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游侠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飞
孙权微笑一下,道:“我早已修好一书,十日前令人送往长沙,请张太守务必再坚持一个月。我豫章、庐陵二郡的兵马,即将出发相援。”
张纮和吕范都是一怔,齐道:“主公,我们当真要援助长沙么?”
孙权笑道:“不错。长沙被围,已过半年,江夏军也快耐不住了罢!”
悠悠看看二人,道:“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
张纮恍然大悟,原来主公打的是先驱虎吞狼、再鹬蚌相争的主意,道:“主公高见,张羡若得我方承诺,必定坚决死守,纵然蔡瑁得江夏军援助,也未必能短期攻陷长沙。那时,我军击灭李术,当无外忧。然后趁他们都已疲惫,再出兵南下,尽得其利。”
孙权笑道:“东部深得我心。”
忽然身体一挺,坐直了脊梁,正容道:“今汉祚中微,天下扰攘,英雄俊杰各拥众营私,未见有抚危济乱者。我已受朝廷封爵,当承父兄之业,为朝廷外藩。东部润色此表,还请将我的意思完全表达出来。”
张纮道:“方今世乱多难,我主诚能继父兄之志,聚兵吴会,则荆、扬可一,仇敌可报。然后据长江,奋威德,诛除群秽,匡辅汉室,功业可比齐桓晋文,岂止外藩而已哉?”
兴冲冲拿着那表章下去了。
孙权看着他背影,沉思不语。
吕范想了想,道:“主公,虽然长沙那边暂时不必动兵,但也须得提前准备。臣以为此二郡兵马,最好有一员大将统一指挥,日后出战,方得无碍。”
孙权嘿嘿笑道:“子衡莫非在吴郡呆厌了,欲自荐南行一趟么?”
吕范正色道:“若论单提一旅,援救危城,臣自知可任;若论乘间抵隙,破敌夺国,臣自知不行。”
孙权一双碧眼,紧紧盯着吕范:“那么子衡心中,可有担任二郡统帅的合适人选?”
吕范应声道:“有,会稽太守朱治。”
孙权一呆:“君理么?为什么会是他?”
心中暗暗佩服:“这个子衡,倒真敢推荐人。”
豫章郡的太守孙贲、庐陵郡的太守孙辅,都是孙权的亲伯父,原来跟随孙策驱使江南,多立战功,孙权见了他们,也是客客气气的,态度极其恭敬。常言说得好,疏不间亲。二郡统帅这一重要职务,吕范竟然把这样两位孙家宿将置之不理,而推荐其他非孙氏的将领,胆色实在过人。
朱治字君理,昔日是深受孙策倚重的江东五大谋主之一,现任会稽太守。
吕范道:“我与君理共事多年,深知他的能力。其一,朱大人治军严整,而性节俭,能与士兵共寒暑、劳苦、饥饱。他率领的军队,闻鼓声则喜,闻金声则怒。高城深池,士争先登;白刃始合,士争先赴。只有这样的大将,才能深入未知领域,建立奇功;其二,他熟悉当地地理。中平五年(公元188)周朝、苏马等黄巾贼患炽烈,君理曾以司马衔随孙破虏入长沙、零陵、桂阳等三郡讨之。因有功,升任行督军校尉。若问长沙等郡情况,江东无人可比他更加了解了。”
孙权忽笑道:“且慢。子衡,你可知道,我派去长沙送信的使者是谁么?”
吕范摇摇头,心中茫然,不知道主公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件事。
孙权心中极其得意,用力一拍大腿,笑道:“便是君理之子,朱然。哈哈!”
吕范惊得目瞪口呆,心想:“主公原来早知道我的第三个理由。”
朱然字义封,原是朱治的外甥,后来才过继给舅舅为子。他今年刚十九岁,去年就担任了余姚长,一年间两迁其职,先后任山阴令及临川太守。每到一任,他总是首先率领当地之兵,出讨山贼草寇。旬月之内,便将附近最猖狂的贼寇一鼓荡平。然后才偃武修文,再谈治理。江东上层人物对他都十分瞩目,吴郡当地大族顾氏中以知人著名的顾雍曾说:“此子前途无量,日后必为军中柱石。”
孙权哈哈大笑:“君理此人性情,我很清楚。三年前,我十五岁时被举为孝廉,便是君理的德惠。义封更是我的同学,他年纪虽小,却是胆略过人,善出奇兵。小小年纪,已有大将风范,实为我江东后起之雄。子衡欲荐君理,其三当是他父子联手出阵,珠联璧合,万无一失罢?”
吕范思忖:“主公居然思虑至此,提前令朱然前往长沙,明里为报讯使者,暗中实地查访,真是高瞻远瞩,纵然伯符重生,也不过如此了。”
心中敬佩万分,拜伏于地,道:“我主英明。”
孙权摆摆手:“子衡别来这一套,哈哈,你我是英雄所见略同。”
他站起来,踌躇满志道:“昨夜又得吉梦,可见是我东吴当起,孙氏将兴了。哈哈,哈哈哈。”
正在这时,周泰急步入内:“主公,周瑜将军密奏。”
孙权笑声一歇,双目青光一闪,看向周泰:“快拿上来。”
周泰双手捧上那卷封印的密函。孙权收拾脸色,双手接过,立刻扯去印封,展了开来,急不可待地去看。
吕范微微低下头,抚摸着腰间绶囊上的虎须,心想:“主公对公瑾,真是十分敬重。”
忽听孙权失声而呼:“什么,江陵?”
吕范闻声抬头:“主公,怎么?”
孙权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平静下来:“没什么。嗯,子衡,你可听说过庞统此人?”
“庞统?”
吕范一怔。
“正是。此人字士元,据说乃是一位隐世的智者,号称‘襄阳凤雏’。”
吕范微笑:“襄阳大隐无数。黄承彦、司马徽、庞德公等俱是久负贤名。庞统乃庞德公之侄,智者之名,素未见闻。听说他面丑牙利,肆无忌惮,善识酒,爱仕女,数年来欠债无数,这方面倒是名声极大。”
孙权手拈紫须,淡淡一笑:“这么说来,也是一位趣人啊!”
随手把那奏卷扔在几上。
“趁着张公和东部都不在,来,子衡,咱们喝酒,喝酒,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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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游侠传 第七卷 仓皇南下 第三章 锦帆甘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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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
小舟。
徐庶站立船头,纵目远眺,只见遥山耸翠,远水翻银,隐隐沙汀,悠悠小浦,依然景致非常,忽然心中一痛,长长叹息一声。
我靠坐在小小的舱里,默默看着他。
自从安陵血战之后,我就发现,一向豁达潇洒的徐庶似乎变了个人,变得阴郁,变得善感。
是啊,竭尽心力,最后却仍然全军覆没。这种结果,对一个希望以奇谋妙计帮助自己的朋友度过难关的策士来说,是毕生的耻辱。
此后为了我,他再次受辱于那白衣少年。
他的心里,一定非常郁闷。
其实我的心情又何尝好过?
那么多朝夕相处的朋友、部属由于你的缘故在一日之间先后战死、被俘,而且就在你的眼前身侧,你却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怎么能不自责,怎么能不伤心?
可是我知道不能这样下去。
在我加入守拙一族,开始修习真正的武功的第一天,我的机器人导师们就谆谆教导我。在他们的训条之中,有一条:沉闷忧郁和浮躁飞扬,是内功取得进境的两大障碍。
只有始终保持一种平和冷静的心态,才能顺畅快速地进步。
内功是人类追求的众多知识的一种。
这种修行的道理,其实可以类推到很多方面,算是一种普遍的规律。
我到现在,都一直记着这条训律,并一直尽量去遵守它,作为我做任何事情的基本准绳。
逃亡的这些天,我一直在尽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尽管那非常痛苦。
我希望徐庶也能自己调整自己。
如果他不能,我希望能帮他。
我轻轻问道:“元直何故叹息?”
徐庶道:“哦,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突发感慨而已。”
我道:“哦,怎么突然想起旧事而伤感呢?”
徐庶道:“当年我与数位好友泛舟月余,沿江畅游,曾经过此地,曲指算来,已经十二年了。”
“哦,元直和哪些好友一同游玩?”
他结交的朋友,无非是崔州平、孟公威、石广元这些人。
“嗯,当日一行人,除我之外,尚有司马芝、韩暨、董允、王甫四位同好,王甫居长,时已弱冠;董允最少,刚刚十四;我和司马芝、韩暨年龄相当,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大家俱是心怀兼济天下的大志,意气相投,结伴而行,一路上高谈阔论,大呼小叫……”
徐庶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
我脸上一红。老是被后世一些误导,十二年前,那是灵帝中平五年(公元188年)虽然有黄巾之变,是大乱将生的年代,但天下尚维持着一定秩序,崔州平、孟公威、石广元都是北方人,不可能那时候就逃到南方来了。董允、王甫、司马芝的名字我倒都听说过,韩暨却不知是何方人士,不过能与他们一起同行,谅来也非无名之徒。
“他们现在都好吗?”
有一搭没一搭的,我懒洋洋地问着。
这小船上颠簸甚剧,我不大识水性,虽见那船家动作熟练,显是久在水上干活的,毕竟心里没底,也不敢乱动,只好跟着徐庶瞎扯。
徐庶又轻轻叹口气:“王甫、董允乃世家子弟,王甫目下应安居于襄阳,董允似乎任职江陵,司马芝现在武陵帮,韩暨么,家遭极大不幸,听说逃到鲁阳山隐居了,也不知道下落如何。”
“哦,其实很多时候,幸与不幸,只在当事人心里……”
徐庶皱了皱眉,看了我一眼,又一次陷入沉思。
我本来想问他这韩暨家遭什么大不幸的,和他多聊聊,排遣一下他胸中的郁恨,但见他似乎心不在焉,也只好沉默了。
忽听那船家惊骇大叫:“官军,官军。”
“啊!”
我和徐庶都是大吃一惊,心中都想:“难道他们在前面截击我们?”
自安陵兵败,我和徐庶一路南逃,赵颖等人苦追不舍。无可奈何,左绕右转,隐踪藏迹,最后潜入安丰。我的意思是直接渡过长江,抵达柴桑,赵颖他们是北方悍匪,与江东孙氏有宿仇,也许不敢深入江南之地。但徐庶因为久居荆襄,熟悉地理,建议奔襄阳。因为己方在那里的接应力量非常强大,只要一到襄阳,便足可完全摒除来自赵颖的威胁,而且如果走水路,即使赵颖他们紧追不舍,一路上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威胁。反之柴桑我们也是人地生疏,无法隐藏痕迹。商议最后,我放弃了自己的意见。于是我们四布疑阵,暗中疾行,于三江口弃车马而登舟楫,重金雇佣一条私船,沿长江逆行而上。这一招果然见效,十分顺利,四天来毫无阻挡,我和徐庶的外伤也渐渐复原。眼见再行半日,便可抵达襄江支口,西北直趋襄阳。想不到这时候会遇上军队。
我挺起身,举目看去,前方驶来数艘蒙冲战舰,乘风破浪,又有数十只小艇,在巨船前后左右护卫,随波逐流。
我和徐庶互看一眼,徐庶低声道:“不逃。”
我心中一喜,巨变突生,徐庶的精神反而振奋起来,这是个好现象。
我点点头。别说蒙冲战舰上都设有远程强弓硬弩,单是那些俗称浪里钻、水上飞的小艇,便非好手不能驾驭。我们这一条小船,虽是长江中少见的走私佳品,但也绝对无法逃出这种大规模军用舰队的手去。
我站起身,道:“只要不是赵颖招来的,便有生机。”
见那船家簌簌发抖,道:“把船停下来吧。他们不会伤害你的,别怕。”
那船家一边拼命撑船,一边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我:“老大,你不知道,这是锦帆贼的船队,他们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嗯,锦帆贼?好熟悉的名字。
徐庶盯着前方,道:“奇怪,长沙围困如此之久,他现在还在夏口闲呆着么?”
回头问我:“飞兄可见那些船舰有什么异常么?”
我仔细看那渐渐而来的舰队,只见每条大舰上的帆都是红色的,分外招眼。心想:“都说锦帆贼锦帆贼,原来这帆是红颜色的蜀锦制成的。”
虽然看史料知道些甘宁的情况,但自从下定什么都决不再多说的决心之后,这已也成为我做事的准则之一,问道:“怎么?”
徐庶低声道:“这舰队是鼎鼎大名的锦帆甘宁的私兵,他以前在江湖上一贯以杀富溺豪著称。这船家以为咱们是有钱人呢。”
我看看那船家看过来的眼光,果然像看着两个死人的模样。便大声笑道:“别怕,甘大爷现在弃恶从善,早不做贼了。”
低低道:“见机而行,擒贼擒王。”
这时候那船队已经驶至近前,离我们不过数十丈的距离,带起的巨浪一荡,压力推逼,白浪层层翻卷过来,我们三人身下的小舟已是前颠后掀,左起右伏。我胸口一阵不适,感觉像要晕船,急忙潜运内力,压住似江水一般即将翻腾的胃液。接着力贯两足,稳住身体。这一运气,发觉:“还行,功力差不多恢复了。”
徐庶点点头,就是这个主意。心里暗暗佩服:“飞兄虽不识水性,却仍然心思敏捷,胆气惊人。”
想那甘宁,无论武功水性,都是第一流的高手,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有人敢在他的势力中心行险犯难。而且现在我暗敌明,得手的机会很大。
只听对面有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快快停船。”
徐庶颇知水性,左手轻轻一揉前心,缓出一口气,道:“船家,停船,不然我们不被射死,也会被他们这么多船激起的巨浪打翻。”
那船家无奈,只得停下手。他身体随船起伏,身法十分巧妙,只是双足发颤,显然并非怕浪,而是惧贼。
我和徐庶学着他样子运用身形,果然觉得舒服多了。
只见对面那队战舰居中一艘之上黑旗一展,整个船队立刻停止前进,白旗一招,最前面一只轻舟迅快驶出,向这边而来。
我和徐庶心头都泛起艰难之想,锦帆甘宁纵横长江,果然号令严谨,名不虚传,如此推想,想偷袭捉他,难度又大了三分。
那轻舟本来距离不过十余丈远,这一加速,当真是转瞬即到。徐庶正思量如何应答之言,忽然身体一歪,几乎摔下江去。幸得我左袖一卷,助了他一臂之力,方始稳住。耳听“扑通”一响,小船已在江面上团团打起转来。
原来那船夫甚知锦帆巨贼的凶名,虽有我们不断解劝,心理最后仍然承受不起,一头栽入江中,我们的小船顿时失去控制。
借着船的转动,我发现那船家在离船不远处载沉载浮,两手乱挥,竭力挣扎,而看他不时露出水面的样子,似乎十分痛苦,但却并不呼救。
我使出千斤坠的心法,随着水流方向慢慢尝试控制小船,问徐庶:“他在干什么?”
徐庶武功远不及我,半天才看清那船家的状况,不觉吃了一惊:“呀,他可能腿脚上抽筋了,正忍着想自己给扳扳。这么冷的天,他水性再好,也支撑不了多久。飞兄你不用管我,先去救他。”
我苦笑一声,心想:“怎么救啊?我们连自己都难保呢。”
四下张望,寻思救人之法。
只听扑通、扑通两声,又有人落入水中。不一会儿,那船家身边出现两名赤膊大汉,身体半浮水面之上。却是那浪里钻小艇上的两人下水相救。
我喊道:“喂,你们干什么,快拉住他。”
只见那两个大汉围着船家打转,就是不伸手救援。
徐庶道:“飞兄别急,那船家现在心里已经糊涂了,贸然伸手,被他一把抓住了,不但救不了他,连救人的也有性命之忧。这两位精熟水性,所以不肯动手。”
我啊一声,这道理我本来也知道一些,不过从来没有实际遭遇的经验,所以给忘记了。目光搜寻,忽见一根丈余长篙放置小舟之侧,不觉一喜,右手五指虚伸,内力到处,掌心凭空生出一股强大吸力,虚虚一抓,那篙有铁尖的一端“嗡”地一声,骤然升起尺许,我左手牢牢吸住徐庶的左臂,轻轻却猛然一弯身,右手伸出,捞着那篙,随即力量变柔为刚,“咔嚓”一声,竹篙裂断。我甩脱下半截,将那尺长的上半截以甩手箭的手法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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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游侠传 第七卷 仓皇南下 第四章 锦帆甘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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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已量好尺寸,力道又用得恰当,一篙飞去,铁尖正点中那船家背心的“脊中”。那“脊中”在人第十一节椎下,一经点中,船家顿时动弹不得,但丝毫不伤及他身体。
便在此时,“嗖”的一响,一箭射来,正中船家的“命门”。
我哎唷一声。那命门在人第二腰椎之下,乃是人身上的大,一箭中的,不死重伤。
徐庶大怒,正待大骂,我道:“好箭法!元直莫急,这人并非杀人,而是救人。只是那船家多吃道苦。”
徐庶到嘴边的骂词又咽回去。这时,那两名大汉一人取出箭矢,一人提着残篙,一左一右,夹住那船家,只以双足踩水慢慢移动。那小艇划了过去,将三人都捞将上来。
提着那一小截竹篙的赤膊大汉看着我,道:“多承二位相助,请问高姓大名?”
徐庶干笑一声:“我们乃寻常百姓,身上倒也有些盘缠,若有需用,诸位尽管取去。”
那大汉微一皱眉,正待再问,只听主舰上一人大声喝道:“不必多问,请他两位登舰一叙。”
那大汉应道:“谨遵首领之命。”
转头满脸堆笑,对我道:“我家首领极少邀客上他的主舰,二位真是幸运。请二位随我来。”
又向身后道:“老三,你过去掌船,别让甘大哥等急了。”
一个瘦小汉子应了一声,一跃而起,稳稳落在我们这条船上。徐庶暗叫不好,这么大个人跳过来,船还不得翻了?哪知脚下却只微微一沉,平稳如初。我看看那瘦小个,那人神色似乎也一变,盯了我一眼,没有言语。
两条船一前一后,不多时来到主舰,那条舰真高,两个大汉叠站起来,估计能勉强够着船沿。
舰上早抛下数条绳梯,赤膊大汉挟着那昏晕船家,大步先上。
那叫老三的瘦汉要扶徐庶上去,徐庶心想:“你眼力不错,知道阿飞不需要你帮忙。但难道我就需要了?”
笑道:“不劳费心。”
跟在大汉后面,脚步沉稳,丝毫不见慢了。老三吐吐舌头,让我先上,我一步一步跟着徐庶,老三最后。四人上去后,绳梯收回。
上得舰来,不觉眼见一亮。这舰面甚是宽阔,船舱以黑布覆盖,两旁壮汉长刀,青衣青帽,肃然而立。正中一张宽大的木床,端坐一人,金盔红袍,煞是威严。
赤膊大汉走上几步,道:“大哥,……”
那人挺身而起,道:“文向别忙,让我先看看此人。”
他身高七尺,三角眼,赤发黄髯,容貌十分奇异。
赤膊大汉把船家平放地上,那大哥蹲下来,仔细查看。老三忽道:“大哥,我已经查到了,这小子姓陈,原来也是庐江帮的,属陈长老手下,是他的一个族孙。后来他色胆包天,居然敢跟梅长老争一个,差点被扔江里喂王八。要不是因为陈长老的面子,小命早没了。”
大哥哈哈大笑,道:“我想起来了,是这小子。我出帮之前三天,他被先踢出庐江帮的。嗯,小子还有点种,敢抢庐江帮首席长老的相好,难怪见到我们这么害怕。承渊,他没什么事,让人给他好好安置,弄床厚点的被子捂着,再熬点热汤给他。”
老三答应一声,招呼俩大汉过来,把那船家给架了去。
那大哥站起身,道:“我的箭来?”
老三忙递过那只羽箭。徐庶这才看清,箭上并无铁箭头。
大哥拿着羽箭,沉吟半晌,随手把箭扔给身后的青衣护卫。向我拱拱手:“两位能找到陈水生的船,身手又如此了得,定非常人。如果二位不愿通名,我甘宁决不勉强。”
徐庶皱皱眉,心想:“甘宁这手好厉害,恐怕飞兄吃不住这一激。”
忙道:“我乃颖川徐庶,这是我朋友,姓王。”
甘宁脸上现出惊喜之色:“原来是徐庶先生,甘宁真是多有失礼。”
那赤膊大汉换了一身皂衣出来,和老三站在甘宁左右。甘宁道:“兄弟,别等着,自己介绍吧。”
大汉笑道:“我乃琅琊徐盛徐文向,原来是徐元直先生,我们五百年前尚是一家呢。徐先生的大名我几年前就听说了,您为帮朋友报仇,力杀百名强寇,真是好汉子。”
那瘦老三道:“庐江丁奉向徐先生问安。”
徐庶一怔:“原来是跃浪飞鲸徐二爷和冲波水怪丁三爷,徐庶有眼无珠,两位莫怪。”
他早知甘宁有两个好帮手,却没料到身为二当家和三当家,这俩人却会坐小艇打前哨,心想:“什么怪毛病啊,有这么做当家的吗?”
丁奉盯着我:“徐先生这位朋友好强的下盘功夫,一力能定住一条船,不知道是那一家的高手?”
甘宁自见了那姓陈的船家背上的创口,心中就已起疑。脊中那道创口发青,命门的创口却破了皮。虽说距离不一样,但对方使的竹篙却有半开口的铁尖,可远比自己去了箭头的羽箭锋利多了。最要命的是他只不过用的是随手捏断的一根竹篙,自己使的却是从小苦练的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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