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为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顾雪柔
“目前尚不清楚。”赵超答道“唯有待刑部侍郎谢权归来,再行询问。”
赵超叹了口气,说“今日早朝便到这里罢”
孰料这个时候,游淼却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
赵超神情一动,游淼眉毛一扬,问道“臣有一事不明白。”
游淼这一问,令朝上众人与赵超同时心里打了个突。游淼却是想得清清楚楚,今日不站出来表态,自己势必将无颜再去面对聂丹。谁当皇帝是一回事,谋杀父兄,毒死太子又是另一回事。游淼可以容忍赵超逼太子禅位,毕竟那是自保之策,游淼也将希望寄托于赵超身上,期待他能收复中原。
然而弑父杀兄一道,令游淼无法接受,他甚至不停地说服自己,赵超不会是这样的人,他也抱着这最后的希望,期待在早朝上求证,赵超向他证明,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李翰林肩负出使之责。”游淼朝李延道“为何签订文书后,不亲自前往大安,迎回北方二帝,而是留在祁山北部大军中,让虎威将军与谢权前去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不合常理。”
李延脸色一变,却在顷刻间恢复镇定“这是陛下权衡后的决定,李治锋乃是犬戎出身,有他前去与鞑靼交涉,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谢权更是精于谈判,游大人,你还有什么问题”
游淼冷冷道“既然迎回二帝,你为何要亲自回宫报信不在前线护送二帝归来”
这话一出,朝中所有人都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赵超却接过话,替李延答道“是朕召他回来的。”
游淼问“为何召他回来”
赵超“朕有事与他相商。”
游淼“何事相商”
刹那早朝上剑拔弩张,游淼这话几乎要顶到赵超脸上去了,赵超强忍着怒气,不住发抖,颤声道“游淼,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游淼淡淡道“臣只是不明白,李翰林为何会连夜回来而已。陛下恕罪。”
早朝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几乎所有官员都屏着呼吸,谁也料不到游淼竟会在这种时候,直接朝赵超发难。若说二帝之死对谁最有利,无疑就是对他游淼,若是说谁最不会去质问赵超,自然也是他游淼。
但游淼就偏偏能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将了赵超一军,同时也震慑了文武百官,一身血性之气无畏无惧。
游淼一躬身,心里已有判断,定是赵超下的手无疑,将李延提前召回,一是为了把他召回来让他脱身,以免事发后不得不朝他问责,甚至斩杀以平民愤。二,李延必然在谋杀二帝一事中,充当了主谋角色,不在得手时第一时间朝赵超回报,赵超简直寝食难安。
而游淼在清晨恢复了镇定后,瞬间就抓到了细节蹊跷,当廷问得赵超无法做声。
百官无人开口,一时间都看着皇位上的赵超。
赵超静了许久,终于道“朕是想安排李翰林,筹备退位事宜,让新君接手。商量待得皇兄回来,再如何功成身退。”
游淼本已不愿,也不能再问下去,闻言便点了点头,沉声道“陛下肩上的责任,只怕是交付不掉了。”说毕又叹了口气。
游淼终于还是选择了退让,至少不要在廷上逼得赵超太过。然而林正韬却不放过他,又问“陛下,臣也有一事不明。若是商议退位之事,当寻政事堂与礼部,纵是要拟诏书,翰林院也非是李大学士做主,何必要让李翰林提前回来”
这一句登时刺痛了赵超,赵超冷冷道“李延最知朕的心意,何如”
林正韬又道“那么,又不知昨夜天下兵马大元帅,护国大将军聂丹,究竟犯了何罪,被投入绿水营天牢”
赵超刹那色变,游淼暗道糟糕,这话就连他也不敢问,然而林正韬居然就这么问出来了
所有人都在朝林正韬使眼色,林正韬却丝毫不惧,冷冷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聂帅无过有功,一国大将,说关就关,未下诏,未列罪,四品以上官员,若获御赐之罪,也需朝群臣公布,陛下要如何朝天下人解释”
这么一来,局势再次僵住。
赵超显是怒不可遏,冷冷道“聂丹妄图行刺朕不将他投入天牢,今天你们就见不到朕了”
石破天惊的一语,游淼险些要晕了,今日早朝上,事态几乎是朝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赵超一说出这句话,无疑是将聂丹打成了逆贼。若要坐实此罪,不仅对聂丹,还是对天启全国,事态都不堪设想。
“陛下。”谢徽终于上前一步道“陛下息怒。”
“陛下请息怒。”刑部尚书林洛阳也上前一步道“聂将军为国为民,从未以权谋私,可见其忠心耿耿。他毫无行刺的动机,只怕是一场误会。臣以为,陛下不如将聂将军召进朝中,当着臣子们的面问个清楚,也好向天下人既说聂帅动手谋害,也应拿出理由来,才好安天下人的心。”
赵超气得直发抖,他自登基以来,第一次碰上这种局面。
“假以时日,朕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赵超道“今日到此为止,退朝”
赵超起身,走了。
殿内死寂一般的沉默。
卷五 八声甘州
游淼下朝来,只觉一片混乱。
众臣都看着游淼,游淼勉强笑笑,点头。
谢徽认真道“眼下之计,该如何是好。还想问问游大人的意思。”
游淼看着周围的文官们,一时间竟是觉得有点荒唐,曾经他们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上,可碰上这件事,却是所有人都站到了一起。
平奚开口道“首先要保住聂将军的性命,否则天启危矣”
“各位大人是否想过。”林洛阳道“此事会不会是鞑靼人的反间计”
“也有可能。”谢徽点头道。
其余官员沉默,游淼叹了口气道“陛下不会杀聂将军,此事我可担保。”
“若真要杀。”林正韬叹道“说不得身家性命,一齐押上去保他罢了。”
正说话时,李延脸色铁青,从角门中出来,匆匆经过午门,看也不看聚在一处的群臣,径自朝宫门外去。游淼心里实在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次他是与李延彻底翻脸了。他没有料到李延会朝赵超出了这么一条毒计,也没想到赵超竟会相信李延。
一切或许也就像赵超所说那样,他只是想把自己摘出来,而李延,却又正好当了这个替死鬼。
游淼道“各位大人,请先回去罢,此事不可再提。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
这话终于说了出口,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难道治赵超的罪太子与太上皇已经死了,就算将赵超收押论罪,也再找不到人来替他。自今日早朝起,笼罩在诸人头顶的乌云与绝望,正是缘此而生。什么事情不怕正义渺茫,而是在伸张了正义之后,一切都付诸东流。
世间有太多的无奈,众官员只得叹息,各自离宫。
游淼在回政事堂的路上,想到平奚与林洛阳等人,看李延的目光,忽然又想起了出使前,他们几个聚会时,谢权说的话。平奚等人是不清楚内情的,也不知道游淼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游淼便马上吩咐,将车赶去兵部。
到得兵部时,平奚与林洛阳,秦少男三人,正在后堂内,游淼不让通报,直接便进去了。三人一见游淼,脸上便微有尴尬。
游淼也不啰嗦,直接就解释道“当初我说我有办法,并非指弑君之事,而是想让太子禅让。但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
“你昨夜没入宫”平奚问“听说聂将军与陛下打起来了。”
游淼至此才知事态严重,摇头道“没有。”
秦少男叹道“是李延与谢权的安排,那天说完之后,我才觉蹊跷。”
秦少男一说,游淼登时也觉蹊跷,这么说来,谢权已经是李延的人了这件事里,只怕谢权也无法置身事外,那么李治锋呢他是否知道游淼暗暗后怕起来,万一连李治锋也听赵超的话,便所有人都被卷进去了。
平奚看游淼脸色,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安慰道“你别多想了,一切等李治锋回来再说。”
游淼只得点头,长吁一声,让众人静观其变,回了政事堂。
当夜,游淼朝政事堂分说了此事,诸给事中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只有唐博略觉蹊跷,但也没有询问。数夜里众弟子给孙舆轮流守孝,过完头七后便要送棺出殡,以免与国丧撞上。
游淼守灵之时,一直等着赵超给他的一个解释。他假设了许多个可能,但无论哪个可能,他都无法接受赵超的欺骗与背叛。料想聂丹比他自己更怒。第二天起来时,乔蓉找到政事堂内,两眼通红,什么也没说,游淼一眼看去便知道了。
游淼“他性命不会有碍。”
乔蓉“我知道,他亲口说的,前天夜里,他说进了宫,多半就不会再回来了,他还说他是自愿进去的,只要他被治了罪,百官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猜他多半一时三刻,也不愿出来,你不必为他求情。”
游淼十分愧疚,乔蓉又道“姐知道你们都不容易,但你帮我打听打听,看看能递点东西进去不,给他捎点吃的,穿的,再带点铺盖过去。”
游淼道“你回去准备,我想想办法。”
游淼知道赵超不会杀聂丹,但也不打算在这么敏感的时期去见他,毕竟早朝之后,所有人都成了赵超心里的箭靶子,或许自己也引起了赵超的猜疑。他一去找聂丹,赵超马上就会知道,更会猜他们说了些什么。
乔蓉见游淼脸色不太好,便问了些话,游淼倒是不怕乔蓉,毕竟彼此在一起多年,乔蓉不可能出卖他,便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乔蓉听得无奈唏嘘。
“我是女人,家国大事,是不懂的”乔蓉无奈道。
游淼笑笑,说“有的时候,女人比男人更深明大义。当年我也钦佩李延的媳妇,只没想到,如今与李延落得个这般境地。”
乔蓉又道“你结义兄长一直很器重你,找他把话说开,他是个豁达英雄,不会与你计较,安心罢。”
游淼苦笑点头,两人到了御林军大营。
天牢由御林军亲自把守,而御林军的统领正是唐晖。游淼先是找到唐晖,唐晖也没说什么,将腰牌给了游淼。毕竟以两人的交情,不需要再说连累一类的话。
游淼带着乔蓉进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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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内里阴暗潮湿,耗子跑来跑去,有一股酸臭味。沿路走去,不少牢房里都空着,这里是扬州司从前关押犯人的地方,后被改成了新的天牢。然而赵超当政后,虽说并非升平治世,用典也未曾过苛,是以天牢几乎没有什么犯人。大部分的死囚都被关在了刑部的大牢里。
游淼走过狱底长廊,忽见一大汉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坐在角落里抓虱子,吓了一跳,天牢里居然还有人
“游大人”那人也颇意外,笑道“怎么朝这里来了”
游淼认出那人竟然是涂日升,暗道自己居然把他给忘了,年前批了次秋后问斩,又顺延了一次,料想便将涂日升关着。走廊尽头,聂丹却道“你回去,我不会与你说话。”
“聂大人。”乔蓉道。
“乔姑娘”聂丹难以置信道“你怎么来了”
卷五 八声甘州
乔蓉到铁栅旁,将准备好的衣物递进去,游淼拿出狱卒给的钥匙,打开牢房门,让乔蓉进去,乔蓉摆开吃食,淡淡一笑道“我来陪聂大人喝酒。”
“哈哈哈。”聂丹反而笑了起来,莞尔道“来,喝。”
游淼倚在栅栏一旁,聂丹打量游淼一眼,说“你也来喝罢,四弟,只谈风月,不谈国事,今天大哥,依旧还是你的大哥。”
游淼道“我喝不下,你俩喝罢。”
说毕游淼到走廊前端去找涂日升说话。涂日升笑道“那边那位就是战神聂将军”
“是啊。”游淼笑道“闻名不如见面”
涂日升笑笑道“确实如此。”
游淼道“近来过得如何”
涂日升遗憾道“十足无聊,只盼有个人说说话。游大人,你没兑现承诺。”
游淼乐道“我怎么没兑现承诺,当初我只说能保住你性命,可没说别的。”
涂日升暧了口气,转了话头,问道“被关了一年,你说我还有机会出去么”
游淼道“等罢,等个天下大赦,说不定有机会。”
“我看难。”涂日升道“外面怎么样了”
游淼道“大家都有田地种,有饭吃了。”
涂日升“你可不许骗我。”
游淼“我巴巴的特地跑一次天牢来骗你”
涂日升一想莞尔,答道“也是,都说当今陛下是圣明天子,连我都不杀,可见是体恤的。”
游淼叹了口气,想到赵超种种,没有接话。不片刻乔蓉过来,朝游淼道“你大哥让你过去喝杯酒。”
游淼以眼神询问,乔蓉微微颔首,示意他安心,游淼便起身过去,聂丹便给游淼斟了酒。
“你姐都说了。”聂丹道“喝一杯罢,四弟。”
游淼便道“大哥,你不可使倔,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聂丹苦笑,两人一饮而尽,聂丹摆手,半晌说不出话来,那酒甚烈,游淼喝完之后喉中火辣辣的。
“来日若胡人南侵。”游淼喃喃道“大哥你终究还是得出兵打仗,不能坐视不理。”
聂丹不语沉吟,叹了声。
“我本想余生就在此渡过。”聂丹低沉,有力的雄厚声音在牢中回荡“可如今大哥又觉得不甘心。你说,四弟,大哥当初来找你,与你结义,你怪不怪大哥害了你,害了二弟与三弟”
游淼一怔,半晌不得言语,鼻子一酸,哽咽道“怎么会从未怪过你。”
聂丹叹道“事到如今,已脱出你我控制,你不必再自责了。纵是一生料敌如神,步步为营的孙参知,也有不能掌控之时,人力终有穷之时。三弟登基之日,你给他的一封信,写得很好。上畏苍天,下惧万民。不仅身披黄袍,身为九五之尊的他是如此,你我身为人臣,亦应如此。”
游淼默默点头,知道聂丹也是在劝他。既然走到这般地步,聂丹与赵超自然是恩断义绝,谁也不会与一个杀兄弑父的人结义,不管是天子还是乞丐,这与他的地位无关。
在那一刻,游淼也生出了心灰意冷之意。
“大哥保重。”游淼道“我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不可再来看我。”聂丹极低声道“也不可纠结众臣为我求情,假以时日,他必定会发动朝中清洗,这些事,这些人,他都分毫不差记在心里。你若想保住自己,保住二弟,便听大哥一句,示弱,归乡。”
“韬光养晦。”聂丹道“明哲保身,此时的时局已不是你能左右的了。切记。”
游淼心中一动,神情复杂难言,看着聂丹。
当天离开天牢后,游淼到御林军营中去还了次腰牌,唐晖问道“聂将军怎么说”
“没有说。”游淼道“让我们不要联名上书为他说情。”
唐晖缓缓点头,说“他是心甘情愿的,他在牢中待得越久,陛下便越难朝群臣解释”唐晖叹了口气,又道“各有各的难处。”
游淼回到政事堂,当夜辗转反侧,在铺上躺了一夜,思考赵超的话。这一刻,他已有心灰意冷之意,不想再这么下去了。聂丹提到结义时的那句话,令游淼想起从前的生活一切恍若隔世。那年他在山庄里自在快活,与豪气干云的聂丹,笑谈风声的赵超,平生第一次有了笑容的李治锋结成兄弟。
而如今,却成了这么一番景象。
正回忆着时,却听外面宫人传话道“陛下请游大人进宫一趟。”
门外的穆风道“我家老爷睡下了,这些天里正病着,进不了宫。”
当真是宰相门房七品官,那宫人竟是不敢得罪穆风,只得走了。
游淼想来想去,打定主意,明日就辞官走人,回山庄去等李治锋归来。不欲再为赵超收拾这么一个烂摊子。或许自己走了,也能给彼此少掉点麻烦。否则闹到最后,闹成聂丹这幅模样,只是徒惹不快而已。
有时候一种冲动只要萌生,便会不可遏制地令人想去付诸现实。辞官的主意一出现,就算是九匹马也拉不回来。当初为的是与聂丹的承诺,为的是新朝初建,风雨飘摇之际,游淼才接过这副重担。
但如今,看赵超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游淼便乐得撒手不干了,都说他是中流砥柱,可连守卫国家的战神都能入狱,认真说起来,没了谁,都是一样的。大家还不是照样地过。
而李治锋,若愿意带兵,便依旧在扬州带兵,反正与鞑靼的和谈议定,至少年内,不须再出兵打仗了。李治锋的职位也只是个闲职,完全可以回家,两人过过小日子。
游淼渐渐睡着,脑子里还翻来覆去地想,想他的山庄,这些年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逐渐迷恋起山庄里的生活,恨不得明天,不,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回去
窗外又有人叩门。
这次穆风没有吭声,赵超低沉的声音道“游子谦,我进来与你说说话。”
游淼蓦然惊醒,背上尽是冷汗。
赵超推门而入,游淼马上起身,要去点灯,手腕却被赵超攥住。
“坐下。”赵超那声音里带着威严,游淼心中忐忑,意识到赵超若要动粗,自己是打不过他的从前尚未碰过这种情形。只不知道赵超要说什么,听他黑夜里的口气,很可能在发怒。
本来最理直气壮的,应当是游淼才对,但赵超这么一出现,自己的气势反而怯了三分。
游淼忖度再三,淡淡道“陛下请说。”
赵超叹了口气,说“你在生气,对不对”
游淼“臣不敢。”
卷五 八声甘州
这一次,双方都感觉到了。素来私底下只要没人的时候,赵超与游淼从不君臣相称,只是“你”啊“我”地叫。然而这次游淼不打算再与他当兄弟了。
“大哥昨夜与我割袍断义。”赵超低声道“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很失望。”
游淼道“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明日就辞官回家去。”
赵超在夜里呼吸一窒,游淼缓缓躬身跪地,行了个大礼。
“当年聂将军将我,将李治锋叫到一处,为的是收拾这残破河山,重振天启。如今北方虽未定,战事却已有转机。陛下也用不着我们了,子谦能做的事有限,不想再讨陛下烦心。”
“你你”赵超喘着气道“游子谦,你好大的胆子”
游淼沉默。
赵超终于彻底怒了,喝道“我对你掏心掏肺这么多年,临了还想把你从这事里摘出来你就这么对我”
游淼冷冷道“什么事有什么事,需要把我摘出来陛下既用不着我,又何必这么对我”
“谁说用不着你了”赵超颤声道,他终于知道这次闯祸了,不仅聂丹,连游淼也彻底心灰意冷,他就像个小孩闹出了自己无法收拾的烂摊子,紧接着一错再错。
赵超道“游子谦,你别这样”
游淼沉声道“天地君亲师,我已背叛了我的先生,背叛了大哥,鞍前马后,为你打点一切,你吩咐李延为你办那些事时,自当知道我的立场。我不可能再为一个弑父杀兄的人效命。”
赵超蓦然静了。
游淼道“陛下,臣明日就会辞官告老,李延想必能效陛下肱股。”
赵超冷笑道“好,好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告诉你,游子谦,这是你自找的,你别以为你走得了”
游淼淡淡道“陛下不如把我,把李治锋也关进去这么一来,我们都不负聂大哥所托了。”
赵超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翻了案几,冷冷道“你给我等着。”
赵超摔上门,扬长而去,游淼起身,坐回榻畔。
游淼长叹一声,外面穆风道“老爷。”
游淼嗯了声,说“没事。”
穆风道“要不咱们趁今天晚上就回去罢。”
“不碍事。”游淼安慰道“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赵超嘴上是这么说,但游淼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把自己打入大牢,否则李治锋一回来就要找他拼命。游淼、聂丹、朝中所有大臣的态度,都让赵超彻底走进了一个孤立的境地。
为君者,也是需要有教训的。或许赵超在下这个决定,让李延暗中谋害二帝之时曾经考虑到朝廷对此的强烈反弹,但他仍然做了。既然做了,就要为自己当初的考虑负责。
游淼不可能再护着他,这些年,这些事,都是他护出来的,说到底也是他咎由自取,什么事都挡在赵超前面,为他切身考量,截断一切可能发生的变故。现在,就让赵超自己去负责罢。
赵超走后,游淼无论如何睡不进去了,便起身到孙舆书房中去,写下辞官的奏折。天明时着穆风去墨烟楼里叫了几个小厮过来,将孙舆留给他的书装车,送上江波山庄去。
晨钟响,唐博进政事堂,却见游淼等在院中。
“唐兄。”游淼递出自己的折子,说“烦请你今日早朝时,递呈陛下。”
唐博接过,打开折子,神色一动,又看游淼,猜不透他在打什么主意。
“先生丧期未过。”唐博道“何不等发丧后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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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游淼道“头六晚上,我会回来,一同为先生发丧。”
唐博叹了口气,说“听说李将军已扶灵归来,到扬州了。”
游淼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唐博又道“你走了,政事堂怎么办”
游淼道“唐兄可领政事堂,其余的事,想必陛下已心中有数。”
唐博又问“参知政事一职,仍未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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