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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牛语者
欧阳霓施展弹字诀借力打力,携着小蛋翩若惊鸿疾退丈许,玉容血潮涌生,微微娇喘道:「大师,佛祖有好生之德,求你放过我们。」
老僧胸前伤口受震,鲜血汩汩流淌,竟如炭黑墨汁。他却毫不在乎,也不去止血,冷笑道:「佛祖算什么玩意儿?天上地下,惟我独尊;千秋百世,万劫不死!」
欧阳霓芳心猛颤,惊道:「他到底是谁,居然连佛祖也不放在眼里!」
老僧的眼神有若实质,似看透了她的心思,傲然一笑道:「你还不配知道老夫的名字!」
竖起右掌,阔步逼近。
欧阳霓不由自主往后一步步退却,低头瞥了眼双目紧闭的小蛋,眸中生出一抹复杂难言的神色,紧咬贝齿似难以决断。
突然小蛋眉宇一动,双目睁开,垂落的左手「」连声,激射出两缕银丝。
老僧冷哼道:「雕虫小技,不过尔尔!」
左手屈指轻弹。「啵啵」两响,银丝撞上老僧凌厉的无形指力,登时偏落,软绵绵垂到地上。
可这一稍稍的凝滞,小蛋业已从欧阳霓怀中站起,仙剑斜指向天,低喝道:「咄!」
青光陡起,从小蛋怀中掠出一面古朴仙镜,倏地飘浮头顶。镜面朝下,镜背向上,一蓬柔和光晕如瀑如雾,罩定小蛋身形。
霸下大喜过望,欢呼雀跃道:「干爹,我就知道这老秃驴拿你没办法!」
小蛋凝立不动,目视老僧道:「大师,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老僧冷然一哼道:「别以为有了四相幻镜襄助,你就能压制老夫。交出宝镜,我留你一个全尸。」
小蛋见老僧入魔已深,晓得再劝也是徒劳,默然摇摇头,与他静静对峙。
老僧仰头观瞧仙镜,淡淡道:「所谓四相,便是生、住、异、灭。你误打误撞激发仙镜,粗悟到生相妙诣,也算难得。可拿它来对付老夫,还嫌嫩了点!」
小蛋沉默不答,心无旁骛流转内息,抓紧毫厘的光阴积聚功力,准备迎接老僧接踵而至的猛攻,丝毫不受对方言语挑衅的干扰。
在他的灵台上,那面幻镜的虚像如波轻漾,与身心水融,合于一体,正是老僧所谓的「生相」之境。虽距离大乘境界尚有一段遥不可及的差距,但如此际遇造化,已是万年无一,堪称奇迹。
欧阳霓站在小蛋身旁,首次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彷佛,自己身边伫立着的,是一座山,即使天穹塌落,也能只手撑起!
老僧轻轻冷哼两声,整条右臂「啵啵」作响,焕起点点暗红光星,神情冷静罩定小蛋。
小蛋低声诵道:「本来正教,无有顿渐,人性自有利钝。迷人渐修,悟人顿契。自识本心,自见本性,既无差别。」
语音缓和回荡夜空,令漫天暴戾凶煞之气为之一黯,却是取自于四相幻镜背面所载的千字心诀中一段。
老僧愣了愣,道:「西天佛祖都度化不了老夫,你居然还痴心妄想!」
攥指成拳,全身血光焕动,一步步迫近小蛋。
小蛋脸上无怒无惧,心念微动下,四相幻镜「叮」地悠鸣,光华一闪,竟在他身旁尺许处投射下一道光影。那身形模样,乃至气质姿势,竟和小蛋生得一模一样,正是镜面映射的虚像幻生所致。
老僧似乎早有预料,轻蔑一笑道:「一体真幻,千万变化,你还差得远!」
脚下步履如一,不疾不徐继续逼近。
小蛋不为所动,雪恋仙剑缓缓下压与胸垂平,随后向前方虚空一寸寸慢慢递出。
在他身侧,那道幻镜投落的光影也亦步亦趋,催发剑招,只是方向角度完全相反。
这式「一诺千金」寓动于静,变幻莫测,实乃当今翠霞派掌门盛年的巅峰杰作,昔日折于此招之下的英雄豪杰不知凡几,老僧自然识得其中厉害。
可他偏偏视若无睹,脚下步履不停,唇间一吸一呼已迫至近前,当胸一拳中宫直进,毫无花巧轰向小蛋。
小蛋眉宇微凝,暗吃一惊。
「一诺千金」最讲求的便是料敌机先,后发制人,待对手生出变化后批亢捣虚,攻其不备。
然而老僧简简单单的一拳击出,竟教他心底涌起无从下手之感,彷佛对方的身姿拳式已与清冷夜色融于一体,根本无懈可击,也找不到丝毫破绽。
迫不得已之下,小蛋惟有抢先变招,雪恋仙剑遽然加速,削向老僧右腕。
「砰!」
老僧一拳轰在剑刃上,震得小蛋虎口酸麻,仙剑嗡嗡颤鸣,朝侧旁一偏,堪堪激撞在那道仙镜幻影同时刺出的光剑上。
双剑交击,光剑一晃竟不幻灭。小蛋「哼」地一声,右臂经脉被汹涌的魔气攻入,就像有千百把尖锥在转动绞杀,疼得他眼前一黑,向后踉跄。
老僧不容他有片刻喘息之机,左手双指迸出,直插小蛋双目,快逾闪电,令近在咫尺的欧阳霓和霸下亦不及救援。
小蛋视觉兀自没有恢复,只感灵台警兆突起,一股冰寒劲风袭向面门。他想也不想,左腕一翻使出「大寒七式」中的「苍山负雪」,举掌在面前一挡。
老僧双指戳中小蛋掌心,冷笑道:「冰宫绝学也用上了?」
转动身形向左一闪,避过欧阳霓与霸下的攻招。
三人一龙转眼里翻翻滚滚激战十数招,老僧尽占上风,亏得小蛋接下大半攻势,又有四相幻镜襄助,才勉强支撑不败。
老僧早已看出那道仙镜幻影好似小蛋的身外化身,与本体心契如一,甚是难缠。如不及早解决,不啻让小蛋如虎添翼,威力倍增。
斗到酣处,他觅到欧阳霓一处破绽,使了个假身抬爪插落。小蛋生恐欧阳霓有失,横身掠过挥剑招架。老僧见小蛋身形甫动,他立时长身而起,凌空一掌拍向四相幻镜。
「砰!」
掌风击在镜面上,幻镜青光晃动,悠悠长鸣向后激飞,那道幻影旋即悄无声息地涣散于黑夜里。
孰知老僧亦发出一声闷哼,忙不迭翻身飘退,左掌「嗤嗤」轻响冒起黑烟,却是受到四相幻镜的灵气反噬,体内魔性遭遇重创,一只左手几乎报废。
如此异变委实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霸下又岂肯放过这等千载难逢的良机?它居高临下轰出一波天雷地火。
老僧左臂剧痛如断,只能抬右掌抵挡,「轰」地崩飞天雷地火,身子亦震得一晃。
小蛋见对方胸前门户洞开,雪恋仙剑一式「吾身独往」奋力攻出。老僧右掌不及回防,千钧一发间身躯微微侧晃,仙剑自他腋下贴肉而过,胳膊一紧钳住剑锋,屈食指便要凌空发力,以指劲弹点小蛋咽喉。
小蛋一凛,左手「啵啵」射出两束银丝缠住老僧食指。「哧」的破空脆响,老僧指力被带得一偏,从小蛋肩上掠过。
欧阳霓扬声清啸,娇躯如蝶翩舞,转至老僧身后,探玉手轻轻一掌按向他背心。
老僧无需回头,业已对欧阳霓的一举一动洞察若明。但他吃亏在左掌受四相幻镜灵气侵袭,一时半会儿无法复原;另一只右手偏巧又受银丝粘缠,不得摆脱,欲待招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下他宏声喝道:「找死!」
一边运功于背,一边催动真气沿银丝猛攻小蛋,立意要先解决了这个讨厌的小子。
不料欧阳霓的纤手浑不着力,在老僧大椎上轻盈一按,嗡声悠鸣如琴弦波动,她指间应声亮起一团黑光,妖艳诡异之极。
欧阳霓催动真元,娇喝道:「五星聚顶,意镇泰元!」
黑星玉戒光华如潮,弹指间蔓延老僧周身,更是丝丝缕缕无孔不入,渗进他体内。
老僧怒哼,振背欲将欧阳霓从身上弹飞。但功力到处,石沉大海,被欧阳霓悉数卸去。老僧猛然一省:「不好,刚才这丫头装出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却是一直在有意示弱而已,为的是要引起老夫轻慢,否则,我又焉能容她如此轻轻巧巧地一掌贴上背心?」
可惜此刻醒悟为时已晚,一股寒流奔腾澎湃迫入老僧体内,纵横开拓如火如荼,直攻丹田要害。
老僧促不及防,刚想催发魔气抵御侵袭,猛觉灵台波动,心神摇曳,竟是被自己压制下的原有本性乘势复苏,重整旗鼓与欧阳霓、小蛋里应外合,要收复失地。
老僧脸上首次变色,惊怒交集厉喝道:「松手!」
话音未落,身躯猛地剧颤,体内真气一泻千里,汩汩奔流向黑星玉戒。
霸下见状,倒是呆了一呆。
三人短兵相接,想喷火烧那老和尚却又不敢。可自己毕竟是龙子,总不能跳到老僧光秃秃的头顶上抱着猛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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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境 第十集 翠霞篇 第三章 夜月清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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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刻,老僧头顶如架蒸笼,额头汗出如浆,满面胀红呼呼粗喘,身上黑气缓缓消褪,眼里的精光亦逐渐黯灭。那道蕴藏在眼眸深处的诡异身影游离焕动,面目狰狞,似欲从里头挣脱出来扑向小蛋。
小蛋脑海里昏昏沉沉,几近麻木,承受着银丝上攻来的一波波凶猛魔气。朦胧的视野里,就只剩下对面一双凄厉怨毒的眼睛在不停地闪烁晃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蛋迷迷糊糊感到涌来的魔气由盛转衰,周身压力大减,乌犀怒甲的表面却尽皆为一层浓烈的黑气覆盖,连自己左臂齐肘以下的部位也不能幸免,浑身衣衫亦早已让汗水湿透。
当目光触及老僧背后飘悬半空的欧阳霓,小蛋心头不由惊了。
那张原本娇艳的玉容上,现在布满触目惊心的黑色丝光,娇喘细细,按在老僧背上的纤手如染重墨,腾起缕缕雾光,娇躯剧烈颤抖,犹如寒风中瑟缩摇曳的黑郁金香。
小蛋暗叫不好,以为欧阳霓也似自己一般,在老僧魔气侵蚀下岌岌可危,力不能支。
正转念间,耳畔突然爆起一记震耳欲聋的轰鸣,老僧双目里喷出一蓬血色寒光,隐约听见眸中人影发出一声厉吼,刹那间支离破碎,幻灭无踪。
光澜如洪激荡,老僧身躯被卷裹而起,直冲高空。小蛋和欧阳霓齐齐在肆虐的罡风激流中载沉载浮,身不由己,直欲炸裂开来。
小蛋高高翻飞数圈,撞破东厢房的屋顶砖瓦,去势不休,重重摔落在地。他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浑身的骨头就像被人拆开,经脉扭曲颤动,一口瘀血堵塞胸膛,竟是喷吐不出,憋得郁闷至极。
「嗡——」
四相幻镜如影随形,追入屋中,在小蛋头顶转了一圈,徐徐落回他的怀内。一股温暖灵流顿生,小蛋胸口郁结稍解,这才把那口凝滞的瘀血激出。
霸下破窗而入,跃到小蛋胸前,将万载积聚的精元毫不吝啬地输入体内,助他疗伤。
小蛋缓过一口气,勉力支剑起身,喘息道:「我不要紧,快去找欧阳姑娘和那位大师。」
蹒跚迈步,摇摇晃晃走出东厢房。
只见欧阳霓雪白的胸襟上有一滩殷红血迹,满脸憔悴尽显疲惫,正倚靠在残垣断壁前合目调息。听到动静,她警觉地睁开星眸,见是小蛋,顿时面容由惊转喜,颔首示意道:「你没事罢?」
小蛋点点头,看见欧阳霓肌肤上黑气依旧浓重,关切道:「你的伤要紧么?」
欧阳霓委婉一笑,道:「只受了点轻伤,不碍事。」
小蛋略感放心,举目四望寻找老僧的踪迹,却发现他瘫软横倒在一片瓦砾上。
他提声唤道:「大师!」
强忍伤痛走上前去。
那老僧彷佛蓦然之间又衰弱了百岁,一道道皱纹爬满额头,肌肉松弛枯槁,身上体察不到半点魔气的存在,就似被完全抽空了一般。
小蛋也没多想,左掌贴住老僧胸口,输入一道真气。须臾之后老僧悠悠醒转,眼睛里的暴戾红光业已荡然无存,先是一阵子的迷茫,继而渐渐恢复清明澄静之色。
他虚弱地喘息一声,面泛红潮道:「是你?老衲油尽灯枯,不必小施主费心了。」
小蛋早已察觉到老僧心脉断裂,内脏破碎,纵有神丹妙药也难以救活,黯然道:「大师,对不住,我没能救您。」
老僧从容微笑道:「老衲遭人算计身负重伤,险些堕入魔劫酿成大错,却与小施主何干?你能否告诉老衲,方才我神志迷失之时,是否伤了很多无辜之人?」
小蛋犹豫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
老僧笑容顿没,面色一恸,喟然低叹道:「冤孽,冤孽……老衲的罪业又添一层,理当打入阿鼻地狱才是。」
小蛋劝慰道:「大师,那、那也不是您的本意……」
他还待再说,却终究抑制不住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哼了声仍硬撑着左掌不放。
老僧轻轻摇头,嗓音愈发微弱,说道:「小施主,老衲想拜托你一件大事。」
小蛋颔首道:「大师请说。」
忽感背后一股暖流涌入,却是欧阳霓上前襄助。
老僧刚要回答,猛然看见小蛋身后的欧阳霓,禁不住心神俱震,抬手指向她:「你、你——」
一口气接不上来,「哇」地呛出大滩瘀血。
欧阳霓愣了愣,霎时明白老僧是发觉了自己脸上余留的黑气,故此心生警觉,她当机立断掌心吐劲暗暗一震。
小蛋毫无防备,气机顿乱,输入老僧体内的真气为之一滞,尽管立刻接上,却仍旧于事无补。他不知老僧为何面露惊疑,诧异道:「大师?」
老僧连喘几口大气,奋尽最后余力,断续道:「卧灵山……淡家死村百、百年老井下——去找、找……」
话到此处,他的身躯陡然僵硬,右手无力垂落,圆寂在小蛋的怀中。
欧阳霓暗道侥幸,说道:「常公子,此处不可久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罢。」
小蛋凝视老僧面容,沉默良久,缓缓伸手替他合起双目,心中难受。尽管这老僧由于迷失本性,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然而在短暂的清醒中,言谈举止慈和淡薄,令自己心生亲近之情。
可惜,自己连他的法号来历也没来得及问明,更不晓得他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想到老僧临终前交代未完的遗言,小蛋更是有点疑惑。但无论如何,他已暗自下定决心,待此间事了后,便往卧灵山一行,务必完成老僧最后的遗愿。
风吹过清冷杂乱的院落,四周死寂无声。小蛋艰难抱起老僧的遗体,道:「我们走罢。」
两人离了小镇,向南行出二十余里,在一座僻静的密林里停下歇息。林间流水淙淙,有道清溪蜿蜒迤逦穿越而过,向着亭林镇方向淌去。
小蛋稍事喘歇,在欧阳霓的协助之下将老僧的遗体埋在了溪畔,坟头上竖起一块木碑,碑上只刻九字「晚辈常寞、欧阳霓谨立」,以待将来查明他的身分后再行补上。
立完了碑后,小蛋再也支撑不住,靠在坟边的树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霸下见状,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爬进小蛋的怀中睡觉去了。
惟独欧阳霓没有入睡,盘膝坐在溪边,凝神运功,将侵入体内的魔气慢慢渡入黑星玉戒内炼化。
不知不觉就是数个时辰,清空中月向西移,东方天际徐徐有启明星亮起。小蛋悠悠醒转,身上关节肌肉无一处不酸疼欲裂,体内经脉火辣辣地像被烈火烧灼,手脚软绵绵使不上力气。
他抬手望了望,左臂上的黑气已然消退很多,自是在睡梦中仙流灵泉以生生不息心诀,于先天境界中替自己悄然迫出了魔气。若非如此,他也不敢这般高枕无忧,倒头即睡。仅凭这点,便教人望尘莫及,艳羡不已。
瞧着手臂上残留的黑气,小蛋不由得回想起前半夜那场九死一生的恶战。老僧雄厚超卓的功力尚属其次,那浑若天成无迹可寻的出手,着实令他刻骨铭心,不断在脑海里浮现重演,却始终想不出破解之道。
他摇了摇头,收回神思,转首朝四下望去,禁不住一呆。
丈许之外欧阳霓轻抬皓腕,在溪边正垂首梳洗如瀑秀发,身上仅着一件淡薄小巧的亵衣,自后颈以下,玉背倒有大半裸露在外,那袭白裳却是洗净了晾在枝头。
小蛋下意识挠挠脑袋,心道:「姑娘家洗头,我可不该偷看。」
偏转过头去。
他百无聊赖,思绪又回到方才的问题上,寻思道:「那位大师所以能破解我的一诺千金,便是由于他的出手压根谈不上招式套路,超出我所有的后招变化之外,只能实打实地正面硬撼,自然而然落入了他的套中……」
想到入神,他脑海里不觉再次回放出当时的情景。恍惚里,彷似那老僧突然死而复生,重又站回到自己身前,又是一模一样的一拳向着他胸口轰到。
他刹那中转动过无数应对招式,可照旧没有一式能够化解去这平淡无奇的一拳,脑袋里乱哄哄一团混沌,眼睁睁瞧着老僧的拳头飞速逼近扩大。
「砰!」
老僧一拳重重轰击在他胸口之上,小蛋身心剧震,却觉不着疼痛,反而是脑海里诸般幻象齐齐迸碎消隐,模模糊糊像是抓到了什么不确切的东西。
他浑然忘我,深陷在那一拳巨大而奇妙的冲击中不可自拔,喃喃低语道:「无中生有,有中藏无;无无无有,无有无无……」
脑袋里鼓鼓胀胀,如同着魔。
猛然听见欧阳霓惊声唤道:「常公子,你……」
语气里尽带羞赧惶急之意。
小蛋一省,方自察觉到不晓得什么时候,自己的头又偏转回来,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盯着欧阳霓身上。欧阳霓双手掩胸,侧转娇躯,双颊火红赛过朝霞,娇羞万状。
他「啊」了声,赶紧低头,心中苦笑道:「想得出神,又闯祸了。」
欧阳霓见小蛋低头,盈盈起身,低声道:「你等会儿,我这就将衣衫穿上。」
走到树前取下衣衫,一面偷偷打量小蛋,一面穿衣。
小蛋僵直着头颈,再不敢向欧阳霓的方向瞥上一眼,直等她轻吁一口气,道:「好啦。」
抬头却见欧阳霓一袭半干不干的衣裳穿在身上,紧贴肌肤曲线毕露,底下春色若隐若现,愈加地撩人遐思。
欧阳霓脸上红晕未消,解释道:「我本想把脏衣服洗一洗,却没想到你醒得好早。」
小蛋心下奇怪,不明白以欧阳霓的修为,要烘干湿衣服不过是举手之劳,为何还要半夜里晾在树枝上苦苦等干?
转念一想,或许是欧阳霓先前一战功力耗损过剧,更不曾想到自己这次居然能醒转得如此之快,心下更觉歉疚。
欧阳霓偷眼观瞧,小蛋目光清澈,神情虽然尴尬却并无丝毫不良色态,好似自己身上穿的不是件激荡人心的轻纱白衣,而是一层厚重坚实的盔甲般。
她眸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逝,一边侧身拧干秀发上的水滴,一边道:「对不起,都怪我一时疏忽,你别介意才好。」
小蛋听她自责,过意不去,说道:「是我不好,早知道就该多睡一会儿。」
欧阳霓闻言忍不住「噗哧」一笑,忽觉不妥,忙用手掩住樱唇。
小蛋看到她脸上的黑气几乎褪尽,可那只掩在唇间的右手墨色却又加深了不少,讶异道:「欧阳姑娘,你的伤势怎样?要不要我帮忙?」
欧阳霓微微一凛,忙婉拒道:「多谢常公子关心,我自己能够应付。」
小蛋也不以为意,微笑道:「那就好。」
欧阳霓不着痕迹地垂下右手,藏到腰后,道:「常公子,我预计还需两三日才能将魔气完全迫出。这里幽静偏僻,正可供疗伤之用,能否多逗留几天?」
小蛋算算,与鬼锋约定的期限尚有富余,况且自己眼下的状态,也不宜直接应付与他的对决。
趁这一两日工夫,他也正可用心体悟和老僧一战中所获取到的种种珍贵心得,对来日之战或能大有裨益,于是赞同道:「好啊,还是你想得周到。」
欧阳霓见小蛋答应得爽快,芳心里悄然一笑。忽地又蹙起秀眉,似笑非笑瞅着小蛋,道:「常公子,你衣衫上的味道可也好闻得很啊。」
小蛋怔了怔,抬衣袖用鼻子大力吸了口,险些给熏晕了过去。他刚想开口,骤然一冷,一团寒意勃然升腾,朝四周经脉迅速扩散,痛彻肺腑。
紧接着,他心头猛生出一股强烈的烦躁之意,像是要把身子给撑破了似的,彷佛要狠狠地跟谁干上一架,尽情宣泄过后才能稍稍感觉舒服点儿。
「不好,虫宝宝又要作怪,可人生地不熟,到哪儿去找紫寒草?」
欧阳霓见小蛋面色陡然变得惨淡若金,牙关紧咬似是十分痛苦,惊愕道:「常公子,你怎么了?」
左手刚一碰触到小蛋脉门,顿感冰寒彻骨,里头真气乱窜,如同决堤洪水,竟是不可抑制。
圣虫已安分老实了这么久,为何会再次毫无征兆的发作起来?而且凶猛程度远胜以往,恐怕多半还是和先前与老僧的那场恶战有关。
小蛋也没工夫细想其中缘由,更不愿欧阳霓担心,勉强笑了笑,道:「没关系,是老毛病了,我运会儿功就好。」
说罢不再言语,盘腿打坐施展归元吐纳法收拢真气。
哪晓得这回归元吐纳法也不管用了,小蛋心头的烦恶感觉越来越盛,屡屡涌起暴躁的冲动。
更要命的是圣虫精气以一敌二,主动出击,居然在自己的体内摆下战场,与灵泉仙流、铜炉魔气相互攻伐,直打得天昏地暗不可开交。
这可折腾惨了小蛋,就像一个年老力衰的父亲,眼巴巴瞧着自己的三个不孝儿子头破血流打在一处,将屋里的瓶瓶罐罐摔碎一地,却偏偏无力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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