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上的古老男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何堪
要真的是这样,那通过海岛,岂不是能周游各朝历史?
她慌慌张张的打电话给刘燕,被家里进水的刘燕骂了半天,然后一桶凉水当头浇上。
“你要看新闻就看全一点好不好?现在新闻上都说那个女的是个精神病患者了——那衣服是她自己订做的,还有那脚,也是她自己给缠的……”
阿籍追问:“什么新闻?那海岛怎么解释?”
刘燕无语了:“不是说了是地质现象?那太平洋上的什么什么岛不也是一年从水里冒出来几次?”
“那是下面有活火山,而且,那岛多大,能比吗?我在上面住了一百多天,我还不知道……”
“行了,你说一百多天就是一百多天。我擦地板去了啊。”
不等阿籍再说什么,电话被挂断了。
阿籍转到客厅,新闻频道果然在放“海岛滞留女子真实身份已确认,为xxxx精神病院出逃患者xxx……”
阿籍觉得不对了,但哪里不对又说不好。
手机里的号码存了好几页,她一个一个按过去,最终停在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上。
第二十四章、满城风雨
“那个女的确实有心理疾病。”
阿籍握着手机,愣了一下——她猜错了?
李娜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还咳嗽了两声:“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可是,她的脚……”
李娜云叹了口气:“你看过那个电视节目了,是吧?”
阿籍“嗯”了一声。
李娜云显得有点无奈,隔了老半天,解释:
“……一个人独处久了,天天跟毒蛇野兽做伴,产生幻觉或者心理曲扭,是很正常的现象。”
阿籍震动,喉咙干涩:“你什么意思?”
“她现在生活不能自理,精神状态差到极点了——政府会保护她……当然,代价也是有的。”
阿籍觉得话题又被转移了:“那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人?这个海岛有问题!它消失了整整两个多月,现在又凭空出现。你不觉得……”
“她的语言,被证实是近古音系,按服装样式和语言推测,应该是崇祯年间,江浙人士……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说完这些,电话就直接切断了。
阿籍再重拨回去,对方也按掉不再接听了。
“你的号码我删除了,没有记录的东西就是不存在的……别给自己惹麻烦。”
看着短信,阿籍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疑问在几天后彻底解开。
明朝女子的身份被政府公开,从她的衣食住行到宗教信仰,都做了很详尽的报道。
按电视台的说法,有一个研究组的人员在帮助她恢复精神状态。
各国专家的言论也不断出现,甚至有“移交联合国组织”的声音出现,政府被批判最多的,就是人权两个字。
“她没有被关押,如果愿意,她随时可以离开并拒绝我们的拍摄……”
“明朝女子”果然拒绝了,某一次交流访谈活动时,她激烈的拒绝进入带着摄像头的房间。
甚至开始绝食。
三天之后,“明朝女子”节目宣布停止播放。
无数目光注视着的新闻里,这个脸色苍白,细脚伶仃的孱弱女子惊惶着走向热闹的街区——那里有专门为她准备的私人住宅和少量的医护人员。
女子眉眼清丽,身上的棉布衣服整洁而合身,就是步子有点踉跄。
一步、两步、三步……
几分钟之后,她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自由。
女子几乎是飞奔着跑回研究人员怀抱的,语速快而坚决,像是溺水的救助者。
“或许对她来说,比起隐私什么的,那些在她醒来第一时间露出笑容的人更加重要一点吧。——xxx报记者”
“因为世界并不只有我独自一人而喜悦,这种心境,我能理解。——某名流评价”
“她因为对未知的恐惧,放弃了原本属于她的自由与权利。——xx主持人”
“女人,天生的弱者!——某杂志。”
而在当时,摄像机镜头被伸手抱住她的年轻医生用手遮挡住了。
男医生眼眶发红,神色哀恸,差点和拍摄组的人打起来……
一直热衷于猎奇的观众一下子沸腾了,生活狗血起来,真叫人觉得真假难辨。
这个男人是谁?
她不是精神有问题?
他们……难道是,恋人?
“明朝女子”的栏目又一次开播了,不同的是不再出现过分私密的镜头和内容。伴随节目的解说人员,也换成了一个温柔的男低音。
“不,她不喜欢吃甜食。”
“她睡着了,明天再问吧。”
“我们不接受‘游客’——她不是动物园的熊猫,我也不是饲养员……”
“她的意思是请你闭嘴,对,带着话筒和摄像机,从侧门出去吧。”
……
偶尔节目也会播放一些研究人员或者语言专家与她交流的场景,那位年轻医生几乎是每回必在,偶尔还会代替或者帮她拒绝掉一些问题。
阿籍往共翳处跑的更勤快了,话题永远围绕着那个“明朝女子”的生活。
共翳对她放弃自由的选择很不屑,对那座被封锁起来的海岛却表现的非常热衷。
“我们回去看看吧。”
阿籍硬着脖子摇头:“怎么回去?那里有军队驻扎。”
共翳冷着脸把苹果掰成两半,递了半只给她:“我也是军人。”
“……”
阿籍跑小院跑得更勤快了,恨不得找把大铁锁把他关起来。
“你不是这里的军人,你……你怎么说不通的!”
共翳寒下脸瞪她:“我也跟你说不通!”
“明朝女子”节目又一次改版了,她拥有了和普通市民一样的身份证。
并且,结婚了!
消息传来的那天晚上,阿籍正深陷在靠枕里发困。
接到刘燕的手机,她一下子惊得从沙发上弹坐起来。
打开新闻一看,新郎果然是那个爱笑的男医生。
节目因为他们的蜜月停播了一个多月,再度开播时,收视率超过了第二名整整几十倍。
单人的拍摄换成了对小夫妻俩的拍摄,医生笑的异常的坦诚——“谢谢你们的关心,我愿意和我太太一起在公众的瞩目下生活……”
所谓树大招风,他所接受的生活,当然还包括了各种抨击和威胁,甚至是恐怖袭击。
“移交联合国组织”的提案最终也不了了之,小夫妻俩竟然也代言起各种公益广告。
这下,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公众人物。
随着观众们对“明朝女子”的审美疲劳,勇闯海岛的“穿越迷”和“猎奇迷”也有渐渐减少的趋势。
时光匆匆而过,第一批从海岛上撤离的志愿军家属喜极而泣,第二批的军嫂军妈们的眼泪又开始滚落了。
作为第一个被发现的海岛滞留人员,阿籍也被提出来讨论了几次,那段经典的“她将去向何处”、“她背后的神秘男人是谁”的节目插花,又不可避免的上了几次新闻。
共翳这个名字,却始终没有被提起。
也是到这个时候,阿籍才恍然醒悟李娜云那句“没有记录的东西就是不存在的”的真实含义了。
她胸膛暖暖的想要打电话去感谢,人家却换了手机号,连搭理她都不愿意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是空号。对不起,您所拨打的是空号……”
阿籍仰天长叹。
共翳想要回海岛一趟的执念,却越来越严重。
报纸、电视新闻、小道消息,凡是能获得讯息的渠道都被他开发尽了。
刘燕也终于相信了他的来历,只有粗枝大叶惯了的大刚还把他当国际友人对待。
“他要是真想走,你也拦不住啊——”
这道理她当然懂,任是什么样的感情,在自由面前,总是个弱者。
“过两天周末,我们出去走走吧——”
共翳满头大汗的换下脏衣服,愣住了:“去哪?”
阿籍眉毛弯起来,酒窝大大的:“你想去哪?”
共翳看来她一眼,有点无所谓的回答:“随你吧。”
——她心里想什么,他当然隐约也猜到了。
这么近乎于讨好的低姿态,这么警惕敏感的反应……
在海岛上共同生活的那几个月里,他无时无刻都存着这样的念头。只是,更加强硬和直白罢了。
谁都是自私的,谁也都希望能留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
他拿了衣服进卫生间洗澡,眼睛余光不意外的看到她把视线瞟向他扔在桌上的手机。
这样的挽留,显得柔软而温暖,还有点可怜兮兮的味道。总是那么偷偷摸摸的瞥一眼,瞟两下,跟偷食的小狗似的。
当然,那是在他的眼里看来——情人眼里出西施,再猥琐都能找出点可爱的影子来欢喜。
要是搁婚姻题材电视剧里,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怨妇加爱管丈夫还总不够聪明的黄脸婆正妻立场。
一想到电视新闻里那个连走路都战战兢兢的“明朝女人”,共翳皱起了眉头,连凉水冲到身上都少了点痛快淋漓的舒适感。
这算什么呢?
——简直像在养只牲畜!
洗完澡出来,阿籍已经把饭菜都端上桌了。
清蒸鲫鱼、母鸭煲、回锅肉、爆炒猪肝……
几乎全是荤菜,满满的摆了一桌。
“你发工资了?”
阿籍咧嘴巴微笑:“……我发奖金了。”
……
到了约定的那天,时针才转到四点半,阿籍连钥匙都忘了带,背着小包急哄哄地赶来了。
“咚咚咚、咚咚咚。”
“共翳——共翳——”
共翳阴着脸打开门,眼神又凶又狠。
阿籍呐口,眼睁睁看着他回头扑倒在床上,睡死过去。
外面还是全黑的,她当然也不好一个人出去。
蹲在他床头打商量:“哎,回来再睡吧——这是去看日出,晚了就没了……”
共翳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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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共翳,共翳?”
给催的不厌其烦的共翳一拳砸在床板上,“咚”的一声,惊得边上的阿籍差点跳起来。
“我不吵你了,你别生气了啊……”
他闭着眼睛,拉过唧唧喳喳说个不停的她。老鹰拖小鸡似的拽进被子里,一手强制性的把人箍在怀里,一手捂住她嘴巴。
“睡觉!”
阿籍挣扎了会,觉得没什么作用。忍不住告饶:“太热了,我不闹你了,你让我起来吧……”
回应她的,只有嘹亮的呼噜声。
外面的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她的“日出计划”,算是告败了。
“你到底想去干嘛?”
“……”
吃过晚饭,两人傻兮兮的在江边堤岸上散步。共翳忍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阿籍讪讪的,很想顾左右而言他。
偏偏旁边除了跑来跑去的小孩就是拿着扇子宝剑排练的大爷大妈,脑子实在有点转不过弯来。
共翳不屈不挠的问了好几声,阿籍的脸渐渐红起来了。
“你觉得……这里夜景好不好看?”
“嗯”
“那这里的生活呢?方不方便?”
“嗯”
“比起那个鸟不生蛋荒草遍地的海岛呢?”
“嗯——”
共翳习惯性出口的那个“嗯”字尾音渐渐上扬起来了,肯定变成了疑惑。
“海上山上的日出好看……城市也有日出的……高楼大厦上全是染红的颜色,一点也不差……”
共翳默不作声的听着,表情肃然。
阿籍扯了半天,终于说到重点了:“这里也很好,你留下吧。”
初秋的风还有些热气,从宽阔的江面上拂过,带起粼粼的一层层波光。在霓虹灯的照耀下,异常的夺目。
这里也很好,你留下来吧。
第二十五章、等待与归来
张女士抱着衣服从阳台进来,就看见阿籍站在窗户边折腾那盆兰花。
白乎乎的手指抬着兰花叶子左一下右一下的拨弄着,末了,竟然开始扯下来往嘴巴里塞。
张女士尖叫着阻止:“你干什么?”
阿籍“呸”的吐出叶子,讪讪地站起来。
“啊,刚才走神了……”
张女士瞪眼,拖鞋后跟啪啪啪作响,转身往卧室去了。
阿籍歪了歪嘴巴,低头去看那盆可怜的兰花——嚼草根的苦难,可真是经不得回味的……
“先跟我回海岛一趟。”
这回答,任谁都会觉得有问题的。
加一个“好”字,或者点一下头,就那么难?
阿籍看了看地上被咬碎的兰花叶子,叹气。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说不难也不难,要说难,还真是难!
共翳的工资算不上高,要养活自己当然没问题(其实他吃老鼠也能活吧?)但要达到陈爸陈妈暗示的买房供车的标准,还是很需要努力的。
“明朝女子”节目还在继续,女子的贤惠善解人意越来越明显,医生也还是那个温柔的样子。因为他们都牺牲了不少,还是他们迁就的更多?
阿籍捏着遥控器坐到沙发上,跟谁结婚要心甘情愿,牺牲不牺牲当然也得心甘情愿。
就连她这样胸无大志的人,也曾拼了命的想要反抗想要逃跑,何况是开一言堂的他呢?
《女人必读的男人心理学》她已经看过很多遍了,连书页都有点翻卷发皱。
可是,有没有专门讲古代男人尤其是先秦的男人们心理的书?
太阳光线一次又一次的从窗帘缝里漏进来,黑夜也重复着到来与离去。
共翳很快凑足了租船出海的钱,人却瘦了一圈。
阿籍僵硬着笑容离开小院,走回家准备出门的行李。要是短时间的,只带换洗衣服就好了。
要是长的,那得带……
衣柜里的衣服被一件件取出来,又被一件件放了回去。
她折腾了大半天,才终于吁气摁下了电话:
“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就在这等你吧。”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隔了好几秒,才有一个“好”字慢悠悠的传来。
“……回来的话,给我打电话。”
“好。”
火车上会有什么?
狭窄的过道,紧闭的车窗,还有仰面睡死过去的各色乘客——共翳稳稳的踩在车厢地板上,一步步往前挤,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从这样成熟冷静的动作表情来说,他是完全适应了这里。
但是,靠在椅子上时,腰背却总与椅子有那么一点点距离。仿佛这样,脊梁骨才能挺直不弯折。
沿途的景色照片似的沿着车窗一溜儿滑过,快的像是流逝的岁月。
这到底算是同来不同归,还是歧路相逢终须别?
……
那等待的这一方呢?
早起上班,中午加班,晚上下班。
偶尔,翻翻娱乐新闻,看看有没有帅气的男星出道,或者听陈爸陈妈吵个小架:
“叫你少吃肉少吃肉,你聋了?”
“肉类有营养。”
“营养,毛毛虫身上还有营养,你去吃几条给我看看!”
“……”
“……”
阿籍咽下两口饭,嘀咕:“我就吃过……”
可惜声音太低,没人注意到她。
时钟走过午夜零点以后,时针分针秒针走动的声响也很轻,却总被觉察在耳朵边“卡擦卡擦”的微微震动。
那时候,什么人都还没遇上,也还什么梦都不曾去做。
那时候,只想着离开,只想着回到自己熟悉的天地间。
那时候,下定了决定要付出,要去保护一个人……
——要走还是要留,倒是给句话啊!
阿籍从睡梦里惊醒,满头冷汗——难道她当时忘了挽留?难道她当时没有直白的开口?
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有音讯呢?
日历又撕下了一张。
对楼屋顶的鸽子又长膘了,飞的时候哗啦啦一整群,落地的时候也是扑簌扑簌的同进同退。
热热闹闹的挤一起,多好啊!
可是,那个人还是没有回来。
秋末冬来,张女士开始唠叨着问“你那建国怎么好久没来了?”,陈先生则是一脸笃定的“肯定吹了”的幸灾乐祸表情。
这么着,连知道内情的刘燕也有点坐不住了。
“真舍不得人走就去追,在这等什么啊?天上掉个男人下来?”
阿籍摇头:“不是这么说……”
“那怎么说?人家对你也不错,你照顾人的时候不也一脸春意盎然?穷折腾!”
阿籍眼眶泛红:“我都留他了,他不肯,我有什么办法?绑着?关起来?绑着也要看绑的住绑不住吧,我他妈当时就是给五花大绑着的时候逃出来的!”
她一激动还爆了粗口,眉头狰狞纠结,胸口起伏跌宕。
刘燕愣了下,放轻声音安慰:“……好了,哭什么……”
阿籍怔住,谁在哭啊?
摸摸脸,手指头一片冰凉。
生活还是这个样子,这里不是丛林,谁也不会没了谁就活不下去。阿籍有时候想,是不是他也在等,等着奇迹发生,等着海岛再次时空漂移,回到那个战火如荼的年代?
十一月一日,晴,南风。
十一月二日,晴转多云,偏南风。
十一月三日,多云,偏北风。
……
傍晚下班时,天空下起来淅淅沥沥的小雨。
阿籍一边抱怨着气象局做事不牢,一边缩头缩脑的打算往车站冲。脚步迈下台阶的时候,对街的一个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高个头,短袖衣服,头发有点长,几乎盖到了眼睛。
感应似的,也转过身来。
皮肤晒黑了,胡渣出来了,头发也长了不少。穿着另一个季节的衣服,在这样凉的雨天里回来了。
天气都这么凉了,居然还穿这么少,真是白痴白痴白痴!
阿籍站在那边咕哝,眼泪滴滴答答从往下滴落,半边身体都被雨淋透了。
然后那个人也就看到她了,似乎愣了一下,又似乎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穿过马路,顶着那一头遮着眉毛眼睛的黑头发一步步走近了。
“下雨了,回家吧。”
阿籍结结巴巴的应了一声,迈开脚步跟上。
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脚腕一扭,差点滑倒。
雨下的不大,却密集,两个人走着走着就都淋湿了。街边的奶茶店放着流行歌,曲调温柔,歌词却含糊不清。
共翳皱着眉头问:“那唱的什么?”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往前走……”
“什么意思?”
“……就是形容我们俩……特般配!”
共翳狐疑的看向她,下巴上还隐约有青青的胡渣,半天才吐出句:“那走吧。”
公车站的广告牌又换了,不变的是那指挥若定的红绿灯。要不了多久,天色就会暗下来,霓虹闪烁,连匆匆而过的自行车,尾巴上也反射出光亮。
都市也是丛林,繁华就是大树上的果子,总有人要往上攀到顶,也总有人愿意在灌木丛里栖身。
只是,猎食后回到洞穴,能被另一半所容纳,并且养育一大串毛茸茸的小崽子,应该算是大多数人的共同愿望吧——
这一天,他们没坐车,更没打伞,就这么慢慢的走到天黑,一路淋了回去。
阿籍回忆起来,不由感慨某人面瘫功力的深厚。
要不是后来发现他始终捏着伞忘了打开,要不是发现他抓着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爱情,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
番外一、有关思想觉悟
共翳绝不是什么大人物,赵建国更不是。
即使他消失了几个月,再回来,也得自己掏钥匙开小平房的门,自己找剃须刀刮胡子。然后挑件能看的衣服换上,一脸严肃内心忐忑的上人家单位守株待兔。
阿籍问过他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共翳的回答是手机泡水里,坏了。
刘燕则把重点放在了实际利益上:“你们好好整理下,能出手的出手,不好出手的当传家宝……卖的时候也别自己出面,找中介。”
完完全全一幅黑道大姐的口吻,听得电话另一边的阿籍心跳加速。
当然,这对象是指共翳从海岛上带回来的那只大包——厚厚实实的料子,里面装满了取火镜、榆木弓、陶器罐子、兽皮……
阿籍看得很激动:“啊,那不是你上次带出去的东西嘛,都还藏得这么好啊。”
共翳很沉稳的点头。
“我留在海滩边的……”
“秘密基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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