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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牛语者
堂屋里脚步声响,阿紫如阵香风般奔出,一头扑入小蛋怀中喜极而泣道:「寞少,您总算回来了,这一年等得咱们好苦!」
小蛋轻抚阿紫的背脊以示安慰,拂视过小郭、老范等人一张张喜气洋洋的熟悉脸庞,依稀回到当年初入忘情宫的岁月,心中感慨万千,恍如隔世。
这时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三、四十个丫鬟仆役打扮的下人,黑压压站满了大半个前院,朝着小蛋俯身请安道:「拜见寞少!」
小蛋吓了一跳,心道:「这是怎么回事,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人?」
江南看出他的疑惑,低声解释道:「他们原本都是伺候庞廉的下人。」
小蛋觉得庞廉这名字耳熟,想了想才记起此人是滕皓的心腹弟子之一,方才已丧命于童峥老仙的破茧指下。可这堆伺候庞廉的人,又怎会出现在了寞园,难不成树倒猢狲散,这么快他们便急着改换门庭了?
阿紫眼圈红红地说道:「寞少走后,我们也被滕皓赶出了寞园。这儿便成了庞廉的府邸。先前大伙儿听到您回来的消息,都赶忙奔回寞园准备迎接。刚才奴婢和老范他们,正在忙着打扫布置。」
小蛋「哦」了声,道:「江南,让他们都走吧,我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
江南笑道:「那是以前,如今您已是忘情宫少宫主,身分非比寻常,有三五十个下人使唤也很正常。再说,往后我这管事的当起来也更威风不是?」
农冰衣咯咯一笑道:「真不愧是寞园的管事,这算盘打得可够精。」
江南不以为意地嘿嘿笑了声,压低声音道:「寞少有所不知,他们都是带罪之身。如果您不收容他们在此,我敢说,这些人稍后不死也脱层皮。我这全是为他们好。」
小蛋无奈点点头道:「好,那就全都留下吧!」
迈步走进正厅。
在他身后顿时响起一众丫鬟仆役七嘴八舌的感激之声,小蛋的心情却愈加沉重,问道:「江南,葛氏兄弟和小管他们呢?」
江南叹息一声回答道:「小管给差遣出宫,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葛氏兄弟……我也才刚得着信儿,他们两个被安排在磨心山庄作守卫,今晚都死在混战中了。」
小蛋深吸了一口气,久久无语。
阿紫给各人奉上茶点,轻轻道:「寞少,您也别想太多了。只要您能安然无恙地回来,比什么都强。」
小蛋沉声道:「阿青她埋在了哪里?」
小郭道:「咱们偷偷把她埋在后墙根的芍药花坛底下,也没敢立碑。」
小蛋重返寞园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低低道:「江哥,把小管找回来吧!还有葛氏兄弟的遗体,也得设法寻回和阿青安葬在一起。」
江南应了声,识趣道:「寞少,您忙了半宿多半累了,要不要回屋歇息?」
小蛋摇摇头道:「我还想坐一会儿。江南,你再准备三间客房。」
卫惊蛰道:「不用了,小蛋。我和农姑姑既已将楚望天送回,天亮便该走了。」
小蛋一怔,旋即自失一笑道:「是了,这儿是忘情宫,你和农姑姑都不宜久留。」
卫惊蛰见他情绪低落,便问道:「江管事,府上可有陈年好酒?离着天亮尚有好几个时辰,索性咱们几个今晚秉烛把酒,聊个痛快。」
江南笑应道:「据说庞廉是个十足的酒鬼,这一年定在寞园里藏了不少好酒,我马上让人去找。」
说着奔到厅口,向外头侍立的几个丫鬟吩咐了下去。
没多会儿,十几坛上等佳酿给搬进了正厅,老范又兴冲冲下厨炒了七、八道热菜,大伙儿围坐一圈,厅里的气氛为之一热。
卫惊蛰拍开酒坛上的封泥,深深吸了口气,赞道:「好酒,今晚我们可有口福了。」
农冰衣笑道:「应该说是你有口福才对,咱们几个可没你那么馋。」
小蛋拿起酒坛替众人一一满上,招呼江南等人道:「你们也一块儿坐。」
江南笑着摆摆手道:「寞少只管喝酒聊天,我和小郭他们还有的忙呢!」
朝阿紫、小郭和老范打了个眼色,齐齐退出厅外。
农冰衣浅浅啜了口酒,四下打量道:「小蛋,这栋大宅挺不错啊!」
小蛋笑笑没说话,低头喝了一大口烈酒。他本不善酒力,黑黝黝的脸庞上登时泛起红光。
霸下独自霸占个酒坛子,埋头鲸吞虎饮,喝得津津有味,百忙之中不忘问道:「小卫,你们怎会遇上楚望天?」
卫惊蛰放下海碗吐了口酒气,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和农姑姑还险些死在了楚老爷子的手上。」
霸下一听来了兴致,酒也不喝了,纵身凑到卫惊蛰跟前催促道:「怎么回事,你快说说!」
卫惊蛰一笑,讲述起了他和农冰衣的遭遇。
原来数月前翠霞山之会后,卫惊蛰得盛年允准,陪着农冰衣云游天陆,洒散骨灰,以完成农百草生前最后的遗愿。
两人拜别盛年向西而行,不日进到汉州地界。农百草在世时的行医风格甚是与众不同,寻常名医总喜欢在繁华大城坐堂诊病,可他偏爱往穷山恶水、土地贫瘠的荒凉乡村中跑,为人治病活命,却不收分文。
卫惊蛰和农冰衣二人为追溯先人足迹,是以走的也多是崇山峻岭,贫困乡下。每到一处,农冰衣便会如爷爷生前一般,为当地穷人尽心医治,排忧解难:每救治下一个性命垂危的病人,她便觉得自己无形里,又报答了一分爷爷的如海深恩。
如此走走停停,行得极慢,两人用了数月也没能走出汉州。
只这一路上的衣食住行,均有卫惊蛰不动声色地照料妥贴,倒也不需农冰衣半分心思。
这日两人惜别一众村民,御剑前往位于汉州东南的百鱼山。此山连绵千里,群峰错落,相距农百草隐居的覆舟山亦仅是千多里的脚程,是他往日常来悬壶采药的旧地之一,若论起名头来,只怕他比皇帝老儿还要响亮不少。
傍晚时分两人进入山中,改以御风而行。
约莫飞出两百多里后,农冰衣遥遥眺望前方一座耸入云端的青峰,道:「那便是百鱼山中的第一高峰「钓叟岭」,等咱们飞过峰顶,就能望见山麓里有一座大庄。小时候爷爷曾带着我来过两次。」
卫惊蛰凝目眺望,只见前方的那座山岭果然依稀似个手握鱼竿、坐在溪边垂钓的老者。那长长的竿子实则是道凌空飞架的山梁,底下云雾缥缈,深不可见。
待飞过岭巅,天色渐黑,卫惊蛰借着落日余晖往下俯瞰,郁郁葱葱的山麓间,有一座少说有五、六百户人家的山庄座落,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宛若世外桃源。
两人降形,漫步入庄。甫一到庄口,就听见一串清脆欢快的童稚嘻笑声,在拍掌说道:「老疯子,老疯子!」
农冰衣也没在意,复往前行,拐过一排农家栽养的桃树后,只见前头不远的一块空场上,有个衣衫褴缕的老者踯躅而行。
几个顽童在那老者周围奔前奔后,有胆大的拾起地上的小石子就往他身上丢去。那老者也不着恼,浑然不觉地自顾自前行,若非脾气好得出奇,便真是疯了。
卫惊蛰「咦」了声止住脚步,低声道:「农姑姑,妳有没有注意到,这位老人家竟有一身极上乘的修为,举手投足看着像是老态龙钟,却是气势内敛、随时保持着最佳出手姿态,周身上下不露丝毫的破绽。」
农冰衣瞧了眼,犹疑道:「不会吧?真要这样,他会任由那些孩童讥笑捉弄?」
卫惊蛰沉吟片刻,注视着老者身影缓缓道:「奇怪,我总觉得他样子很眼熟。」
农冰衣经卫惊蛰这么一提醒,也不禁对老者生出好奇,仔细打量起来。
正这时,恰好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手里握着半个糙米面饼,跑到老者身前,用一根黑乎乎的小指头在脸颊上刮拉道:「这么大的人还流鼻涕,羞羞羞!」
那老者猛然停了下来,盯着小女孩握着的那半边面饼伸出手,道:「给我!」
听到老者的声音,卫惊蛰与农冰衣均自一震,互相对视一眼道:「是楚老魔!」
那小女孩儿只当对方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老疯子,见楚望天伸手讨要面饼,一点儿也没觉着害怕,反而笑嘻嘻把面饼拿在身前晃了两晃道:「不给,就不给!」
楚望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突然俯身探臂,一把从小女孩儿手中夺过面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塞进嘴里,嚼得「吧叽」有声。
小女孩儿被这突如其来的蛮横举动吓傻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旁边一群看热闹的大人,见此情景纷纷大怒。
其中一个身材壮实的庄稼汉三步两步冲到楚望天跟前,横眉怒目大骂道:「你这老疯子,怎么连娃娃手里的面饼也抢!」
一抡醋钵大的拳头,就往楚望天胸口砸去。
卫惊蛰低叫道:「不好!」
腾身掠向那庄稼汉子。
他倒不是担心楚望天挨揍,而是生恐这老魔被激怒之后,凶性大发,不利于村民。
「喀嚓!」
那庄稼汉子一拳打在楚望天身上,反震断了自己的腕骨,疼得大声惨叫,往后踉跄而退,惊怒交集地呼道:「老疯子会妖法!」
卫惊蛰横身挡在愤怒的村民与楚望天之间,向众人抱拳劝道:「诸位大哥,这位老人家神志不清,并非有意伤人,我代他向大伙儿陪罪。」
那断了腕骨的庄稼汉子痛得冷汗直流,抱着断手怒道:「你说的轻巧,老子的手给打折了咋办,哎哟──」其它村民越加义愤填膺。若非看着卫惊蛰穿着打扮斯文,背后又负着一柄仙剑,早一拥而上,痛揍楚望天了。
农冰衣走上前来,弯腰搂住那个女孩儿肩膀含笑道:「小妹妹别哭,姑姑赔妳一块糖糕。」
从袖口里取出块用作干粮的糕点,塞进小女孩手里。
那小女孩儿手中拿着香甜诱人的糕点,睁大泪水汪汪的眼睛,顿时止住了哭声。
农冰衣起身道:「这位大哥,我先帮你把腕骨接上。」
她三两下续好那庄稼汉子震断的腕骨,又在伤口外敷上一层药膏,道:「你今晚回家大睡一觉,保证明早起来这手就好了。」
庄稼汉子将信将疑,问道:「姑娘,妳是外乡人吧?和这疯老头子有啥关系?」
这时空场上村民越聚越多,农冰衣妙目流转,瞥到人群里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笑着招呼道:「马老爷子,您不认得我了?我是冰儿,农神医的孙女啊!」
花白胡子老头愣了愣,老脸上绽开朴实笑容道:「我当是哪家的闺女这么能干,敢请是农丫头啊!妳爷爷呢,我可有些年头没见他了。」
农冰衣神情一黯道:「我爷爷已经过世了。」
花白胡子老头一愣,叹了口气唏嘘道:「这世道,好人不长命啊!我老婆子的病还是妳爷爷给治好的,眼下她正在家里给老的小的整饭,精神好的跟什么似的。没想到农神医那么好的身子骨,倒走在了前面──」说着说着,马老爷子已是哽噎难言。
又上来一个大嫂拉住农冰衣的纤手道:「妹子别难过,咱们老马庄几千口老老少少,从今往后都是妳的亲人。想家了,就到咱们这儿来。」
农冰衣心中感动,鼻子一酸,眼眶里已噙满泪水,说道:「谢谢妳大嫂,我会记得。」
那旁给接好手的庄稼汉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向卫惊蛰说道:「这位小哥,刚才我脾气爆了点,说话不中听,你可别往心里去。」
卫惊蛰也被这些村民质朴醇厚的真情所感,拍了拍那庄稼汉的肩头轻笑道:「大哥是实在人,乌龟王八蛋才把刚才的事往心里去。」
庄稼汉大喜,一挑大拇哥,道:「兄弟够爽快!走,到你马三哥家喝酒去。」
那花白胡子老头一瞪眼道:「三娃子,还反了你的,敢跟你三叔抢?今晚说什么农丫头都得住到咱们家去!」
那庄稼汉笑呵呵道:「三叔,你家不是人多屋小么?还是我家宽敞些。」
农冰衣道:「不麻烦大伙儿了,村里那座土地庙还在不在,我们今晚就歇那儿。」
那大嫂急忙道:「这哪儿成?走,啥也别说了,今晚到俺们家住去!」
不由分说拽着农冰衣就往庄里走。
农冰衣一回头道:「大嫂,等一等,我还得先安置了这位老爷子。」
楚望天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不闻不问,傻呆呆站在那里,瞇缝着双眼望着慢慢升起的月亮。
看着他从头到脚龌龊不堪的模样,时不时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股令人恶心的臭味,农冰衣委实难以相信,眼前这个糟老头就是曾经的忘情宫宫主。
在翠霞山时,她便听小蛋说起楚望天年老痴呆的事,此际亲眼所见,凭借自己多年的行医阅历已可确断无疑──这老魔头是真的失忆呆傻了。
按理说楚望天当年作恶累累,又曾下毒手杀害了翠霞六仙之一的姬别天,断无可恕之理。她不趁机落井下石便算好的,岂有再过问照拂的道理?
然而楚望天现在的模样,终究又让她于心不忍,踌躇道:「如果爷爷还活着,撞见了这桩事,会不会管?」
她迟疑片刻,不由自主将目光投落在卫惊蛰脸上,低问道:「小卫?」
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将这个难题抛给卫惊蛰。而每一次卫惊蛰所做的回答,总会令她拨云见日,由衷赞同。
卫惊蛰彷佛也早想到了此事,回答道:「今晚咱们在这儿歇息一宿,明早我就送他回返忘情宫。一来一去也耗费不了多少工夫。」
农冰衣心里赞成,却绷紧了俏脸哼道:「就你会做滥好人。」
卫惊蛰熟知她的脾性,笑了笑也不辩驳,转首道:「楚老宫主,跟咱们走吧,明天我送你回忘情宫。」
楚望天茫茫然望着卫惊蛰不置可否,由他搀着自己也不抗拒挣扎,在众村民的前呼后拥下,进了老马庄。
当晚三人便借宿在这位马五嫂家中,庄子里闻着讯息赶来探望的村民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她家的门坎。
为招待农冰衣和卫惊蛰,马五嫂一家杀鸡宰羊,又请来几十位同村的亲朋父老,足足在院子里摆了三大桌酒菜,直比过年还热闹。
卫惊蛰见马五嫂如此破费,心中颇是过意不去,暗暗思忖道:「瞧这情形五嫂家中也并不富裕,等咱们离开老马庄时,需得多留些银两给她。」
一席酒宴吃到夜深,方才尽兴而散,马五嫂又腾出一间干净的里屋,安排卫惊蛰和楚望天住下,农冰衣则和她未出嫁的小女儿睡在另外一间厢屋里。
折腾了大半夜,卫惊蛰也甚为疲倦,照料楚望天洗漱过后,便在门边摆了把椅子,一边盘腿打坐,一边守着尚未入睡的楚望天。
楚望天靠在窗前,依旧抬头望他的月亮,既不作声也不入睡,脸上的神情十分地专注。
屋外慢慢变得寂静无声,偶尔会从庄子里传来一两声狗叫,人们渐渐进入睡梦。
忽然楚望天赤着脚下床往门口走去。卫惊蛰登时醒觉,睁开双目起身问道:「楚老宫主,你要去哪儿?」
楚望天也不晓得是否听见了他的问话,喃喃道:「天黑了,有恶鬼要来害我。」
卫惊蛰心道:「当年这老魔头威风八面,只怕真有恶鬼见了他,也得退避三舍。」
他微笑抚慰道:「不会的,要是有恶鬼来,我帮你赶走他。」
楚望天咧嘴一笑道:「真的?」
见卫惊蛰在点头,他又感激道:「你真好。」
卫惊蛰心下感叹,温言劝慰道:「楚老宫主,你还是上床早点歇息吧!」
楚望天猛一摇头道:「不成,我不能睡,睡着了恶鬼便会进到梦里吃了我。」
说着他拔下门闩,蹒跚往屋外的院子里走去。
卫惊蛰只好跟着出来,见他慢吞吞走到一株银杏树前,一坐在树下的土墩上,仰头盯着月亮,也不理睬卫惊蛰。
这时院子对面屋门一开,却是马五嫂的丈夫听着动静,掌了盏油灯,睡眼惺忪地披了件土布衣衫,探出半个身子来张望。
他看到楚望天坐在土墩上,卫惊蛰正陪立一旁,于是关切道:「卫小哥,这位楚老爷子没事吧,要不要我帮忙?」
卫惊蛰婉言谢道:「没事,马五哥您先睡,我陪他坐会儿就回屋。」
马五哥打了个哈欠,「哦」了声道:「早点睡啊,小心山里风大着凉。」
他正说着话,楚望天猛然目露异光,死死凝视着马五哥的身上,老脸上露出一种夹杂着仇恨怨毒与惊悸畏惧的古怪神情,遽然大叫道:「鬼,恶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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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境 第十六集 惊蛰篇 第五章 剑圣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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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惊蛰一愣神间,楚望天如同一头被激狂的凶兽,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腾身向正要关门的马五哥扑去。
那马五哥不过是个寻常的山野村夫,虽会几手打猎的本事,可又如何能是楚望天的对手?好在他身手尚属矫健,听得风动,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哧啦!」
楚望天一把扯下他身上穿的衣衫,恶狠狠甩手震碎。身后的卫惊蛰已然赶到,探手抓向楚望天右腕道:「楚老爷子!」
楚望天像是又完全不认得卫惊蛰一般,振臂弹开卫惊蛰的右手,探爪插向马五哥咽喉,脸上现出可怖的狞笑道:「我捏死你!」
卫惊蛰又惊又奇道:「好端端的这老魔怎地又发起疯来,将马五哥当成恶鬼?」
他揉身从狭小的门缝间闪过,挡在马五哥身前一掌拍向楚望天左爪,运上定心咒低喝道:「楚老宫主,这里没有恶鬼,不要妄杀好人!」
孰料楚望天这一抓,无意中已用上了他平日捏泥人的手法,手肘一沉避过卫惊蛰右掌,直向面前这年轻人的胸口落下。
亏得卫惊蛰这一喝,令他心神微震,手上动作稍稍一缓。卫惊蛰迅即侧身横左掌,「啪」地推开了他的魔爪。
楚望天混浊迷乱的眼神里,透着凛冽杀机,越过卫惊蛰的肩膀望向屋里满脸煞白不知所措的马五哥,低吼道:「让开,我要杀了恶鬼!」
卫惊蛰不经意里看到一块落在门坎上的赭色衣片,正是被楚望天震碎的那件马五哥身上衣衫所留。
他脑海里灵光一闪:「原来楚老魔口口声声所称的「恶鬼」,就是我丁师叔!他虽丧失了记忆,可潜意识里,却将丁师叔平素穿着的赭衫牢记不忘,以至于见到马五哥身上披着的赭色大褂,陡然凶性大发。」
可蹊跷的是自己分明也穿着与丁原一般无二的赭色衣衫,楚望天为何不将他看作「恶鬼」,而是莫名其妙地找上了马五哥?
只是这老魔神志不清,种种荒诞不经的怪异之举,已无法用常理度之,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候马五哥家的人已纷纷闻声惊起,来得最快的却还是农冰衣。
她匆匆一瞥,当即猜知了事情的原委,花容一变道:「小卫留神,楚老魔又要发狂了!」
听着这话,马五嫂扯开嗓子叫道:「来人吶,那老疯子又发病啦!」
卫惊蛰暗叫糟糕,只见楚望天充耳不闻,抄起门边挂着的一柄斧头,往自己身上劈来:「闪开,我要杀了恶鬼!」
卫惊蛰见楚老魔心神迷乱之下,这一斧大开大阖竟是威力惊人,不由暗暗骇异,却不能闪身躲避,亮出屋里的马五哥夫妇。
急切间,他已来不及掣出背后负着的任情仙剑,只能赤手空拳迎向老魔的利斧。
「哧──」斧锋划过卫惊蛰左臂,拉开一条三寸多长的血槽。
卫惊蛰忍痛反手拔出仙剑,「铿」地架住斧头道:「楚老宫主,你看清楚了,他是刚才招待咱们吃喝住宿的马五哥,不是什么恶鬼!」
楚望天压根就没听卫惊蛰在说什么,目中凶光越来越浓烈疯狂,埋身沉肩撞向卫惊蛰胸口道:「滚开!」
卫惊蛰出左掌运劲抵住他的肩头,「砰」地闷响,手掌就像撞在一块轰落的大石上针扎般刺痛,脚下站立不稳,朝后踉跄退出两步。
农冰衣见势不妙,急切道:「楚老魔,你看看地上有没有那恶鬼的影子?」
楚望天愣了愣,借着屋里亮着的油灯瞧了瞧,懵然回答道:「有!」
农冰衣紧接着道:「那就不对了,谁都晓得鬼都是没有影子的!」
楚望天皱起眉头,看着马五哥和他脚下的人影,似乎在思忖农冰衣的话语。
院外脚步纷踏,庄上的村民举着火把陆续闻讯赶来,黑压压挤满大半个院子。
黄昏曾见过的那个马老三高声叫道:「五嫂,没伤着家里人吧?大家伙儿抄家伙,先把这会使妖法的老疯子放倒了再说!」
众村民群起回应,有拿锄头的、有拿猎叉的,还有拿着砍柴刀的,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冲了上来。
农冰衣急忙扬声拦阻道:「都别动,让我和小卫来处理!」
楚望天听着背后喧闹,扭回头来扫过群情汹涌的众多村民,眼睛里的凶狠暴戾之色又渐渐浓盛,却是发现了人群里又有几个穿着赭色衣裳的村民。
他像是一下子想通了什么,冲着农冰衣傻呵呵地笑了笑道:「妳说得对,那是人,不是恶鬼,他有影子。真的恶鬼在这里!」
说着猛然纵身扑向人群。
农冰衣立时明白自己弄巧成拙。
那么多人挤在一处,将地上的人影尽数遮掩。楚望天顺着自己的说法放过了马五哥,却又找上了人群里的赭衣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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