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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儿娘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醉酒微酣
南宫霖看她神色恹恹,又想起昨晚上她趴在桌上睡觉的情形,不禁生出几分怜惜。
这个小女人,表面上甜美温顺,可是骨子里却带着股说不出来的韧劲。
酒儿本来是跨坐在马背上,南宫霖忽然一臂抱住她,让她环过一条腿,改为侧坐在前,然后自己身子往前贴了贴,把人揽进怀里。
“冷就靠着我,待会儿跑起来风更大。”
吆喝一声,扬鞭一抽,奔霄便撒蹄狂奔起来。猎猎冷风扑面而来,酒儿有些睁不开眼,不觉往南宫霖怀里缩了缩,一路颠簸得厉害,她过一会儿便伸手搂住南宫霖的腰,稳住身子。
南宫霖微微低头,看见酒儿一脸乖巧模样,唇角挂上一抹笑纹。
日出东隅,照见西途。
约莫一个时辰以后,南宫霖带着酒儿走上了官道。官道宽阔且平整,路上也有为数不多的行人,酒儿从南宫霖的怀里脱离出来,仰头问道:“公子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南宫霖昨晚没睡,神色有些疲惫,他闻言眼神依旧直视前方:“你想休息?”
“不是呢!我是担心公子您身体吃不消,回城还要一个多时辰,您可别累坏了。”
若是累坏了公子,回去曹管家可饶不了她!
“我的事轮不到你担心。”
南宫霖拒绝了酒儿的好意,继续驾马赶路,不过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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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减慢了一些。酒儿缄口,重新缩回到南宫霖的怀里,悄悄吐了吐舌头。
她真是多事!明知道公子是个又臭又硬的钉子,还傻乎乎地往上碰!
远远地看见了潼城西城门,城楼上旌旗飘扬,还战列着一排银甲士兵,太阳照射在上闪耀着白光,老远就觉得晃眼。而且城门大开,门口也站了一堆人,好似在迎接什么重要宾客,阵仗排场很大。
南宫霖见状皱了皱眉头,好似有些不悦。待他带着酒儿慢悠悠晃到门口,人群里突然出来一人,竟然是夜泽。
夜泽见到南宫霖如释重负,赶紧上前牵马:“公子您昨夜去了哪里?我还以为……真是差点都要把地翻过来找人了!”
前一天入夜,眼看城门都要关了,南宫霖还没有回府,酒儿也不知所踪。曹管家担心南宫霖安危,便差了夜泽去杏花林找人。可是孰知到了一打听,才说聚会之人早就走了,而夜泽也只在林子里找到琉骊,奔霄同人却不见踪影。
夜泽大骇,如果让南宫霖遭遇了什么不测,他如何担当得起?当机立断,他立即策马回城去了府衙,知府得悉立马调来人马全城找人,几乎把麓山山头都翻遍了。今日又驻扎在各个城门,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
南宫霖和酒儿在麓山背后的一个偏僻小村落过了一夜,自然不知道这些动静,今天一回来才看到这么大的阵势。酒儿听了夜泽说的话,又见到城门聚集了好多人,十分诧异。
这南宫府居然能请到知府寻人,真是好大的面子!看来公子肯定跟官场上有来往……
而南宫霖则是有些淡漠地吩咐夜泽:“你去给知府说叫他把人撤了,人多闹得慌。还有你以后少大惊小怪的,动不动就兴师动众,成什么样子?”
夜泽抱拳颔首:“是!”
南宫霖在城门口未作停留,带着酒儿就直接驾马回府,夜泽则留下来善后。待他走后,知府才慢悠悠从城楼上下来,吩咐守城将士和衙门里的人。
“好了好了,都回去吧。辛苦大伙儿了。”
知府过一会儿也走了,留下忙碌了整夜的一众下属莫名其妙。
不是说逸王爷要来么?怎的人影儿都没看见便要撤了?到底这王爷是来还是不来啊?
回到府里的时候,人困马乏,南宫霖把鞭子扔给曹管家,径直就朝内堂走去。
“我去睡会儿。”
酒儿随后进了门,先回小院儿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裳,接着便去了厨院。十八妹今日一早就过来,还带过来一屉捂好的毛豆腐,还有一小袋磨好的粳米米粉。
“酒儿姐姐。”
“十八妹你来啦!”
酒儿急忙接过她手里的毛豆腐,掀开屉布看了看。只见一墩墩方方正正的豆腐排在一起,上面长着白色银丝长毛,白乎乎胖嘟嘟的,很像缩成一团的小白兔。
酒儿赞道:“真好看!肯定很好吃。”
十八妹俏皮地笑道:“那是当然了!我南街十八妹家的豆腐,可是最好的!”
毛豆腐是用来做腐乳的,两人先把东西拿进厨房,搁在案板上。酒儿拿出一坛子高粱酒,倒了满满一碗出来,然后用盐、辣椒花椒八角茴香等香辛料配置了一碟秘制蘸料。
“先把毛豆腐浸了酒,打湿表皮,然后在蘸料里滚一圈儿,这样就可以装坛了。记住每个面儿都要沾上东西,而且要均匀,不然味道渗不进去,知道了么?”
酒儿把做腐乳的方法教给十八妹,十八妹点点头:“嗯,腐乳我也做过,只是我都是调了卤汤倒进去,没有这样一个个弄。”
“这样做出来的腐乳味道更好呢!等这坛子腐乳好了,你尝尝就知道了!”
两人分工合作,一个蘸调料一个把腐乳块装坛子,没一会儿便装满了一小坛,最后酒儿把剩余的蘸料和酒调成卤汤,一齐倒进小陶坛里,之后封口,把坛子放在了厨房阴凉干爽的角落。
还剩下几块毛豆腐没用完,酒儿寻思着单独做成腐乳没地方放,于是干脆煎个香辣毛豆腐当零嘴儿给十八妹吃。
豆腐块儿切成拇指厚的一片,平锅里倒上些许油,把豆腐片儿放进去小火慢煎,滋滋油响,过一会儿再翻个面,等到豆腐两面金黄的时候捞出来,趁热撒上盐和辣椒等调料便能吃了。
毛豆腐同臭豆腐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捂出来的,只是毛豆腐的气味儿比专门的臭豆腐稍微淡一些。对于爱吃的人这东西是人间美味,可是对于讨厌这股气味的人来说,闻到便与受刑无异了。
十八妹端着盘子高兴赞道:“好香呐!”
酒儿递过一双筷子给她:“给,我也爱吃这个。小时候去集市,我爹都会买两串,我一串他一串,我们父女俩吃得津津有味,我娘却是捂着鼻子躲在一边,唯恐避之不及。我和爹吃完了,专门跑过去在我娘面前大口哈气,把她熏得不行!”
“哈哈,你和你爹真逗!你娘生气没?”
“我娘每次都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还要拧我爹的耳朵!不过最后她还是会掏出手绢,给我和我爹擦掉嘴角的油渍……唉,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喝了孟婆汤,就什么都忘了,然后去投胎转世……”
酒儿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嘴里的这块香辣豆腐,她嚼着觉得有些苦涩。
童年的时光她是快乐的,可是仅有十年而已。往后她人生剩余的几十年,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同样的欢乐?
“酒儿——酒儿——”
厨院里传来南宫霖的声音,瓮声瓮气的。酒儿闻声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出去。
“公子您怎么来了?不多休息一会儿?”
南宫霖捏着鼻子站在院子里,眉心紧蹙,见到酒儿出来劈头盖脸质问道:“你弄什么这么难闻?!熏死人了!”
酒儿笑嘻嘻地说:“我刚才做了腐乳,剩了几块毛豆腐没用完,就炸来吃了。公子您要不要吃?”
南宫霖单手挥了挥,一脸嫌恶:“这么臭的东西谁要吃!你快点把豆腐扔了,今早没用朝食,我有些饿了,你煮碗面给我。真臭!快扔掉!”
“好嘛。”酒儿敷衍着答应了一声,但是她舍不得扔掉豆腐,可又怕南宫霖责怪,于是提议道:“要不公子您回房稍等?待会儿我做好了给您送过去。”
谁知南宫霖不依,他只是在房里躺了一会儿便醒了,腹中空空,所以才来厨院找酒儿做吃的。他走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不然面煮好端过去都凉了。”
酒儿无奈,只有进厨房先把豆腐放进柜子里,掩住气味。接着和面烧水炒臊子,很快就端了碗肉臊子面出来给南宫霖。
南宫霖就坐在院子中央吃了起来,呼溜溜吃得很香。酒儿见状抿唇一笑,然后回屋又端出盘子,和十八妹一起悄悄偷吃。
“怎么还是这么难闻?”
南宫霖鼻尖微动,又闻到了那股他厌恶的气味。他把筷子一撂,站起身走进厨房,想看看酒儿在干什么。
一进门,他便瞧见酒儿和十八妹吃得不亦乐乎,正一人一筷子夹着豆腐块塞进嘴里,小嘴吃得油乎乎的,表情餍足。
好哇!这个坏酒儿,居然阳奉阴违!
南宫霖大跨步走近,满脸不悦:“不是叫你倒了么?居然躲起来偷吃!”
酒儿被吓了一跳,差点一块豆腐卡在喉咙噎住,她拍拍胸口,好不容易才把东西咽了下去,眼神闪烁不定,有些尴尬。
居然被公子发现了,这可如何是好?
想了想,酒儿夹起一块炸得金黄的毛豆腐,举到南宫霖嘴边:“要不公子您尝尝?味道很好的!”
南宫霖赶紧伸手捂住口鼻,一步跳远。
“扔掉扔掉!”
酒儿看南宫霖见鬼似的表情,偷偷笑了笑,故作无辜地走近一步:“来嘛来嘛!真的很好吃!”
南宫霖急忙跑出厨房,脚步踉跄,一手指着酒儿,有些发抖:“你、你别过来!”
酒儿干脆端了盘子就跑出去,满院子追着南宫霖跑。
“公子您尝一口,保证很香!”
“拿开!快拿开!”
“就吃一口啦!”
“你别跟着我!快走开!”
“……”
嘻嘻哈哈的笑声响彻厨院上空,南宫霖被酒儿追得上蹿下跳,捏着鼻子一路乱跑。酒儿穷追不舍,那架势是一定要喂给南宫霖吃一口才罢休。十八妹倚在厨房门口,捂着嘴乐呵呵笑个不停。
春风去不还,唯有酒留残。但愿长欢乐,从今尽百年。
第十八章 雨中伞
转眼快到清明,春雨绵绵,下得人整日昏昏欲睡,南宫霖也好几天没出府了,只是窝在书房里看书。酒儿烧了个小暖炉,在书房外的回廊上暖了水,随时给他沏热茶。
这日清晨没有下雨,可是天空阴霾,冷风阵阵,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泥土湿气。酒儿瞅了瞅天色,估计一时半会儿这雨还下不下来,于是赶紧拿着篮子去了城东集市。
连日春雨,河水涨了不少,所以今日卖河鲜的人特别多。酒儿见之欣喜,趁便宜买了好些新鲜鱼虾,直到竹篮装得满当当,她才美滋滋地往回走。
天色愈发阴沉了,原本应是春光明媚的早晨,这会儿看着却像是快要天黑了一般。
青石板路有些湿润,前几日的雨水都还没有干透,酒儿挎着篮子吃力地走在路上,小心翼翼,生害怕一个不慎便跌倒在地。
陆嘉宜碰巧这天也出了门,近些日子她都郁郁寡欢,心情欠佳。
前几日陆老爷旧事重提,说是过段日子等逸王来到潼城,便会请知府为他们陆家引荐。陆老爷千叮万嘱,叫她一定要尽力给逸王留下一个好印象,其余之事他这个做父亲的会替她办妥。
陆嘉宜默许了这样的安排,她没有足够的勇气反抗。前些日子心里的那一点点希望,却在杏花林聚会之后消然殆尽。
她一人努力又能怎样?南宫霖对自己无心无情,再说,就算他二人真的情投意合,以南宫府如今的状况,陆老爷是决不可能答应这门亲事的。
可是,她陆嘉宜真的此生就只能作为家族一颗棋子,用来攀附结交权贵?谁不想只为自己而活?她不甘心。
逸王王妃?说笑而已罢了,她陆嘉宜要是真的“有幸”被看上,最多也只是做一名侧妃而已,搞不好仅仅能成为一个侍妾。王侯将相,从来不是她之所愿,可是她的选择又只能如此。
越想越郁结难当,陆嘉宜一人默默走在街上,心中彷徨。
冷不丁有人撞了陆嘉宜一下,她脚下一颠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以后才看到撞自己的不过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早已经撒丫子跑远了。她无奈摇摇头,理理裙摆准备继续走路。
“小家伙,把东西拿出来吧!”
“什么东西?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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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嘉宜走了两步,便看见酒儿堵住了刚才撞人的孩子,摊着手掌要那孩子拿出什么东西来,而那小孩儿一脸懵懂,嘴里只道听不懂酒儿说什么。
酒儿笑了笑,指着小男孩儿背在身后的手,道:“你撞了别人不道歉便罢了,还顺手牵羊,小小年纪怎的这般不学好?”
陆嘉宜听到酒儿说的话,赶紧一摸腰间,这才发现荷包不见了。原来刚才那小孩儿是个小贼,故意借着撞人,顺手偷走了她的荷包。
那小孩眨着眼,嘴硬不认账:“你胡说!我才没有偷荷包!”
酒儿“扑哧”一笑:“呵呵,我只说你顺手牵羊,并没说你偷了什么,你怎么不打自招了?”
“呃……”这小孩儿这下词穷了,眼神闪烁,作势就想逃。
酒儿上前一步堵住他:“呐,快把荷包还给这位小姐,不然我便要抓你去见官,到时候通判大人一准儿把你押进大牢,同那些杀人犯关在一屋!”
一番恐吓把这小男孩儿吓得够呛,他赶紧把荷包拿出来递给酒儿:“喏,给你!但是说好了,不准报官!”
“当然,你与我方便,我自然也与你方便。”
酒儿接过荷包还给陆嘉宜:“陆小姐,你看看东西少没?”
“谢谢。”陆嘉宜接过荷包打开一看,道:“东西都在。”
“嗯。”酒儿点点头,顺手从篮子里摸出一小包用纸裹住的麻糖,递给那小男孩儿。
“给,请你吃糖,算是奖励你知错能改。记住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儿了,回去好好念书,别让家里人担心。”
那小男孩儿一把抓过酒儿手里的糖,一溜儿烟就跑远了,最后还不忘回头朝着酒儿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酒儿见状笑着摇摇头:“这调皮捣蛋的小家伙!”
这时,陆嘉宜出口向酒儿道谢:“易娘子,多谢了。”
酒儿满不在乎地挥挥手,笑着说:“陆小姐别客气!叫我酒儿就好了。这些小孩调皮得很,以后你一个人上街当心些。”
“唉,”陆嘉宜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这些孩子小小年纪便这般,长大怎么得了?”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啦,他们就是图好玩,看着陆小姐你漂亮,想着逗逗你,实际上孩子们也没什么坏心的,被人多说教几次就会改了。”
陆嘉宜闻言点点头:“嗯,原来如此。我平日不大出门,不太懂这些。”
二人一路随后便一路闲聊,结伴而行。
陆嘉宜想知道南宫霖的近况,可又不好直接问,于是便想着法子从酒儿嘴里打探消息。
“酒儿娘子,那日在杏花林,我怎么后来没看见你了呢?”
酒儿回想起当日情景,呵呵笑了两声,看着陆嘉宜有些俏皮地说道:“我跟公子去了后山,结果不慎惹到一窝蜜蜂,我们便逃命似得先跑了。哈哈,你没看见公子被蜂蛰了以后的模样,脸肿的像包子!”
南宫霖本来长得就俊美,而且他素来都是清冷的模样,一贯给人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感觉。难得碰上他狼狈的时候,酒儿一想起那日他肿得不像话的脸,就止不住发笑。
陆嘉宜一听,却是紧张了起来,急切问道:“南宫公子没事吧?”
怪不得这么多日没有见到他,原来是被蜂蛰了,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没事儿呢!隔天就好了,现在生龙活虎的!”
不仅生龙活虎,而且成天在府里作威作福,一会儿叫她做这样,一会儿叫她干那样,烦死了!
陆嘉宜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轻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阵雨说来就来,嗒嗒雨滴落下,打在地面啪啪作响。酒儿和陆嘉宜赶紧跑到街角一处凉亭避雨。
“呼——”
酒儿把菜篮子搁在地上,掏出手绢擦了擦脸,抬头一望。只见天色暗沉入夜,乌云滚滚,怕是这岗雨要下上好一会儿了。
陆嘉宜也用绣绢擦了擦头发,抹去上边的水滴,她动作轻柔,捻发拂眉非常优美,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恐怕停不了,怎么办?我得尽快回去呢!”
酒儿有些忧心,要是耽误了午膳,那可如何是好?公子铁定会骂她的!
陆嘉宜倒是无所谓,她要是没有及时回去,又青肯定会出来寻她。于是她出口安慰道:“等等再说吧,兴许一会儿就好了。”
原本以为雨势会逐渐减小,谁知却是越下越大,密集的雨点打在瓦上噼里啪啦,青石地上的水都汇成了小溪,潺潺流入河里。
瓢泼大雨中,一人执伞而来。素衣不沾尘土,若雪惊鸿。足下一双锦靴,被溅起的泥水沾湿,却依旧未阻他优雅的步伐。
陆嘉宜远远看着来人,有些挪不开眼。这通身的气派,与生俱来,好似这人天生就是这般高贵雅然。
酒儿也看见了白衣人,她高兴地挥挥手:“公子!”
南宫霖循声抬眸,看见酒儿在凉亭里朝他笑着挥手,于是提步走了过去。
“公子,这么大的雨您怎么出来了?”酒儿用手绢给南宫霖擦了擦袖子上沾到的雨水。
陆嘉宜适时开口,主动招呼:“南宫公子。”
南宫霖淡淡颔首:“陆小姐。”
接着他看着酒儿,似有不悦地说道:“我随便出门逛逛,没想到在这里碰着你了。出来买个菜也不带伞,还好有个亭子给你避雨,不然我看你怎么办!”
“呵呵,我早上出门还好好的嘛!谁知道这么快就下雨了,天气真怪!”
南宫霖手中还有一把多余的伞,他递给酒儿:“给,我们回府。”
酒儿一脸欣喜地接过,有些不解:“公子你怎么会有两把伞?”
出来闲逛居然随身带了两把伞,公子真是个怪人!
“嗯嗯……”
南宫霖脸色有些不自然,瞪了酒儿一眼:“管这么多干什么?!快点随我回去,府里那么多事不做,就想跑出来偷懒!”
酒儿撅着嘴反驳:“哪儿有嘛!我出来买了好多菜呢!不信你看。”
南宫霖顺着酒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慢慢一篮子河鲜堆得冒尖,透明的虾还活蹦乱跳的,蹦出来几只。
酒儿急忙蹲下抓起那两三只小虾塞回去,自言自语:“看你们往哪儿跑!”
陆嘉宜见状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顺手用手绢捂住鼻子。这些活物脏兮兮的,看着就恶心,酒儿居然拿手去捉,实在是……
“快点!跟我回府。”南宫霖倒是无视酒儿的动作,只是不耐烦地催促她快些离开。
酒儿看看天色,依旧黑压压一片,看来这雨恐怕得下上好一阵了。她把手中的伞递给陆嘉宜:“陆小姐,你打这把伞回家吧。”
陆嘉宜没料到酒儿会把伞给她,有些诧异:“那你呢?”
酒儿歪头笑了笑,杏眼弯弯,指着南宫霖说道:“我可以跟公子打一把呀!公子您说好不好?”
“嗯。”南宫霖瞅了酒儿一眼,表情看不出喜怒,淡淡应了一声。
每次都是决定好了才来问他,到底谁是公子?!
愣怔中,陆嘉宜手上一沉接住了伞,油纸木骨,伞面绘有青叶,而且隐隐约约带有一种独特的馨香,似墨又似竹。
“走了。”
南宫霖拽着酒儿就出了亭子,一声“陆小姐再见”飘进耳中,陆嘉宜抬眼一看,才发现两人已经走远。
伞小遮不住两人,于是南宫霖一手撑伞,一手提篮,酒儿则靠在他的身旁,依偎相伴。青伞红裙,雨影疏疏。两人这般动作,倒像是情意缱绻的少年夫妻一般。
陆嘉宜定定地看着二人身影远去,直到消失在濛濛雨中,才转身出了凉亭。
她没有撑伞,任由这场大雨,浇了个凉彻心扉。
第十九章 足涉水
“靠过来点。”
回府路上,雨越下越大。青伞又小,酒儿不敢靠南宫霖太近,于是半个身子都被雨淋湿了。南宫霖见状有些不悦,开口叫她靠近一些。
“没事的公子,您照顾好自己就成!”
南宫霖见酒儿有些疏离,心中恼怒,一下就把她拉了过来,揽在臂弯里,凶巴巴地说道:“成心跟我作对呢?叫你往东,偏要朝西!”
酒儿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啦,只是……”
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亲密地挨在一起,挺不好的。
南宫霖紧了紧手臂,把酒儿勒得有点疼:“只是什么只是?给你的东西你要给别人,装大方是吧?现在连累我跟你挤在一把伞下,再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酒儿自觉理亏,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乖乖缩在南宫霖怀里,任由他为自己遮风挡雨。南宫霖见酒儿顺从乖巧的模样,紧绷的脸庞松了松,不动声色地把伞往她那边移了些许。
连日淫雨,河水暴涨,城中水道颇多,自然而然也受到波及。两人在快到家时,在一处水渠前被堵住去路。
水渠约莫两丈宽,丈余深,穿市而过,隔开了两边的街道,类似小溪。酒儿早晨出门的时候,还从这上面的青石板桥走过,当时沟里的水已经满当当了。岂料就是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一场雨使得渠水大涨,居然淹没了平板石桥,里面的水也溢了出来,两侧街上都积了不少的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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