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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世待君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千里行歌
十世待君安
作者:千里行歌

文案 阳世里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恰好我叫牡丹,还是个索魂的阴差。 我去勾一位郡主魂魄时,那倾慕郡主的乞丐恰好殉情而去了。 然后,我便见到了七百年前将我炮灰的男渣神。 ------- 我用十世,换你一生安好。>br/...





十世待君安 十世待君安_分节阅读_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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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古往今来,人妖相恋已非稀罕。
跨越种族界限在一起,你是谁已不重要,因为我爱的便是眼前独一无二的你。
即便天理不容,即便旁人纷论,我要的依旧是你。
那话折子里书出一曲曲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凄婉连绵,至死不渝,为后世津津乐道。
近傍晚,珑国南苏城渐渐坠入橘红夕阳包裹的浓郁梦境里,暗沉的夜色缓慢笼罩大地,小城万家阡陌一朵一朵熠起了明黄的闪烁灯火,微微蜿蜒。
行人走动,摊贩叫卖声混入夜色,小笼包摊白烟葱茏漾出了一溜烟儿茫茫水汽。
“娘,我想吃包子。”
小女孩一身明黄色的小衫,发髻鲜红的小花,拉着母亲的手赖在馄饨摊前不动了。
“玉儿莫闹,那戏子是要开始了的,晚了就寻不着好位置,”母亲叹口气拉拉她,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一方戏院,穿着长褂的男人,一身妆点的妇人,一个个走进院子就坐了,院门屋檐上挂着的彩条儿在夜里看得模糊,“玉儿晚膳不是方吃过的么,还想不想看那狐狸精了?据说是演得极好的。”
小女孩皱皱鼻子,“娘,玉儿饿了……”
“待进戏园子娘亲给你买糖糕儿吃。”
小女孩迟疑了,母亲又拉拉她的手扯离了热气腾腾的摊子。
“老板,来一笼鲜肉的。”
“好叻。”
听见声音小女孩又走不动了,回头眼巴巴望着,“娘,这家摊子包子老好吃的。”
我站在包子摊前,目光正落在那戏园子门前的七色彩条儿上,那做的真真张扬,上好的绫布染出,白日里色泽鲜鲜丽丽的倒是吸人得紧。
“这位……客官,您的包子。”
我回过头冲老板笑了笑,扫了一眼身上黑衣,心里琢磨着他称呼间缓了一缓是否就因辨不出我的性别,“谢谢你。”
尔后走到黄衣衫小女孩面前将装着包子的牛皮纸袋递过去。
“嗳,小心烫着。”
“嗳……?”
我冲她柔柔笑笑,“玉儿很喜欢吃包子不是?”
她母亲怔了怔便露出犹疑之色,“公子您这怎么好……”
“喜欢呀,”她未说完,玉儿已经呆呆点点头,喃喃道,“玉儿最喜欢吃这家包子了,以前爹爹还在的时候,老是看戏前给玉儿买一笼包子的,热乎乎好吃的不得了。”
妇人的脸色变了,我将包子塞给小女孩,又摸摸她的头,“玉儿乖,好好吃罢,莫得以后吃不着了。”
戏子园场面排得颇大,翘角屋檐围着四方青石院落,夜里风掠过树影婆娑。
灯光打得足足,戏子一唱开味道便出来了,腔调压得韵味十足。
这戏排起来有个七八十年的历史了,据说那上个朝代里这一出是极出名的。
书生与狐妖的相恋,他寒窗苦读,她红袖添香,最终他中了状元将她娶了回去。
他从不在乎她是人是妖,何况她是只美丽善良的妖。
终了天师来了家门口将狐妖收走,而那名姓王的书生往后再未娶妻娶妾,年老时辞官隐退,回到了他们初遇的那片小山坡,建了座茅草屋,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余生。
我闲闲靠在墙院回廊的一个黒木柱上,那戏演到狐妖被收时观众已入迷,妇人细细用手绢儿抹着眼角,我扫了一眼,掐指又把命格算了一遍。
啊,现在不就到了。
下一瞬,阴风四起,墨黑色的风幕由戏台铺展而下,转眼之间撕裂成一片片黑羽密密麻麻充斥视野,血光幽幽从脚下大面积腾出,爬上了人们惊骇的脸。
女性凄厉的笑声回荡在天空上方,戏台上的戏子抬起脸,眼珠翻白,台下人们来不及惊叫已经浑身战栗动弹不得,一缕缕阳气哆哆嗦嗦从唇间飘逸出来,若一尾尾透明游丝的虫,浮游到上空黑羽盘旋聚集地。
“啊,小黑你看,真的是至阴厉鬼,许久没见了。”
我靠在柱子上道,旁边虚空发出声音,“莫闹,你速将她收了。”
“你急个什么,我又不是天师,斩妖除魔不是我职责,”我放眼望去,戏园子里的人秧了大半,估摸一数,那生魂应都是脱壳出来了,拍拍身上灰尘拢袖步了上去。
“王夫人最近过得可好?”
我踏进血光之中,如同踏进酆都黄泉路边那慢慢的彼岸花丛,我仰头望着那团浓墨的漆黑微微笑起来。
“王夫人最近逍遥快活了,酆都那块儿可是愁了许久,隔了十年今儿您终于露面,可是动了心思?”
飒。
一缕黑烟利剑般射了下来,狠厉至极,直砸我脑门。
我瘪瘪嘴,利剑在我额前三寸处化为朵朵星屑,“王夫人,酆都可是个好地方,有许多王夫人那般的女子都在酆都过得挺好,偶尔也搓搓麻将什么的,酆都八卦多地方好,您看您别在阳世里作乱了行么?”
身旁虚空冒出声音,“牡丹,你又在玩。”
“我这是好心劝她好么,人家可是好姑娘。”
虚空着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你这是在摆架子。”
“台面总是要做足的,这般打起来才威风。”我足尖轻点向后连跃了三步,啪啪啪,又是三把漆黑的剑,入进青石地三寸砖里直打颤。
“她如今未曾动用半分怨念,这招数,大抵是入了魔道。”
“嗯,”我应了一声,飞檐走壁到处躲她渐渐狠厉饱含阴气的攻击,“我还是直接把她烧了吧。”
我用法术将她逼出了形。
王夫人是个百年厉鬼,一身妖艳红裙,凌乱乌黑的发,的确是个美丽的厉鬼。
我将怀中纸灯笼抖了出来,朱红楠木长柄云纹雕花,水红冥纸灯笼上花着一朵硕大的牡丹花蕾,一时间波光震散一圈圈漾出,四周树林树叶摇摆颤动,那画上的花儿从纸面上窸窸窣窣长了出来吐开了花瓣枝桠,蜿蜒爬到了她脚底下开出了盛大的牡丹。
花瓣叠叠,珠玉朵朵。
轰。
小小的声音,灯笼里晕晕晃晃亮了起来,照亮了水红色浅薄浸水的长灯笼,照亮了灯笼上那朵渐渐盛开的牡丹画。
灯火越烧越旺,那女厉鬼赤红着双目朝我抓了过来,阴风冻得我一颤,有够冷的。那怨气漫溢出来,夜色里鬼魅狰狞。
“你们这些人明白什么——他娶了那个狐狸精就不要我了——!”
王夫人疯狂喊叫着。
“我好恨啊——他明明说一辈子爱我的,我怎得甘心——我恨啊!”
我在她睁得滚圆的双目里看见了自己的模样,漆黑的男袍,束在脑后的黑发,一张白得有些过分的小脸,提着一盏水红牡丹灯笼发出妖冶的光芒。
我与她来回数招,牡丹花盛放淋漓尽致,总算将她魂魄收入灯笼内好好烧着了。
四周一望,月黑风高,杀人越货的好时候,我抖了抖灯笼望了望这一院子死尸,隔空唤了声,“小黑。”
黑衣男人无声显形。
同我一身黑袍黑发的男人,只有腰间缀了一块碧云龙纹白玉,瘦高的个子,戴的帽子也是瘦高的,脸是黑的不知涂了什么,背着一把刀鞘漆黑细长的斩魄刀走过来,如同戏子里的打扮。
“你把这些凡人的生魂都收了,我先把厉鬼提回去,爹爹还等在阎罗十殿审她呢。”过了会儿又叹道,“你说那司命星君怎么这么懒,给他们写命格时一个‘女鬼作乱’,全杀了,不用一个个想了。”
小黑立刻投来鄙夷的眼神。
我拍拍衣服回身,无意望见一个倒在地上被看台压垮的小身影,明黄色的绸缎小衫在夜里十分打眼,我步伐轻快游过去,那小身子压得只剩了一半,一只露出外面的小手松垮垮地握着咬了一半的小笼包,小女孩嘴儿很小,咬得坑坑洼洼的。
夜色沉寂下来后,死魂的阴霾如墨粘稠地涂抹在院子上方,我抬头看看天色,蓦然对正在用锁链收魂的小黑道:“其实我一直不知道那书生还有位原配的妻子的。”
小黑面无表情道:“以前我也不知。”
回酆都后我提着厉鬼送到阎罗十殿候审,小黑黑黢黢的脸将我上下一扫,“脏成这个样子了。”
“八十年的厉鬼,你试试。”我脚步没停,用袖子擦擦脸。
那厉鬼被我放出来时身上怨气已经被灯笼烧得一干二净,她睁着一双浮肿空洞的眼睛病恹恹跪在宽敞光洁的空灵大殿上,牛头马面两排一溜儿立着颇有气势。
她发丝垂下盖住了一半边雪白的脸,不知是否在听审,没有任何表情。
这个时候我才觉得她是死了。
我指引她走过黄泉路通往奈何桥。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在酆都住一会儿?”我提着灯笼,朦胧地映着脚下的路,路旁彼岸花红艳艳一晃而过。
王夫人一直在飘,低着头,身子单薄如一只细细纸鸢。
末了到了桥前,桥下水汽蒸胧,白氤瘖一片,而血红的忘川染了河面上缥缈的雾,遮掩了彼岸的模样,阴间生魂默默走上桥,桥上望乡台孟婆婆正一碗一碗舀着汤递过去。
这一世尽断于此。
王夫人那一身明艳的红裙倒是和这满岸的曼珠沙华和那身后的烟幕映衬得紧,她立于河前垂眸望了河面一阵才出声,声音嘶哑,“你不是道士?”
我哽了一下皱皱眉,“你们怎么都觉得我是道士呢,你见过等人死了再来收鬼的道士么?生死薄上写好了他们就那个时候死,我也只是个秉公办事的阴差。”
她又静静看了一阵水面,然后回身缓缓步上奈何桥。
“他说过会爱我的,一辈子好好爱我的。”
她一边走一边喃喃,声调没有起伏,目光空无地放到远方。
“可他就爱上那个狐狸精,他不要我了,他怎么可以不要我,他明明说了爱我的。”
我慢悠悠随在她身后。
“后来所有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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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世待君安 十世待君安_分节阅读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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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觉得他们是一对,凭什么,她是妖啊,凭什么她可以被原谅,凭什么我要被抛弃?”
她幽幽回头望了我一眼,眼眶里淌下两行血来。
“夫人,您死后化为厉鬼作恶多端,那阎王爷的令您是听了的,虽然未魂飞魄散不得超生,但您以后投的胎也不会好哪里去……”她连着好几世都是畜生道,我未说出来。
她怔怔看着我,鲜红的唇角忽而弯出一丝妖媚的笑,有些鄙夷,有些怜悯,又有些凄绝,只有脸和目光都是惨白的。
“你懂什么?”
她歪歪头,像是自言自语。
“你们这般,怎可能懂人间情爱?你们根本不懂情,根本不懂。”
她轻轻说完,我低头便抖了抖灯笼上的浮游光屑,微微笑道:”是是,我不懂,王夫人您还是赶紧上路吧。“
她没听见一般早忘川前立了一会儿便走过了奈何桥,裙角飞扬,盛满汤水的碗空掉重新搁在孟婆婆枯树般皱褶的手上。
我见她身影没入雾气中,耸肩笑了笑提着灯笼慢慢往回走去。
事后我回府上休整,小黑拿着一袋桃花藕糕来了。
我捧着藕糕吃的无比欢乐,小黑坐在厅堂一端的红木椅上托着脸注视我,过了会儿才说:“你若将她烧干净了,便可增加数十年修为,况且那厉鬼本应魂飞魄散不可超生。”
我呵呵笑了两声,捧着藕糕继续吃。
“小黑,我可说了我是个好姑娘。”
在遇见王夫人之前,我一直不知道原来那话折子里的书生还有一原配夫人。
他和狐妖的恋情为后世津津乐道,只不过八十年过去了,谁都不会记得他还有位妻子,起初他愿意娶回家并发誓保护一生的那名妙龄少女,连夫君他自己都忘记了。
就像我一样。
第二章
阳世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恰巧我叫牡丹,而且还是个索命的阴差。
七百年前我二十一岁,死在自家桃花小院里,死后来了地府做了阴差,做了几百年在酆都混出小名气,俗称花儿爷,日子过得风流而滋润。
后来想想,都七百多岁了,阴差就是好,如花美眷却永不曾似水流年,很多生前的事情本以为是惊天动地如今却只有指甲壳儿一般大小的鸡毛蒜皮小事儿了。
在酆都除了勾魂修炼闲来无事,听得最多的便是天上的八卦,而八卦里听得最多的便是情劫。
情劫情劫,把那云端的神仙大人丢进凡间抓摸滚打一番,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怎么着都是件赏心悦目的事儿,九重天上的人向来臭屁,人间滚一滚,一身狼狈回来,我们这些做鬼的好不快意。
当然情劫这种东西落到自己身上就坑爹了,我坚信这怎么也不会犯到我身上,就算犯了早犯了,在我还活着的时候。
不过天意的事儿谁说得准,那司命星君委实是无聊甚紧,否则我日后哪来那么多天雷狗血被酆都的鼠辈们八卦了上百年乐此不疲。当然这是后话。
我了结王夫人厉鬼一案后好好休息了一阵。
毕竟厉鬼这东西,不好招呼,稍不留神自己也被她给吃了,况且那王夫人猖狂数十年一直寻不到踪迹,怨气一度震下地府惊动了地藏王菩萨——的坐骑汪汪,那只喜欢吃桃子的大狗。我解决她后很长一段时间爹爹见到我就是笑眯眯的,顺带一提,那阎王爷便是我爹爹,认的爹爹。
我那之后第一次接单子去阳世收魂回来时便发现了酆都的不对劲。
那天酆都的气氛很不一般,我勾了一灯笼的魂回来丢到狱卒那边验收,那魂火都旺得快把我灯笼烧着了,灯笼下面那朵画上去的牡丹更仿佛开到极致颤抖将花瓣蜷缩,我一抖手柄,那火焰幽幽一团团飘出来,如水面上空空胧胧的浮游花灯。
狱卒那边对着名单册一只只数着辨认,灯笼上的牡丹花低头枯萎下去,我便整了整空掉了的灯笼顺着折痕将它压成一小片揣进袖子里去找小黑。
我让小黑给我总结一下。
小黑说:“今儿酆都紫气东来大有富贵之相,想来是神仙驾到了。”
原来是神仙驾到,我拉小黑去看,便看见天兵天将——那着实是天兵天将,云烟缭绕丝带盘缠仙气十足,就跟话折子里写的一模一样。
四只天兵云雾缭绕地押着一个浑身血的人刚刚离开阎罗十殿,在我们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黄泉路尽头的奈何桥,黄泉路两旁彼岸花娇艳盛开,赤红赤红地于阴霾般的酆都中格外鲜艳。
看见那个人我还是小吃了一惊的,转头问小黑:“你确定他是神仙?”
小黑不语,脸上没表情,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个人。
“好吧,如果不是神仙,”我换了个说法,迟疑道,“你确定那个……算是个人?”
我又把目光放过去,那个人全身血肉模糊,看身材应该是个男人,我无法形容他究竟受过什么刑罚,身上的衣料和伤口全部黏在一起分不清晰,身躯上密密麻麻刻印闪着金光的封印咒文,脚下沉重的锁链随着步伐一阵一阵响,响在这片阴冷的土地上,一路血迹。
我又仔细看了看,连面孔都看不清楚,在阴曹地府呆这么久什么惊悚场面没见过,只可惜这位模样委实难以入眼,思量一番,甚是怀疑他是凌迟而死,又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气息,不知到底是不是是神仙。
“小黑,就算是个人类,犯了什么天条被折磨成这样?”还被四位天界公子护送着,委实佩服,“该不会是偷了天帝的媳妇儿吧?”
小黑点点头,“很有可能。”
那四位天上的公子送到奈何桥头便停下了,跺了跺长戟,那男人的脚镣啪地一声碎了,碎片粉化游曳消失如星辉。
他缓缓走过桥,望乡台上孟婆婆从大锅里舀了一碗汤热气腾腾地递过去。
他接过,手背上的血滋啦啦淋着滴下来。
我跑到奈何桥边凑热闹看着那男人把那碗汤喝下去,他喝完了把碗还给孟婆婆时,目光落了过来。
我心里一怔,他当真的是望过来的,那张沉在阴影里看不清楚的面容转了过来。
难道又是一个被我迷倒的?敢情我比天帝媳妇儿长得好看?
哎呀哎呀,惭愧惭愧,完全忘记了前些日子被诸多凡人认成男人的事实,虽然现在一身黑衣不甚风骚,我还是自恋地扭了扭腰摆了一个姿势,对他露出一个自认为妩媚的笑容。
哪知那男人身形一顿,背过我转身就走下了桥。
我顿觉无趣,小黑走过来问怎么了,我用袖子擦擦自己的脸捧着委屈状,“小黑,我小心肝受到了伤害,人家要吃西街的桃花藕糕。”
我以为这件事过了就过了,过了些时日阎罗十殿召我,说是急事。
我不紧不慢地左手提黑裙子右手提明晃晃的红纸灯笼走到殿上,阎王一看我那灯笼就捂眼睛,“坑鬼啊,那阳气生生灼瞎了老夫的眼,牡丹你速速将它处置了再过来,老夫有事与
你相谈。”
“不是生魂阳气重,是爹爹您宅得太久了,”我把灯笼挂在殿旁的房梁上吹了口气,灯笼里的游魂蹿得更加厉害,纸上描着的那朵精致牡丹重重叠叠打开了完颜花瓣,印着葱茏火光看上去好生美丽妖艶。
阎王哀嚎一声往桌子底下钻,我把他提起来,“爹爹何事请讲,闺女这就给您去办。”
阎王一听差点老泪纵横了,“牡丹啊,勾魂的事就交给你了。”
“我不是一直勾魂么?”
他背过灯笼的光抽出一份卷轴展开,指了指上面的一个名字。
“牡丹你能专门跑一次吗?就勾这一个魂,她可是不能耽搁的。”
他交代了半天,我算是明白了。
敢情他是要我去勾他老相好的魂,他没直说,我猜到了。
她命数到了,他想要我勾了独自带回来,见上一面叙叙旧。
说白了,他想独自见她,既然如此为了避免魂气浑浊我的确只能勾一个了,这有何难,区区一个女魂而已,我懒得去问他的相好为什么是个辗转在人间的凡人,这年头喜欢凡人的多了。
回去收拾了一下我就去人间了直接找到了那女人在的地方,江南繁华水城的一处王府内,郁葱绿林,层层楼阁,回廊水榭,朱门绿瓦侯门居处。
我飘进这荣华幽静之地,正见一名大腹便便的贵妇卧在一亭子里面的美人靠上闲闲散散用玉指拨弄着糕点朝池水里的鱼儿们投食。
我一看,不愧是爹爹的老相好,不愧是皇族里的贵妇人,生得美艳异常,我坐在她旁边定睛瞅了半晌,隐隐觉得熟悉。
不多时女人便困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发髻上的纯金镂空宝钗流苏摇摇晃晃闪烁着,一旁侍女恭敬上前,“郡主,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女人手掌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一会儿,正欲开口,又有一个少女侍女出来了,朝郡主行行礼,“郡主,那脏乞儿又在后门那痴痴等着了。”
郡主抬抬眼皮,“不是今儿早才将他赶去了么?”
“是呀,哪知现在又在门前撒泼了非得见您一眼,郡主您就是太心软还赏他一块饼,当初由着他被欺负不就成了,如今这般为了见郡主您还不是讨了好几顿棍棒,”这小侍女说话也无遮拦,说这便吃吃笑起来。
一旁一直候着的侍女开口了,“青儿你这就不知了,这人间情爱呀哪能由得自己?”
小侍女嗔了她一眼,“那也不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呀!”
“好了青儿,莫瞎说,”郡主揉着自己太阳穴,懒洋洋眯起眼道,“乞儿也是人,不由得你们乱说的,我累了,且扶我下去歇息罢。”
青儿侍女撅撅嘴,“好了就是咱们郡主心肠太好,哎呀也对,要不然将军哪能这般疼爱郡主呢。”
我斜倚在美人靠上望着三人离开,阎王爹爹眼光不错。
命格上写这位郡主死于难产,掐指一算她的日子也不远了。
悠悠叹口气,造化弄人。
想起方才她们对话,这郡主也许是好兴致了,大街上看见一乞丐被欺负便出手帮了一下,赏了块饼,那乞丐一见她便顿时觉得是天女下凡就此入了魔障,纠缠不休此爱绵绵无绝期,这戏码三百年间已经多到我连瓜子都不想磕了,只想吃桃花藕糕。
一想到桃花藕糕,小黑应该给我买好了,琢磨着回去一趟顺便把这几天的活儿领了吃饭工作两不误,想到这儿我已经起身穿墙而过,哪知院后一阵棍棒殴打的声音吸引我注意。
哦,棍棒伺候来着,青儿姑娘您真狠。
我停了停,抵不住糕点诱惑还是游回去了。
第三章
酆都西街桃花藕糕堪称一绝。
想当初我一直想不通这阴曹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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