妾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妾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没勇气询问,又怕自己在东宫游荡打扰您和太子妃娘娘休息,便只能……”
太子一愣,不觉心软,走过去扶起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没什么,孤是挂念你的安危,怕你遭逢意外。”
他挥退内侍宫人,解释道:“孤近日来得少,是因为太子妃许久没有身孕,阿娘那边催得紧,孤不得不多临幸她。你放心,待她有喜,孤就停了你的避子汤,让你也给孤添个一儿半女。”
时绾点点头,轻声道:“是妾的错,妾得殿下垂青,已是三生有幸,该安分守己,悉心服侍您与太子妃娘娘,岂能拈酸吃醋,对主母心存妒忌?”
太子温声:“你一片痴心,何错之有?只是时候不早,孤要去上朝了,回头再来陪你。”
“妾替殿下更衣。”时绾顺从地离开他的怀抱,眉目间却尽是依依不舍。
“好弯弯。”太子摸了摸她的长发,感慨道,“在这东宫,孤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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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时候,众人见皇帝隐隐透着疲态、却神情愉悦,便知他又在哪个美人殿里春风一度。
但鬼使神差地,太子想到时绾,心中直犯嘀咕。他自知大逆不道,没勇气深究,然而时绾苍白而困乏的面容浮现脑海,导致他整个朝会都心不在焉,引得旁人频频侧目。
散朝后,他派内侍去打听皇帝昨晚宿在何处,很快,内侍返回,告诉他是玉清公主。
太子不禁纳罕,按说皇帝现在烦透了北夏,恨屋及乌,待玉清公主大不如前,怎会突然回心转意?他思索片刻,又令人到玉清公主那边探消息。
少顷,内侍去而复返,告知他玉清公主昨晚不在寝殿,直到后半夜才回来。
太子瞬间变了脸色,大步流星朝时绾的住处走去。
刚出门,就见宫人慌里慌张地跑来:“殿下,大事不好了!时良娣她……她想不开自尽,奴婢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求求您,您快去救救她吧!”
太子愣住,加快脚步直奔寝殿。
殿内,时绾气若游丝地躺在床榻上,听闻通报,一个瑟缩,便要撑着起来行礼。
太子看到她雪白脖颈间的淤痕,忙派人去传医官,复而低声道:“怎么回事?你有何想不开的?难不成还在埋怨孤冷落了你?”
时绾摇摇头,泣不成声,任他如何哄劝,都不肯吐露半个字。
太子思及什么,令宫人退下,表情复杂地问道:“弯弯,有人欺负你了?是不是……”
“没有……殿下,妾没有受欺负……”时绾毫不犹豫地否认,眼底骤然掠过的慌张却出卖了她心中所想。
“是不是……”太子深呼吸,“是不是……陛下?”
时绾浑身颤抖着,哭得愈发厉害,坐实了他的猜测。
太子脑中一片空白,闭上眼睛,转身背对她,许久才哑声道:“你……你怎么会……”
“是陛下逼迫,妾也没有办法……”时绾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道,“他威胁要杀了妾,妾不想死,只能从了他……可是,妾后悔了,您对妾这么好,妾却背叛您,殿下,妾已经不干净了,妾对不起您,着实没有颜面见您,您就让妾以死谢罪吧,妾来生再报答您的恩情。”
话音未落,便跳下床榻,扑向香炉。
太子忙不迭拉住她,被她一并带倒在地,摔得龇牙咧嘴。
他抱着她喘气,许久,神色间掠过一抹阴狠。
既然皇帝不仁在先,打压他的母族,还枉顾人伦、霸占他的爱妾,就别怪他不义了。
母亲说得对,储君有太多变数,唯有坐上那个位子,才能高枕无忧。
他轻抚时绾的头发,温声道:“弯弯,你想不想报仇?”
时绾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咬了咬下唇:“请殿下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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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时绾再度接到皇帝传召,提着一盒糕点,来到约定的老地方。
太子的人就躲藏在附近,一旦她得手,便会立即冲进去控制局面。
她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却泛起冷笑。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第94节
那天,太子让她一不做二不休,利用皇帝对她的宠爱取其性命,待他即位,就封她做贵妃,过个三年五载,牢牢控制朝政,就废掉正妻,册立她为皇后。
她信他才有鬼。
他口口声声说不在意她委身旁人,实则再也没去过她的寝殿,连肢体接触都勉为其难,打心底里,还不是嫌弃她脏?
也不知是谁常年出没烟花柳巷、睡过的妓子不计其数,论肮脏,她不及他万分之一。
走进门,皇帝已在等候,见她提着食盒,惊讶道:“这是何物?”
“妾为陛下做了些点心,还请陛下尝尝妾的手艺。”时绾巧笑嫣然,揭开盖子,香气顿时冒出来,“只是陛下用惯了山珍海味,或许会觉得难以入口。”
“你一片好意,朕怎能辜负。”皇帝笑着揽过她,让她坐在自己膝头,“来,你喂朕。”
时绾拈起一块糕点,手指微微颤抖,但皇帝正闭着眼睛,享受地等待她的伺候,完全没有留意到她的反常。
她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反手丢开点心,挣脱他的怀抱,跪地磕头道:“陛下,求陛下饶命,这里面掺了毒/药,太子殿下发觉您与妾暗中往来,他……他要妾杀了您!”
皇帝大惊,厉声道:“此话当真?”
“妾不敢骗您!”时绾哭着道,“他威胁妾,否则就要痛下杀手,妾不想死,只能听从,但是……但是您待妾甚好,妾不敢、更不忍心利用您的信任,这次回去之后,妾必定没命了,横竖是死,妾愿意为您试毒,证明妾所言非虚!”
说罢,她便要去捡那块掉落在地的糕点,皇帝先一步拦住她,问道:“他还有什么计划?你从实招来,朕按你护驾有功,保你不死。”
时绾点了点头,将太子交代的事情和盘托出。
皇帝脸上阴沉得仿佛能挤出水来,传御前总管入内,匆匆吩咐了一番,待他领命离去,才颓然落回座位,扶着额头长叹口气。
深埋心底的阴影破土而出,他想到十年前,手指不由有些发颤。
平日里,他的食物都有人试毒,可面对时绾,他殊无防备,若非她良心尚存,他岂不是就……
难道……这就是他的报应吗?
时绾膝行至他身畔,抱着他的腿安慰道:“陛下息怒,切莫伤到龙体。”
皇帝回过神来,摸了摸她的头顶,不知过了多久,心中翻涌的情绪归于平复。
不,太子的手段远不及他高明,此番未能成功,便是证明他天命所归。
他千方百计得来的江山,绝不能就这么拱手让人。
太子的脾性他了解,如果无人推波助澜,他岂会铤而走险?
时家和孟家,他默念这几个字,眯了眯眼睛,指节捏得咯嘣作响。
原本他今日心情就不好,所以才想到找时绾消遣,半下午时他接到通报,灵州刺史的家眷告御状,说自家老爷被人暗害,死于非命。
他得知前因后果,立刻想到时家与孟家身上,气得把手边能摔的东西都砸了个稀碎。
孟大郎的事情还没跟他们算账,他们就再度兴风作浪,现如今,竟然还打算弑君夺位!
可惜他还动不得他们,否则朝中闻风而动,定会有更多人偏向岐王。
太子不能再留,但他更无法容忍岐王后来居上。
反正他还有那么多皇子,不妨一步步来,扶植一位新的储君。
很快,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太子的伏兵被禁军抓获,一股脑押至皇帝面前。
时绾已经躲起来,皇帝令内侍取出一枚点心,塞进其中一人嘴里,那人立时面色发青、口吐白沫,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有动静。
“来人,传朕命令。”皇帝声音低沉,仿佛从齿缝中挤出,“太子感染时疫,须卧床静养,没有朕的允许,他不准离开寝殿半步,任何人都不得前往东宫探视!”
御前总管应声而去。
时绾站在屏风后,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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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众人出于意料地发现太子缺席,皇帝的面色也极其难看。
接着,左仆射孟庭辉和中书令时文柏先后吃了挂落,被勒令停职反省。
群臣哗然,散朝后互相打听,才知太子突然染病,不得不闭门休养。
他们满腹狐疑,联想孟家和时家一同遭殃,只觉其中大有蹊跷。但谁都不敢触皇帝霉头,只装作一无所知,迅速离去。
慕潇和时绮来到安国公府的时候,里面一片愁云惨雾,时文柏强打精神出来迎客,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岁。
时绮去陪林氏说话,将堂屋留给两人。
慕潇关切道:“安国公这是……怎么回事?”
时文柏唉声叹气:“我也不知,我到底因何得罪了陛下,好端端的,他为何要拿我开刀?”
“或许是孟家那边出了问题,”慕潇压低声音,将灵州发生之事悉数相告,“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陛下怎会不多心?为今之计,您须得明哲保身,与他们撇清关系,免得无辜遭受牵连。”
那些细作的家眷们在灵州刺史一家老小的带领下进京,已经走漏风声,他说出来,也不怕时文柏怀疑。
反之,他会被巨大的恐慌席卷,自己将成为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果不其然,时文柏目瞪口呆,半晌,神色惊惶道:“敢问世子有何高见?”
“孟家尚未表态,您若急着跳出去落井下石,或许会适得其反,况且陛下在气头上,也未必听您解释。”慕潇诚恳道,“不如您先将名下财产转移,免得陛下抓到把柄,趁机要您好看。”
时文柏想到自己那些庄子和库房中银钱,陷入长久沉默。
墙倒众人推,安国公府的境遇已大不如前,倘若皇帝决计对付他,这些可不就是现成的理由。
他认命道:“我要怎么做?”
“交给我吧,”慕潇胸有成竹道,“鄙府名下有不少商铺,可助您瞒天过海。”
顿了顿:“您放心,您是皎皎的父亲,我看在她的份上,也绝不会害您。”
时文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桩亲事当初还真是结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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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漠北。
宣华公主盛装华服,静坐室内,望向眼前的人。
林思归问道:“傍晚便要进宫,我与殿下所说之事,殿下可记住了?”
宣华公主点点头。
依照他的计划,北夏太子已死,其余皇子将为储位大打出手,他作为国师,将会成为他们的头号拉拢对象,届时,他在其中搅动风云,引他们自相残杀、北夏内乱,而她则负责煽风点火,利用他们对美人的喜爱,与他配合行使离间计。
她是大梁的和亲公主,只会嫁给北夏太子,对他们而言,她无异于一件极其诱人的战利品。
“北夏人不及中原人讲究礼仪,那些皇子举止粗俗,公主或许会受点委屈,但您不必害怕,我定能保您性命无忧。”林思归道,“我提前告知于您,望您有个心理准备。”
宣华公主再度点点头。
打从她被皇帝派出去和亲,就已经没有任何尊严与骄傲可言,如今能为大梁百姓做些事情,或许还能重回故乡,已经是她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幸运。
“好,那我先告辞了。”林思归放下心来,转身就要离开。
“公子。”宣华公主叫住他,略作迟疑,还是问道,“我可以知道您真正的名字吗?”
她不愿称他为国师,也不想唤他的北夏名号,私下便一直以“公子”相称。
一路走来,她对他的误解烟消云散,反倒生出些许惺惺相惜。
其实她还想问他,除了让她游走在北夏皇子之间,他还有没有更好的主意?
他把她送出去,直言她会“受委屈”的时候,有没有……哪怕一星半点的犹豫与不舍?
但她终究未能说出口。
“我没有名字。”林思归笑了笑,“我只是一个与您同样盼望归家的异乡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第90章 沉沦在这场缱绻的美梦中……
九月十四, 大清早,时缨便开始望眼欲穿。
她捧着本书坐在窗前,却一再走神, 目光每隔一会儿就要往院门处飘。
然而直到天色渐暗,都未能看到熟悉的身影。
她有些失落,只能安慰自己, 慕濯许是被公务绊住了,如果他明天也赶不回来,她就和青榆丹桂、管家父子三人、还有府中家仆们共度生辰。
其实她没什么仪式感,以往每年都会设宴, 却是借此与公子贵女们交际,打心底里,她宁愿免除繁文缛节,只和亲眷友人庆祝一番。
洗漱过后, 她躺在床榻, 存着最后一丝念想, 没有熄灭灯烛。
她合上眼睛,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慕濯踏着月色回府, 一进院门,便看到了室内温暖的光晕。
这个时辰, 时缨应当已歇下,他放轻脚步, 走进内室, 就见她陷在衾被中,似乎是睡熟了。
却空着半边铺好的床榻,仿佛还在等待他归来。
他不禁一笑,俯身替她掖了掖被子, 将她露在外面的手放进去。
漏刻滴答,九月十五悄然而至。
时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靠近,熟悉的气息让她心中安定下来,她笑了笑,没有睁眼,却是轻轻勾住他的手:“殿下,我就知道你不会食言。”
慕濯回握她,低声道:“阿鸢,愿你福泽绵延、长命百岁。”
这是她十七岁生辰收到的第一份祝福。
时缨轻应一声,沉沉坠入梦乡。
转型的时候,已是天光初亮、窗纸微明。
慕濯与她同榻而卧,将她拥在怀中,他的体温清晰地传来,证明昨晚的情形并非她在做梦。
心中被无言的满足与欢喜占据,她抬手环住他的腰,脑袋贴在他胸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久违的皂角清香。
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走了不到半月,她却觉得仿佛过了许久。
她的寝衣在翻身时卷起,细微的动静让慕濯也醒过来,他的指尖摩挲着她背后一截细滑的肌肤,戏谑道:“阿鸢一大清早就投怀送抱,简直让我受宠若惊。”
时缨顿时怔住,想起他临走前说的“考校功课”,当即屏息凝神,一动也不敢动。
好在他只是抱了她一会儿便放开:“走吧,今日带你去大营,他们都想给你过生辰。”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第95节
怕她拒绝,又道:“不算兴师动众,只是一起热闹热闹。两军交战在即,纵然有林兄策应,刀剑相向却无可避免,有些人一走,或许就永远回不来了,趁此机会让他们放松一下也好。”
时缨搁在他腰间的手不由收紧,半晌,闷闷地应下。
虽然现实与梦里大相径庭,表兄弃暗投明,定能减少伤亡,但她还是免不了心有戚戚。
那些生动鲜活、会笑着向她请安的将士,有的人今日便是诀别。
可她却不能阻止他出兵,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他必须牢牢把握,予以北夏重创,令其重回一盘散沙,十余年无法东山再起。
边疆太平、百姓安康都系于这支军队,将士们必定也是如此想,才甘愿前仆后继冲向战场。
她知道他是出于信任才坦诚相待,而不是用无关紧要的漂亮话将她哄过去。
他们都是他朝夕相处、同生共死的战友,他用平静的语气说这些,心里又岂会比她好受,而今,该她成为他的依靠,陪他和将士们度过欢乐的一日时光。
便收敛情绪,岔开话题问道:“他们怎知我的生辰在何时?是你告诉他们的吗?”
“我也没有刻意提及,”慕濯轻叹,“还不是那天在帐中为你准备礼物,被顾将军眼尖看到,消息就这么传开了。”
时缨不由好奇:“什么礼物?”
“秘密。”慕濯眼底掠过些许促狭,“晚上给你看。”
时缨便没有再追问,只笑道:“好,今晚我要不醉不归。”
慕濯在她背后游移的手指不觉一顿。
他怀疑,她完全是为了逃避“考校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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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缨起身洗漱,没有刻意打扮,只穿上行动利落的骑装,随慕濯策马出府。
青榆丹桂和万全万康同行,万公公与家仆们一并向时缨道贺,目送他们离开。
北疆之地,入秋之后日渐昼短夜长,出门时,天色还有些灰蒙,薄雾笼罩远山,到得营地,却已旭日高升、万里无云。
时缨远远就听到一阵喧闹声,走进营中,但见人来人往,一派欢喜景象。
将士们正忙里忙外,商量着进山打些猎物,时缨闻言,立时来了兴趣,眨巴着眼睛看向慕濯。
以前在杭州,她曾见过舅父舅母带着表兄表姐和营中将士去打猎,可惜她年纪小,骑射技术不到家,一直无缘参与,后来进京,因皇帝崇文抑武,原本一年一度的秋猎随之废除,改换为宫宴。
如今机会难得,她练习了两个月的功夫,也有些跃跃欲试。
慕濯看穿她的心思,吩咐属下取来几副弓箭,带她驱马前往林间。
进入山里,两人放缓速度,慕濯忆及往事,也颇有几分怀念:“小时候,祖父与堂叔每年都会带我和子湛到骊山打猎,虽然我们两个稚龄孩童,压根打不到什么东西,偶尔运气好,射中几只山鸡野兔,就能高兴很久。”
时缨想到什么:“我听说,你曾在猎场救过世子阁下一命。”
“子湛贪玩跑进深林,不小心落入陷阱中,我发现他的时候天色已晚,便让随行的一名侍卫去找人,自己和另一个侍卫撕开外衣,结成绳子把他拉了上来。”说到此处,慕濯庆幸道,“还好我们动作够快,刚把他救出,就有野兽掉进里面,稍晚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世子是个好人,定会有好报。”时缨不觉莞尔,“从舍妹的家书来看,世子宅心仁厚,待她甚好,将来回京见到世子,我定要好生感谢他。”
“他善待令妹可不只是因为‘宅心仁厚’。”慕濯悠悠道,“前些日子,他还传信给我,问我有没有成功抱得美人归。他虽未明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巴望着你与我长相厮守,这样一来,令妹无处可去,子湛就能询问她是否愿意留在荣昌王府了。”
时缨怔了怔,反应过来,扑哧一笑:“你可以回信告诉他,瞧上我们皎皎就直说,拐弯抹角的,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已……”慕濯话音一顿,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时缨立时会意,循着他的目光,就见草叶沙沙而动,一只灰色的野兔若隐若现。
她悄无声息地挽弓搭箭,仔细调整角度,在瞄准猎物的同时倏然松手。
伴随着劲风,箭矢破空而去,野兔应声而倒,一击毙命。
时缨松了口气,反手擦去额头沁出的薄汗。
慕濯在旁配合地称赞道:“才练了两个月就有如此本事,不愧是林将军的外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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