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桃木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虫鸣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真的想分手。家逸吼道。
那又怎么样?你总归是说出来了,清清楚楚跟我说分手了,你回学校去,别来纠缠我了。她挣脱出来,忍住他的指甲划过皮肉的痛,绝情地道:以后,你找个合适你的人吧,我们不可能了。
我找谁去?除了你我还找谁?来茴,跟我回去,我不会穷一辈子,你也别作贱自己了,我们回b城去,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他哀求道。
但你现在是个穷学生!再说,我也不想回去了。她背过身,话是说出口了,可心里却是希望的,希望能回到学校,回到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找我这个穷学生?为什么要跟我上床?为什么不留着清白身子卖个更好的价钱?他怒火攻心,理智全无,声音拔高,尖刻地道:来茴,你真下贱!!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她收回痛的手,冷言道:这个耳光是还你的,记住,是你跟我提出分手,又打了我一个耳光!而那天,我没有骂你下贱!
什么事乱糟糟的?周于谦从门厅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个穿黑装的保镖。
没事!一个高中同学!来茴擦干眼泪,面无表情地回答。
周于谦倨傲地扫了谢家逸一眼,冷冷地道:叙完旧了早点离开!说罢,他转身要进电梯。
谢家逸飞快地拦至他身前,红红的眼睛瞪着他道:来茴是我的女朋友,我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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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桃木梳 一把桃木梳_分节阅读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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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她不能做你的情妇!还有,不要以为你有几个钱就可以抢别人的女人!
周于谦眼都懒得抬,淡言淡语地说道:她签下的契约是五百万外加一套两百万的房子,总价七百万,违约按三倍赔偿,你拿得出两千万再来和我她的归属问题!
年轻气盛的家逸哪受得了这种气,他伸出手推攘了周于谦一把,可惜,周于谦纹丝不动,身后的保镖却已上闪身上前架住了他。
按照以前闯进来的小偷处置!周于谦正要进电梯,又车回身交待。拖出去!
保镖听令架着谢家逸出了大厅,来茴闻言惊骇不已,她没想到周于谦是能下出这种狠毒命令的人,但容不得她多想,保镖已经围住谢家逸狂殴,阵阵叫骂声传进厅内,她焦急地冲到周于谦身前斥责:不许这样打他!周于谦,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听见没有,叫他们住手!
让他进医院躺两天!周于谦淡淡地跟站在门边的保镖交待。
不!不要……接收到周于谦凌厉的眼神,她立刻噤了声,这时候,她才正视自己的身份,她只是被人买下的情妇,如同一个物品,连自由都没有,更遑论胆大到去挑衅买主的尊严。她跌坐在地上,不敢再多说一字。眼睛空空洞洞地望向庭院——
收拾完后送进医院,医疗费用拿去公司报销!周于谦简单交待两句,便不再浪费时间,转身进了电梯。
庭院里洒满了金色的阳光,谢家逸被一个保镖反剪着手,腹部一次又一次被拳头重击,每一拳都是胃和心肺一阵剧烈地翻腾绞痛,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他渐渐地骂不出声来,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口中的鲜血喷溅而出,猩红的血滴在阳光下飘浮,他的眼睛转向门口被保镖死死拉住、哭得失声的来茴,声嘶竭力地吼道:来茴,我恨你!我恨你!你给我记住,除非你死了,否则,有生之年,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最后的一丝力气用尽,他直直地扑到在地上……
谢家逸恨她,她曾经也恨周于谦,恨不得将加诸在谢家逸身上的痛苦施以百倍还他颜色,她以为她会这样恨一辈子,但是,后来谢家逸出国去留了学,而周于谦几次眼也不眨地为她买下十几万的饰,第一次,她没收,心里仍是恨;第二次,她仍然没收,周于谦转手就送给客户的女人,她除了恨,开始后悔;第三次,她收下了,却没有立即戴上。事两年后,他送第四次,她的恨已经微乎其微。
那时起,她懂得识时务了,学会如何当一个情妇,如果她想活得好一点,那么就得把情妇当成工作来做,尽心尽力。
也是那时,来茴明白了,钱不但可以买到爱,也可以买走恨!
周于谦就是用钱买走了她对谢家逸的爱,也买走了她对他的恨!
谢家逸说得没错,她真下贱!
-------------------【chapter 4】-------------------
车子在医院前停下来,路灯挥洒出暗黄无力的光芒,雨丝在光芒下斜斜飞扬,前排的司机递给来茴一个用透明胶纸包装好的果蓝,红色的进口苹果,紫色的山竹,黄色的猕猴挑,沉甸甸的,是刚才路过水果店时,周于谦吩咐司机下车采买的。
“先上去吧,小陈送我回去后会来接你!”周于谦头靠在椅背上,说话时眼皮都未抬起。来茴应了声好,轻轻地吻了他的颊,拉开门把手下车。
电梯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像是匣子里点了灯,从往外套了锁,进出都由不得自己。七楼指示灯亮起,门收到两旁边,她的脚往前大跨一步,逃出了闷闷的匣子。光线昏暗的走廊,尽头黑魆魆的,高跟鞋空寂地回响,偶尔还夹杂起一两声病患痛苦的喘吟,宛若幽冥界的冤魂鬼嚎,仅是那么一两声,便隐消在空气里。
靠左手边的第四间病房,躺在床上与专护聊天的来如芸转头看见推门而入的女儿,患病多年的脸像一只椭圆形的黄皮梨,粗糙的皮肤上布满大大小小的黑点,浑浊的眼珠子投到女儿脸上,透着一股温柔。
“嗳,你来了,快来这里坐!”专护小姐起身把位子让给来茴,又笑道:“伯母刚刚还念着呢,说你肯定忙,这两天都没啥时间来看望她老人家!”
来茴也冲她笑,又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母,绕过病床走到专护身边,把果篮放桌上。“瞧妈说的,这两天我不过是工作忙了些,今天不来了吗?你这样一说,小余倒认为我这女儿多不孝顺!”
来如芸的头随着女儿的身影移动——她也就头还能动,枯黄的脸面向窗边,眼皮又掀开了些,看着来茴。“我也是跟小余聊聊,担心你太忙不知道照顾自己!”
“呀!茴姐还买了水果,你们母女先聊着,我去洗了!”小余想着这母女几天没见,估计有家常话要聊聊,便知趣地拿了果篮出了病房。
小余刚带上门,来茴便跟母亲说道:“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你好好养身体,别操心我!”
来如芸苍老又沙哑地说道:“哎,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孩子离了我哪会照顾自己,记得你上高中的时候,我忙得少做了顿饭,你也不说句饿,眼巴巴地守着我给客人剪完头,你那胃病也是……”她絮絮叨叨地念着,好像是被封了几天的嘴,封条一撕开,就没完没了的要把一肚子的话倒尽。
来茴眼眶一湿,掉过脸去,假装看窗帘,心里想:自从妈瘫痪以来,便总说以前少给她做顿饭的事儿,无非是寻个安慰———女儿还离不开她的照顾,哪怕她现在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揉揉眼睛,母亲也念完了,她又掉回头,转开话题:“这些天头还痛吗?”
“不痛了!你工作很忙啊?”来如芸视线移到女儿的头上,代替不能动的手来回抚摸。
“忙,这几天都要加班!你也别担心,饭我都按时吃,该睡觉也是在睡觉,再锻炼一年,我兴许就升职了,到时候把你接回家里,我亲自照顾!”来茴流利的说着谎话,她当人情妇的事儿是瞒着母亲的,当初来如芸中风瘫痪,庞大的医疗费用,来茴也只说是同学们的捐款。
“别尽顾着工作,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找个对象了!”来如芸说着说着,眼圈也红了。
“我现在哪有心情想这些事儿?”来茴颇不耐烦地说道。
“小茴,你是不是还想着家逸?”来如芸突如其来地问道。
来茴心里一颤,忙垂下眼睑掩饰自己的慌乱,须臾后,她才平静地说道:“妈,他都出国那么多年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惦记他干什么?”
她本是想跟母亲解释自己已经忘了谢家逸,却不想当初来如芸听说谢家逸与女儿分手的消息后,来茴憔悴失神了好多天,来如芸也一直负疚,以为是自己生病的原因才使得两人分手的。红眼圈立刻落了滴泪,来如芸哽咽道:“都是怪我拖累你,不是我这病,你跟家逸现在都该结婚了,再不济也不至于让你到现在还孤身一人,撑得辛苦,我是恨不得死了呀!”
“妈!”来茴陡然一声大喝,也跟着落泪。“我说了好多次跟家逸分手不是因为你,你还尽说些我不爱的听话,我跟你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要死了,我也不撑了,我也去死,一起死了下地去找外婆!”越说越伤心,她索性趴在床沿呜呜地哭起来。
来如芸也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想抬手抚抚她的头,最后还是只掉了些眼泪出来。“我不说了,不说了,小茴,妈再也不说你不爱听的了,你也别哭了,啊。”劝人不要哭,她自己倒是放开嗓子嚎哭起来。
“哟,都怎么了?我去洗个苹果,怎么就哭起来了?”小余拎着滴水的果篮,红红的苹果上面缀着几颗晶莹的水珠,恰巧像是来茴那张挂满泪水的脸。“什么事儿好好说啊,母女俩哪有说不通的,非得哭?我来削苹果,都别哭了啊!”小余说完走到床边递给来茴一张纸巾,又拿起一张把来如芸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便执起小小的水果刀开始削苹果。
来茴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赶忙擦完眼泪,跟小余说道:“都是妈成天尽瞎想,你说找对象这事说找就能找到的吗?又不是去菜市场挑菜,看上黄瓜买黄瓜,看上豆芽抓豆芽!”
小余听了也知来茴是想挽回点颜面,故意笑说道:“嗨,就凭茴姐这相貌人才,真要挑,黄瓜自个儿滚来,豆芽也自个儿蹦到你家去,只怕你眼界高——伯母就别愁了,茴姐迟早会挑个佳婿给带给您老看看!”
“你这小丫头,损起你姐来了!我看你这几天面含喜色,怕是好事近了不?”来茴一句顶回去,却正中小余的心事,见小余羞怯地红了红脸,她又笑道:“是哪个有眼光的医生挑上我们温柔可爱的小余?”
“你怎么知道是医生?”小余说完察觉自己不打自招,立刻像跳蚤一样蹦到窗边,脸朝外低声说道:“没有的事儿,茴姐,你别拿我来消遣!”
“哎呀,小余有男朋友了,这可是喜事儿,什么时候带来给我看看?”眼见来茴开起玩笑了,来如芸也凑了两句。
“伯母,都说没有的事儿了,您还……”小余急急地澄清,来茴倒是不放过,将病房里伤感的气氛都扫到心底深处,脸上绽放着笑,好似她一直都那么开心。
十一点时,来如芸要休息了,小余送来茴到电梯口,来茴跟她交待道:“让你费心了,但这几天还得请你多尽点儿心,妈妈情绪不稳,千万别让她知道我跟周董的事儿!”
小余照顾来如芸三年了,一早来茴就把自己的情况跟她说过,小余一开始心里多少有些瞧不起她,后来见她特别孝顺,也受了感动,反倒同情起她来,跟她也不见外了,对来如芸的照顾也是尽心尽力,她笑了笑:“茴姐,你放心,伯母也只是说说,不过我觉得你也该打算了,有好的男孩子可别放过,你这么好的人,该活得幸福才对!”
来茴感激地笑道:“我无所谓了,那些事情都随缘吧!”正说着,电梯到了,她跨进去,跟小余挥手:“我先走了,你回去吧!”
待小余转身后,她按了楼层,裸露的背贴在冰凉的铁壁上,银灰色的礼服覆在身上,她像一朵枯萎的玉兰,蔫蔫的,抓了一把头,束着的髻被扯落几缕红色的丝,垂在颊边,仿若败谢的花最后吐出一丝蕊,沉默地,等待凋零。
走到路边,打开车门坐进去,她惊讶地望向旁边。“你不是回去了吗?”
周于谦面无表情地说道:“改变主意了,今晚去你那里!”
“你一直在下面等我?”来茴着实好奇,周于谦向来是说不去她那里就不会去,今天大概是心血来潮吧,不过,他会心血来潮更稀奇。
周于谦答道:“在车上休息了一会儿!——小陈,去南岭别墅!”
汽车在苍凉而美丽的夜里滑行,霓虹灯尽责地挥去城市的黑暗,那昏黄的光却是无力而苍白的,来茴觑着一路的流光溢彩,只觉得心在隐隐地,隐隐地疼……
一只修长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她转过头,冰冷的唇已经落了下来,冷气吹着,眉心上,眼睛上,脸颊上,遗落了无数个凉凉的吻,最后,落在她的唇上,热烈地交缠,咬噬,她的身体软倒在他怀里……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吻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改变主意去她哪里。虽然这吻是做生意买卖来的,毫无温柔情感可言,她不在乎了,至少,他的怀抱是温暖的,她需要,需要在与谢家逸的重逢后,有怀抱可以让她渡过原本不能成眠的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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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美丽苍凉的夜色中,谢家逸将车停在一栋老式公寓前,红砖上爬满翠绿的藤蔓,交错纠结着,院内的木棉树往墙外伸出一枝嫣红。他揽过身旁的女人,温柔地吻着她的顶。“晚安!”他说道。
“晚安!”女人并没有下车,只是用一双澄澈的眸子怔怔地看了他很久,才犹豫地问他:“你是因为她要去,才接受宴会主办方的邀请吧?”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顶,半晌不言语,胸前被小手推了推,他才说道:“你说可能吗?如果为了她,我带你去干什么?肖钰……”他勾起她的下巴。“几年前她就在我心里死去了,现在活在我心里的人是你!知道吗?”
“她今天哭过了,躲在卫生间里哭的!”肖钰重重地靠回椅背,神情有些懊恼地说道:“没见到她以前,我就想——这个女人好可恨,拜金又无情,我恨她以前那样伤害你,也瞧不起她出卖自己,可今天见到她以后,我竟然觉,她一点也不可恨,甚至……甚至觉得她直爽得可爱,让人想跟她做朋友,哎……”她重重地叹口气。“明明我就该恨她的,现在却嫉妒起她来,明明你现在爱的是我,却偏偏还要把她当成情敌,家逸,我真不该见她的,那样,我还可以像原来一样,理直气壮地去恨她,瞧不起她!”
谢家逸好笑地抚过她紧蹙的眉心,真是小孩子脾气,可笑又可爱,与七年前的来茴一模一样,也难怪她恨不起来,谁会去恨另外一个自己?“好了,别想她了,为一个与我们不相干的人伤神干什么?早点上楼休息!”
肖钰撇了撇嘴,说道:“也是,不想了,别把我珍贵的脑细胞都给杀死了!晚安!”她下车,揿了门铃,美妙的音乐声在夜色里滑过,她回头冲谢家逸挥挥手,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街角处,才推门进去。
谢家逸放下车窗,夜风呜呜地在他耳畔吹着,握着方向盘的手还残留着抚过肖钰丝的触感,清爽的,柔滑的,像细腻的沙子从指缝间缓缓流出,美丽的黑,澄澈的双眸,是他爱上她的理由;执着率直的性格,是他牵她手的理由;她很爱他,是他吻她的理由,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与她更进一步,因为,他还没找到可以进一步的理由。
他不想对自己否认,今天会去参加宴会,是好奇那个背叛他的女人过得如何,以周于谦狠辣的性格,她应该过得不好才是。事实上,他的猜测失误了,相较起几年前清纯靓丽的她,如今更添了些风韵,唯一可惜的是,那头黑亮如瀑的直被糟蹋成酒红色的卷,但,她仍是迷人的,尤其那盈盈的秋水双瞳,是他怎么忘也忘不了的。
她过得很好,一点儿也没有他想像中的憔悴和苍老,光洁的肌肤甚至找不出一条细纹,他说不出心里的感受,有些酸——背叛了他居然没有受到惩罚;又松了口气——好像也不是很想见到她弃妇的嘴脸;似乎还有些激动——她毕竟是他第一个女人,而他,也是她第一个男人。
来茴,那个曾经与他在黑夜里牵着手的女生,那个总是趁他不注意偷偷脸红的女孩,那个早已被他扔到井底又压上一块大石的女人,多年后重逢,竟恍若隔世。
她不再属于他,而他也不属于她!
曾经,他们是多么难分难舍啊,有一次他半夜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她的美丽的双眸,银白的月光下,她的眼角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他问她为什么不睡,她说:舍不得!
舍不得!他们能共处一夜的机会很少,偶尔有一次,她是舍不得睡觉的!
那时,他属于她!属于月光下眼中含泪的来茴。而他,也可以靠着木板床架,把她拉到怀里,手藏到她柔软的丝中,让她的脸在他的胸膛上摩挲,两个人就这样聊天直到天亮,那时,她也属于他。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一次次地浪费难得相处的一夜,为了小事而争执,吵闹,她不再舍不得,摔门离去;而他,也不再把她拉回怀里,任她在黑夜的街头像游魂一样地飘荡。
记不起了,事隔多年,真的记不起了。
谢家逸只记得在这个城市找到她时恨过她,恨了没多久,却现自己还是爱她的,毕竟,来茴曾几近痴狂地爱着他,而他年少轻狂,自视甚高不好好珍惜,她真的离开了,才悔不当初,又哪来的理由去恨她?有的,只是不甘心吧,不甘心几年的感情说散就散,不甘心她什么都给他后竟然就要离开他,更不甘心她因为他穷而嫌弃他。
那时候的他们真的很穷,他和来茴都是从内地小县城到北方那个大城市的,分别就读一南一北两所大学,家里贫困,给的生活费少得可怜,月头还能三餐吃饱,月中就要省下早餐,月底早晚餐都省了,心里还得慌,怕多吃一顿,第二天都得饿肚子。周末的约会,仅限于他去来茴的学校,或者来茴到他的学校,绕着校园逛上一天,天热了给她买瓶汽水,天冷了给她买碗豆浆,了奖学金,才带她去吃一顿肯德基,看着她眯起眼睛把薯条当成山珍海味来吃的样子,他就想着,等以后工作了,天天给她买薯条吃。
后来,他才觉得自己多可笑,周于谦轻蔑地要他拿出两千万,两千万可以买下几家肯德基餐厅,薯条可以装满一火车皮,而他,寒酸得让她吃上一顿快餐都困难,又哪来的两千万,那时,他才知道,穷人谈不起奢侈的爱情!
事过境迁,现在的他有钱了,却已经有了肖钰!他能拿出两千万了,却不想去换回她!
都过去了,如今,她只是他的高中同学!
在他的专用车位泊好车,他抬了抬头,阴沉沉的乌云和雾霾渐渐散开,淡墨的天空,干干净净,早没了七年前的月亮,也没了七年前月光下自行车后座的来茴……
南岭海景别墅,周于谦靠床点了支烟,来茴像只猫一样,蜷卧在旁边,高高的天花板,咳嗽一下都能回旋个两三声,空洞的沉默,女人的香水味淡淡地充斥在房间里,混着烟味,像是床底下藏了只烂熟的苹果,一阵阵地散着刺鼻的腐朽气息。
周于谦突然间没了烟瘾,吸了两口,便捻熄了烟头。“你妈身体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别指望会好了!”来茴灰心地说道。
“要不要转去国外治疗?我可以给你安排?”
“不用了,现在都是靠钱吊着她的命,能多活一天,都是我跟妈赚来的,转来转去,反而累了她!”来茴坐起身,小心谨慎地问出让她纳闷了一晚的问题:“你怎么会跟谢家逸合作?”
“我的一家工厂长期为美国的moio公司代工,他是moio刚上任不久的中华区总经理,除非他取消与我的合作,否则我们就是供与求的关系。”
来茴一愣,他当初那样对谢家逸,为什么不取消与他的合作?周于谦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又说道:“他年纪轻轻就能成为moio在华负责人,若没有点度量,能有今天的成就?人是在成长的,相较于他过去的轻浮,现在算是稳重了,又怎么会公私不分!”他斜睨了来茴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瞧吧,女人就是女人!”
来茴默然,他是真的变了,当初与他交往三年,清楚透了他自负得不可一世的性格,难怪开始在宴会厅里,他还能温文尔雅地同周于谦寒喧。想着,她嘴角又牵起一个苦涩的笑,几年过去,谁又没变,她自己不就变成了一个只认得钱的空壳!
周于谦见她苦笑,以为她是在后悔几年前跟了他,脸一沉,讽刺道:“说起来,他有今天的成就,还多亏你当初跟我预支了一百万供他去美国读那所谓的全额奖学金是你私掏腰包的吧!”
他的话像是往来茴脸上狠踩了一脚,火辣辣地疼,脸部肌肉顿时丑陋地抽*动,她怔怔地看着周于谦,她明明早就习惯了那轻蔑的脸色,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屈辱?当年是因为对谢家逸负疚,所以求周于谦帮忙,她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光彩,用自己卖身得来的钱把前任情人送到国外深造,不,何止是不光彩,这足以彻底杀死谢家逸的自尊心。天啦,她已经把自己的自尊心给扔到阴沟里了,难道还要毁掉一个人?
她迅抚平脸上抽*动的肌肉,佯装无谓地说道:“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都不记得了!”
周于谦更是藐视地一笑。“我不是长舌妇人,没那个时间去跟谢家逸嚼这些,你大可高枕无忧!”
又似一个耳光呼到脸上的痛处,她在心底呻吟一声,呐呐地道:“我知道你不会去说……我只是……只是觉得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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