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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游侠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飞
伸弓一指我。
那姓成的什长大怒,挥刀就要剁他。
徐庶看一眼那人的小弓,忽然想起适才的情景,忙拦住他,道:“这位兄台,就是刚救了飞帅的那位小侠士,不可无礼。”
那人大喇喇道:“还是你聪明。唉,浪费了我三十六支银光箭,救了这么个半死人,真是可惜。”
我心中一怒,神智更加不清,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徐庶说道:“箭伤着肺了,得尽快离开险地,拔箭治疗。”
又转身对谁说了几句什么。
接着那姓成的什长说道:“徐先生切不可有妇人之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从效忠飞帅那天起,就时刻准备着为飞帅去死。只要飞帅活着,总有一日能再回来,为我们报仇雪恨!那样,兄弟们就没有白死。”
说着话,他声音突然哽咽:“飞帅,您可一定要回来为我们报仇啊!”
“嘁,死就死了,还报什么仇,你看他这熊样,像是能给你们报仇的人吗?”
这句刻薄的话是我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嗬,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硬气的。好心都当成了驴肺,啧啧啧,了不起。”
这是我再次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分外阴冷刺耳。
心里叹口气,怎么睡了一觉,还没能摆脱了这讨厌的少年人。
我慢慢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一块很大的草地上,身旁汩汩潺潺,似乎有水在流动,徐庶和一个白衣少年站在不远处。那少年手一扬,“啪”地一声,一个小小瓷瓶撞在两丈之外的一棵树上,碎屑四溅,里面装的物什掉了下来,似乎是一些药丸似的圆东西。
那少年瞥我一眼,见我醒了,似乎想到什么坏主意,撇撇嘴,伸手从怀里掏摸出另一个瓷瓶,冷冷道:“你自己不要也罢。他的外伤可是很重,我这儿还有些丹药,你先给他外敷一粒,就可以完全止住流血,两个时辰之后,再内服三粒。以后每日各外敷内服一粒,大约有十天,就有七成好了。你要不要啊?”
徐庶满脸通红,却不敢说不要。
我挣扎着往起坐,怒道:“元直,咱们……不要他的药。”
眼前一黑,胸口又是一痛。
徐庶急忙过来,扶住我躺好,道:“飞兄,你伤势刚刚稳定,快躺下。”
那少年冷冷道:“杜似兰那丫头把她家飞帅说得如何如何天下第一奇男子一般,想不到这么差劲,居然还要靠我救命。”
随手把那药递过来:“最后问你一遍,你要不要啊?”
我大叫道:“元直,不要……”
一气之下,顿时又昏迷过去。
徐庶眼见我胸前裹缠的衣服布条又隐隐泛出红痕,心下难以决断。这一日一夜和这少年相处,他虽然性子冷酷,武功高强,飞箭杀人如同嬉戏玩闹一般,毫不把人命放在心上。而且冷声冷语,气焰嚣张。但飞兄一直高烧昏迷,却是全靠了他的灵丹吊住伤势,未致恶化。自己纵可不要他的伤药,飞兄却离不得。犹豫半晌,一咬牙,终于还是走了过去,伸手接住那药瓶。
那少年冷笑一声,拍了拍手,似乎对能折服徐庶这硬汉子非常得意。转过头去,便要离开。
“我还要去找赵颖那小美妞,不跟你们玩了。”
徐庶道:“还未请教公子贵姓高名?”
虽然受辱于此人,但毕竟救命之恩却不能忘记。
那少年也不回头,冷冷坏笑道:“我金弓银箭生平不喜欢男人,只对看得上眼的美女通名。再见才是缘分,日后你我若能再度有缘相见,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的。哼,不过我看这机会很小。对了,”
忽然想起什么,又一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黑色卷宗,随手回掷,正落在我的身边,“你带着他按这个地址走,便有机会逃过对方的追捕。听不听由你了。”
徐庶皱起眉,察觉到对方语气中一种自傲和厌恶混杂的情绪。他本来性格刚烈,修习多年经史,现在不过加了一个“内”字,变成外柔内刚,性子仍是极刚傲,心想:“你这人阴狠毒辣,来历不明,若非飞兄情势险恶,谁稀罕你的东西?”
闷哼了一声,道:“那就多谢了。”
少年哼了一声,道:“不用谢我,我是看在美女的份上。小心保着你家飞帅的小命吧。”
倏地加快脚步,径直去了。
徐庶愣了一愣,看着他背影,只觉屈辱万分,只想仰天大骂,却又想伏地痛哭。心中百感交集,无法自已。一时怔在当地,如同木头一般。
过了一阵,忽然一只小鸟飞了过来,落在他身前的一棵树上,啾啾地冲着他叫着,声音颇为悦耳。
徐庶怔怔听着它叫,听了一阵,渐渐就觉得好受了些。脑子一凛,顿时想起,我跟他较的什么劲啊?急忙过来给我敷药。
他看看昏迷不醒中的阿飞,心中感慨万千:“飞兄勇武盖世,却身受重伤;我自负才智,却连遭失算。唉,难道苍天真的这么不肯帮我们么?”
第七卷仓皇南下本集简介
逃亡途中遭遇强大敌人是件不幸的事情,但徐庶天性遇强更强,反而把坏事变成了好事。在获得了著名锦帆贼甘寧的尊重之后,徐庶不失时机地亮出我的最后王牌——献帝秘詔,成功地将正在寻找出路的甘寧纳入麾下,成為我镇军大将军府中的首位水军大将。
在寒冷的腊月,我来到了繁华安寧的荆州首府襄阳。这裡的文化气息和富庶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想像。伊籍為我招纳了一些本地的俊彦,包括歷史上一直毁誉参半的名将——魏延,和蒯良的赌约使我获得了一个重要的宝藏资讯。
江南的局势静謐中透著杀气,江东的未来大帝孙权开始了西进的第一个动作。而在长沙城裡,我遇上了暗徐家的著名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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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游侠传 第七卷 仓皇南下 第一章 三子解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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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建安五年十月二十三日夜。
吴郡。
孙权大叫一声,忽然挺身坐了起来。
身旁的夫人谢氏被他这一声吓醒,急忙翻身起来,双手扶住他:“仲谋,怎么了?”
孙权擦擦额头的冷汗,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仍然睡在官邸寝室的那具黄铜大床上。
他咽了口唾沫,摸摸自己的髯须,捋去上面细小的水滴,看夫人一眼,低声道:“你且退到侧室去睡吧,我有军务料理。”
谢氏不敢多问,收拾一下,匆匆起身退入后室。
宫外一阵脚步声,闻声进来的是一位三十七、八岁的中年武将,乃是讨逆司马周泰,他身后跟着四名卫士。
“主公,何事召唤?”
周泰字幼平,是孙权最亲近的心腹将领。孙权一见是他,心更定了三分,摆了摆手,道:“没事,幼平,我适才偶做一梦,心中惊骇,故而失声。”
周泰见孙权神色怏怏,似乎十分不悦,想必此梦非吉。想了想,试探道:“吕征虏善解梦,不如请他来为主公一详?”
孙权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近卯时(清晨5、6点钟)”
“哦。”
孙权笑了,“今日是霜降了。好罢,幼平,你去将子衡请来,另外,再令人请张公、东部也来。”
周泰一怔:“请二位张大人么?”
心想:“这么早,不知道两位张老先生是否起床呢!”
孙权忽然打个哈欠,复又躺倒榻上,四肢大张,不多时鼾声已起。
江东有两位张姓元老,一位是张昭张子布,另一位是张纮张子纲,张公、东部是孙权尊敬二老的称呼。张昭年近半白,是前吴主孙策手下列第一位的重臣。在孙策遇刺而死,上下一片混乱之际,张昭首先向孙权行主臣大礼,敦请他克继大位,稳定局势,在拥立新吴主中立下大功。孙权非常感激他,此后便一直叫张昭为张公。张纮则在去年被孙策派往许都献捷求封,被爱才的曹留在朝中,任职侍御史。直到今年五月,孙策遭刺,孙权成为新的吴主之后,曹欺其年幼,任命张纮为会稽东部都尉,令他返回东吴,觅机辅助孙权内附朝廷。张纮年纪比张昭还大数岁,性格沉着稳重,善于讽谏。孙权为人性格开放滑稽,一向讨厌礼法,但对张纮也不敢轻乎,敬称东部,与张昭类同。
周泰不敢多问,立刻吩咐下去,去请三位大人。自己也退出寝室,关闭宫门,守在门外。
一刻之后,外面脚步声起,一个三旬左右的青年武将匆匆而入。周泰一看,鹖尾大冠,绛红官服,腰系革带,饰以金玉,左腰上佩着一个虎头绶囊,正是征虏中郎将吕范。急忙施礼,低声道:“吕将军来得好快。”
吕范还未答话,宫内孙权已道:“是子衡么?进来吧。”
外面二人互看一眼,都很诧异。周泰拉开宫门,吕范走入室内,应道:“正是为臣。”
孙权躺在榻上,姿势未变,只把脸侧过来,示意吕范坐下,道:“昨夜梦恶,惊扰一宿,困乏不堪,且让我再睡一会儿,再请子衡为我解梦。”
转过头又睡了。
吕范心下苦笑一声,这位主子,性子可真够怪诞的。
自讨虏将军孙坚开始,孙家军已历三代。吕范年纪虽少,却是最早追随孙策江东起兵的心腹大将,和周瑜、二张、朱治齐名,并为前吴主孙策五大谋主,地位在程普、黄盖、韩当等老辈宿将之上,深受信任。孙家江东兵中最骠悍善战的三千飞月军,就是他一手为孙策训练出来的。
今年四月,他率一军在外征讨,刚攻下鄱阳县,就听说了孙策死讯,他立刻率军赶回奔丧,帮助张昭、周瑜处理军政事务,平议朝野物非。孙权非常喜欢他,继位后便不再放他外任,把他留在吴郡,为自己组建亲军——解烦营。
吕范扫一眼卧睡的孙权,忽然想道:“这位新主,可也不是平凡之辈。决不会单单只为一梦。主公此时召见,必然有重大事件。不是西南,就是西北。”
孙权自五月成为江东新主以来,安抚旧勋,提拔贤良,整顿军治,奖劝农耕,各项举措都是合拍符节,有条不紊,自张昭、周瑜以下文武重臣,无不心服。
想定了这一节,心中便不再躁急,低下头,忽然想起昔日主公孙策:“若是伯符此时召见自己,纵然三日未睡,也定会摆上棋盘,一边对弈,一边慢慢询问解烦营训练情况怎样,将校士气如何,弓弩可已够用,冬衣是否齐备等等一连串的问题。肯定不会像仲谋这样把臣属招了来,晾在一旁,自己继续呼呼大睡。”
吕范忽然笑了,孙策怎会把自己招进寝室来问对军政事务呢?
和伯符比起来,仲谋实在还像是个任性的小孩子啊!
然而……
他奇怪地发现,把孙策和孙权比较半天,自己却不知道更喜欢谁一些。
正胡思乱想间,门外响起周泰的声音:“张昭、张纮二位大人到。”
他声音特别洪亮恭敬,远非适才见到吕范时那种低声亲热的情景。
吕范一惊,猛地抬头,正在想是否提醒孙权一声,却见孙权忽然挺身而起,片刻之间,冠服已齐,端坐于大榻之上,面容肃整,庄重道:“有请张公、东部。”
吕范急忙也整冠理服,摸摸头上的鹖尾,拢拢腰间的绶囊。
孙权看看他,眨两下眼,给出一个滑稽表情。
吕范咧咧嘴,苦笑一下,心想:“怎么这俩老头子也来了?”
孙权看他那无可奈何的样子,忍不住一拍大腿,哈哈大笑。笑了两声,急忙忍住,向门外看去。
室门大开,环珮琅响,周泰引着两位大人进来。
孙权急欠身站起,道:“张公、东部。”
那二位先生急忙施礼:“主公,急唤我等,不知有何重要军情?”
周泰给孙权披上一件纩袍,然后伺立在他身后。
孙权让从人给二位老先生看座,道:“昨夜我偶然做一噩梦,心中恐慌,不能安睡,特请张公、东部,还有子衡,一起来为我参详解惑。”
侍者献上茶汤蜜水,各式点心。
二张互相看看,又瞟了吕范一眼。张昭冷冷哼了一声,厌恶地微微皱起眉头。张纮则取过一杯蜜水,低头慢慢品啜。
吕范目不斜视,故作不知。
室内的气氛有点尴尬。
孙权心中全明白,这三个人有代沟。吕范是个美男子,人又年轻风流,平素服饰居处,不免就有些豪华奢靡,素来严整的二张,自然讨厌这种人,不免要侧目而视了。
孙权比吕范更年轻,观念更开放,心里颇为吕范打抱不平,暗想:“你们是大儒,自律甚严,看不惯吕范的奢丽袴绮,倒也没什么。可是人家吕范勤事奉法,尽忠尽职,你们怎么不去看看?”
又停了一会儿,孙权见几人还是都沉默不语,无可奈何,只好自己开口道:“三位贤卿,昨晚我刚睡着不久,就见有一赤龙蜿蜒而入,幻化人形,忽做人言,邀我去龙宫一游。我不及推辞,已被它夹挟而出,进入海底宫殿,那宫殿极其华丽,外饰金贝玉珠,内嵌象牙犀角。不久数名美女从后出来,弹琴献舞,令我意驰神迷,不思往返。正乐间,忽然一将闯进殿来,他面丑如熊,身高过丈,遍体金甲,手举长戟,大步向我走来。我见他来意不善,急忙起身闪避,那赤龙起身相斥,却被他一戟刺倒在地。我冲出殿去,眼前却有三道长长之急水扑面而来,正惊惶时,身后一声长笑,那将冲了上来,挥动长戟,将那三道水流混搅起来。那三道水随他戟势盘旋而舞,忽然便消逝不见,连那将也一起不见了。我四下寻找回家路径,发现自己身在田间荒地,身边没有一个人。此时对面忽然冒出一头凶猛的野牛,怒吼着冲了过来,一角……正顶在我的心口。”
说到这里,他抚摸一下自己的前心,犹自有余悸未消的感觉。
三臣凝神细想,过了半晌,张纮道:“主公此梦十分奇特,纮愚钝,不知作何解。”
张昭也摇一摇头。
孙权去看吕范。
吕范仔细想了一会儿,忽然伏地称贺:“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此梦大吉。”
孙权讶道:“哦?有何喜事,子衡快快解来!”
吕范道:“请主公赦臣死罪,方敢尽言。”
孙权道:“赦卿无罪。快起来讲话。”
吕范站起来,大声道:“龙者,天子象征也!赤龙者,我大汉高祖也!今主公受赤龙相邀同坐,主有天子之相……”
刚说到这里,张昭已怒而站起,戟指吕范:“吕子衡,尔怎敢出此大逆之言?”
吕范横他一眼,道:“子布大人,我不过就梦而释,何罪之有?”
张纮急忙站起来,上来为二人解和:“一梦而已,二位不必争执。”
孙权对张昭如此发怒也不以为然,心想:“霜降之前,我君臣几人借个由头在内堂闲聊几句,不过想再加深加深彼此的感情,你又何必这么当真?要真的只为解梦,我要你们这俩老家伙来干嘛?”
道:“是啊是啊,张公不必性急,且先听子衡说完。”
张昭须发皆张,怒道:“主公请恕老臣不能与此等无君无父之人共座。”
挣脱张纮的手,昂然下阶出室而去。孙权向周泰使个眼色,周泰急忙跟着出去,派遣卫士送张昭回去。
张纮心念闪动,暗暗一叹,复又坐下。吕范哼了一声,也自坐好,道:“主公,大水者,江也。那三道长长水流,臣揣摩良久,意似指庐江、江夏、江陵三郡。主公为三道大水围困,却得一熊将解围,亦为吉兆。昔周文王梦飞熊而得子牙,此兆当指我主将得良将之助,破此三郡。”
孙权微笑道:“果能如此,确是吉梦。”
吕范沉吟片刻,道:“至于那凶恶野牛,……当是提醒我主防备刘表反噬,中其奸计。”
张纮淡淡盯着吕范的嘴,心想:“这厮倒能言善道,且看主公如何说。”
孙权看张纮一眼,缓缓道:“东部以为子衡之说如何?”
张纮本来想等孙权说出看法,再相机劝谏,此刻见孙权已先问到自己,心中只略一犹豫,便不多想,毅然道:“昔破虏公功业未遂,便为黄祖所害。此非仅家仇,亦为国恨,西击刘表,破江夏,斩黄祖,纮愿随军出征。”
孙权心想:“你跟张昭也差不多。”
知道他坚决同意攻击刘表一节,言外之意,对吕范所谓的“自己有天子之相”一节,恐怕就是坚决不同意了。正色道:“子衡所论赤龙之兆,只不过是我们几人私室内宅的笑谈罢了。”
张纮大喜,道:“当年破虏公为扶助汉室,率军北伐,数场剧战,破走董卓;讨逆公忠壮内发,收合离散,平定江外,建立大业。二公高名远播,功劳盖世,臣在朝堂,陛下及众臣也曾多称二公之勋。”
破虏公,便是孙坚,当年曾官拜破虏将军;讨逆公,则是指孙策,被汉献帝封为讨逆将军。
孙权听他提起父兄事迹,心中忽然一阵惘然,这半年多来,自己身处这险恶难测的局面,艰难经营,心力憔悴,实在是苦不堪言。多么希望父亲兄长再复活过来,能继续引导自己,做自己的主心骨啊!他默默念叨:“父亲啊,大哥啊,你们在天之灵可知,没了你们,我的日子是多么难过啊!现在文武不和,诸郡未稳,大哥,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啊?”
忧伤的情绪难以自抑,孙权碧目微阖,一时清泪犹如雨下,汩然不绝。他轻轻泣叹一声:“东部是真识我孙家门阀之风气的人啊!”
张纮是看着孙策、孙权成长起来的旧臣,见他如此伤心,想到他兄弟二人,都是年未及弱冠便不得不负起振兴门阀、光大孙氏的重任,不禁也老怀感伤起来,流泪不止。
吕范也被这悲戚的气氛感染,想到知人善任的孙策以青年有为之身,却意外中道崩殂,致令孙氏霸业成空,江东前途一片昏暗。苍天对江东何其不公啊!也是忍不住热泪盈眶,轻轻捂住面目。
站在孙权身后的周泰莫名其妙,不知为什么忽然大家都流起眼泪来,摇摇头,急忙命人取来热水白巾,请三人净面。
张、吕两人互相看看对方的泪脸,想起旧日和衷共济,一心辅佐孙策的情谊,忽然之间,彼此恶感大减,都觉心中似乎有一股细细的暖意,充盈胸际。
孙权抹去泪水,神色坚定起来,忽然问吕范:“那庐江李术,可愿归还叛将宋定?”
吕范道:“臣正要说此事,令使至今未回。”
孙权道:“使者出发有多少日子了?”
吕范道:“已整整四十七日。”
孙权哼了一声:“如此之久,便有两个庐江那么远,也该回来了罢?”
吕范道:“臣料他仍是以拖待变的想法,未必便还。”
孙权冷冷道:“我对他仁至义尽,他竟敢再次拒绝我的命令?”
吕范道:“李术不与吴郡沟交音信,已有半年之久。而他三拒主公之令,更是昭显此人实在是心怀异志,非同寻常。以臣之见,应当速速派遣大军征讨,以防不测之变。”
张纮皱起眉,道:“李术不臣之心昭然若揭,确实该解决这个问题了。”
吕范看看他,温然一笑,从怀中取出一物,道:“臣已作好一表,预备主公发送曹公之用,请主公明裁。”
孙权接过那表章,细看一遍,转手递给张纮,暗想:“子衡果然周密,早已猜到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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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游侠传 第七卷 仓皇南下 第二章 三子解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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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当孙策箭毒发作薨时,孙氏当时已掌了握会稽、吴郡、丹杨、豫章、庐陵、庐江六郡,东汉原本无庐陵一郡,孙策分豫章一半,设立此郡,故为六郡。孙权承兄基业,四方发书,各郡太守俱遵令返回吴郡奔丧,惟有庐江太守李术只派遣使者回吴吊唁。孙权以当时众心未服,强行忍耐,没有发作出来。两个月后,江东情况粗定,恰逢长沙太守张羡背叛刘表,遣使告急。孙权令李术配合庐陵太守孙辅攻击江夏,牵制荆州军的力量。结果孙权的手书李术接是接了,但却依然按兵不出,以致孙辅孤军不敢轻动。张羡不久后便听从桓阶的建议,转而向许昌称臣,江东不肯来援是重要原因之一。孙权自觉失信于人,更因丧失趁机夺取荆南四郡的良机,心中怒极,已有出兵消灭李术之意。八月初,飞月军上军司马宋定被部下告发贪污军饷,派人捕捉时,已乘间逃脱,亡命而去。上个月,中护军周瑜的细作发现宋定被李术收留,充任李的贴身卫士长,立即报告了孙权。孙权让吕范去向李术索要,实际只是要试探李术的态度,麻痹他的心理。
张纮定睛去看那表,上写:“书呈曹丞相大人,严刺史象昔为公用,却为李术所害。此人凶恶,轻犯汉制,残害州司,肆其无道,宜速诛灭,以惩丑类。今权欲讨之,进为国家扫除鲸鲵,退为严刺史报塞怨仇,此天下大义,夙夜所想。李术畏惧,也许会向明公诡说求救。明公所居,阿衡之任,海内所瞻,愿勿复听受。”
估计他看得差不多了,孙权道:“我欲引军讨逆,二位以为如何?”
张纮道:“李术杀害朝廷所派严象刺史之事,我当时在朝中就听说了。此表一旦呈上许都,我军进攻庐江时,曹公必不救之,李术死矣!”
吕范提出异议:“庐江面对我军,背靠曹公,曹公诚然不救,但若刘表出动江夏军相援,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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