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悠然天下
她一仰头,神色不变把药一口喝下。
刚放下药碗,却见面前递上来一只小碟子,三只甜渍梅子躺在里面,清河看了看墨色,见他依旧垂着眼,面无表情。
她心中一暖,捏了梅子吃,又从怀里掏出一只小荷包,打开里面的小瓶子,一股甜蜜芬芳的桂花香气涌出来,她把里面的极其粘稠的蜜汁倒了几滴在梅子上,一会儿,那剩下的两颗梅子变得晶莹剔透,果肉嫩生生若水晶似的,极其诱人。
“这是紫衣自酿的上好桂花稠密,调制梅子什么的最好不过,试试”清河笑眯眯地递给墨色。
“苦的时候,拿着这小东西吃几颗,便觉得舒服多了。”
墨色看了看,接过碟子,也没说话,转身出去了。
清河有些无奈,说实话,这小子的心思,有时候比凤皇还难懂。
凤皇
她顿了顿,喉间的涩意还没彻底散去。
有人会在爱人身边派出间谍的么
庸俗人,做庸俗事,她想必就是那最庸俗的人罢。
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有些东西沉甸甸的。
墨色端着手里的碟子出来,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一弯新月初上,他低下头,捻起一颗梅子,轻舔了一下。
晋书载曰
建元十九年,沸水之战,前秦大败,平阳公符融亡,秦帝苻坚败走而归长安,亦为流箭所伤,秦之元气大伤。
姚苌见势,回到关陇,招动羌族反秦。
时年,慕容垂擅兵河北,慕容泓与慕容冲同时起兵,丁零杂虏,跋扈关洛,州郡奸豪,所在风扇,王纲弛绝,人怀利己,东晋趋势又将其控制区扩至黄河南岸。
然泓大胜,而冲大败,这与长安臣民而言,大约是唯一值得庆幸的消息,介娈童,又能成什么大器
一骑黄尘,如破跌之箭,颓势已现般地带直冲向长安城的朱雀门。
守城的士兵低头一看,脸色亦如尘土之色。
“陛下,不好了,洛郡告急”
”陛下,不好了,羽林郎们在城门前聚集,不知道要做什么“
昔日辉煌的宫殿仿佛也染了焦色,透出苍然暗淡的青灰来,接连而来不好消息中,最后一个似乎显得尤为惊心。
“你说什么”一片凌乱书册、地图的大殿中,男子陡然回过头,原本深邃锐利的琥珀色眼睛深深隐在眼眶中,下巴上生出青绿的胡渣。
曾经意气风发,挥斥方道的一代霸主,虽然没有失去他的锐色,却显得异常的沧桑。
“陛下羽林郎有异动他们要求求见陛下,有谏书”上前禀报的是禁军统领,亦是多年追随着苻坚的亲兵。
苻坚顿了顿,转回头,猛地扯起地上的地图,冷冷地看着上面许久,却似意料中般地嗤笑“哼,果然来了,朕不让那些小子们进城,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陛下圣明。”禁军统领彼时亦不太明白,原本羽林郎就是作为皇帝近卫军来培养的,为何陛下在归长安后,却不让羽林郎进城,如今想来,这一年,那羽林郎虽然已经换了统领,但是曾经最初的统领凤主,正是慕容冲
“朕,倒要见见那些小子们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上谏,莫不是要谏了朕的脑袋。”苻坚嘲弄地勾起唇,眸光苍冷寒冽若手中的湛卢剑。
修罗魔道香 第107章 奴隶之路3
雪落无声,旌旗猎猎。
古老的皇城墙头立满紧张的严阵以待的士兵,锋锐的刀剑在空气中泛出森然光芒。
城墙下,亦是一色鱼鳞寒光甲,年轻的未来皇帝近卫军们如一尊尊的雕像立在大雪中,英挺的面孔上都描绘着精致诡异的半面妆,一律毫无人气的雪血面孔,眼尾上挑成鬼魅的线条,唇上胭脂朱红如血,一律的目光森寒中似隐藏着随时会破水而出的嗜血妖魔。
寒光铁甲的森然间,将属于初长成青年的,尚未蜕尽的中性妩色勾勒得淋漓尽致,杀气与妩媚并存,长刀与胭脂一色,大雪纷飞间,若隐若现,带着不属于人间的妖诡异常,让人无端记起佛教传说中一尊尊血化的自六道修罗场中苏醒的血修罗。
站在阵前的十四名羽林郎异常的刺目,他们无甲无盔,一身若凝结的血般的玄红色箭袖军中常服,长发竖起后披落肩头皮,额束白色长带,若戴孝一般,血色妆容最为诡艳。
魔性冲天。
城墙上,无人敢动,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只恐惊着这些初醒的修罗。
直到身后浑厚低沉的威严声音。
“退下”
纯阳的气息仿佛瞬间将魔气压了下去,士兵们如梦初醒般地立即退开一条路,期盼地望向身后龙行虎步帝王。
“呵,真像啊。”看着城墙下的景象,苻坚幽深的眸光闪了闪,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
“你们的主子呢”
城墙下的年轻修罗们动也不动,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苻坚也不急,只站在墙上居高临下的俯瞰。
不一会,羽林郎中间缓缓走出一人,唯一一个,让人不感到惊惧的人,亭然而立,白色的长袍在风中飞展若美丽的羽翼,仿佛天地间的秀逸与高旷同时汇聚于他一人身上。
只是这样的人站在煞气冲天的修罗前,却有一种诡异莫名的和谐。
“陛下。”他抬起头看向城墙上的人,沁在冰雪剑的如画眉目从容温然。那是一种极为动人的气韵,宛如宁静流水下澄澈的月光,宛如千年昆仑上不化的纯净的冰雪,融金凤眸间有一种足以令人为之生,为之死的力量。
若城墙上的帝王石巍然俊秀的山陵,城墙下的青年便是千年昆仑间流淌下的流水。
两人间对视片刻,没人知道那一刹那两位乱世之帝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什么。
许久,苻坚淡淡开口“凤皇,你长大了。”
凤皇顿了顿,目光掠过苻坚两鬓间的灰银丝,温然道“是的,陛下也老了。”
苻坚唇一顿,似有何处被刺到,眸中瞬间带了寒意“朕就说窦冲竟然能大败你于河东也是件奇事,只是,山中狼子野心,必有猎人诛之。”
想来,那场所谓的窦冲大胜,是某些人有心为之,不过是为了让他疏于防范罢了。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并不适合陛下,苍老的兽王,总是很容易失去正确的判断,而让它的子民陷入血光之灾中。”凤皇微笑着道。
“陛下看不见么,陛下统治下的山河大地,如今陷入怎样的崩分离析,流离失所的地狱”
“哦,那么你是要替朕重整河山么”苻坚垂下眼,手指摩梭过自己的剑。
“朕一生戎马,北平西城,南征大晋,内安百族,一向自诩仁义之师,却想不到还有一天倒要一个枕席娈宠来替朕重整河山,朕是不是该赏赐你些什么以谢你如此恋昔日旧情,来人,赐锦素”嘲弄而苍凉的声音飘散在冰冷的空气中,苻坚看向天边。
大学茫茫,他已经看不见景略幽深怅然的目光,看不见曾经如画江山,也看不见曾经的那个她真挚的笑颜
一袭锦袍飘然从城头落下,一对骑兵策马而出,为首的大将轻蔑地银枪朝他一指“尔等白虏竖子,也敢在陛下面前大放厥词,本将倒要看看像你一样一群不男不女的娘娘腔,能做什么”
正是苻坚旗下大将杨定。
凤皇慢慢垂下眼,轻诵般道“人生在世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
说罢,他的手臂优雅地抬起,像在支持某种神秘的仪式般缓缓推开。
一身妖艳暗红的十四名羽林郎蓦地上前跨进一步,同时手一抬,亮出手中的短刀。
杨定大笑起来“果真是黄口小儿,这样的短刀用来杀鸡么”
话音刚落,却被那十四道诡冷疯狂的眼神震得顿了顿,下一刻顿时瞪大了眼。
“啊”
十四名羽林郎年轻的脸上同时显出一种极端狂热的神色,一声大吼,猛地将手中短刀蓦地插向自己的腹部随之横切,顿时鲜血四溅,染出一片血雾,神色却似献祭般露出痛苦而扭曲的狰狞笑意。
“血溅三长,国士半妆,以血死谏,当圣不仁,世人皆可代之”凤皇弯起唇,眸中若有深海卷起巨大的漩涡,能将一切吞噬。
天地间,卷起万丈猩风,一片血色混沌,纷飞之雪再掩盖不住杀声震天,血海肉山。
谁撕裂谁,谁的寒光映照出谁的眼。
谁以谁的鲜血向修罗神祭祀。
佛说,种因得果,不动则不伤;如动心则让人妄动,伤其痛其骨,这一片大雪间,长安城外点燃照亮销魂蚀骨之阿鼻的地狱之焰。
指尖轻轻抹去脸上沾了的猩浓头颅中拔出剑,抬起头,朝数米之外正在挥剑所向披靡地劈斩着敌人的血浆,他从一名泰军校尉的苻坚优雅微微勾了下唇,漆黑如墨的眼眸浮现些许似笑非笑地意味。
苻坚一顿,手中劈向羽林郎的剑竟陡然一顿,肩上顿时被面前的少年送上狠狠一刀。
“陛下”杨定惊呼,立即冲上来将面前一脸仇恨佞气的少年一枪挑开,苻坚唇动了动,竟有了隐约的痛色。
手中的剑,却不再犹豫,狠狠地斩向围攻而来的羽林郎,年轻的凭借着勇气而拼杀的羽林郎怎么是一代大帝的对手,几乎触之即死。
只是有人看到,那白衣胜雪的燕王容颜上露出的笑意却渐深,而泰帝的脸上却渐渐显出不可忍耐暴怒与痛苦。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那是第一场两代帝王的交锋之战,以慕容冲的溃败而完结。
许多年之后,曾有人问那垂垂老矣的慕容垂那一幕诡异的景象,慕容垂沉默了许久,才道“或许是在问苻坚,刀剑沾染了自己氏族最精华的子弟们的鲜血是怎样的滋味”
闻者悚然。
是的,喜欢么
我对陛下的回礼,以您的刀剑吞噬者自己子弟骨肉同胞的鲜血与生命
他轻轻微笑,眉目生动若黄泉彼岸花缓缓盛开。
“下雪了。”
青衣人伸出手,接过一片雪花,清澈无双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怅然。
“掌柜的,羽林卫大营就在前面,一会就到了,您还是上车来吧。”赶车的老仆人朝手中喝了口气。
“嗯。”她惊叹“紫衣最是喜欢赏雪煮酒。”
“掌柜的,放心,紫衣楼主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如今烽烟四起,说不定她正在某处等您接她,只是暂时连接不上。”
“嗯。”清河笑笑“有谁舍得对那样的美人下手,紫衣聪慧,这么多年大风大浪过来了,必定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她相信紫衣的能力只是乱世而失去联系罢了。
如果,自己都不相信的话,紫衣或许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她相信一定能回来。
清河轻巧地跃上车,把手里面的一抹紫色方帕放心怀里,拉下斗笠“走吧,刘伯”
现在
妖皇(完结+番外) 分节阅读_76
她最重要的事,是她想了很久,必须下定决心去做的。
凤皇,她必须把他带到自己的身边,如果曾经发生的事,她曾不愿插手,也无力插手,那么从今往后,她绝不能让后面的那些事情发生。
只愿,她还来得及阻止。
因为,从她再度在世间睁开眼的瞬间,她就已经没有选择权了,虽然迟了一点明白。
但是如果不能握住时代的脉搏,如果不能扭转乾坤,那她又何必再度投生这个世间。
既然老天给了她这条命,那么逆天又如何
“殿下,羽林郎兵力损失了三分之一。”巫月恭敬地对着座上的人报告。
幽暗的暖炉光芒跳跃在大帐上首闭着眼拨动着手里老菩提子念珠的人身上,漾开诡魅的影子。
许久,他顿了顿,轻念“阿弥陀佛,且往极乐。”
“凤主,接下里,我们要做什么”一名羽林郎首领上前请示。
座上的人慢慢拨动着念珠“鬼宿,二十八宿可有折损”
“回殿下,无一人折损,旗下子弟也折损甚少。”
“嗯。”凤皇抬起融金丹凤眸,看向窗外纷飞的雪,静静地不再说话,似乎透过雪能看向极其遥远的虚空。
帐内亦是一片安静,无人出声动作,他们已经习惯凤主深不可测的沉静,这种沉静像一片安静的海域,不懂声色,却澜起澜落,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许多事。
“殿下,郎花主大人会带来怎样的契机呢,天意不及之处,人力有时候常常会有些奇异的助力呢。”
修罗魔道香 第108章 奴隶之爱4
“阿姐,什么时候到的。”
温柔的声音,熟悉的淡淡莲香怀抱,再冷的天地和风霜都像瞬间消融。
“怎么,不欢迎”清河转过身,抬头用鼻尖亲昵地蹭了下他的鼻子,这小孩怎么有越来越高的趋势。
“你让我怎么欢迎兵荒马乱中只带了一个车夫的你”凤皇轻叹,略一弯腰,将怀里的人儿拦腰抱起,走到内帐的床边坐下。
清河抿嘴一笑,不说话,看着他拣了柔软雪白的狐裘裹住她,看他习惯性地揉揉她双手指尖后,然后将一双青葱纤手包住放进自己温热的怀里。
“不冷么”风雪夜归人,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手和冰块有的比,只隔了一层单衣便是他温暖肌肤。
凤皇拨开她脸颊边的发丝,丹凤眸中似蕴了一潭澄净温水“很暖。”
清河打开柔软的毯子,将凤皇也一起裹进来,轻笑着亲了亲他的眼睛,懒洋洋地偎入他的怀里“油嘴滑舌,不过我喜欢。”
她喜欢这种感觉,寒冬暖暖地和自己的小鸟儿偎依在一起。
享受这刻宁静,抛却身前身后事,只得她和他,便是一片安宁小天地。
帐外大雪纷飞,滴水成冰,天色漆黑,炭炉子里明黄的火焰跳跃着,炉子上小小的火炉吐出暖暖地水烟,肉粥的香气飘散开来。
不知偎依在一起多久,像是模模糊糊地小眠了一会,她动了动依旧插在他怀里的手“凤皇儿,你家姐姐饿了。”
“等一等,”凤皇起身,掖了下被角,确定不会有冷风漏进去,才下床,去取粥。
清河望着他温文尔雅的背影,心头多了一丝复杂。
世上有些人,若是他愿意,事无巨细都能不动声色做得妥帖熨烫到你心底,让你无法抗拒永生依赖,只是世间从无完美之事,等你幡然回首,便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成寄生爱宠,提线木偶。
他千般柔情细心让你迷恋,却也看不清,那柔光下又险流暗滩她可有能力将那些滩涂填平,换一个白首不相离
“凤皇儿,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两个人了,有很多事,我们可以一起承担。”清河轻声道。
凤皇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又端着粥,略略吹凉,递过去“当然。”
含下那温热恰到好处的暖粥,清河看着他,似笑非笑“但愿你真的记得。”
凤皇笑笑,再将勺子递到她唇边“阿姐,是为了苻坚而来的么”
说话中,他神色安静恬然,并无一丝怒色,却让清河微惊,她想了想“确切的说,我是为你而来。”
“为我”凤皇抬起狭长的丹凤眸,看着她。
“凤皇,什么事人心”
清河接过他手上的碗放下,让他坐下,取了梳子,散下他如水长发,慢慢地为他梳头。
凤皇淡淡道“卑微而愚昧若墙头草,只会随风摇摆的东西,风来风往,便会毫无自己的立场的随风飘散的东西,便是所谓的人心,佛语有曰人心即地狱,千般爱恨嗔痴由此来。”
清河一顿,望着镜中略显模糊地人影微笑“是的,因为力量薄弱,而如草籽般会随风飘散的东西,就是人心,毫无自己的意志,甚至有侵占同伴生存之地的卑鄙习性如野草籽的的东西就是人心。
可是若给予雨露和土壤,再贫瘠的土地也能发芽,再坚硬的城墙也会被草芥附身的东西,若是不能加以引导,便会滥生的东西,就是凤凰涅槃之火也烧不尽的东西也是人心。”
她相信,他比自己更明白,人心是多么淡薄却也可怕的东西,灭得了长安,杀尽泰川八百里无人烟,难道屠得尽天下人,堵得住悠悠众口
凤皇垂下睫羽,淡淡道“阿姐不愧是谢公旗下最得意的门生之一,消息与口才都是一等一,你是认为我打算断了长安粮物之策不妥么”
他如果没记错,这是他和二十八宿商定未久,尚未实施之策。
清河轻叹,葱白的指尖撩起他柔软乌黑如缎般的发丝“凤皇儿,你会担心兵荒马乱中我的安危,长安城里有多少和我们一样的夫妻,艰辛度日,一份薄粮,只求得生。”
“正是阿姐口中那些凡夫俗子,以其之恶念助苻坚剿灭他国,掳掠他人,让多少人流离失所,他们却为之欢呼,称颂“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禁宫”阿姐不记得了么,有罪当赎,不过天道循环。”凤皇打断她,慢慢拨动着手中的念珠。
清河哑然,说实话,彼时她是完全没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清河公主,又早早离开,那是除却曾经对苻坚的怨愤和伤心外,对于这些没什么感觉。
“我同意便是。”凤皇抬起脸,精致的丹凤眸里一片淡然“因为,这是你所求。”
清河心里一疼,咬了咬唇,她不想看见他这个样子。
“凤皇儿,对不起,我知道的。”她知道那样骄傲美丽的小王子一夕之间沦为玩物是怎样的屈辱,她知道他听到长安城里人人将他当成笑柄般传颂时,微笑的面容下的灵魂受到的鞭笞。
只是,就算知道又如何,旁人轻飘飘的一句知道,怎么抵得受刑者身上刀子的凌迟
不是不恨那些人将别人的痛苦当成娱乐,但是,那便是人之本性,但她不想见他万劫不复,立地成佛修罗杀生佛。
她半蹲下来,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平视他幽邃的眸“凤皇儿,你不需要成为任何人的英明帝王,你只需要成为我一个人的帝王,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只要你记得,不论你做任何事前,都要记得我们还有一生一世,长长久久。”
她没那么伟大和无聊去培养一个盛世君王,只是,她既然已经开赌,就绝不会像曾经那样随波逐流,这些话,她不知道有多少作用,只赌他心中还有她。
凤皇眸光深处微微一闪,似有柔雪消融“不论我做什么,阿姐都不会离开我么”
“我从不许诺这种东西。”因为那太容易让人得寸进尺,见他神色微沉,清河一笑,到底见他完美面具裂开。
她仰起头凑近他的唇边,猫儿似的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一下他的唇“嗯,不过你是个例外,我说过不会再离开你。”从她决定握住他的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绝不会再让曾经的离别再重演,只是
清河欣赏着他被她撩拨得温文消失,眸光里锐光不稳的模样,双臂环上他的肩头,在他的唇角慢吞吞轻咬,一路让濡湿的痕迹落到他颈边“但是,如果有一天你让我太伤心,凤皇儿,你不会喜欢我要做的事的。”
她不喜欢欠债,更不喜欢别人欠她的债,特别是情债。
与他温柔的吻不同的是他眸里涌起迷离波澜,“没关系,只要你记得今日的承诺。”
并永不违背。
情欲的火焰,燃烧得异常的缓慢,却撩得人所有的感官都敏感到疼痛。
只是太慢了
她轻喘着,手指紧紧地攀附着他的肩,目光朦胧间见他紧闭着眼,额上薄汗如春雨,眉宇间有隐忍的痕迹。
指尖抚上去,想要抚平,却指尖无力。
无力抚平那寂寥的,深远的,忧伤的痕迹。
大帐内,灯火通明,羽林郎中郎校尉以上的统领们聚集其中。
“郎花主大人,若是放弃断绝长安粮食的计划,我们下一步又改如何去做,苻坚在长安的军队虽然人数不多,却都是精锐,上次之战就已经让我们折损了三分之一的人马”听完清河的话后,羽林郎将们间一阵骚动,有年轻的郎将毫不避讳地上前一步道。
清河略一迟疑,这一点,她还没有决定好。
凤皇淡淡地宣布“我想,召见大家的理由,郎花主已经与大家说的很清楚了,羽林卫血谏泰帝为的亦是天道,断绝长安粮食的计策,虽为上策,却伤及天道,我们自当另辟他径。”
在座的年轻将领们只略有迟疑,便同时低头称是。
凤主是他们的统领,郎花主亦是郎卫们的导师,既然两位大人都已经达成一致的意见,他们自然服从。
看着散去的羽林卫郎将们的身影,清河松了一口气,摘下面纱,有些抱歉地看向凤皇“谢谢。”若不是他方才帮她解围,她一下子还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们。
“没关系,办法总会有的。”凤皇温然一笑,握住她的手。
办法么
她眸光有些飘忽,是的,办法总会有的,但是她真的尚未能做出决断。
踏出帐外,雪很大,薄如绒花的雪片落在掌间,慢慢融化。
像许多过去的人与事,慢慢消融,再无踪迹。
她轻叹,握住掌心的雪,慢慢地穿行在营地间,身后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唤住她“郎花主大人。”
清河一顿,回过头,挑眉“巫月”是凤皇身边那个神秘的侍从,她很少与此人打交道,忽然发现,似乎她对凤皇身边的人都了解得很少。
“郎花主大人,巫月所言所言若有冒犯,还请您恕罪。”巫月声音有些僵冷。
“说罢。”
巫月抬起眼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郎花主大人,巫月不知道您是怎么说服陛下改变围杀长安的主意,但您应该知道自己是对殿下影响最大的人,所以巫月希望每一个您做出的决定都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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