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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桃木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虫鸣
湖边的柳条儿迎风扬起了绿梢,来茴站在树下,身后是那幢刚装修好的别墅,两指间的钥匙在阳光下反着银色的光。“这钥匙还你!”
家逸当然是不会收的,他坐在石墩上,风吹得他前额的头张扬凌乱,他不敢看来茴,只望着波光潋滟的湖面说道:“我送出去了就不会收回来!”
“随你吧,还钥匙只是个形式,反正那锁随便找个锁匠都能打开!”来茴手一扬,便将钥匙掷入湖心,荡起几个不大不小的涟漪,然后摊手道:“我没钥匙,往后是不会来这儿了!”
家逸突地站起身,一望向来茴,眼泪就跟着滚了出来,他拼命咽回抽泣声,痛苦道:“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么?”
“你要跟我在一起,然后惦记着另一个人,和另一个孩子,你以为我能那样大度么?还记得我也失去过一个孩子,那是你主张拿掉的!”来茴的小腹又痉挛了一下,旧事重提,她不是不怨的,还怨得很,只是,从前她不愿去提起罢了,而今相当于又受了回刺激,她说出来也图个痛快。
眼见家逸听了她的这句话后,高大的身躯剧烈的颤抖起来,就似摇摇欲坠,她揉揉头,和气了些道:“就这样吧,各归各位,各负各的责任,谁也别折磨谁了!”
一句话说出来很简单,接受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曾经似海无边的眷恋,温柔如水的缠绵,丝丝缕缕的牵绊,痛苦烦扰都是他们青春年少时共同的经历,他认定了她是他这一生的妻子,她也曾把他当作今生唯一的依靠,他们都只看得到对方,不做他人想。而在那么多变故之后,他们再次回到原本的轨迹,是要再携起手走完一生的,谁又知道变故没完没了,这次甚至不是误会,他们都清楚地知道——
回不到过去了。
势必是要分开了,而这次的分别,是永久地从对方的世界里抽离。
痛苦的根源在于不彻底,在于不能全身而退,他遗落了他的心在她的世界,在往后漫长的岁月中,都是找不回来的。
“来茴,你知道我是真爱你的!以前是,现在也是,将来还是,我想,如果可以恨多好,如果恨可以取代爱,如果往后的日子我只有恨,那我会过得好些!”
“那你就学会恨我吧!得不到都会恨的,那很容易!”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书上总有人说要预约来世,原来就是要弥补今生的遗憾!”家逸说道。“就下辈子吧,下辈子我变成一棵树,长在路边,等你来歇脚乘凉!”
“那万一下辈子我也变成棵树,跟你一南一北呢?”
“所以我现在跟你讲清楚,你下辈子还是变成*人,而我下辈子就变成一棵松树,每当你经过一棵松树,就仔细看看树干,流出松脂最多的那一棵就是我,那松脂是我的眼泪!”
“你这句话可真肉麻!”来茴强笑着,假意搓手上的鸡皮疙瘩。
“看,你觉得肉麻,我却是这样想的!”他的眼泪又涌出来,背过身去抹掉。“真是那样就好了,怕就怕,人根本就没有下辈子!”
“是有的,小时候外婆说过!”来茴安慰他,也说服自己相信。“我勉强答应你,下辈子,我会找到你,然后倚着你的树干乘凉!”
他们约定后,来茴冲他笑了笑,先一步走了,家逸挥了挥手,也背过身去,不再看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
这一次,不是擦肩而过,是背道而驰!
来茴想起了有一诗——
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
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
-------------------【chapter 69】-------------------
一大清早的,来茴在机场送走了往后定居海外的许诺,真到离别的时候,其实是没多少话可说的,大概是因为都知道往后不再有机会见面了,说得再多也是白说,经年后忘了,岂不是白费了力气,但伤感仍是避免不了的,因而还是说了些“珍重,好好保重,以后要幸福”云云的话,除此,来茴是再找不出可说的了。
许诺走后,她在机场吃了份价格堪比普通西餐厅上等牛排的炒饭,再买了本杂志,便坐在麦当劳打时间——再过一小时,还要为徐亚送行。
相较许诺的意气风,徐亚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都是湿冷的气息,来茴站得同他有点儿距离,却仍是感到从脚底板窜上一股冷意,她低头不看他瘦得有了型的脸,庆幸他出门时还记得刮了胡子,没引来人围观——怕他自己也不愿意走得如狼狈逃亡一般。
“真的要离开么?辛苦找来的工作也不干了?”来茴明知故问,算是在找话说。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我应该在他们的婚宴上喝个醉,起床后把一切都忘了,然后迎接新的一天?”徐亚自嘲道。
“那倒不是,唉——反正我也要走了,你不在这儿,我倒是少了个记挂的。”来茴想说几句俏皮话,可搜肠刮肚,平日里从旁听来,书上看来的风趣话楞是找不着一句,只得老老实实地伤感道:“回去也好,看这城市乱得,人活得辛苦,回去找个真正能陪你过上一生的人!”
“我说,要不你也别走了,咱俩被人选剩的凑合一下?”徐亚风趣道。
来茴白了他一眼,推着他走到安检处,骂道:“走你的吧!”
“还真傲啊,被嫌弃的还嫌弃别人!”徐亚说完,冲她挥挥手,笑道:“回去吧,到了卡塞尔给我emai1!如果你不是穷得很的话,打电话给我也是会接的——当然,那是我新女朋友不在的情况下。”
徐亚转身往里走,寻他的新女朋友去了,来茴从后面看到他的抬起了手,似乎往脸上抹了几下子,抹的也许是眼泪。她知道,经过这样的事后,徐亚再不是从前憨厚的徐亚,兴许,他变得风趣了,变得受女孩子欢迎了,可他却没了真心实意。
可,谁又管得着谁呢?
她能管住自己,就非常不错了。
想虽这样想,但她能管住自己把该忘的都忘了么?比如说那个人。
走出机场,外面阳光大好,排队等候的计程车周身闪着水银般的光,她走近一辆,拉开了车门,转瞬又关上,尔后跟司机抱歉道:“对不住,我不走了!”
她复走回机场,进了自动门里,有句话好像是这样说的——
爱,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
那晚,周于谦送来茴回家后,虽然心伤,倒是没怎么怒——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然而越是这样压抑,使得他的脸色永远都阴沉着,手下的人自是觉得压力倍增。因此,连日来,在国贸商业中心上班的员工均是神色疲惫不堪,公司高层战战兢兢,面对老板噤若寒蝉,只能约束自己的下属,以防出现任何小失误而遭来责备。
知道事情缘由的林秘书这几日尽量不去老板办公室,他很清楚老板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可以使他暂时松懈,不用以表面的威严来伪装,他想不透老板花了那么多心思,什么女人都能要得到了,怎还会为一个背弃他的女人神伤?他觉得是不值的,但一个谨守下属本份的人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
在门外站了两分钟,他才敲门进去。周于谦背对着他站在弧形落地窗前,手里的香烟已经快燃尽了,林秘书赶忙将桌上装满了烟头的烟灰缸清空,送到周于谦面前,才说道:“董事长,moio谢总送来请柬,婚期在月底!”
烟头落到地上,溅起了少许火红的星子,不一会儿便灭掉了,林秘书赶忙从地上捡起烟头,掐灭了才送上请柬。他料到老板误会了,急急地补充道:“新娘并不是来小姐!”
周于谦猛地侧过脸,怒盯着林秘书,仿佛他是在说笑话取乐他一般,使他受了辱,但仍是劈手夺过林秘书手里的请柬——火红的喜庆颜色,烫金的字,他迫切地翻开,没找着来茴的名字,才问道:“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新娘已经怀孕半年了,可能来小姐——”
周于谦摆手打断他的话,把请柬扔到桌上,佯作平静地说道:“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林秘书带上门,他又拿起那烫金字的请柬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立刻拨了电话给谢家逸,这一面势必是要见的,即便他觉得有损尊严,却也这样做了。
依然是他那个能静心的家,依然是靠湖的窗边,谢家逸面形憔悴地盘腿坐在地上,这次招待他的不是茶,而是烈性的威土忌,就着初夏的晚风,对饮两杯后,谢家逸微红着脸说道:“你一定会质问我孩子跟她谁重要是不是?”
周于谦并不理睬他,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望着窗外。家逸喝了口酒,自顾自地说道:“如果是一个爱我的来茴,她一定比孩子重要,我对不起谁也不会对不起她,可她不爱我,她要的只是一个能帮她忘记你的人!”他自嘲地笑了两声。“如果没这个孩子,我想她会跟我如普通夫妻生活一辈子,或许没有爱,但还有亲情,迟早哪天,她会忘了你!你说我推托也好,这个意外的孩子帮我做了个决定,他是我的骨肉,完全属于我的。而来茴,她并不完整。”他狠狠地抹了把脸,再道:“你在美国闹绯闻的那段时间,我只要哪天一早去找她,不出意外都能看到她的眼睛是肿的。我不是要一个完整的她,但亲生骨肉的分离,和她的不幸福,比起勉强留她在我身边,失去比得到多,算我自私吧!”
他的话音刚落,周于谦便碰翻了杯子,烈性液体顺着光滑的桌面淌到地上,一滴一滴地,仿佛是有声音般,清脆地敲打在心上。他双目炯炯地望着家逸,指责道:“你知道你给我惹来了多大的麻烦?而她,如果我也不要她,你考虑过她会受多大的打击?我没见过比你更自私的人,对自己爱的人都这般算计!”
谢家逸说不出话来,他甚至不敢抬头对上墙壁上的灯光,只管埋头喝酒,半晌后才扯了扯头道:“这世上少有人爱别人比爱自己多,你不是也一样,去美国不也计划着什么,你再爱她,能在众人的讪笑嘲讽下去爱么?”
周于谦看着手里的酒杯,气焰顿时灭了些去,稍过了会儿才缓缓地开口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爱她爱得霸道,我爱她爱得自私,我们谁都配不上她。若单纯从爱的角度来说,的确是这样的,但这世上没有能单纯去爱的感情。”
“没错!”家逸抬眸说道。“她爱得也不单纯,你周于谦若没有上亿的身家,又有什么值得她爱,值得她去谦就的?”
“但她只是一开始在乎这些,往后真在一起了,我就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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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桃木梳 一把桃木梳_分节阅读_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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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产,身无分文,她还是能心甘情愿地陪我吃苦受累!我要的,也只是这个!”
“所以你赢了!”谢家逸闷闷地道。“她生日过后,你就赢了,即使她往后会陪我吃苦受累,也绝不会是因为爱我,这很可悲,知道吗?”他狂饮了口酒又道:“但最可悲的是,我从不挑食,她却常常把葱和蒜细心地拣出来;我爱喝啤酒,她跟服务员要的却是红酒;她接受了我的戒指,却时时用戴戒指的那只手抚摸颈上的项链;她生病了,送她去医院的是我,但一直叫着的却是你的名字;明明是在我的车上睡着了,给她盖上我的外套,她却迷糊地跟我说:‘于谦,我不冷,你自己别着凉了!’——”
后面的话全变成了哽噎,他小口小口地喝着酒,喝得很快,周于谦握酒杯的手颤抖了几下,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
“如果我能坚持个一两年,也许她的习惯会改,但她不知道,那些习惯和拿刀捅我没什么分别,你说,换成你,你还能爱下去吗?”家逸醺醺然地道。
周于谦夺了他的酒杯,扶起他说道:“行了,我送你回去吧!”
家逸一手推开他,自己扶墙往门边颠颠倒倒地走去,拉开门时,他回头说道:“她去了北方,昨天下午的飞机!”
周于谦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沉默地看着谢家逸离开,心里对这个男人再无介蒂,他想,他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默默地看着一个不能挽回的女人上飞机,目的地却不是有关他的地方!
-------------------【chapter 70】-------------------
北方的初夏还有些清凉,阳光却是很好的,来茴在太阳下的小镇街道上走着,微微的风吹冷了她红红的脸,她闻到了木香花的芬芳,路边围了矮矮的铁栏杆,一对年轻的情侣坐在栏杆上,草叶从他们腿间探出青绿,年轻的脸庞相互看着,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哪有那么多的话说啊,来茴想,她和于谦在一起很少说话,只是相互握着手,或静静的依偎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还是走得极快。
那就是成年人的感情吧,不若年少时那么急切地跟对方袒露,长时间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便知道对方心里面的想法。
小镇的派出所位于街道中心,来茴等着过马路时,一眼看到对过站在门口等着她的小张,也是张年轻的脸,短短的头看着精神。车子一过,她跑几步到小张面前,笑着道:“等久了吧!”
“没能去接你就很过意不去了,还说这个,不是让我无地自容嘛?”小张爽朗地笑道。“我可是真没想到你还会来找我!”
“路过,我想顺道来看看你!”来茴说得有些心虚,其实她是不知道去山上的路,坐车到这个镇来找小张,问他有什么车可以搭上山去的。
两人走进派出所里,很简陋的几间平房,值班室里没人,小张给她倒了杯茶。“你一个人来的?周董事长应该是在忙吧?”
“哦,是,他挺忙的!”来茴低头喝水,遮住了脸。
“我想也是,那几个劫匪因为有前科都判了无期,这些事情都是林秘。“你也应该听他说过了。“
“嗯,是。”其实她根本没听说过,于谦也不会跟她说这些事情。“对了,如果要去那事地,有没有车可以乘的?”
“怎么,你要去那儿?”小张问完,见来茴别开脸装作打量值班室,便猜到她孤身一人去那地方,不是吵架就是分手了,心里骂自己唐突,忙又说道:“其实那地方是没有车去的,国道建好后,那条路基本上就被废了,你要去的话,我待会儿帮你问问,有没有私家车可以送你一程的!”
“被废了?难怪呢,我在城里要出租车送我去,他们都不去的!”来茴开始觉得奇怪,周于谦那天为什么会走那条道?
“当然不会去,那条路的路况那么差,路边又是悬崖,除非是赶时间才会走的,因为走那比走国道节约了近了一小时的路程。”小张看了眼来茴,挠挠头接着又道:“话说回来,周董真是有钱啊,把jaguar开上那条路糟蹋也不心疼的……”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来茴像被人给点了穴,僵坐在那儿,连表情也是麻木的。那天他会走那条道,难道就是为了赶时间陪她去大连看雪,所以才遭到袭击?
她捏扁了已经喝干水的一次性水杯,心被撕扯着疼,如果那天他真出了什么事,如果他再回不来了,他岂不是就因为她的生日送掉了命?
为什么总是这个样子,什么都不说,做什么也不让人知道。难道非要在分手后,让人死心塌地惦记着他,为他后怕么?
小张最后动用了关系,让镇上的一个小工厂老板送她去山上。上次夜间,她因为焦急,心里只惦着周于谦的下落,路况差,她也未曾留意过。而这次,兴许是因为她留心了,才真正地感受到路面的坑洼,每一次颠簸都让她觉得出奇地难受。
山崖上的树都绿了,阳光筛下金斑在泥地上晃动,来茴谢过送她的人,便下车了。走到崖边的树旁,斜坡的绿草长了一人多高,底下林子里的树木葱笼。初夏的山,再找不出冬日的一点痕迹,她看向对面的山,山间瀑布若倒挂的白炼飞流直下,这么美丽安静的地方只让她感到陌生——
都变了么?一切都变得使她认不出来了。
她寻了块草皮坐下来,呆呆地望着山边的日头出神,她明明就来到这里了,为什么还在回忆那晚的山崖?是从那晚起,她才知道,救回周于谦,不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钱,而是不要他出事,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出事。
可是,当她和他都健康地生活在另一个城市时,却分手了。
人的感情为什么要那么复杂?为什么不能相爱就一同走完所有的路?短短的人生,就浪费在无谓的挣扎里,此后,她不见得会遇到个她爱的男人,却仍是得嫁给他,然后在翻过日历的某一天,想起今天是她和另一个人的纪念日。
而于谦,说不定还会遇上一个他也爱的人,但他会在经过某个山崖时想起,自己曾为了那么个女人而不顾惜生命地赶路么?
走过了季节,流逝的,还有他们的爱情。
是不是每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都只能在往后的岁月中留恋?
她想得忘了时间,天渐渐黑了,倦鸟归巢,山林里寂静得骇人,天下起了微雨,凉丝丝地擦过她的脸,崖下黑魆魆的,像极了那晚,可她却不会为这点儿熟悉而感到亲切,入夜的山实在可怕,她耳边响起一些模糊的怪声音,虽然她明白那是穿过林子的风声,但也免不了的汗毛直竖,她开始后悔自己在这里流连太长时间,现在找不到一辆车,难不成她要在这儿过夜么?
她倾身往崖下又看了几眼,脑子里顿时生出个荒诞的念头,如果她摔下去了,于谦会不会来找她?找到她以后,他们是不是又可以重新开始了?
她摇头笑自己傻,即便他还对自己存了些感情,但远在千里之外,又怎么会来救她?摔下去不是存心找死么?还不如到前面找个农户住上一夜,明天再搭车下山。
她最后望了一眼那山崖,像是确定了自己的念头不可行,才要转身,这时,山路上射来一道光束,路旁的树都似罩了层昏黄的轻纱,汽车驶得近了,在离她不远处停了下来,她眨了眨眼,愣在那里,车灯还亮着,车上走下来的人——颀长的身材伫在车旁,看了她片刻,才朝她走过来——
“在这儿干什么?你在a城扔了一个周于谦,难不成想在这里再捡回一个?”周于谦笔直地朝她走过来,调笑的话语飘进来茴的耳朵。
夜静得那般不真实,低沉嗓音仿佛是穿透了时空传递过来,遥遥地,惊动她规律的心跳,竟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于谦!她忘了喘气,定在那里,眼见那身影离她越来越近,更近了,近得她的脸贴着他的外衣,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烟味儿,尔后,一双手臂环住了她——
他抱着她,在她耳边又说道:“你是不是想着跳下去,我就会去找你了?笨蛋!”
他的声音轻柔得似暖风拂过耳廓,来茴的双肩剧烈地颤抖着,两眼一闭,眼泪从眼角滑落,她终于也伸出了双臂抱紧了他的腰,额头抵着他的肩,含糊又急切地说道:“我才没想跳下去,我只是看看就要走了,幸好没走,可我也不是笨——”
她其实觉得自己笨拙得很,话也说不清楚,她想住嘴,可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亦或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她乱得很,紧张得手足无措的。
须臾,她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这才住口,只揪紧了他的衣领子,默默地在他怀里哭着。
“别每次都哭,好像一哭理在你那边儿了,你说,你晚上一个人待这儿干什么?出了事怎么办?又不是年纪小得很,这样让人担忧着急是存心的么?”他当然是知道她待这儿干什么,问出来,只是想听她说实话,而他,也该让她知道他在为她担心,不能再若从前那般,以为用心去做了便可以,误会常常是这样产生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坐就坐到了晚上。”来茴抬起满是泪痕地脸,望着周于谦,忽然笑了:“可能跟你说的一样吧,想到这里再捡回一个周于谦,还真捡到了。”她说完踮起脚尖,闭眼吻他,起初只是唇瓣轻轻扫过,尔后于谦俯揽紧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夜越的深了,车灯仍是大亮着,雨丝似银线在空中交织缠绕,来茴的背贴着树干,粗糙的树皮磨着她的背,火热的痛传达到神经,她并不觉得难受,反是从心底生出一种愉悦,她勾紧他的脖子,山间的风吹得她的身体越来越热,于谦离开她的唇,吻到她的脖颈,她似低吟地声声唤道:“于谦,于谦,于谦!”声音渐渐小了,勇气却鼓足了些,她顺着心说道:“于谦,我爱你!”
沉醉中人的却是耳尖得很,听到这句话立刻站直了身体,他的手撑着树干,状似审讯地问她:“真的?”
“真的!”来茴很认真地点头,向他确认不是自己意乱情迷时胡乱说的。
于谦低笑两声,浅啄了她的额头,才道:“你清醒得倒是很快啊?不过,这好像不是你的错!”他见来茴的双眼在黑暗里睁得老大,又道:“我们先下山吧,这里晚了不安全!”他揽着她的肩往前走了两步,感觉到来茴似乎不情不愿的,于是站到她身前,想了想方道:“下次别清醒得那么快,我会多爱你一点!”
来茴不愿再听他没个正经,只好问他:“你怎么会来这里?”
“小张打了电话给林秘书!”
来茴低头感激地想,这警察当得还真是尽心!
-------------------【chapter 71】-------------------
他们没再回南岭别墅,下飞机后,周于谦便吩咐司机把车开到东区豪宅。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收藏~顶*点*书城园子里的樱花开得正烂漫,粉红雪白交错,起风时纷纷扬扬地飞舞,树叶子轻飘飘地落到静谧的湖里,湖岸的房子在水面上漾开来,房檐随着波纹一晃一晃地。来茴背靠着周于谦,若醉了般微阖起眼眸,懒洋洋地道:“就是个小偷,偷了我的创意,还藏了两年不让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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