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儿娘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醉酒微酣
十八妹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在借着买豆腐调戏她,一时口快:“我南街十八妹的豆腐花,可是这里最有名的,好不好吃公子您尝尝便知。”
“嘿嘿,那本公子可一定要好好尝尝!”说着,他便伸手想去摸十八妹。
酒儿走近看清这客人的面貌,杏眼一瞪。
居然是这个登徒子!冤家路窄!
“好你个色鬼,居然敢到这里来,信不信我再揍你一顿?!”
陆嘉仁闻声回头,看见酒儿表情凶巴巴的,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正举着对准他的头。
“你……”
陆嘉仁一惊,吓得赶紧缩回手,不由自主倒退两步,声音颤抖:“你、你……你想作甚?”
上次被这泼辣小娘子打了一顿,他身上的青青紫紫起码半个月才消完!这妮子下手忒狠了!
酒儿冷笑一声,上前威胁道:“上次我说过,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罢她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棍子。
“你站住站住!别过来!”
陆嘉仁指着酒儿胡乱吼了两句,之后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好像被老虎追着一般,模样狼狈极了。
“哈哈……”酒儿把木棍一扔,冲着陆嘉仁的背影喊道:“以后不准来这里,不然我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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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仁听到身后飘来的声音,恨得牙痒痒。好哇,上次的事还没跟这妮子算账,这次居然又敢坏他好事!
你等着,咱俩没完!
十八妹收了摊子,带着酒儿进到屋里。酒儿看到卧病在榻的孟大婶,面色蜡黄,身形枯瘦,还不住地咳嗽,甚是虚弱。
“这位便是易娘子吧?快进来坐。”孟大婶见酒儿进来,撑着身子想从床上起来。
酒儿赶紧过去扶住她:“婶子您好好歇着,不用招呼我。”
孟大婶又重新躺下,一脸歉意。十八妹端了茶水进来,于是酒儿陪着坐下,同母女俩说了会儿话。
探望过孟大婶之后,酒儿起身回府,十八妹送她出门。
“十八,你回去吧,婶子还要人照顾呢!”
一说起自己的娘,十八妹眼神顿时暗了几分,更显整个人瘦弱,她微微叹了口气:“我娘这病好些年了,吃过的药最少也有几百副,药渣子都能堆成小山。可就是不见好转,大夫说这病关键得好好调养,吃好睡好,不能操劳。可家里实在没这条件……”
酒儿闻言安慰道:“不碍事的,慢慢来。你每日煮碗糖水鸡蛋给婶子吃,很养身子的。等这个月领了工钱,再买些滋补的药材回来好好补补。”
“可是我都好些日子没去了,这工钱恐怕被扣得剩不了几文。”十八妹说着有些担忧。
酒儿狡黠一笑:“有什么关系,我不说你不说,谁会知道!放心啦,厨院里的事儿我全做完了的。”
十八妹心存感激,一路送酒儿走到街口,还塞给她一袋子挑出来的上好绿豆,叫酒儿拿回去做点心。
从厨院后门回了府,酒儿看到门边放着的坛子,上她想起次南宫霖回府的时候把坛子踢到,坛底裂了个口子,碎倒是没碎,不过却不能再用了。再瞧瞧手里的绿豆,酒儿决定自个儿发豆芽吃,于是把坛子重新搬到墙角阴凉处,然后又把绿豆倒进碗里用清水泡上。
清明时节去坟上祭拜,酒食必不可少,腊味干肉什么的自是不消说,而且还要有青团枣糕等点心。明日就要出门,到时再做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酒儿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像旋转的陀螺一般,一刻也没休息。
一转眼渐入黄昏,就快到晚膳的时候了。酒儿一看日头,赶紧撂下手里的事,开始准备吃食。
羊肉、羊脂、羊尾子剁碎,葱、陈皮、生姜切细。尽数入细料物、盐、酱拌匀,用豆粉作皮包之,最后上笼屉蒸熟即可。此物名叫水晶角儿,形状如饺,薄皮晶莹。是苍穹国北陲之地人家常做的吃食,即能当小点,又能饱肚子。酒儿一口气包了好几十个,全部上了竹笼屉蒸着,下面还垫了松针。
接着把大青虾去头壳,留小尾,小刀切薄片,肉尾相连不断。用葱椒盐水和甜酒渍之,再把虾头捣碎熬成汤汁,撇掉渣子,烧开汤汁以后放入虾片儿汆一下,熟了就可以盛起了,最后再加两块糟姜片进去。
南宫霖虽然嘴刁,可是胃口不大,一餐吃不了多少,关键是要精致。等饭一烧好,酒儿赶紧捡了七八个水晶角儿装在盘子里,连着青虾卷、酥骨鱼、雪蕹菜、梅丝汤一齐端去了公子寝院。最近一段日子南宫霖足不出户,连寝院都没跨出一步,整日窝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饭菜上桌,酒儿去书房敲了敲门:“公子用膳了。”
“知道了。”
听到南宫霖的回应,酒儿转身欲走。自从前些日子发生了那件事,两人之间就怪怪的,彼此都故意躲着对方,减少了碰面的次数。酒儿现在心里倒是没什么芥蒂,不过觉得见着人还是有些尴尬,所以依旧避开南宫霖。
书房门打开,南宫霖看见酒儿正要离开的背影,出口叫住她:“那个,你站住。”
酒儿闻声回头,偏着脑袋看向南宫霖:“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几日没见面,南宫霖乍见酒儿一脸娇俏,心里有些发痒,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咳咳,我有东西给你看,你过来。”
有东西……看?!
酒儿一想起那天南宫霖惊世骇俗的举动,赶紧把方木抱紧护在胸前,拨浪鼓似地摇头:“我不看!”
谁要看大老爷们儿的身子了?看了会长针眼的!
南宫霖看她避如蛇蝎的模样,一阵恼怒,上前就抓住酒儿的胳膊,拉她进了书房:“不看也得看!”
书房内的黄花梨画桌上,铺陈了一幅画。画上描有一位女子,怀抱琵琶,坐在花树之下。
正是:朱唇一点桃花殷,垂髻慵懒盈笑颜。
“咦?这是……”酒儿见到画很是诧异,这画的不正是她么?
南宫霖看着这幅画作,指尖轻轻摩挲画纸,缓缓说道:“这是上次在杏花林画的,当时说好给你瞧,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今儿个才上了色,所以叫你过来看看。”
酒儿虽然不太懂书画,可是也看得出此画极好。线条流畅,用色恰好,特别是她的神情,惟妙惟肖,而且连着树上的鸟儿,也是栩栩如生。
“公子你画得真好!”
南宫霖听到酒儿的称赞,不觉唇角勾起,有些得意:“算你识货。”
“可是,”酒儿指着画上自己的脸颊说道:“公子我两边脸颊都有酒窝呢,你只画了一边。”
“是么?我怎么觉得你只有左脸有酒窝?”
“右边也有呢!不信你看!”
说着酒儿冲着南宫霖展露一个大大的笑脸,指着右边脸颊说道:“看见没?在这里。”
酒儿这一抹甜笑映入南宫霖的眼帘,让他一瞬有些眩晕,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胸口,一下心跳加速,有些喘不过气来。
神思恍惚中,他慢慢抬起手,抚上酒儿的脸颊。
第二十二章 清明祭
“公子?公子?您在想什么?”
酒儿唤了好几声,南宫霖才收回思绪,发觉自己的手掌正覆在酒儿右脸上,而酒儿正睁着大眼无辜地看着他。
南宫霖一时尴尬,灵机一动,胡诌一句:“我觉得你这酒窝不怎么明显,所以要仔细看看在哪儿。”
“怎么会不明显呢?我每次照镜子都能看到的,就在这里。”
酒儿纳闷,抬手又指了指。南宫霖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果真是一个梨涡,圆圆的很是可爱。他伸出食指就按了上去,稍微用力。
“痛啦!别弄!”酒儿脸颊受痛,一巴掌打掉南宫霖的手,一边揉脸一边嘟嘴不悦。
南宫霖龇牙一笑:“就是要多按按才明显,来,我再戳一下,多给你戳一个酒窝出来。”
“我才不要咧!”
酒儿吐吐舌头,退一步拉开距离:“公子您要是没什么吩咐我就下去了。晚膳摆在屋里,您快些去用,不然待会儿凉了。”
南宫霖也适时收手,不过却重拾画笔,埋头又在画上填起色来:“嗯,去吧去吧,过两日等这画裱好,我再给你瞧。”
酒儿得许便先退下,说起来忙活一天,她也觉得有些饿了。不过公子这副废寝忘食的样子可真是少见!想起刚才南宫霖的话,酒儿不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明明就很明显嘛!讨厌!故意戳我的脸,痛死了!”
翌日用过朝食,曹管家把香烛等东西都备好,酒儿也拿出一个黒木雕岁寒三友的六层食盒,把酒食都装了进去,再由夜泽把盒子拴在马上。
原本说好是夜泽陪南宫霖去的,临时却有府衙的人来找,酒儿见来人好像还送来了什么书信。于是南宫霖把事儿扔给夜泽,转而叫酒儿陪自己去。
酒儿不想去:“公子,我还是不去了罢,我又不会骑马。”
来回又要折腾大半天,最近这么累,有这去山上的功夫,还不如在府里好好歇歇。
南宫霖一本正经地说道:“正是因为你不会才更要去。我家的人怎么能连骑马都不会?快些上马,我要检查上次教你的东西忘没。”
酒儿拗不过他,只好不情不愿地上了马,仍旧是上次的那匹小矮马,琉骊。
这次南宫霖倒是没自个儿先走,而是和酒儿一齐,慢悠悠驾着马,半赶路半游玩地徐徐出了城门。
酒儿天还没亮就起来忙活,这会儿在马背上这么一摇,便有些犯困,哈欠连连。
南宫霖见状问:“怎么?想睡觉?”
酒儿老老实实点头:“嗯,昨儿个睡得太晚,现在有点乏了。”
“懒虫!”
南宫霖白了酒儿一眼,然后说道:“那走快一些,坟头那处有间竹屋,你到那儿去歇一歇。”
一路快行,二人很快上了后山。
青竹翠柳,蔓藤芳草。潼城后山幽静,环境宜人,所以许多大户人家的坟冢都立于此处。
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蜿蜒直上,再穿过一片竹林,不多时便到了南宫老爷的坟前。眼前之地呈半月形,坐北朝南,坟头正对着潼城,视野十分开阔,风水极佳。
酒儿把东西从马背上拿下来,先放在一旁,然后去清扫坟头。只见此坟还比较新,想来这衣冠冢建起不过三四年。她想起城里人家对于南宫府的种种猜测,不由得偷偷打量了正在拴马的南宫霖一眼。
公子除了傲慢古怪,还有些神秘兮兮的……
“看什么呢?眼珠子都要掉了!”
南宫霖拴好马回头,便见着酒儿盯着自己这方发呆,眼神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他走近了都未察觉。
酒儿赶紧回过神来:“没什么没什么!我去把酒食拿出来摆上。”
点燃香烛,又摆上四盏八碟祭品,南宫霖亲自倒满一杯桃花酿,举杯在坟前跪下:“爹,我来看您了,这杯敬您。”
酒儿看了眼墓碑,只见上书“慈父南宫毅之墓”,署名自然是“不孝儿南宫霖”,可却未写生卒年月,这点很是怪异。
敬过一杯酒,南宫霖回头对酒儿说道:“那边有个竹屋,你去歇着罢。我在这里同我爹说说话,待会儿自会去寻你。”
酒儿早就困得不行了,听到公子让她去歇着喜出望外,道过谢后便蹦蹦跳跳去了竹屋。南宫霖看着她雀跃如小兔的步伐,抿唇微笑。
酒儿一走,南宫霖先是烧了些纸钱,然后提着酒坛子靠在碑旁坐了下来,一边喝酒,一边自言自语。
“爹,五年多了,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你都离开我那么久了……我有时候早上醒来,看见家里的摆设,会觉得什么都没变,我们父子俩还住在老宅里,镖局还在做生意,你走镖回来,总是给我带很多新奇玩意儿,有胡人的马刀、西海的贝壳、大食国的玻璃珠子……可是等我打开房门一看,才知道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我再也等不到你回来……”
“自从你走了以后,他们一个个也都走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经常在想,也许我这辈子注定了孤寡无亲,所以身边才会留不住人。不过离开我也好,离开了就能过平静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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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连也走了,不过她每年都会差人送来自己酿的桃源酒,说是孝敬您的。今年的还没到,等送到了我再拿上山来,我们父子痛痛快快醉饮一场!”
“对了,还有小狼,您还没有见过他。这小家伙现在太皮了,成天闯祸,小连简直拿他没辙!想当初他出生的时候才一丁点大,缩在我怀里像只小猫,最喜欢吐口水泡泡,我还教他说话来着。别家孩子第一句话都是叫娘,他第一次说话却是叫爹,我当时高兴坏了……”
“呵……我这辈子,恐怕就这样过了罢……”
饮一口涩酒,说一句思念。也不知泉下之人到底能不能听到?
过了午时,日头渐高。南宫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话,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略微带上了几分醉意。于是他站起身来,歪歪斜斜地走向竹屋,想喝口水润润喉。
竹屋是原来立坟的时候一起搭建的,屋子不大,只有一间。里面的摆设也只有一桌两椅,再加上一张小竹床,都是就地取材制成。虽然有些简陋,倒是休息避暑的好地方。
南宫霖推门进去,只见地上放了一盆水,抹布还泡在水里。酒儿正背朝外脸朝内地睡在竹床之上,呼吸绵长,看来已经是睡熟了。他头有些晕,两步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想倒杯茶喝。
茶壶空空,滴水没有。南宫霖有些不高兴,于是走到床边,准备叫酒儿起来烧水泡茶。
“酒儿,起来泡茶。”
酒儿睡得正香,哪里听得到外边的动静?南宫霖喊了两声她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睡得像头猪似的!
南宫霖皱着眉头,伸手轻轻搡了酒儿一下。这一次酒儿依旧没醒,不过却转过了身子来,嘴里不满地哼哼了几声。
酒儿这一翻身,衣领子就敞开了些许,露出俏生生的一截脖颈,还有白嫩嫩的大半个胸口。她闭着眼正睡得甜,脸颊泛着红晕,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平时爱撅起的小嘴儿,这时也微微嘟着,看起来煞是乖巧可爱。
南宫霖愣怔一下,视线一下落下酒儿的唇上,忽然更加口干了。
许是酒意上头,南宫霖顺势在床边坐下,双手撑在榻上,俯身就下去含住酒儿的唇。
很软,很香,很甜……
浅尝一番后,南宫霖抬起头来,醉眼迷离地看着酒儿,自言自语道:“你不起来泡茶,我就吃你解渴……”
见酒儿还是没醒,南宫霖索性又埋头咬住那张小嘴,这次他狠狠地吮吸着,甚至还探舌进了檀口,好似想攫取尽一切甜美。
酒儿被扰得睡不安稳,在梦中微微蹙眉,扬手推了推。南宫霖察觉到她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只见酒儿又翻了个身,甩给他一个背影。
南宫霖吃不到蜜唇,哼了一声:“小气!奇怪……怎么越吃越渴……”
他现在满面通红如霞绯,呼吸也是出奇地沉重,身体里有一股热流在躁动,好像要喷涌而出。
头实在是晕得厉害,南宫霖干脆在床的外侧躺了下来,阖上眸子小憩。他顺手就把手搭在酒儿的腰间,贴身靠着她的背,闻着一股甜香,安然入睡了。
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转眼已是日暮西山,酒儿醒来,看见满屋霞光,红彤彤一片。
觉得有些不对劲,腰上好像很沉,而且后颈也痒痒的。酒儿低头一看,发觉一只大掌正搭在自己腰上,再一侧头,南宫霖恬静的睡容映入眼帘,微重的呼吸洒在她的颈间。
淫贼公子!居然敢爬她的床?!
酒儿赶紧坐了起来,正准备一巴掌打醒这个衣冠禽兽,忽然闻到南宫霖身上传来浓烈的酒气。
公子这是……喝醉了?
酒儿哑然失笑,八成是南宫霖方才喝得酩酊大醉,头昏脑胀,进门倒头就睡,居然没看见她一个大活人躺在床上!
罢罢罢,她和一个醉鬼置什么气?
酒儿静悄悄溜下床,打来一盆水,沾湿了手绢轻轻给南宫霖擦了擦脸。以前在家里,易老爹也爱喝上两杯,醉了之后酒儿也是这般照顾他的,所以酒儿做起这些事来是得心应手。
柔软绢布拂过南宫霖的眉眼,酒儿细致地擦着,小声嘀咕道:“长得可真俊……哎,老天爷厚待,给他这么一副好皮囊不说,家世也好,可是为什么公子都没成婚呢?看样子也二十六七的人了……”
给南宫霖擦完脸,酒儿帮他脱掉鞋子,把人弄到床上躺好,然后端着水盆出了门。她去坟前收拾了一下,拜祭用的酒食收好重新装进食盒,按照习俗这些东西是得拿回家吃光的。
“真舒服~~~”
风清气爽,酒儿做完事伸了个懒腰,却觉得嘴皮有点疼,她摸了摸嘴唇,心生疑惑:“怎么肿了?看来最近肝火太旺了,得下下火才行……”
酒儿想起不远处的竹林,里面竹叶繁茂,正好可以摘些嫩叶回去泡茶,清热祛火的。想着反正南宫霖也没那么快醒,于是她便独自走去了竹林。
才进竹林,酒儿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子嘤嘤的哭声,时不时还有男人压着嗓子低吼咒骂,好像很凶的样子。
第二十三章 遇山匪
酒儿好奇,于是移步走近,等见到眼前景象,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竹林间的一小块空地上,站了五六个体型彪悍的汉子,从打扮来看像是江湖中人。他们人人手拿大刀长剑,凶器上还沾着血,脚边已经躺了好几具尸首。目前这群歹人正定定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吓得发抖的两个女人。
酒儿定睛一看,发现那二人竟然是陆府千金陆嘉宜和丫鬟又青。此刻陆家家仆男丁皆已被杀,血淌了一地,又青吓得哭哭啼啼,陆嘉宜虽然害怕,眼泪止不住落下来,可还是咬着嘴唇没出声。
“嘿嘿,这千金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冷冰冰的。”
匪首看着陆嘉宜,淫|笑两声,眼里放出绿光,伸手就想摸过去。
陆嘉宜一巴掌扇开魔掌,怒吼一声:“滚!”
“哟呵!样子娇滴滴的,脾气还大得很!”
“看来老大你要多费些心思了,哈哈……”
那匪首被陆嘉宜打了手倒也不气,说笑了几句,众匪徒出声附和,张狂大笑。
酒儿深知情况不妙,看来是陆家上山拜祭,途遇歹人,如今家仆护卫已死,只剩陆嘉宜和又青两个弱女子无力抵抗,形势真是迫在眉睫。
酒儿转身欲走,想着回去叫醒南宫霖,同他说一说这边的情况,看下一步该怎么办。公子同官府那么熟,回去叫人来肯定是没问题的,再说公子身手不错,说不准还能以一敌十,解决掉这几个歹人呢!
竹林的地上铺满了干枯的竹叶,踩在脚下沙沙作响。酒儿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走,极力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岂料那群匪徒中有一人正巧左右打望了一番,一下便看到一片翠竹中间的酒儿。
“什么人?!”
歹徒在后面大喝一声,酒儿得知自己的行踪被发现,吓得拔腿就跑。可是想她一介弱质女流,哪里比得上有拳脚的莽汉?不过片刻之间,就有人追了上来,一把扯住她,之后把人拽了过去。
“老大,咱们今儿个运气不赖!你看我又逮住个漂亮的小娘子!”
那人把酒儿扔在陆嘉宜身边,得意洋洋地向匪首邀功。酒儿浑身钝痛,仰起头来打量了这群匪众一番,忽然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
高壮如熊,满脸横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眉角延伸到下颔,此刻这人正凶神恶煞地瞪着酒儿。
酒儿不禁惊呼一声:“你?!”
这不是那日被官府抓走的恶霸庞三么?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做下了这等杀人绑架的恶事?!
庞三也认出了酒儿,他想起自己当日被抓进府衙之后,还未过堂审讯,便先被压到牢房,不问青红皂白受了一顿刑。如今虽是出来了,可那天受的气一直憋在胸口,抑郁难当。
庞三认定自己遭受的一切都是拜酒儿所赐,想他在道上横行多年,衙役们尚且要忌他几分,可一招惹到这小娘子,居然出动了知府大人,害得他差点丢了性命!这仇是非报不可!
“小贱人,今天落到大爷我手里,非得扒掉你这层皮不可!”庞三看着酒儿恶狠狠地说了一句,然后欺身上前,就想动手。
这时匪首阻止道:“老三,先办正事儿要紧!把人弄回寨子,你写信去要赎金。”
虽然庞三恨不得立马把酒儿剥皮抽筋,不过这时也没失了理智,知道做买卖要紧。他转而扛起酒儿放在肩头,答应匪首的提议:“好,咱们先回去!老大,这小娼|妇跟我有仇,人我向您讨了!回去我要好好收拾她!”
“哈哈,我说老三,你下手轻点儿,我还想吃口肉呢!”
“是啊,三哥,好东西你可别一人全吞了!能让你吃瘪的妞儿,想来够辣够带劲儿,你也让兄弟我玩玩儿呗!”
“……”
陆嘉宜和又青也分别被人带走,她俩听着一帮匪众下流的话语,吓得脸色乌青,恨不能一头撞死才好。反观酒儿,却是趴在庞三的肩头哭不闹,也不怎么害怕,神色出奇平静。
“呃……”
南宫霖睡到傍晚才醒,太阳马上就下山了,天色开始发暗。他觉得头还有点沉,嗓子也不舒服,喉咙里哼了两声后,他从床上起身。
“酒儿,快过来,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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