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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天堂 (1v2 含骨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犹宴亭棠
她不得不承认,比起林思晴,她和季凛都长得更像季霆桀,尤其是季凛,父子俩冷峻的下颌线简直一个模子刻出,任谁看都有着不言自明的亲缘相属。
季昭问自己,他对季凛好吗?自然不。对孩子施加暴力的父母都该死。
可他对季凛不好吗?自然也非绝对。
他从不限制季凛在外面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甚至在季凛走向挥霍无度的堕落富二代之路上发挥了举足轻重的推波助澜作用。
季凛在外面一夜撒出去十几万,换不来季霆桀一个眨眼,但却会因为在家里说错一句话遭到毒打。
季霆桀会因为儿子给他递车钥匙晚了些将他打到胃出血住院,却在季凛偷开他新提的超跑出事故时,不痛不痒的一笔带过。
后来季昭明白,是因为季凛的荒唐行径,使得“江城的柯尼塞格首撞”这一新闻标题成功花落季家,才得了季霆桀的原谅。
他年纪本就不算太长,抛开金钱与权力的加持,单凭一张脸,也足以吸引无数异性飞蛾扑火,南墙不悔。
可就像当年酒醒的林思晴从未考虑过同他在一起一样,他致的皮囊、令人艳羡的财富,吞噬人心的地位都无法掩盖他行尸走肉般的人生。
季霆桀是一个由权欲金钱堆砌起来的美丽空壳。
他无疑是暴力的,可他也脆弱的不堪一击,只有活在漩涡里的季凛看不清楚。
如果太习惯仰视他人,便失了真正认识对方的契机。
季昭常因为自己是跟着林思晴长大而感到幸运。林思晴算不上一位合格的好妈妈,可她却是季昭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她一直以来都蹲下身子同季昭交流,从小时候真正意义上的下蹲,到长大后神上的平视。
这样长大的季昭从不认为孩子是父母的附属,他们本该是平等的,所以季凛不敢说的话,季昭敢说。
“哪怕曾经有过一秒钟,你觉得自己错了吗?”
季昭跟在季霆桀身后,在它抬脚踏上楼梯的一刻,这样问道。
“你说什么?”
季霆桀上行的脚步一顿,回过身问她。他该是真的没反应过来,语气还算正常。
又或者,他对季昭一向都是这个语气。亲热不足,耐心有余。勉强说得过去。
无论他是出于“不打女人”的虚伪论调,还是因她这个女儿不养在身边,没把她划入私人所有物,总之,季霆桀从没有动手打过她。
季昭的大胆也许就是建立在这一认知上。
“我说,哪怕有一次你打完他,会觉得后悔,觉得难受,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她直视着高高在上的男人,感觉此刻的她自己才是威严的审判者。
“他教你这么说的?”
季霆桀的语气更温柔了些,季昭却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只要是个人,都会有疑惑吧。”
她豁出去了,最糟的下场不过是从此以后和季凛真正成为难兄难妹罢了。
“哥哥好歹也是你的亲儿子,就算不是什么爱情结晶,你养在身边这么多年,也总该有点感情吧。你不顺心,家里这么多贵东西,你挨个砸一遍没人会多说一句,为什么就只盯着他一个孩子动手?”
季昭想着,季霆桀这种人也许见不得女孩子的眼泪,所以她一边说,一边挤了几颗金豆子。
只是越说下去越感到真情实感的强大力量,眼泪不再需要挤就盈满了眼眶,但她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在季霆桀面前变成一位要不到糖而哭哭啼啼的小姑娘。
她没忘记自己是在同他谈判。
尽管在某种程度上,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季霆桀只是看着她,波澜不惊的面色瞧不出异样。
季昭愈发恼火。
“对他施加暴力是不是特别让你有成就感?他在外面招摇过市,无论多大年纪的人都狗腿地喊他一句‘季少爷’,是不是也一样让你虚荣心倍感满足?”
“你放纵他在人前风光,觉得这是给你长脸,是因为你自己就是这样荒唐不经的烂人,回到家里他又成了没有任何价值的小屁孩,唯一的作用就是供你打骂,满足你对权力的渴望。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很撕裂吗?”
“季昭!你闭嘴!”
怒吼声传来,却不是出自季霆桀,无论季昭有多不敬,他一直都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声音出自对话里的另一个当事人。
季凛站在二楼拐角的楼梯上,隔着季霆桀自上而下冲她吼道。凶狠的表情仿佛季昭刚才骂的人是他。
场面顿时凝固下来。
家里原本没开灯,她以为季凛不在家。她所有的勇气皆来自面对季霆桀的只有她一个人,可如果牵扯季凛进来,她绝不会开口。
季凛从不会低头,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代他向季霆桀低头。那是打碎他的脊梁骨逼他和血吞,杀了他也不过如此。
季昭可以想见季凛的愤怒。他惊天动地的一声吼也给了她答案。
季昭站在叁人中的最低点,突然感到无比孤独和无助,不被理解的冤屈挤在心头,竟带动起先前强压下的恐惧,霎时间眼泪决堤而出。
一时间,无人发声。空旷的大厅里只剩季昭的小声抽噎,她红着眼,抬头倔强地擦着眼泪,谁也没去看,只凝着栏杆一点。
突然,季霆桀笑了,低低的一声,带着点轻蔑,被小猫小狗逗乐似的笑。
“既然你这么瞧不上你哥的挥金如土,不屑和我们这样的——‘烂人’为伍,”季霆桀拉长语调重复季昭的话,走近抚了抚她的头发,动作很轻柔,“那从明天开始,我就成全你的愿望。”
“你也不小了,该学会独立了。”
季霆桀放开她,正欲转身时却止住,复又看向女孩恼恨冷漠的脸庞。他像是真瞧了场滑稽喜剧,靠近她,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最后低声说道:
“别把自己想的太清高,你是在钱里泡大的,小昭,相信爸爸,离了钱你一天都活不下去。你,季凛,还有我,我们叁个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千万记住这一点,等你长大以后会少吃很多亏。”
说完季霆桀就回身上楼了,与季凛擦肩而过时未看他一眼。
季昭脑子嗡嗡响,连季凛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的都不知道。
可想而知,又是劈头盖脸一顿指责。
“你是不是疯了?”他难以置信。
季昭狠狠瞥了他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满是怒意的声音紧随不舍,季昭猛一回身,推开了季凛冲过来的身子。
“是!我是疯了!我多管闲事,让你丢脸了!我活该!”
季凛半张着嘴,咬牙切齿形容都不为过,话堵在喉咙,愣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季昭抿着嘴擦干眼泪,脚步不停地跑向门外。
“这么晚了你去哪?”
“当你的大少爷去吧!我再也不管你了!你也别来管我!”
“谁他妈再管你一次就是狗!”这是那天季昭听见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凌晨的半山更加幽静,季昭走啊走啊,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别墅区要建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这座城市里没有她的第二个家,她只是漫无目的地朝着有灯光的地方走着。
午夜的红绿灯,零星出没的车辆,醉酒高歌的疯子,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在一个十字路口站定,想要选择接下来的方向。
季昭抬头看看路口的标牌,蓝底的路标,写着“延平路”叁个字。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听见了一声呼唤。
来自时空悠远的从前,亦或是辰星熹微的当下,空谷回声,震颤人心。
“季昭?”
回头,找寻,星光月夜下,她看到了江彦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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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就算走出学校……应该会有一座没有绞刑架的小山。”出自《所罗门的伪证》宫部美雪[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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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天堂 (1v2 含骨科) Chapter18.回家
本章bgm?:《caves》by hav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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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昭?你怎么……”
江彦舟欲言又止,视线停留在她通红的眼睛上。
人憋屈的时候啊,眼泪就像是失控的开关,你关上,它又自己打开,循环往复,执拗不堪。到最后不过是听之任之,只觉开闸放水心里才得痛快。
季昭从半山一路走下来,也哭了一路,有一小段时间,她想着既然没人,干脆哭出声算了,像个奶娃娃一样嚎一场,撒泼耍赖给自己看。
她真的这么干了,嚎了一声,特别逗,给自己气笑了。于是她擦擦眼泪,再也没落下过一滴。
这些见不得人的泪水对她来说已是过去时。
所以当她看到江彦舟,看到他惊诧的表情时,她第一反应不是遮起眼睛,她压根没觉得自己还混乱着。
像折翼人间的小天使,游荡尘世,慌张无措,只为找寻回到天堂的路。
她只是茫然地抬头看看路标,又看看微弱灯光下江彦舟的脸,许久才恍然大悟道:“这里是延平路啊……”
在天台时,江彦舟提到过,他妈妈的店就开在延平路。
“是啊,这里是延平路。”他弯腰放下手里的箱子,温和地冲她笑笑,“那……你能告诉我你凌晨叁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
“……”
季昭掏出手机,想确认下时间,却发现早已没电关机,她很生气,气到想把手机摔出去,最后却偷偷塞回口袋。
她好像记不清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了,想想,组织好语言回答他:“我被扫地出门了。”
江彦舟惊讶地睁大眼睛,抿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转瞬之后,季昭又讲:“不对,是离家出走了。”
她吸吸鼻子,“不过后来也有可能是迷路了。”
她低着头,手指搅着上衣的流苏,思考着当下的处境,好一会儿也没能得出定论。
她想着自己可太惨了,季霆桀说的对,她可不能没有钱,要是他真的断了自己的生活怎么办?
哦对了,季凛早就告诉她答案了,她其实也有点庆幸林思晴留给他们的是一大堆遗产。
不出意外的话,她一辈子都是个有钱人。
然后呢?她都十七了,又不是小学生,离家出走会不会显得特别幼稚?
别人离家出走,家里人总会着急的吧,那她呢?会有人担心吗?她如果就这样死在外面呢?她没有配偶和子女,那她继承来的钱,按照法律,不就都进了季霆桀的腰包?
一来二去,这些钱岂不是全部会变成季凛那个混蛋花天酒地、声色犬马的资本?
不行,她可不能让他如愿。
季昭天马行空地想着,没留意到身旁的江彦舟重新弯腰拾起了地上的箱子,单手。
空下来的另只手掰开她被丝线缠到充血的手指,拇指擦过她睫毛上未干的水雾,而后那只沾染过泪滴的手,就这样牵起她,向着延平路深处走去。
“随便吧。”
随便什么原因吧,但现在我会带你回家。




不是天堂 (1v2 含骨科) Chapter19.延平路日出
“哎呀,你是爬着去的吗?叫你去搬面粉,怎么能慢成……”
因着脚步声渐近,埋怨的话语伴着厨具叮叮当当的鸣响自店铺门口扑面而来,又在现场两位女性对上眼时戛然而止。
“阿姨好。”季昭乖顺地站在原地,同唐曼玲问好。
江彦舟放开季昭的手,拢着箱子的胳膊一抬一放,“咚”的一声,箱子安稳落在桌上。
配送超时,差评已给。
“你出门的时候如果能不丢叁落四,我也没必要再折回去。”他郑重其事地从源头上分析问题。
可是谁还在意那两袋面粉呢?
“哎……你好……你好。”唐曼玲僵硬答着,在围裙上抹了把手,向季昭的方向靠两步,嘴角压抑不住的上扬,又抽搐般强行压回去。
因她似喜非忧的奇怪表情,季昭禁不住弯了弯嘴角。
唐曼玲突然就放松下来,微微笑着同她讲:“小姑娘,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谢谢阿姨,你也很好看。”
这可不是女人之间的客气,季昭对唐曼玲唯一的印象皆来自那日天台江彦舟的只言片语,他长成那般模样,季昭从未怀疑过他有位美人妈妈,可真的见到了,她才知道“相由心生”这句话,实在是所言非虚。
岁月也许在她眼角眉梢留下几丝浅淡皱纹,可人的眼神却永远不会骗人。
发自内心的明亮与生动,是刻在心间的光晕,迟至暮年也不会退却分毫。
季昭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位初次相见的女士。
“你要是今天不打算开门做生意了,就继续在那傻站着,我也好回去补个觉。”
季昭隔着唐曼玲,看向说话的江彦舟,他靠坐在桌角,抱臂瞧着自己的母亲,满身都是闲散气。
今天是周一,他穿着一身锦川校服,显然是做好了直接去学校的准备。
和母亲一起时的江彦舟完全是另一副模样:随性、顽劣、包容。季昭有些意外,可转念又觉得是情理之中,和唐曼玲这样的人相处,就该是这般。
听到儿子的催促,女人这才着急忙慌地转身,行到一半突然又转回来,拉着季昭的手臂一起往店里走。
“先进来,先进来,阿姨现在忙,一会儿再和你聊啊。”
面对如此热情的接待,季昭蜷起手脚,完全失了策略,被动跟着唐曼玲的脚步向室内赶,略过江彦舟时急忙向他投去求救的眼神。
即便是好感甚浓,她也还是无力招架突如其来的亲热行动。
江彦舟起身,拆开唐曼玲握在季昭胳膊上的手,转而带她来到角落里用作休息的单人小沙发旁。
“你先在这坐会儿。”
“好。”季昭点点头,暂时逃过一劫的她在小沙发上坐下来,身体一得着落,疲倦立马爬满四肢百骸,她走了太多路,是真的累了。
今日本就起的晚了些,又落了东西在家,唐曼玲看看表,终于意识到再不动工就要完蛋,这才舍得放过季昭,手忙脚乱地开始和面。
和她比起来,江彦舟干活的动作要沉稳得多,忙碌中还得负责从半空接起她掉落的盆碗。
放在平时,唐曼玲也不至于这么粗心大意,还不是因为他们干活的桌面,正对着小沙发,她手上动作不停,视线却总是时不时瞟向无打采的季昭。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她还是没忍住。
江彦舟用手肘杵了她一下,唐曼玲以同样的动作回击,完全没去理会儿子无奈的脸。
季昭努力睁开眼,回她:“季昭……我叫季昭。”
“嗯,季昭……”唐曼玲歪着头,在儿子耳边重复了一遍。
江彦舟的白眼差点翻上天。
即便是困到极致,在这样热切的视线下,季昭也没法心安理得地继续坐下去。她撑起身子,走过去,主动提到:“我帮你们吧。”
“不用了,你去睡会儿吧。”江彦舟余光早已留意到她几欲合上的双眼,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可他知道她现在一定又累又困。
季昭没有理会他的建议,强撑起神,执意去洗了手。
江彦舟没再多言相劝,反而待她回来时,耐心地教她做起了油条。
看起来没有多难嘛。
季昭这样想。
她突然就来了神,兴致勃勃地有样学样,揉起了手里的面团。
“你每天都来帮你妈妈干活吗?”季昭思索着,这对于白天还要上学的人来说,不会很艰难吗?
“不是,她雇了人的,那个姐姐这几天有事来不了,只能我来。”江彦舟边回她,边将视线投向她手上,一脸的犹豫迟疑。
唐曼玲去后面忙了会,很快又风风火火地端着东西来了前面,原本因看见站在一起的两个孩子而泛起的笑容,在瞧见季昭手里的“油条”时,难以抑制地崩裂抽动起来。
“小昭啊……要不……你还是去坐着吧,我和彦舟来做就可以。”
脸颊忽然就烫了起来,季昭看看唐曼玲,又看看手里不知是何外星品种的油条,乖乖听话把它放到一边,尴尬地抚上了鼻子。
江彦舟凝视着她窘迫的脸,压下止不住的笑意,只低头微弯起唇,而后抬起干净的手背擦擦她粘上面粉的鼻尖,对她说:“回去坐着吧。”
季昭知道自己再客气下去就是添乱了,老老实实洗手回沙发坐好。
说起来,这可真不代表她是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只是做饭这种事,也是讲究天赋的,他们姓季的,天生没这本事,艰苦努力也是白力气的程度。
因为又发掘了自己的一个短板,季昭一时有些沮丧,直直盯着地面发起呆。想着想着,只觉身子愈发沉重,地心引力拉着她,不断下沉、缩、坍塌。在彻底合上眼之前,她下意识摸了摸残存着面粉的鼻子,指尖仿佛触到了某种陌生的余温。
“到底怎么回事啊?”看到女孩沉睡过去,唐曼玲终是忍不住自己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低声向儿子打探起来。
可谁知江彦舟只是一如既往地淡定干活,随口应道:“同学。”
“得了吧,都叫我‘阿姨’了,还只是同学?”
江彦舟大无语:“不叫你‘阿姨’叫什么,难不成叫‘姐姐’?”
唐曼玲也没时间同他呛声,一心一意审他:“怎么以前不见你半夜叁更牵着‘同学’出来晃悠?我可看见了,人姑娘明明就是刚哭过,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惹她伤心了?”
江彦舟彻底服气,甩甩手上的面渣,义正言辞地对她讲:“唐曼玲同志,你不正常,面对这种情况,一位正常的母亲不是该生气地训斥儿子有早恋倾向,然后将其扼杀在摇篮里吗?”
“你承认了!”唐曼玲以为自己抓住了重点,眼神瞬间亮了八度。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刚刚在路上意外遇见的她。就这样。”江彦舟不想再同她掰扯,打算换个地方待着。
“新学校的同学?”唐曼玲心底里其实是信儿子的,他说是同学,那起码到目前为止还只是同学,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她也不是真的傻,就是无聊而已。
“嗯……”
“挺厉害呀,这才几天……”唐曼玲感叹着,趁儿子生气前赶紧拾拾东西又跑回了后面。
窝在沙发里的季昭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林思晴带着她,还有季凛,一起去了游乐园。
梦里的她一直气哼哼的,因为这个被称为“她的哥哥”的男孩,每年总有那么几次会来到她们身边。她作为独生子女的嚣张跋扈,因为他的到来,突然就失了底气。
他可真讨厌,总是在妈妈面前装乖扮傻,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背地里却总抢自己的玩具和零食,仗着自己是男孩子,力气大,骑在她头上扯她的耳朵。
季昭在梦里都觉得疼。
于是,在游乐园那天,站在旋转木马前,她死命抱着林思晴的腿,哭闹着让妈妈选择带她上去。
林思晴没办法,安抚了那个讨厌的男孩一顿,转而抱起季昭上了旋转木马。
季昭满心满耳都是欢笑声,她扶着旋转木马的柱子,侧头看向孤零零站在外面的小男孩,脸上终于扬起胜利的笑容。
她转啊转啊,分明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她听见欢快的音乐,呼啸而过的气流,滴答,滴答,滴答……
她幸福的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感受风的轻抚,直到开心的泪流满面,睁开双眼,万物空寂。
音乐、欢笑、母亲、小男孩,全都不见影踪,长天大地,草木息声,只剩她一人。
“季昭……”
大雾四起,她听见有人在喊她,可她什么也看不见。
“季昭……”
她突然害怕起来,哭喊着朝声音跑去,跌倒了又爬起来,竭尽全力地奔跑着,终于,她在茫茫雾气中,看到了一双伸向她的手,努力,靠近,握住了!
她激动地扬起笑容,在狂喜中骤然睁开眼睛,迷雾散去,白亮清晰。
“季昭……”
江彦舟单膝跪地,蹲在季昭面前,轻声唤着她,眼神中有着浓重化不开的担忧。
沉默了好久,他开口:“天亮了,起来吃饭吧。”
季昭脑袋歪在沙发扶手上,久久不能平息咚咚跳动的心脏。
她恍惚间无法回忆起自己在哪里,为什么会以这样痛苦的姿势睡着,她只是目不转睛盯着近在咫尺的男孩,看啊看啊,终于认出他是谁。
他好像叫江彦舟,他们才刚认识不久。
清晨的阳光打在他的背后,温柔和煦,和眼前人一样,带着盛大的光亮,跨越千山万水来到她眼前,狂乱的心跳因他而止息,却又在顷刻间,随风而起,直上青云。
季昭眨眨眼,只微微向前挪一小段距离,唇便触碰到了一起。
她看到眼前人的睫毛猝然扇动了几次,如狂风暴雨的前奏,无声激荡着,经过许久终是平静下来,漆黑眼眸里深沉一片。
没有人动作,唇瓣只是柔软相贴,季昭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打在自己面颊,倏尔启唇含住了他,探出舌尖轻轻舔舐着缝隙。两人睁着眼睛,静静望向对方瞳孔中的自己,空气滋啦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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