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无限治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高天胖月
神官微怔看她。
宋琅一歪头,提议道:“神官大人,不如这样吧,你将艾格斯手札借给我一阅,作为交换,我帮你一起翻译这本法典,怎么样?”
短短数秒的犹豫后,神官终于点头同意:“可以。”
他神色复杂地说:“不过,你刚才是怎么发出那种奇怪舌音来的?”
“就是这样啊。”宋琅疾速吐气冲开舌头,再次示范了一遍,说,“有什么奇怪的吗?我记得,你们的语言不是也有这个发音吗?”
神官缓缓瞥了她一眼,突然说:“原来如此,怪不得……”
“神官大人,你说什么?”宋琅不解问。
神官眸光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说:“第一次在修道院外,我就听到你用这种奇怪的发音唤我……”
“咦?”
“不是这样说的,”他顿了顿,用一种混合了喉音和叠音的发声,纠正道,“是‘神官大人’,不是你那种奇怪的弹舌音。”
宋琅愣愣眨了眨眼,也试着卷起舌头模仿,却不得其法。
?!
原来她与这儿居民的舌头微构造不同,那个与弹舌音相近的音节,她根本就难以发出来!!
神官的眼眸诡异闪了闪。
他虚握了握右拳,克制住心底突然生出的、想要伸手揪住她小舌头捏一捏的冲动,然后轻视地低哼了一声:“……你的舌头怎么都捋不过来对吗?”
宋琅羞愧地咬到了自己的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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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无限治愈 127. 异界之神官(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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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姐姐,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远远地,贝娅小跑着过来问。
宋琅揉了揉眉心:“回来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顿了顿,她说,“贝娅,今晚我碰到的,可能是你姐姐。”
贝娅一下子瞪大了眼,激动难抑:“姐姐?!她现在怎样了?”
宋琅点头:“我猜测是她,只是当时我没有机会与她交谈。”她没有对贝娅说出今晚发生的事情,“不过我有预感,她现在在筹划一些事,与我有关,很快,她会再次出现的。”
两人说了一阵,暂时将这事揭过。
“对了,琅姐姐,”平复了心绪的贝娅忽然说,“那个使魔,在你离开之后又睡着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他。”
“……”
“我去看看他吧。”宋琅放弃地叹了一口气,自己召唤的睡虫使魔,跪着也要养大。
她来到狭小的庭院中。
月色皎洁空明,夜晚的风凉凉吹过木屋。
她看见,简陋的木屋前面,一个黑色的身影坐在地面上,微侧身抵着门框,熟睡得毫无防备。
庭中月色霜白如雪,在这深冬里,单是看着就令人感到寒冷。
他似乎很喜欢晒月光。
宋琅看了他几秒,走近,蹲下身。
她的手覆在黑色手套上,闭起眼,默念起阴阳术咒语,以灵力滋补他干竭的源力——但是,就像一杯水倒进河流里,她所做的,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手下微微一动,宋琅感觉到一双眼睛睁开,定定看向她。
宋琅念完咒语,睁开眼的前一霎,那人便移开了目光。
“对不起。”宋琅说。
偏开的黑色头盔往回转了一些,似乎是不解。
“对不起,”宋琅再次重复道。她扯了扯发尾,有些歉疚地低下头,“那日,我一时好奇心起,让你化身成孩童,却忽略了这样做,可能会让你变得更加虚弱……”
“明知道使魔无法违抗召唤者的指令,那时的我,在向你提出要求的时候,应该再多考虑一下的。”
看着面前忐忑不安的女子,修尤眸光轻轻一颤。他双唇翕动,然而还是沉默地不发一言。
他不能告诉她,他并不是应她召唤而生的使魔。所以使魔契约里立下的条条框框,对于他这种程度的存在而言,其实大多都起不了什么束缚的作用。就算有,也是微乎其微,不至于让他修尤去做不情愿之事。
因此,他那些举动,只是为了讨她的欢心。
仅此而已。
可他不能说,也难为情不愿去说。
“我没关系。”最终他只是这样低声说。
他恢复的速度确实比以往快了很多。这个世界似乎有一种奇特的力量,让他在休眠的时候,能够更快地汲取源力。傍晚的时候,他试着调用力量去修补身体,现在只余右肩以下,还是骷髅形态了。
宋琅摇了摇头,只当他是在宽慰她。
她用手抹好裙摆,挨着他坐在低矮的门坎上,然后拿出一个小纸袋,打开袋口,递到他跟前。
“这是我回来的时候买的,你尝尝看?”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东西,看到大班小班他们都很喜欢这种糖块,就买了一些带回来给你。”
目光落在她托起小纸袋的手心上,修尤微怔了一瞬。短短的迟疑后,他抬起手,缓缓摘下了左手的黑色手套。
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捏起了一小块麦黄色的糖块儿。他偏开脸,微掀起铁黑头盔,将糖块飞快送了进去。
借着夜晚霜白的月色,一霎间,宋琅只瞥见那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一线惑红的唇色——如同秀致冰冷的雪峰之上,一瞥惊鸿的铮铮红梅。
黑色头盔落下,那人轻轻咀嚼起糖块……宋琅眨了眨眼,才回过神,将视线撇开到一旁。
柔软的糖块入口即化,很快就消失在唇齿间。于是面前的人偏回头,探手到她托着的小纸袋里,又捏起一块糖块,再次转过脸不让她看。
宋琅低低笑了一声。
“修,你有点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故人呢。”她突然说。
修尤背对着她的身体蓦地一僵。“是吗?”他故作冷淡说。
宋琅点了点头。记忆中,那个人似乎也是这样嗜甜。
等了又等,见她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修尤终于转回脸,问了一句:“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呀……”宋琅微歪了歪头,眸光投落在远处树梢挂着的月亮上,轻轻浅浅的,似乎是在回忆。
修尤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紧张。
“我都已经,快忘记他是什么样子了。”宋琅忽然低下了头,眼里浮出一丝苦涩,“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
修尤蓦地闭上眼,将脸别开。
冬夜的寒风簌簌吹过,仿佛在心房处洞穿了一个孔,冷风吹入,是彻心冰冷的痛楚。
他低头,手握紧撑在身侧。霜白的月光透过黑头盔的缝隙,落在那沾了水汽的、轻颤的长睫上……
一夜疏凉。
月光从这一方狭小庭院,一直照到城内高耸的钟楼里。
同样的幽冷,同样的煎熬。
神官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
他攥紧了拳头,眼眸里燃烧着阴沉的火焰,
一整晚,他都被某种冰冷又火热的感觉折磨着。时间慢得如同刀割一般难受,今晚那一幕幕画面,不断在他眼前闪现:
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人,用近乎狎昵的姿态搂住她,亲吻她唇线精致的丰润嘴唇,抚摸她裸露的优美的肩头……
他眼中闪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那是一种凶狠的,嫉妒的,又混杂有羞愧的光芒。
是的,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心底,生出了某种他从不曾想到的疯狂嫉妒。
只要一想到,那名或许是她恋人的登徒子,那样肆无忌惮地触碰她的模样,他脑中就涌出了千万个残忍的念头。但是与此同时,他又不可抑制地一遍遍勾勒她当时的模样——月光下,她微微扬起的、如天鹅般优雅的颈项,她精致如骨碟的锁骨,她白皙圆润的裸露肩部……
那些不受控制涌出的画面,令他难堪又愤慨到面红耳赤。
从来没有一刻,他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徘徊在地狱之谷的边缘,只要一低头,就会看见深不见底的罪恶与黑暗。但是,却又无从逃脱,无从抗拒,只能任由自己逐渐被地狱吞噬,湮没。
她会毁了他的。
早晚,她会彻底毁了他的。
清醒地想到了这一点后,他感到一阵惘然的心慌意乱,又觉得这一切荒诞到近乎滑稽。
但凡上神有一丝怜悯他,怜悯他日夜祈祷的虔诚,怜悯他三十余年如一日的清修,怜悯他对神学不懈的研读,那么,就不至于将捆缚着他虔诚灵魂的锁链,交到一位异乡女巫的手上。
这一切,多么荒诞,多么可笑。
……
这晚,他辗转不得入眠,脑中满是纷至杳来的杂念。
直至天色蒙白,他索性起身,随意披上了神职者的白袍,便匆匆走出门,往艾洛克城的城门方向走去。
来到城门处后,一问之下,巡卫的士兵全然没有发现城外有什么异况。
神官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难道他昨晚并没有杀死那个男人?
他正阴沉着面容,眼里突然就映入了宋琅从远处走来的身影——
一下子,那些整晚萦绕在他脑中的不堪形象,又开始浮现了出来。
神官脸色一僵,就要匆匆避开。
只是宋琅早已看见了他,过来打招呼道:“神官大人早晨好,没想到你也这么早就……”
看到她走近,神官猛地后退了数步,露出一副如避蛇蝎的模样。
在宋琅不解的目光中,他恶狠狠地哼了一声,转过身,愤慨地甩袖离去——
留下宋琅在原地一脸茫然:这人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
近乎落荒而逃地回到修道院后,神官扶着石柱急喘了一口气。
马上他又想到,她的神情看起来,似乎与平常无异,丝毫没有失去心上人的悲伤与痛苦……
他紧紧握了握拳头,神色一下子变得沉郁。
耳边传来嘈杂的孩子玩闹声。
神官转过头,看向花丛里追逐嬉闹的一群唱诗班童子。
于是,他直起身子,迈步朝花丛间走去。
“神官大人好。”“神官大人好。”
因为神官的突然出现,一众童子们顿时停下了游戏的动作。他们像受惊的鹌鹑一般,站定成一排,不安地看着眼前面色异常阴沉的男人。
“你,过来。”神官伸手一指中间的大班,吩咐道。
……
几个小时过去了。
一手一纸袋糖果、满载而归的大班,还没来得及和小伙伴们好好炫耀,一抬头就看见雕像石柱前,神官还直愣愣站在那儿。
“我让你问她的问题,你都问了吗?”神官沉声道,“有没有让她发现是我问的?”
“都、都问了。我没让阿琅姐姐发、发现是你让我去的。”大班顿时缩起了脑袋,扁嘴道。
神官神色微松,问:“她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大班伸出食指挠了挠脑门,歪头说:“我去到旅馆的时候,阿琅姐姐和老板娘正聊得很高兴呢。唔,阿琅姐姐还接了一个d级佣兵任务,说等她完成任务了,就请我吃安利达家的蜜糖糕……”
神官的面容愈加暗沉,眼里掠过厉狞的狠色。
既然她若无其事地和别人谈笑,还有心情接佣兵任务,那么看来昨晚在城外月黑风高的,他刺入那个男人心脏的利刃,也失了准头,竟然没能置他于死地!
“喔,对了,”大班突然开心地说,“你让我问有关阿琅姐姐心上人的事情,可是阿琅姐姐说,她没有心上人啊。”阿琅姐姐还说,她现在最喜欢的男孩,就是聪明可爱的大班了。
“她说她没有心上人?”神官一下子抓紧他的手臂。在大班有点受惊的目光下,才稍稍松了手劲,压抑地追问道,“她真的、真的这么说?她来艾洛克城,不是为了和她住在一起的男人吗?”
“阿琅姐姐家里,只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妹妹,听说是她妹妹生病了,她才来这里当佣兵攒铜币的。”
大班挣了挣手臂,没挣动,才发现紧紧盯着他的神官,目光在他说出这番话后,陡然亮得惊人。
“神官大人,我想问,你为什么要我去打探阿琅姐姐的事呢?”大班变得有点警惕了,他嘟起粉嫩的嘴唇,问,“难道……你也喜欢阿琅姐姐,也想要和我抢她吗?”
神官的脸顿时像少女般红了起来。没有了之前的阴沉狰狞,他支支吾吾道:“不、不是,我只是对那个……意图叵测的异乡女人感到猜疑……”
“没用的。”大班自顾自地打断他的话,似乎就是认定了神官大人是来和他抢女人的,“阿琅姐姐说了,她最喜欢的男人,只有我。”他自豪地昂起头。
“你。”神官话音一滞,他严厉地压下眼角,盯着只到他腹部的、趾高气昂的男孩,冷声说,“我说了不是对那个女巫有谋图。”
“女巫?”
“没错。那种依靠卑劣的魔术,去吸引异性为她追逐、为她嫉妒疯狂的女巫。没错的,就是那样……”神官手上一个用力,将他拉近自己的身前,“所以,你以后看到她,记得不许接近她,也不许触碰她一分,否则你的身体和灵魂,都会被罪恶所腐蚀,记住了吗?”神官郑重又严峻地盯着他。
“哼,要信你自己信,我才不信呢。”
大班扮了个鬼脸,脚底一抹油就飞快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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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无限治愈 128.异界之神官(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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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封的艾洛克城一片霜白,只有众多佣兵聚集的旅馆,是昼夜不变的橙光暖融。
而某人口中十恶不赦的女巫,此刻,正坐在下城区的热闹旅馆中,品尝着碟中的浓郁奶酪,姿态悠闲,又似乎心不在焉。
“嚯,琅妹子,最近几日怎么都没见着你?”高瑟迈步走近,拍了拍宋琅的肩膀。“咦,你终于有佩剑了?”高瑟看向她腰侧挎着的重剑上,随即就笑道,“怎么是这么一把黑不溜秋的丑剑,让我瞅瞅……”他探手就要握上铁黑色的剑柄。
“高瑟大哥,别碰。”宋琅连忙侧身一让,见到高瑟疑惑的表情,她讪笑着解释道,“这剑很锋利的,碰了怕会弄伤人。”
闻言,高瑟一声笑了出来,摆手打趣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我说,琅妹子,你怎也学去了那些个剑士的坏习惯,像护着眼珠子一样,护着自己的剑,就生怕别人动了一下。”
宋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是她小气,实在是她的剑不止锋利,洁癖似乎也不轻,除了她谁都不让碰,连今早出门时,贝娅一时好奇地想摸一下,都被他的沉声剑鸣吓得缩回了手。
刚才高瑟脱口而出“黑不溜秋的丑剑”后,腰间的剑更是立即变得蠢蠢欲动。宋琅连忙以手心稍按了按剑身,以示安抚:不丑,不丑,你最美。
啧,她哪是养了一个使魔,分明是养了一个大爷嘛。
感受到手下的剑骤然安静下来后,宋琅呼出一口气的同时,心底也不免生出些许了悟的可笑。
这些日子她是渐渐看出来了,很多时候,他不见得是真的生气,反倒更像是无意识地想寻求她的关注,非要她顾着他,哄着他才满足。
“高瑟大哥见笑了。”宋琅也不解释,浅淡一笑默认了他的说法。
“哈哈,都是过来人,想我当初拿到自己的第一把佩剑时,也和你差不太多。”高瑟一边说一边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对了,听老板娘说起,你方才领了一个d级任务,要去城西那边的白雾山林里头寻找火焰草?”
高瑟不无担忧地说:“据说,那一片林子是出了名的危机四伏,尤其在火焰草的生长地附近,野兽出没的更多,危险得很。琅妹子,不如我向队里告假,陪你走一趟吧?”
“不用劳烦高瑟大哥,不过是山林间一些野兽,我还应付得来,况且那一处,也没有高瑟大哥说的那般危险呀。”宋琅连忙心虚摇头道。
开什么玩笑。
要是让高瑟大哥知道,她去那儿的真正目的,说不定他会当场翻脸掷剑,向她发出挑战的吧?!
这时,旁边高瑟的伙伴却笑了起来:“嘿呀呀,琅,你还真信他满嘴危言耸听不成?他要跟着你去,大半是因为梅拉也住那个林子里,他想寻个借口离队,趁机去见人家一面才是真。”
“浑小子,走开走开,说的什么呢?我是真担心琅妹子有危险。”高瑟双眼一瞪,抬脚将说话的人赶开。
看着众人笑闹的模样,宋琅慢慢敛起了笑意,眼里浮现出犹豫与不忍:“高瑟大哥,我……”
她该不该告诉他,梅拉的来历不对劲,甚至,极有可能是他和骑士队的敌人?
“怎么了吗,琅妹子?”赶走那人后,高瑟挂着一脸的开怀笑容,回过头说。
“……没什么,由于这个任务,我要离开艾洛克城几日,高瑟大哥保重了。”
罢了,不论是她的哪种猜测,可以确定的是,后果都是梅拉不久之后便会消失于艾洛克城。
既然两人注定没有结果,她说与不说,也于事无补,不若让他永远保留着,此刻心底这份感情的纯粹与真挚吧。
一个五光十色的泡沫,纵然虚幻而短暂,但也是别人小心翼翼呵护的存在,她没有自作聪明去伸手戳破的权利。
……
“修,你说,追逐不上的遗憾,比起戕灭的痛苦,是不是会来得好一些呢?”
走在无人的街道里,宋琅忽然低头,轻声问。
“……”
沉默中,宋琅浅淡一笑,有些哂然——她怎么会指望一个入世不久的使魔,回答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呢?
她正要迈步,一个冷寂沙哑的声音响起:“都一样的。”
“什么?”宋琅愣了愣,顿住,问,“你是说,两者带来的伤害都是一样的,并无不同吗?”
“不是……”暮色深深的街道上,修尤的声音低得如同喃语,“在错过与失去之间,不会有选择的余地,所以,都是一样的。”
“身处其中,永远不会拥有择其一的机会。即便明知不可求,即便已然心如死灰,依然还是忍不住想要握紧手中唯一的晨光熹微。哪怕知道,会被遥不可及的光芒所刺伤,死于苍苔,也无法止步不前……”
“琅,”他低低唤她的声调,变得近乎悲伤,“难道你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下的吗?为什么……”
他骤然收住话音,沉默下来:
为什么,不再记得他了呢?
街道上,暮色四合,将宋琅的身影拉得长长。
她怔然站在当地。
半晌,她微抿唇笑了一声,低垂的眼眸里,是一种温润如水般的光泽,幽微氤氲。
她没有立即答话,反而念起了一首艾洛克城吟游诗人常唱诵的诗歌:
“长夜的星光下,他来到清澈的贝叶菲湖畔。他说他曾在水面上,邂逅一朵洁白之花。从此驻足于斯,从清晨到日暮。”
“像夜晚的露水不憩于芦苇尖,像黄莺的歌声喑哑在深冬。他的圣洁之花,隔过黑暗流淌向远方。从此驻足于斯,从清晨到日暮。”
她轻柔的嗓音低低回响在安静的街道里,将暮色渲染得温柔,低徊。
“路长而歧,有些人和事,总归是要分别的。”她叹息般轻声对他说,“你看,这世上,每时每刻都那么多岔路口,走着走着便散了。而我,就像一位风尘仆仆的旅人,无论经过谁的身边,都要走向另一个世界……”
“所以,你选择将过去了的,永远留在身后?”修尤问。
“不,我只是选择了等待。”宋琅说。
“等待?”
“对,去等待一些……或许永远也不会再出现的人。”宋琅笑得轻轻浅浅,敛去一丝怊怅之色,“我曾经想过,有一天走着走着,或许我们就能够再次重逢,那样的光景,大概会很美好吧。”
她将目光投落在远方,悠远而沉静。“可我不想像诗里的人那样,永远驻足在原地,去等待一个渺茫的愿景。我只希望,能走的快些,再快一些,要赶在我认识的人都老去之前,找到与他们再会的契机。”
不可不说,与巫师厉的意外重逢,让她的心底燃起了打破时空序列的希望。那时她才知道,曾经离开了的世界,原来并非再无回去的可能.
“所以,我不愿背负太多的回忆,踟蹰前行。我只想,倘若真有一日能与暌违的故人相逢,那时,我们再坐下来,慢慢温酒相谈,一起拾起细数所有的回忆,那该多好。”
暮色中,她浅淡的笑容仿佛沉入了一重薄烟,朦胧而温软。
修尤看着她,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他好像……隐约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她执着到近乎偏执了。
※※
他想不明白,最近的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奇怪?
清晨祈祷的人群上方,神官手捧着神典,心神却游移到不知何处。
垂头虔诚祈祷的众人,自然也没有发现,神官大人那平视前方的目光,似乎与往日的严厉肃穆有所不同。
他的目光逡巡于密麻人群,来来回回。
果然,不见那个日夜纠缠着他梦魂的身影。
神官眼底的光更黯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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