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协议

“他故意的。”
陆政停下了脚步，透过落地窗看向窗外的斑驳树影，他久违地想起了曾经在军队的时光，也久违地想起了当年的战友们。
“萨拉。”
“在的，先生。”
陆政沉默了片刻，到底没有说出想说的话语，他只是转过头，远远地看向周行，冲他挥了挥手。
周行便像得到了某种默许的信号，三步并做两步，最后几乎是跑到了陆政的身边。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干嘛这么看着我。”陆政盯着周行亮晶晶的眼眸看。
“我以为你生气了。”周行几乎秒回。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是生气了，”陆政清点下头，却伸手把周行揽入怀中，“需要你哄一哄。”
“……我不太会哄人。”周行将头埋进陆政的胸口，“你教教我。”
“首先，我们应该去睡了。”
周行猛地抬头，控诉似的望着陆政。
“……盖棉被睡个午觉而已，你在想什么啊。”
“哦……”
周行心下一松，又莫名有点遗憾。
“然后呢？”
“想吃你做的饭。”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好。”
“想和你一起睡觉。”
“……纯盖棉被？”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不，是你想的那种不和谐的。”
周行有心想劝陆政节制，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及时行乐也是一种活法，他也陪不了陆政多久了。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好。”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他们一起钻进软绵绵的被子里，亲密无间地搂抱在一起，陆政很快陷入了睡梦中，久违地做了个梦。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萨拉。”陆政喊了助手的名字。
“在的，先生。”萨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在做梦？”
“是的，先生。”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接下来是个噩梦，还是好梦？”陆政问了个听起来十分荒谬的问题。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我可以操控您的梦境。”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我想去跑步。”
“好的，先生。”
画面一转，陆政发现自己站在一辆熟悉的越野车旁。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它坏了。”
“您的时间不够了，议会随时都可能会通过那个法案。”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萨拉切换了声线，尽职尽责地参与构建梦境。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我可以跑着去。”
陆政活跃了一下手腕和脚腕，踏出了第一步，阳光温暖却不灼热，微风舒适并不狂野，他向前奔跑，身畔渐渐人多了起来。
他看到了他的老师们、战友们、朋友们……以及一只皮毛顺滑的黑猫。
“大黑。”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喵——”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大黑用力向前跳跃，准降落在了陆政的怀里。
陆政双手抱着它，低头揉了揉它的皮毛，说：“你长胖了。”
“喵——”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大黑一把跳到了陆政的肩头，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猫围脖，挂在了陆政的肩头上，它用尾巴甩了下陆政的脊背，像是在催促他继续前进。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陆政加快了脚步，他拥有健康的身体，拥有值得信赖的同伴，拥有贴心的大猫，拥有他人的期待……
他几乎无所不能，也无所畏惧。
他跑着跑着，脚下突兀踩空，但他没有下坠反倒是飞到了半空中。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我会飞了。”
“喵——”
陆政在天空中飞翔，穿过软绵绵的云朵，这的确是个过分甜美的梦。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萨拉，我该到目的地了。”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萨拉并不想理他。
“梦总该结束的。”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您是想要美梦，而非噩梦。”
“但我总该到的。”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萨拉没有说话，只是当机立断地切断了梦的构建，半强迫着陆政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周行凑过去，摸了摸陆政的脸，“刚刚你睡得太熟了，我没有叫你。”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几点了？”陆政问。
“下午六点，晚饭已经做好了。”
“你做的？”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对。”
“抱我起来吧，”陆政伸出了双手，“我可能睡的时间太久了，手脚发麻，起不来。”
“好。”周行弯腰将人抱起。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周行。”陆政凑近了那人的耳边。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嗯？”
“以前我身体很好，跑得也很快，我能抱着你去爬山。”
“慢慢养病吧，等你身体好了，我们一起去跑步。”周行说着他自己也不相信的哄人的话。
陆政却浑然不觉，他说：“好啊。”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强制协议 第34章
不知不觉间，陆政和周行在一起同居了30天，陆政也教会了周行入门课程，开始每天给他布置一堆作业。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做作业已经很累了，上床的时候也不能立刻休息，陆政倒也不主动，只是躺在周行的身边，用手托着下巴，盯着他看。
周行被他盯着头皮发麻，总是忍不住开口，只要一开口就会落了下乘，最后迷迷糊糊地凑了过去，第二天又要换全套的床单被罩。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日子过得平顺而安逸，两人倒真像对情侣一般，愈发浓情蜜意。
这日，陆政和周行一起支着画架，在楼顶的花园“采风”，周行的颜料用光了，但这个颜色只差一笔，便随意地说：“政哥，我借用下你的颜料。”
“用吧。”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陆政应了，他的眼角余光盯着周行的画笔沾了沾他的颜料盘，很自然地继续作画，他意识到这场温水煮青蛙，应该加一把火了。
陆政将画笔放下，和周行说了句“我去喝杯茶”，脚步近乎轻快地离开了花园。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萨拉，”陆政摩挲着手环，呼唤着他的人工智能，“周行的前男友，最近怎么样了？”
“我猜您已经忘记了那位先生的名字。”萨拉的声音带了一丝揶揄。
“不重要的人，没必要占据我的大脑存储空间。”陆政倒也没反驳，他理了理思路，快速地说，“将他的近况整理一份资料发我。”
“好的，先生。”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萨拉答应后不到一分钟，陆政的私人邮箱里多了一封邮件，他点开后，发现是周行的前男友与不同的人约会的照片，只看了三四张，他就关了邮件。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倒不是画面有多不堪，而是陆政凭借多年观赏艺术品的眼睛，能轻易地看出，那人的多个男友，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周行的影子。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韦泽。”
“我记得韦泽先生的父母，很希望他能生育子女？”
“是的，先生。”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陆政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很好的模样，说：“你去帮他们忙。”
“好的，先生。”
萨拉沉默了三分钟，又用“惊喜”的语气告知陆政：“不需要我们安排了，他已经怀孕了。”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哦？”陆政嗤笑一声，“将这个消息，告知他的家人。”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是。”
“体检的医院，安排在第四研究所吧，正好也安排周行过去体检。”
“您确定要这么做？”
“会很有趣，为什么不这么做？”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陆政沐浴在阳光下，像一只慵懒的大型猫科动物。
“人的感情变化莫测，风险极高……”
“萨拉，”陆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我并不渴求任何人的爱恋，我需要的，是绝不背叛。”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你不会背叛我的，对吧？”
“对，先生，”萨拉温柔地说，“我永远遵循您的命令。”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陆政回到了周行的身边，随意扫了一眼他的画,问道：“我看到了一道人影。”
“是你的背影。”周行看起来很兴奋，“刚刚突然有了灵感，添了几笔，现在看起来效果不错。”
“是很不错。”陆政点了点头，“这幅画要送我么？”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我想画一幅更好的给你。”
“这幅已经很好了，我就想要它。”
“好吧，那就送你。”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陆政随手捡起画笔，在自己的画纸上填了几笔，画了两道人影，一人趴在另一人的肩膀上。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他用笔尖点了点背人的人，又点了点被背的那人，说：“这是你和我，我也将这幅画送给你。”
“这算交换礼物？”
“嗯。”
周行的心情变得更加愉悦，他仔细地好了两幅画，准备明天问问萨拉附近哪里有能装裱的地方，装裱好再藏起来。
而今天——
“我们一起去玩拼图吧。”陆政催促着周行。
“好啊。”
说是“玩”拼图，实际上是一种比较智能的快速匹配练习。
萨拉会投影出一副比较复杂的画面，停留十秒后，将画面切碎成100个不规则的碎片，要求玩家在三十分钟内重新将拼图拼好。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周行第一次玩儿的时候，规定时间内只拼了不到三分之一，拼好的部分也有五六处错误。
陆政非但没有安慰他，还在他的身边重新演练了一遍——同样的图案，陆政甚至不需要重看，直接拿着碎片，在10分钟内严丝合缝地拼好。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很久没玩了，速度有些变慢。”陆政矜持地笑了笑，周行手痒得很，特别想“打”他。
但周行也就想一想，他被激起了好胜心，也开始一遍遍地联系起来。
陆政在旁边笑吟吟地旁观，每当周行陷入困境的时候，他总会恰到好处地填上一两块碎片，于是拼图游戏变成了双人合作。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周行与陆政配合默契，渐渐也能控制在30分钟内拼成图案。
今天萨拉放出的是陆政的半裸体，周行认认真真地看了十秒钟，对陆政说：“这次你不准插手。”
“你就这么有自信？”
陆政笑着问，但果真走到了一边，随意坐下，一副不插手的模样。
周行快速移动着碎片，很快拼出了一大片，他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回他：“睡了那么久，我怎么可能记不清你身体的模样。”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
撑不住了，原本以为能二更的，明天再弄吧。




强制协议 第35章
“你是不是经常偷看我？”陆政很快抓住了重点，“每次我半梦半醒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看。”
周行鼓了下脸，点头承认：“睡不着的时候，就会盯着你看。”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陆政没接着问下去，只是催促道：“快点去拼图，还在计时。”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周行深深地看了陆政一眼，继续“玩”起了手上的拼图，在距离30分钟还有3分钟18秒的时候，拼上了最后一块。
“bingo！恭喜你完成拼图。”萨拉应景地投射了喷出带的特效。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不错。”陆政懒洋洋地抬起双手，“抱我回去，腿麻了。”
周行低头看他，心想如果换个人，他肯定要笑骂句“你怎么这么懒呀”，但如果这个人是陆政，他就完全不这么想了——即使陆政不说这句话，他也是想抱着他走的。
陆政从周行的神色中轻易地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他安稳地躺在周行的怀抱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晃荡着小腿，显得很快活。
周行爱怜地亲了亲他，问：“想吃什么点心？”
“提拉米苏。”
“好，我去做。”
提拉米苏是一道工序并不简单的甜点，即使有机器的辅助，周行也要耗上一段时间。
陆政目送他离开，慢条斯理地打开了手环，敲击着虚拟键盘，确认无误后，按下了发送键。
“叮咚——”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周行正在用打蛋器打鸡蛋，他将鸡蛋打出了漂亮的泡沫，才放下打蛋器，用毛巾擦了把手，划开了手环。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发件人足以让他眼皮一跳——champion。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抱歉，前段时间忙于工作，疏于同你联系。我认为过去的数十天，已经足够你冷静下来，做出正确的决定，十天后我们在第四研究所见，是时候开始对你的身体进行改造了。当然，在这十天内，你依旧拥有反悔的权利，只要你愿意返还我已经付过的全部报酬，我甚至可以不要违约金。期待你的回信[笑脸]。”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周行关掉了手环投影，他打开水龙头，接了少量水撒在了脸上，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但愤怒、惶恐、失落笼罩在他的心头，他在这一瞬间，甚至想毁掉同韦泽之间该死的协议——他太想和陆政在一起了，这些天的日子像个美梦，令他沉醉其中。
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液的腥味逼迫他停止冲动。他又打开了水龙头，而这一次，他选择直接将头伸了过去，用冷水浇灭心头涌起的火。
“你的头发怎么湿了，”陆政一边用叉子吃蛋糕，一边问。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厨房温度有点高，用冷水洗了洗脸。”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下次直接喊萨拉的名字，他会及时调温，再不济，至少调点热水过去。”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周行的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显，只说：“下次会记得的。”
陆政也不再追问，等吃过了甜点，又窝在工作座椅上，开始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
周行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压低嗓音喊了句：“萨拉。”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在的、在的，周先生。”萨拉也配合着他，用很小的声音回应。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你是不是看到我在厨房做什么了？”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当然——”萨拉一本正经地回答。
“可不可以……？”
“您只是洗了把脸。”萨拉打断了他的话，“陆先生问我的时候，我也只会这么说。”
“谢谢你，萨拉。”周行舒了口气，说来也奇怪，他对萨拉先生有一种盲目的亲昵和信任，甚至他认为萨拉要比陆政更值得信赖一些。
“不客气，您的情绪稳定，有助于陆先生的病情，他无法接受比较大的刺激。”萨拉用平稳的机械音回答。
或许是太过压抑，周行忍不住向萨拉寻求建议：“你知道我和陆先生之间的关系，我注定会让他难过的，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很抱歉，我并不能提供什么建议，”萨拉将主程序内瞬间浮现的上千个方案全部压下，选择了最佳答案，“毕竟，我只是一个人工智能，不是一个人。”
“我真是疯了……”周行颓然地倚靠在墙边，抓了把头发。
“陆先生很在意您，他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或许，您可以选择向他求助。”萨拉不急不忙地劝了句。
“我还不起，萨拉，我不能因为他喜欢我，就让他替我交一大笔钱。”
（ a href=& & target=& _blank& ）
“他愿意的……”
“可我不愿意。”周行提高了音量，又迅速地压低了声音，“我不愿意他因为摆平我前男友惹的麻烦，而花一大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