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情丝【完整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西东东
心头如一把烈火在焚烧,脑中翻腾的尽是沈银银对自己的笑脸,还有六年来被她封存在脑中,云晋言的脸,浓密剑眉,星目闪亮,始终含笑看着自己,曾经那样一副英俊温柔的面容另自己几近痴迷,这么些年刻意让自己模糊对他的记忆,今日泛出心湖,原来还是清晰如人在眼前。
耳边再次响起熟悉地箫声,飘飘扬扬萦绕耳边,可惜再平复不下自己的心绪,黎子何蓦地站起身,推开房门急速在院落内穿行,四处张望找寻,没有理由的,今日就是想找出那吹箫者,或许院落里的夜风能让自己心头的灼热散去,或许这样寻找的过程可以让自己暂时不去想今晚可能正在发生的事情,绕着院落一圈一圈,耳边再听不见箫声,甚至连自己走出屋子的目的都不记得,只是茫然地不停游走,直到耳边一声轻唤。
“子何。”
黎子何怔住,终于停下脚步,看向声源处,沈墨一改往日的月白长衫,只穿了一身简单的黑衣,轻拧眉头,站在她的小屋前。
黎子何有片刻恍惚,没有思考沈墨如何进宫,为何会在这里,如看到救星一般,踏着匆忙地步子上前:“师……”
话刚出口又噎住,沈墨身上的药香让她稍稍清醒,沈墨是来找沈银银的,只要自己告诉他沈银银的现状就好,无需惊慌,深吸一口气道:“银儿被皇上召去了。”
“嗯。”沈墨并不意外,淡淡点头。
黎子何拧眉不解,皇宫这种吃人的地方,沈墨自己都不愿呆,听到沈银银可能就此被困宫中,竟没有任何反应,问道:“不想办法救她么?”
“我早就说过,银儿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我自是不会干涉。”
“可她还小……”
“她都可以嫁人了。”沈墨打断她的话,神情淡漠,好似真不打算去救沈银银。
黎子何心中一堵,没由来的一股闷气,“你早就知道她进宫了,可既然在暗中看着她,为何不出手相助?你明知她是一时糊涂错入宫中,既然不打算出手相助,今日又为何来这里?”
沈墨垂下眼眸,背过身去,沉默不语。
原来相处三年,自己未曾有一些,哪怕是少许地了解过他,黎子何突觉夜风寒冷,直直吹入心底,沈墨看似温和,却有着固执的一面,看似善良,对与自己情同父女的沈银银都有些冷漠,看似淡薄,她却觉得,实则凉薄。
“你想作甚?”听到黎子何的脚步声,沈墨回头,见她步履匆匆,举手投足间还泛着些许烦闷,开口叫住她。
黎子何停住脚步,并未回头,沉声道:“为我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沈墨凝噎,说不出来是气是闷,即使是对沈银银,他尽到为师的职责,将她抚养成人,教习医术,为人之道,他觉得这便够了,无论什么人,不可能一辈子由他人抚着走路,只有自己摔过痛过,才能将路走得更好,可是对面前这个徒儿,他总是不受控制地关注太多,如今日……
思及此,沈墨更是烦闷,那个雨夜,他站在黎子何窗外,心弦仿佛被人拂动一般,几乎无法控制地想要看看许久未见的黎子何,终是忍住,并告诫自己不可对她人投注太多感情,可默默地观察她,这么些年来,仿佛成了习惯,呆在云潋山,不时想要看看她稚嫩的脸上认真的表情,想要看到她冷清的双目……
这种状态,极其不正常,沈墨说不出自己为何会这般在意黎子何,只觉得自己不该如此,翻身匿在夜色中,对于徒弟,他只需传授医术。
黎子何快步走到前厅,见冯宗英房间烛光闪烁,双眸一亮,大步上前敲门:“大人,黎子何求见。”
“咳,进来吧。”
冯宗英的声音苍老,有些疲惫,黎子何顾不得许多,推开门,刚进门便屈膝跪下,郑重道:“请大人帮子何一次。”
冯宗英放下手中的毛笔,轻轻搁在砚台上,抖了抖刚写好的一幅字,抬起眼皮道:“何事?”
“大人可否先应允子何?”
冯宗英放下字,认真打量黎子何,没想到这小子也有这般冲动的时候,虽说是沈墨的徒弟,有些让人讨厌,可这些日子也勤奋听话,那一手字,越写越对,直接导致他几乎忘掉他曾经把自己家里搅得一团糟,冯宗英觉得这是千年难得的报复机会,扬扬眉毛道:“我为何要先应允你?你先说到底怎么回事了。”
“子何的师妹……因为一些误会入宫,如今,被皇上……召去侍寝,可师妹……”
“你说什么?”冯宗英本还想卖卖关子,可听到黎子何的话,眉毛都竖起来,一掌拍到长桌上“嘭”的一声巨响。
“师妹顽劣,不知宫中规矩,若是冒犯圣怒……”
“等等等等,你说你那师妹,现在是未正式入册的秀女?”
“正是。”
“还跪什么跪,跟我走。”冯宗英冷着脸,两手背在身后,率先出了房门。
黎子何诧异冯宗英的反应,却也没多说什么,快步跟在身后,向着云晋言的寝宫走去。对于是否想办法救沈银银,黎子何犹豫,甚至一度放弃,自己一个小小医童,没有能力去找皇帝要人,也不想因此引火上身,可是看见沈墨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始终做不到冷眼旁观,沈银银未曾害过她,她亦不想再亏欠任何人。
云晋言的寝宫在太医院右侧,平日若不直接去妃嫔殿上,受昭者便被直接送到龙璇宫,宫中侍卫大多认识冯宗英,没有过多阻拦便直接放行。
越是接近龙旋宫,黎子何原本烦乱的心渐渐平复,竟是冷到毫无知觉,低头一步步走着闭眼都能描出的大道。
冯宗英怒气冲冲地稳步走在前面,宫外守夜的太监一见他,脸色一变,扯开嗓子唱道:“冯院史求见。”
冯宗英瞪了那太监一眼,求?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居然说他求见!
尽管听声音便可辨认,黎子何还是快速地抬眸扫了一眼那太监,不是郝公公。
不稍片刻便有宫女开门,见是冯宗英,恭敬弯腰行礼,识趣地退下了。冯宗英示意黎子何在屋外等着,自行进门。
黎子何站在门外,凉风钻入衣襟,夜露浸染肌肤,引起一阵颤栗,只是无心多顾,整个人的神经崩在一起,房内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冯宗英入了房,顺手关上门,瞥了一眼左边里间的床榻,见一女子抱着双膝一动不动坐在那里,见自己进门探出半个脑袋,又马缩了回去,这女娃就是黎子何的师妹?刚刚也没听清黎子何到底让他来干嘛,可那个见色忘义的云晋言,秀女还未入宫就急着弄上床,就算是别的女子,他今日也得一竿子打下去!
“冯爷爷,这么晚来找朕,可是有事?”
云晋言明黄龙袍,长发束冠,冠上的夜明珠很是惹眼,冯宗英这般闯进来,连行礼都没有,也不见他恼怒,将眼神从手里的书上移开,抬眸和声问道。
“我要带那秀女走。”冯宗英吹吹胡子,毫不客气地嚷道。
“冯爷爷!”云晋言的声音蓦地转冷,“朕尊称你一声爷爷,免去御前行礼,可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置礼法于不顾。”
“哈,你也知道礼法?秀女还未入册,好生生的黄花大闺女,你一声令下就抬到自己宫中,不怕人说你强抢民女?”冯宗英讽刺道,明知道自己的说法错得离谱,还是气势不减,他这个人就是记仇,讨厌的人,哪怕是玉皇大帝,也休想让他有好脸色!
“冯爷爷是否该注意措辞?”云晋言微笑着,面上却没有柔色。
“六年前我就让你直接杀了我算了,你硬要留着,我还活着我这张嘴就管不住,要么你毒哑我,要么你像六年前……”
“冯爷爷!”云晋言脸上笑容已然僵硬,打断冯宗英的话,“今日来,是为了那秀女?”
“不错,你……”
“冯爷爷可知这秀女是何人?”
冯宗英噎住,自己太心急,居然什么都没问便闯了过来,眼前的云晋言,再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虽说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对自己还算敬重,有些时候任由自己无理顶撞,可若较真起来,不是自己倚老卖老便可蒙混过关的。
云晋言放下手里的书,轻笑道:“冯爷爷无需处处与朕作对,这选秀之事,不是朕一人妄下决定,朕知道你不高兴,可在这里胡闹也是无用。”
“我就是带现在那秀女走,其他秀女,你爱选谁就选谁,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来管。”冯宗英看云晋言的后宫马上佳丽如云,确实不高兴,这人心里完全没有自家丫头的影子了,可也不至于傻到想要阻止皇帝充实后宫,人都死了,再来争,又有何用?今日既然过来,便算是帮黎子何一次吧。
“冯爷爷连那秀女是何人都不知,为何让朕放人?”云晋言手里摩挲着什么,一边轻笑道。
冯宗英噎了半天,扫了一眼房内的女子,见她已经下了榻,小心翼翼躲在屏风后面,怯生生看着自己。真是老糊涂了,连这秀女的名字都没问便冲了过来!
随即脑袋一拍,大喊道:“黎子何,你进来!”
第十五章 字迹
内间的对话一字不漏传到黎子何耳里,守在门外的太监听闻冯宗英喊黎子何,替她将门打开,一股温热之气扑面而来,混杂着龙涎香的味道,黎子何的思绪随之一拧,脑中清明,今日来带走沈银银便可,断不可出其他岔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黎子何前脚刚入门,马上低首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平身。”
“谢皇上!”黎子何从容起身,低头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左侧,见沈银银衣着整齐地猫在屏风后面,看到自己正高兴地想要唤出声,连忙朝她眨眨眼,御前不可无礼。
云晋言仍是坐在书桌前未动,抬眼看了看黎子何,再将眼神转到冯宗英身上,“这就是你收的医童?沈墨的徒弟?”
“他入了太医院,就是我的徒弟,跟沈墨无关。”是人都知道他与沈墨不和,冯宗英不愿意承认自己在为沈墨的徒弟强出头。
云晋言笑笑,道:“那今日之事,又与这医童有何关系?”
冯宗英又噎住,今日云晋言是有心为难,不会那么轻易放手,就算他说那秀女是黎子何的师妹,也不能算作云晋言放她走的理由,不管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说什么都得把那小姑娘带出去!
冯宗英开口正想说话,云晋言拿起手上一直摩挲的东西,慢慢展开来,不紧不慢道:“还是这医童,与秀女有染,让秀女装病出宫?”
黎子何霎时明白,沈银银被云晋言注意到,恐怕就因为她写给沈银银的那三个字,当时时间仓促,字迹上未作丝毫掩饰,而那三字的内容,联系沈银银目前的状况,稍作联想便可猜到。
“皇上恕罪!奴才不敢!奴才偶遇师妹选秀,日前师妹还在病中,因此询问其病情,并问其出山,师傅可否知晓,绝无它意!”黎子何匍匐在地上,言语恳切。
云晋言淡淡瞟了她一眼,不带情绪的一眼,看不出是否相信黎子何说的话,随即目光回到手上满布褶皱的纸团上,再次将它抚平,好似随意地问道:“这字,是你写的?”
“你要知道它是谁写的作甚?”旁边的冯宗英再忍不住,不满地瞪着云晋言。
云晋言抬眸,轻笑道:“呵,没什么,朕以为是那秀女写的罢了。”
“是那秀女写的又如何?是谁写的你就要召谁侍寝?那丫头的字我也写得出来,还能写得一模一样分毫不差,要不你干脆留我这个老头子在你龙旋宫里?”
“放肆!”云晋言面色一冷,带着手上的纸张重力拍在书桌上,喝道:“朕敬你年长,不代表你可以得寸进尺,目无章法,莫要以为朕不敢对你如何。”
冯宗英未露惧色,反倒愈发激动,涨红脸反驳道:“反正我这孤家寡人,家里唯一一个想到那丫头就抹泪,你干脆杀了我俩,让我们活着还不让我们提那丫头,如何?提到她就内疚?杀了她全家留着我们这些无关的人又有何用?丫头……”
“闭嘴!”云晋言脸色越来越差,冷喝打断冯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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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的话。
冯宗英双目通红,刚刚那么一番话,竟是掉下泪来,他与夫人膝下无子无孙,待季黎就如自己孙女一般,云晋言对外声称季皇后死于难产,可他清楚的很,若非那段日子他卧病在床,哪里会让云晋言那么容易夺了季黎一条命?每每念及季黎的惨死,任由平日多爱面子,任由自己多么好强,眼泪如不受控制般涌出来。
“你要那秀女,带着她走便是。”云晋言撇开眼,看着房内右侧的暖炉。
冯宗英两袖擦了擦眼角,不甘心地瞪着云晋言,每次提到季黎,云晋言便不让他继续,他偏偏不如他所愿,见一次提一次,恨不得见一次便拿针戳一次他的黑心,看看流出来的血会不会也是黑色的?
“如何?不想走?”云晋言恢复到初时和气的模样,挑眉问道,余光扫到还跪在地上的黎子何,续道:“起来吧,带着你的师父师妹退下。”
黎子何全身已经僵硬,刚刚云晋言和冯宗英的那番对话,几次让自己的脑中一片混沌,各种思绪翻滚,几乎让她控制不住,想要跳起来质问,质问这个昔日对她宠爱有加甜言蜜语的男子,往日种种,为什么?想要跳起来狠狠地讽刺挖苦,是不是以为她死了,便能过得逍遥自在?
各种冲动在她想到刑场上一个个滚落的头颅时,烟消云散,这个人,根本就是冷血无情,哪里有为什么?
“谢皇上恩典。”黎子何僵直着身子磕了一个头,起身对沈银银使了个眼色。
沈银银得到师兄的允许,恨不得马上飞过去,瞅了瞅坐在书桌前一身明黄的男子,心里缩了缩,还是有些害怕的,规矩地走过去,学着师兄的模样跪下磕了个头:“谢皇上恩典。”
今夜过来的目的达到,冯宗英再无借口说什么,轻“哼”了一声转身走了,黎子何和沈银银紧紧跟在后面。
时辰不早,殿外只余巡逻的御林军,夜风一阵阵,放下对沈银银的忧虑,脱离云晋言的视线,黎子何只觉得好似经历过一场大战,就要虚脱一般,被夜风一吹,心中再次一片冰凉。
冯宗英自觉刚刚失态,在两个娃娃面前掉眼泪,老脸都丢尽了,不发一言快步走在前面。
沈银银一见没了刚刚的压抑,又能和师兄一起,眉开眼笑地扯住黎子何道:“师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
黎子何有些无奈,沈银银根本不曾意识到深宫的危险,扯下沈银银的手道:“男女授受不亲,来回这么多侍卫,银儿,你现在是待选秀女,被人看了去又生出些事端。”
“哦。”沈银银乖乖放下手,又笑道:“等我做了宫女就好了,说不定被分到太医院,就能时时与师兄一起了。”
“胡闹!你还不明白我给你那三字的意思?”黎子何低声冷喝。
沈银银委屈道:“知道,让我装病出去找师父……可是,银儿想跟师兄在一起……”
前头的冯宗英闻言,打了个寒颤,转个身取下腰牌,塞给黎子何,不耐道:“你送她回福秀宫,我先回去了。”
“是。”黎子何颔首。
“那老爷爷刚刚怎么了?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还有皇上为什么问师兄的字呀?”沈银银见冯宗英远去,刚刚储在心中的疑问一个接一个问出来,皇上和冯宗英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明白。
黎子何不想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加快脚步道:“快些回去才是,给我说说今日到底发生何事。”
“哦。”沈银银跟上黎子何的步子,见四周太过安静,也不好意思再大声嚷嚷,低声道:“本来我跟着妍妃娘娘一起回去,她的妍雾殿可漂亮了,还有那边的高点,又香又软还滑口,可惜我才吃了两块……”
“重点!”黎子何没时间也没心情听她感叹妍雾殿的生活多么惬意。
“哦。”沈银银停下话头,挠了挠脑袋,续道:“我刚过去吃了两块糕点,妍妃还没跟我说上几句话,就听到外面喊皇上驾到。我见屋子里的人都跪着了,也跟着跪了,接着皇上就来了。后来他坐在我刚刚吃糕点的桌子旁边,我才发现吃糕点的时候把你写给我的纸团放旁边了,皇上当然看见了,接着就要我跟他一起回去。我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找上我了,有些怕,借口内急,找了个太监,塞了些银子让他找你来救我……”
黎子何的思绪已经飘远,听不真切沈银银接下来说了什么,云晋言果然是因为那些字才注意到沈银银,若是今日他们不曾过来,他欲待沈银银如何?
“师兄!”沈银银见黎子何一副发呆的模样,不满地摇了摇他,“你听我说话没?”
“嗯。”黎子何随口回答。
“师兄,其实皇上还挺好的呢,没想象中那么凶,还很温柔,他一直问我那字是不是我写的,我不敢骗他,不是有什么欺君之罪嘛,可是又怕说出来他找你麻烦,就闭嘴什么都不说。结果他就让我自己在里间呆着,自己在外面看书还是看折子,我正无聊着,那个老爷爷就来了。”
“温柔么?”黎子何轻轻一笑。
沈银银见师兄肯搭理自己了,连连点头道:“是啊,一直笑着跟我说话,我不回答他也不生气,而且……”
“银儿,到了。”黎子何打断沈银银的话,“今日太晚,明日寻着机会我再过来看你,记住谨言慎行!”
沈银银重重点头,两手纠结在一起,有些难为情,仍是开口道:“师兄,今日是银儿大意了,给师兄添了许多麻烦……”
“无需在意,日后注意便是。”黎子何摇头。本还想问她是如何进宫,念及时辰已晚,还是顿住,明日再问也不迟。
第二日一早,黎子何收拾好一切,打算去福秀宫找沈银银,刚出门便看到李御医正穿过长廊往她这边走过来,忙迎上道:“李御医可是找子何?”
“你都准备好了?刚好,快快跟上我。”李御医转个头往来时的方向走。
黎子何忙跟上问道:“可是有事?”
“去看诊。今日一早殷御医跟我说妍妃娘娘的脉日后都由我来负责。”李御医步子有些快,随之语速也比往日快了几分。
黎子何颔首,几日前便听说妍妃也诊出喜脉,这样的巧合还真是有趣,两名宠妃同时有了龙种,又时值选秀,众人对后位虚空六年颇有争议,现在的形势,只是单纯的巧合么?
妍雾殿在西苑靠西,方位上与曾经的红鸾殿,如今的桃夭殿相对,相对桃夭殿的前拥后护,妍雾殿要冷清许多,入了门才看到几名太监宫女规矩地站在一边,妍妃跪坐在软榻上拿着一本书,正看得入迷。
“妍妃娘娘万安!”
黎子何随着李御医行礼,相对上次去姚妃那边,李御医显然轻松许多,听得妍妃一声允诺便起身,将药箱交给黎子何。
“娘娘凤体安好,臣开几贴补药,定气安胎。”李御医弯腰恭敬道。
妍妃拉开帷幔,柔声道:“多谢李御医。”
“臣职责所在!”李御医神情愉悦地再作一揖,转身在桌上执笔开方。
妍妃坐直身子,拂起耳边的散发,对着黎子何轻柔一笑:“日后便由这医童过来好了,李御医贵人事多,本宫若真有哪里不适,再宣李御医过来。”
李御医凝眉不解,那姚妃有了龙种,立刻将替皇上诊脉的殷御医要了去,妍妃性善,为人温和不喜与人争斗,可腹中龙子甚是重要,怎可如此轻视?拱手道:“娘娘,龙脉忽视不得,臣更是不敢怠慢,万不可轻易交给刚入院的医童,娘娘三思!”
“嗯。”妍妃低吟片刻,再抬首时仍是温柔地笑容,看着黎子何道:“那日后,你来给本宫送药,如何?”
第十六章 银银
黎子何有一瞬间的怔忪,取药的一向是妍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小橘,或者说是找自己信得过的人来负责,她不过一个刚刚入宫的小医童,为何选她?妍妃最初想让黎子何来诊脉,明知不可能还提出来,李御医拒绝了那个要求,她退而求其次,让黎子何来送药,李御医势必不好再次拒绝,由此可看出妍妃今日一番举动,早有预谋。各种猜测疑虑在脑中一闪而过,怔忪也不过一个瞬间而已,黎子何马上跪下领命:“奴才谢娘娘厚爱!”
李御医虽有不解,也未多问,妍妃娘娘肯让他来负责诊脉,已经是抬举他了,在宫中便要学会察言观色,审时夺度,不该好奇的,就闭上嘴巴。
“无需多礼,起来吧。”妍妃轻笑,挥手让黎子何起身,素玉般的右手,没有饰物没有点缀,干净细腻,在黎子何眼前晃过,黎子何扫了眼自己因长年捣药布满老茧,粗糙蜡黄的双手,拿好药箱站起身,仍是低着头,宫中嫔妃,男子不可随意直视。
“本宫乏了,李御医无需每日来问诊,待本宫宣见便好。”妍妃拖着长裙,回到软榻上,拿起刚刚的书本翻看。
李御医再行一礼,带着黎子何离开。
出了妍雾殿,黎子何马上辞别李御医,赶往福秀宫,昨日没来得及与沈银银讲太多,只望这半日时间,不要闯出什么祸事来才好。
那头黎子何还在担心,这头福秀宫已经是鸡飞狗跳,众多秀女们或是躲在自己厢房偷偷打开窗,或是畏畏缩缩站在长廊边,虽然好奇,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看热闹。
郑韩君怒气冲冲地在福秀宫中走来走去,一路大喝:“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福秀宫中的几名太监面色焦急,一路跟着郑韩君,想要开口阻止,话到嘴边又被郑韩君摄人的眼神吓了回去,憋得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只能任由郑韩君一句句嚷嚷,连他要找的到底是谁都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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