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为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顾雪柔
卷五 八声甘州
游淼粘着贺沫帖儿的一瞬间,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以他学至李治锋的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可能是贺沫帖儿的对手,然而贺沫帖儿也未想到游淼看上去不是行军习武的料。居然敢与他抢攻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帐外倏然闪身进入一人,一声不出便以拳击中了贺沫帖儿肋间。
那男人一拳来势不快,但却是柔中带刚,刚柔并济的一招,击中时,游淼甚至能听见贺沫帖儿肋骨断裂的闷响,紧接着贺沫帖儿喷出一口血,被拳力推到一旁
是聂丹游淼知道得救了
贺沫帖儿已势成疯虎,不顾一切地扑向巴图,巴图还愣在当场,游淼却大吼道“快上”
顷刻间刺客们车轮战般地冲上前与贺沫帖儿拼命,短短瞬间血流遍地,贺沫帖儿已成困兽之斗,最终被匕首刺入左肩,右腿,踉跄倒地,终于被制服。
左右蜂拥而上,以牛皮筋绳将贺沫帖儿捆了起来。
巴图心有余悸,与游淼两人都满头鲜血,对视一眼,巴图全身发抖,问了贺沫帖儿一句话。
贺沫帖儿跪在地上,似已心如死灰,沉声回答,料想是要杀就杀,紧接着又勃然大怒,朝着巴图大吼。
巴图与游淼同时被骇得退后了一步。巴图强作镇定,让人带走贺沫帖儿。
帐内一片狼藉,游淼这才发现,聂丹已经趁着混乱离开了。巴图的伤势刚包扎上,手臂上的绷带又渗出血来,游淼忙出外唤军医给他看。李治锋咳了几声起来,游淼小声问道“没事罢。”
李治锋摇头。
巴图道“都结束了,下去休息罢。”
游淼直至此刻,才松了口气,躬身退出。
一个时辰后,游淼在帐内理清了经过与细节射向巴图的那一杆箭有毒。也正因如此,巴图舍命中箭,以放松贺沫帖儿的警惕,而贺沫帖儿得知巴图中箭后,料想巴图已命在旦夕,才亲自前来探望。
毕竟如果巴图在营帐内归天,那么可汗传下的命令,以及选择的继承人,都将对整个鞑靼造成深远的影响。而巴图正是吃准了他一定会来,才安排下刺客在帐内等候。
然而千算万算,却算不到贺沫帖儿的实力有这么强,一群刺客外加一个李治锋,险些还要全军覆没。游淼一直都觉得李治锋的武力已到了顶峰,如今才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方才要不是聂丹从旁出现只怕巴图难逃一死。
李治锋一阵风般从外面进来,说“准备启程,大哥已经准备好马,在山外等我们了。趁着巴图还没有想起他出过手。”
对游淼马上起身,要走就只能趁现在,否则等到巴图回去,想起了在帐中出手相助的蒙面人,只怕麻烦就要随之而来,但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跟我来。”游淼心中忐忑,与李治锋匆匆出帐,却不是朝营外,而是朝着营中的暂时关押处去。
鞑靼人拦住他们,整个营地内守备森严了许多,游淼朝李治锋道“告诉他们,是巴图可汗让我来审讯犯人。”
游淼的心通通直跳,看守贺沫帖儿的侍卫是巴图亲信,也知道游淼与巴图交好,听到这话后犹豫片刻,还是放二人进去了。
入帐后,贺沫帖儿双手双脚被捆着牛筋绳,关在一个铁笼子里。
游淼叹了口气,站在笼子前,李治锋守护在游淼身后。
“一代战神。”游淼道“落到如此境地。”
贺沫帖儿犹如被拔去了爪牙的老虎,然而眼中凶光依旧。
“你想说什么”贺沫帖儿道“方才偷袭我的人,就是聂丹你们汉人奸诈狡猾,欺骗成性,迟早有一天,巴图会知道你们的诡计,到了那时候”
“可惜你看不到了。”游淼沉声道。
紧接着贺沫帖儿眼睛一睁,李治锋出手更快,一扬手间,一块断木带着凌厉风声射去,堵住了贺沫帖儿的嘴,游淼取下背后十字弩,扣动机括,一箭射去,正中贺沫帖儿胸膛
贺沫帖儿喉咙中发出咆哮,却因手脚被束而动弹不得,游淼极怕他引来外面侍卫,又是一连数箭,最后放上一根淬毒之箭,低声道“这是替柳姑娘,替唐嫂”
“替南朝死在你手上的人还给你的。”游淼扣动了扳机。
毒箭入体,贺沫帖儿瞪大了双眼,全身痉挛,那箭上了见血封喉的奇毒,一进体内,便再无活路。
游淼上前,隔着笼子拔出箭,李治锋马上动手,将贺沫帖儿的尸体摆放好,拉到角落里,假装他正在睡觉。两人匆匆离开了营地。
游淼全身都在发抖,脸色苍白,有鞑靼人过来问,李治锋按照先前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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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好的,答道巴图吩咐他们,要出外追查刺客身份。鞑靼人不疑有他,便不多作阻拦。
出得营地后,转过一处谷底,见树下有三匹马。
“怎么这么久”树上传来声音,聂丹跃下。
“快走”游淼道“待会再给你解释”
三人正要上马时,忽见远处,一名鞑靼兵士匆匆而来,以汉语喊道“沙那多,方胜陛下有令,让你们速去觐见”
“糟了”游淼道。
“走”聂丹当机立断道,三人犹如离弦之箭,冲出了白狼山。
身后兵士见势头不对,稍是一愣,便马上转身回去回报。
然而天地茫茫,地平线上,三人已快马加鞭,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卷五 八声甘州
冬去春来,沿途已冰雪消融,游淼心道有生之年,实在不想再作第三次逃亡了,两次南下都实在是累得够呛,然而这次有聂丹,有李治锋,比上次没命狂奔,跑少一步就是死的情况实在好得太多。
三人在路上走走停停,来到蓝关前时,终于见着了接应的人。
“游大人,李将军,聂将军”那人一见三骑入关,马上道“几位得马上到黄河边去,鞑子的部队已经南下了”
“什么”游淼色变道“不可能他们要宣战”
十年合约还未到期,春猎前更未听过风声,怎么就这么贸贸然地宣战了
“来了多少人”游淼道。
“不清楚。”那校尉道“陛下让人沿途送信,能截住您的话,让您火速赶往黄河边。”
聂丹道“黄河沿线还是林将军在守卫”
校尉道“现在陛下已经让河北加强布防,等候接回三位。”
游淼一听就头大,问道“他陛下还怎么说”
“只有这句话。”校尉道“消息说鞑靼的巴图汗南下,所以我方朝廷已派军在黄河边等候”
游淼来不及想巴图到底是有什么闲情逸致,跑到黄河边来了,只得又匆匆上马,一路狂奔。
黄河畔,滚滚河水奔腾向东,曾经的中原区域,如今满目荒凉。
自打数年前,聂丹率军大败贺沫帖儿后,双方便以黄河为界,鞑靼退守北方,而汉人退守南方。曾有官员提议迁回京畿,却遭到了朝臣们的一致反对。一来战线挨得太近,二来京畿已被鞑靼一把火烧成了废墟,要重建京城旷日持久。耗费太大。
双方便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数年,而如今,放眼过去,黄河畔却是汉军旗帜林立。对面则是鞑靼人的军营。双方的人都不多,似乎在等待援军,又似乎不是为了开战而来。
游淼刚进黄河地界,便有人率领一队兵匆匆迎出,三骑从山坡下去,近百名天启兵士上前来迎,非常显眼。然而不片刻,他们归来的消息便惊动了驻守在平原另一侧的鞑靼军,对方吹起号角,在北风中传遍黄河岸。
平奚匆匆赶至,未曾说得一句话,便与游淼驻马,转头倾听对方的号角声。一骑奔马穿出鞑靼军营,朝汉军奔来。
这是什么事游淼心内通通直跳,难道因为贺沫帖儿之死,要让天启交出自己否则就开战赵超会把自己三人交出去吗一定不会何况还有聂丹在。
己方军营内,李延纵马而来,游淼神色一变,连李延也来了
“来议和的”游淼道。
李延与平奚对视一眼,平奚开口道“巴图要见你们,三天前就已派人来通信了,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李延道“先回去再说”
聂丹道“让他到平原中央来,各带五十人,要见就见一面罢。”
聂丹往昔身份在李延与平奚之上,满朝文武无人敢违拗他,此刻开口,李延只得马上回去安排,平奚长吁口气,看着游淼,低声道“你们怎么和聂将军在一起了”
“无意中碰上。”游淼低声答道。
平奚“你们这次闹出好大的事来”
“我把贺沫帖儿给做掉了。”游淼小声道“要是鞑靼派人来交涉,你千万得站稳脚跟保住我们”
“知道的。”平奚道“前些天大伙儿已经联名上书了一次,陛下不会为难你,他自己也想今年北征,但是他”
远方又传来第二轮号角声,巴图的王旗已从营中出来,李延过来回报道“对方点名要见你。”
游淼道“那就见罢。”
匆匆一瞥,游淼见己方的兵士打着“赵”的将旗,料想此处自己无家兵,聂丹早已交卸兵权,李治锋又无亲兵在,是以打着赵超的名头,倒也不甚在意。
或许说,这可以算得上是南北两大君王,第一次进行的历史性直接对话。自己代表了赵超。
游淼十分紧张,没想到刚回来就碰上这事,连思考的闲暇都不给他,直接进了己方队伍,聂丹与李治锋在后守护,带领五十名天启兵士,驰向平原。
“待会别靠太近。”一名校尉打扮的男人骑马过来,朝游淼道。
游淼一惊,那是赵超
“陛下您”
“嘘”赵超神色稍动,说“我怕巴图要抓走你。”
“有李治锋和大哥在,没关系。”游淼低声朝赵超道,两骑并肩而驰,小声交谈几句,赵超又回头,看见聂丹。
“大哥。”赵超小声道。
聂丹微一颔首,不再多说,赵超便稍稍后退些许,退到游淼身后,游淼一骑当先,来到平原中间。
狂风起,黄沙乱,在他的背后,是滔滔黄河,奔流不息。
游淼环顾四周,灰色的天空压在他的头顶,山川杳阔,孤鸟飞过。军旗猎猎飞扬。
那一瞬间,他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心情,在自己身后,是三名结义兄弟,以及南朝的半壁江山人生如此,复又何求倏然间升起了豪气万千之意,朝远方笑道“巴图末”
巴图排众而出,驻马平原中,朝游淼不紧不慢地驰来。
“现在出手偷袭的话。”赵超低声朝聂丹道“能把他掳回来么”
“不可行。”聂丹沉声答道“就算现在杀了他,鞑靼也有王子能继位。鞑靼不会分崩离析。”
赵超看着远方,只是冷笑。
巴图到得近前,说“我率军追了你三天三夜,还是没追上。”
游淼心中不是毫无惭愧,毕竟是他骗了巴图,曾经巴图也将他视为朋友,然而巴图把他视而为友,游淼也救了他一命,大家好歹扯平。
“我有我的立场。”游淼道“没有办法。”
就这么一件事,游淼还是觉得巴图太嫩,太年轻了,如果巴图不追出来,或许会更好。
“你是不是叫游淼”巴图问道“那个在贺沫帖儿将军面前说,国家可亡,气节不能亡的游淼”
游淼一震,巴图笑笑道“我一直想问你这句话,因为那一天,贺沫帖儿让人把你在白石堡的校场外,想将你五马分尸的时候,我就站在塔楼上。本想趁着贺沫帖儿不在时放过你,但后来,沙那多来了。”
“那时候”游淼不禁喃喃道。
“那时候我还很小。”巴图道“只有十一岁。”
游淼道“原来你见过我。”
巴图说“差一点就认不出你来了。直到去白狼山那天晚上,你说到南方,我才想起当年的你来。”
游淼黯然笑笑,说“缘分真是很奇妙的事。你追了我几千里路,不是就为了朝我说这个罢。”
巴图说“不仅仅为了这个,你答应过我,帮我送一封信,给你们的皇帝,我信还没写好,你怎么就走了”
游淼道“是我不对,你的信写好了么”
巴图策马上来,游淼也纵马上去,两骑挨在一起,那一刻,双方所有的士兵都紧张起来,犹如绷紧了的弦。
游淼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他知道自己可以在这一瞬间,抽出匕首,只要一匕,就能抹中巴图的喉咙。然而他没有这样做,只是接过巴图递来的一封信。
“后会有期。”巴图笑道。
“后会有期。”游淼道“这封信,我一定会转交给陛下。”
游淼转身离去,与巴图两骑遁入茫茫风沙,各自回到了己方阵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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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诸人撤过黄河,御林军回南,沿途撤回了江南。从京畿到江南一地,已多恢复生息,然而耕地的人极少,几近十室九空。
赵超沿途微服私访,了解了中原民生,渡过长江后,也不急着回茂县去,便应游淼之邀,在江波山庄内暂且歇脚。
当夜正是元宵夜,游淼归来,整个山庄内震动,谁也没有问他们在北方过得如何,都道回来了就好,赵超也未曾亮明身份,只是提出要在游家过元宵。
乔珏张罗了整个上元节的布置,山庄内一片大红灯笼,并在沈园外摆开筵席,招待山庄中佃户,让人敞开了吃,随意吃。
游淼要四人在花园中小聚,赵超却道“不妨,和你父母,兄弟一处吃就成。晚上再让你姐姐过来,今夜不谈国事,只叙家谊。”
于是乔蓉从茂城回了江波山庄,山庄内张灯结彩,隆重非常,成了这些年中,游淼所过过的最大铺排的一次元宵节。
乔蓉露面时,整个山庄内都轰动了,口称皇后,而赵超上去接着,换了常服,带乔蓉进山庄。游汉戈,李治锋有官职在身的先朝赵超见礼。接下来才轮到乔珏、游淼与聂丹等身无官职的百姓,率领沈园内上下,朝赵超三跪九叩。
“各位随意就行。”赵超道“不必多礼了,游老,老夫人请坐。”
游德川何日得此殊荣当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忙在厅内作陪,李治锋则去与乔珏打点下元宵节用的晚饭。
乔蓉瞥了游淼一眼,说“你总算没缺胳膊断腿的回来了,你姐夫听到你胆子这么大,吃饭吃到一半就要往外跑”
游淼讪讪笑道“有李治锋和聂大哥陪着,不会出什么事。”
筵席排开,所有人坐一桌,赵超平日也是不讲究规矩的,这次来探望游淼家人,也当是走一走乔蓉的娘家,便举杯笑道“来,庆子谦与李治锋顺利归来,大哥也归朝了,咱们又在一起了。”
“归朝不归朝且不论。”聂丹淡淡道“不过大家重新聚在一起,确实值得喝一杯,草民聂丹敬陛下。”
聂丹举杯,众人都略觉尴尬,但也纷纷举杯,喝了酒。
赵超朝游德川笑道“我们国舅爷这人呢,喜欢埋头做,不喜欢说。做事也全凭自己喜好,哪天累了,顶不住压力,就撒手回家了。我是叫不动他的,游老有空也帮我多劝劝他。”
“哎”游德川道“何尝不劝他整日整日地都在劝他,他一回山庄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乔蓉见游德川絮絮叨叨,便笑道“淼子不也是在家操持家事。关心国事么”
众人都笑,赵超又看了李治锋一眼,李治锋不吭声,只是喝酒。
游淼哭笑不得,见赵超与游德川交谈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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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超又道“子谦,这次你回来,咱们可得说好了,明年朝中即将忙得不可开交,我正缺人手,你无论怎么样,都得给我回来了。”
游淼抬眼看李治锋,正好与李治锋眼睛对上,约略一沉默后,心里便有了念头这一年里,赵超是必定要北伐的。北伐关系着李治锋收复犬戎的成败,自己必须回朝。
他说不准赵超能不能劝回聂丹,但按照这个势头,聂丹除了归朝,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游淼笑了笑,唏嘘道“臣这些年里不能帮陛下分忧,实是问心有愧,陛下既传,臣哪敢不从”
赵超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说“不错,大家吃罢。”
这下与席诸人才敢动筷子,游淼心中有事,中午回来时又吃得多,一时间吃不太下,赵超倒是很喜欢江波山庄里的菜肴,多吃了些。有皇帝在,所有人都不敢多吃,乔蓉见状也不想给这么多人一齐找罪受了,便笑道“陛下,臣妻还吩咐人在花园里摆了酒,不如就移步园子里,吃点私房小菜,喝点酒,赏赏月如何”
赵超欣然应允,余人都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起身恭送皇帝,游淼朝乔蓉点头,乔蓉回以了然神情,说“都去吧,哥几个好久未曾聚聚了,尤其是聂大哥。”
聂丹与乔蓉同席,也是十分尴尬,闻言点头放下筷子,与李治锋,游淼,赵超到了园中。
一桌乔珏,乔蓉吩咐人特地做的小菜,花园深处还有人在弹琴。
游淼亲手温了酒,分斟于几名兄弟,悠悠明月,万里晴夜,未开尽的梅花带着隐隐约约的香味,实在令人心旷神怡。
赵超闻曲忽有所动,开口道“你家琴姬的技艺倒是不错,叫出来看看朕正想赏他。”
游淼扑的一声笑了,李治锋也忍不住笑了。
李治锋道“沈园里没有琴姬,都是学武的小厮,自娱娱人而已。”
赵超也笑了起来,说“这年头我记得大哥奏琴也是奏得挺好的,小时候去府上,偶尔就听见大哥奏琴,大哥的琴呢”
“好些时日没碰了。”聂丹喝了口酒,说“都遗失在兵荒马乱里了。”
赵超点头道“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回去的。”
聂丹没有接这话,场面仍十分僵硬,游淼知道这一次,赵超是为和解而来的,毕竟先前关了聂丹好几年,聂丹梗着一口气不低头,赵超也不低头。表面上看他们,谁也不圆滑,然而游淼心里却是最清楚的那个要说交情,赵超与聂丹的交情最深。
从小赵超就得聂丹教导,支持,从他还是三皇子,倍受太子欺凌,尚在京中之时,聂丹便将赵超视作亲弟般对待。也正因如此,后来太子一事捅破了,聂丹才会如此大怒。
游淼想了想,装作好奇,笑道“弹的什么”
赵超笑道“什么都有,乐府,新曲忆少时,风波慢,塞外声每天上午去大哥府上看兵书,下午练武,没练完,不许吃晚饭。小时候我爱喝酒,大哥却只让我在晚上喝一杯,不让我多喝。”
聂丹淡淡答道“行军从伍,饮酒误事,自然不允你多喝。”
赵超又道“大哥。”
聂丹看着赵超,赵超又道“我知道这些年里,我让你很失望。”
游淼与李治锋都不说话了,静静看着赵超,赵超斟了一杯酒,放在聂丹面前,说“我给你赔句不是,那年我带兵远征高丽,二十万人出征,余下归来只有八万四千人,是你在父皇面前为我说清,为我收拾残局,接过残兵,代我出征再战。”
聂丹看着赵超,赵超又叹了口气,说“小时候你就告诉过我,你为的是天启而战,如今我即将派兵北伐,我恳请你,摒弃旧怨,再与我并肩,收复北方的半壁山河。”
聂丹沉默,只是不举杯,赵超怔怔看着聂丹。
“这杯酒。”聂丹道“待我得胜归来后再喝。”
“那我敬你一杯。”李治锋道“敬你,敬三弟,子谦。”
李治锋打破了僵局,游淼忙举杯,聂丹终于拈起酒杯,游淼笑道“愿来日,事事顺遂。”
卷五 八声甘州
四兄弟喝了酒,游淼黯然,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聂丹依旧心结未解,乔蓉之事算是你情我愿,怨不得谁。聂丹自己也有责任在。而赵超经过这几年,理智了许多,也知道怎么对待感情,上下级关系。
可惜的是,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不能再像刚回南的那一天晚上,大家喝得烂醉,东倒西歪,在花园里说说笑笑,许一个鸿图远大的愿望,说几句家国万民的远景一些事,一些人,横亘在心里,就像一个永远好不了的伤疤,只能设法避开,不再去触碰它。
花园内酒席散后,游淼去洗过澡出来,见聂丹与乔蓉站在花园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有点想上前去,却看到赵超站在走廊的另一头。
赵超极其缓慢地朝游淼摇头,游淼便安静站着。
赵超又朝游淼招手,示意他过去。
游淼刚走出一步,背后,李治锋便一手按在他的肩上。
游淼回头看了一眼,朝赵超笑笑,与李治锋同时朝赵超行礼,赵超眼神了然,点头示意去睡罢,不早了。
李治锋便牵起游淼的手,回了房。
“你说聂大哥和表姐会说什么”游淼道。
李治锋和衣躺在榻上,翘着腿,一身酒气,淡淡道“你和李延久别重逢,会说什么”
游淼开始还楞了那么一下,回过神来以后抓狂道“这不一样好吧”
游淼跃上床去,压李治锋的小腹,李治锋笑着让开。
“谋杀亲夫了”李治锋道。
游淼怒道“小心长胖打个贺沫帖儿还没打过,你还好意思笑”
李治锋无奈道“都是你,害我荒废武功,都不是贺沫帖儿的对手了。”
游淼知道本来李治锋也不是贺沫帖儿的对手,没想到这么一说,李治锋还来劲了,便拉着他的手摇晃,说“那你不许回犬戎去了,万一受伤怎么办”
“来来。”李治锋笑着伸手,把游淼搂进怀里,笑道“看看你夫君腰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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