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小故事(短篇肉文合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域甜瓜
长大一点,你更是怨天尤人地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少了两条腿。你将委屈和怨恨的矛头对准了离你最近的父亲和周措,父亲再娶,你便将这件事也怪到了周措的身上——如果不是他那天非要缠着你去什么地方,母亲就不会带着你们出门,接着也就没有那场车祸,也不会有之后的所有事。
他是‘罪魁祸首’,是‘始作俑者’。
叛逆期的种子还未在周措心里生根就被铲除,他耐心待在你身旁,明明向往着教室窗外的喝喧闹声,却还是拒绝了一切课外活动,陪你一起老僧入定般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看书。
你讨厌他的退让,这令你无法继续怨恨他,又做不到真正放下芥蒂。
周措称得上是任你打骂,最严重的一次,是他的额角被你扔去的东西划伤,鲜血很快顺着他的眉毛和眼角流下来,带血的玻璃碎片残留在地上,而周措在一声痛呼后就再也没了声音。他的手如同被定格一般僵在半空,血水糊得他睁不开眼睛。
怎么跟父亲说的、怎么把周措送去医院的、怎么看着周措被推进手术室……一个个像黑白默片一样的画面支离破碎,拼接不出半分你当时的害怕。
他的伤口距离眼睛很近,他差一点就要瞎了。周措的父母围在手术室外面,你连靠近都不敢。
狭小的电梯间里,有人问你“到几楼?”
你下意识地就要刺回去,“我自己够得到。”
说话的人摘下被呼气蒙了一层水雾的眼镜,他近视有四百多度,眼睛却依旧富有神采。没了镜片的遮挡,眼里的星星更像是会随时飞出来。他将眼镜别进白大褂胸口处的口袋里,一边歉意地弯下腰离你更近一点,“什么?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清。”
你碰巧对上他的眼睛,惊鸿一瞥带来的悸动仿佛是你找到了自己遗失的另一块拼图,两两相望,连灵魂都在颤抖着叫嚣。你慌忙地将视线移开,移到他的工牌上。
裴存懿,实习医生。
他工牌上写着的学校名字太过瞩目,以至于显得蓝底一寸证件照上的人更加相貌俊俏。
学校月考榜上,周措也是这样,在千篇一律的证件照里,独树一帜的意气风发。
然而在那次争执之后,他左眉峰上方永远留下一道两厘米的疤。也因为这道疤,在他和他心心念念的军校之间划出一道天堑。
周措刚回学校,你便让父亲递交了申请,最后半个月在家复习备考。正巧赶上下课,楼梯口人来人往,负责接送你的人刚抱了一摞书下去。你在走廊的尽头,周围同学刻意回避或者好奇同情的视线对你而言司空见惯,你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却还是反感。
你远远地就看见了周措,校服外套被他随意搭在肩膀上,薄薄的白t恤下包裹着肌肉匀称的身体,他侧着脸和同伴说着什么,一转过头,眉峰上的疤痕像是致的工笔画落了一点污渍,是唯一败笔,或者另一意义上的点睛之处。
你戒备地看着他走向你,你想他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你动手吧?
周措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将外套扯下来抱在手臂上,背对着你蹲了下去,“上来。”
你迟疑了一下,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他背起你,然后熟练地好轮椅往楼下走。你趴在他背上,道歉的话在口边百转千回,你却只逞强地说了一句,“周措,我们扯平了。”
你以为周措会生气,或者觉得你可笑。但他只是反问了你一句,“真的?”
然后他将你往上颠了一下,你吓得搂紧了他,趴在他背上闷闷地“嗯”了一声。周措将你送上车时都还是笑的,他天生一双笑眼,此刻勾起唇角,眼睛更是弯成开口向下的两瓣新月。
可惜他眉宇间的雀跃完全感染不到你,那是你最后一次见到周措。你不知道周措是怎么理解“扯平了”这个概念,于你而言,这意味着周措不再是令你讨厌的‘始作俑者’,也不再扮演你身边的任何一个角色,他被你划分出时间线外,回归陌生人的领域,他正如你生命中遇到的每个过客一样,虎头蛇尾地消失在岁月里。
他本该就这样虎头蛇尾地消失。
本该。
你和周措再也不见的那年,家里继母新添了个弟弟。如今这孩子都五岁了,过生日请来了一群各怀鬼胎的大人。你从房间往外看,庭院的灯将周围映照得如同白昼,衣香鬓影间根本看不到小寿星本人,连与他同龄的孩子都没见到几个。
你撑着拐杖,勉强走了几步拉上落地窗帘,遮住楼下光怪陆离的一切。
裴存懿扶你坐下来,桌子上还放着一本你看了一半的书,名字叫什么山庄来着,明线讲的是觥筹交错的舞会上,神偷靠买通管家偷走珍宝,暗线兼反转,神偷和珍宝俱毁,管家的真正面目被揭示。通篇以管家的第一视角来写,到结局时既显出他的执迷不悟,你又觉得他可悲可怜。
裴存懿在一旁替你削苹果,你便随意地翻了几页书,正巧有一页写到管家在厅堂迎接宾客,心声此时此刻格外应景,于是你指着念给裴存懿听,“今天来的人都把欲望明晃晃写在脸上……”
裴存懿草草地看了一眼,将削好的苹果叉了一块放在你嘴边,截住了你的话尾。
“你不觉得很应景吗?”你咽下苹果,躲过了裴存懿的又一次投喂,笑着拿书挡着下半张脸问他。又嘟嘟囔囔地说道“我看到他们就不高兴。”
外面的喧闹声吵得快要掀翻房顶,哪里像是在给小孩子庆生?
室外的热闹就显得房间里愈发冷清,你看着身侧的裴存懿冥冥中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偏偏在这阵喧闹声里,困意猝然袭来。你打了个哈欠,扯扯裴存懿的衣袖。
朦朦胧胧间你听见裴存懿问你,“那我呢?你看到我,也会不高兴吗?”
你想说怎么可能不高兴,他跟别人又不一样。
可是实在太困了,你根本说不出话。这一阵困意像是要把以前亏欠你的睡眠一次性偿还。你仿佛躺在春日的湖面上,慢慢、慢慢地下沉。
你再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黑暗。片刻后你才后知后觉地发觉眼睛上被蒙着什么东西。
“裴医生?”你不安地一连唤了好几声,在你快要没了耐心的时候,眼罩猛地被人扯了下来,你来不及顾及被对方粗暴行径弄疼的地方,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醒了?”
双眼因为骤然见光而蓄满眼泪,你一眨眼,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下来,等到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清晰,你才为面前的人是谁而惊诧不已。
他站在暖色的昏暗光晕下,显得虚幻又不真实。
可手腕上冰凉的触感却提醒着你这不是梦。
他脸部的线条比几年前更加冷硬,眉眼是一笔笔刀刻斧凿般致深邃,左眉峰上的伤疤不再显眼,整个人好像还是和之前一样,意气风发。又不一样,气质愈发内敛,情绪都被藏进曾经的笑眼里。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你,正等着你将视线移到他身上。
“周、周措?”
你看清的不只有周措,还有身边陌生的房间,床正对着的墙上有一面幕布,连接了投影设备的手机放在你的胸部下面,赤裸的乳房被他当作支架。
你的双手被分别铐在床头,冷冰冰的触感像蛇一样缠在你的手腕上。脖子下垫着的东西连接着绑在大腿上的黑色皮革,将你的双腿分开。[1]
“我的腿……”你都来不及感到双腿被分开露出私处的羞愤,所有感官统统都被恐惧代替。经过那么久的治疗才再次恢复知觉的双腿,此时此刻却又像是被剥离了你的身体一样,没有一点感觉。
“周措!是不是你?”你上半身挣扎着,恶狠狠地看着他,“你对我做了什么?”
周措却对你的挣扎和质问置若罔闻,自顾自地俯下身,双手撑在你的身体两侧。
他的脸颊和你近在咫尺,他对着你愤怒的目光,一字一句试图敲碎你的防线,“是我又怎么样?你是想再拿杯子砸我?还是……”
“再不告而别?”
周措离你越近,他额头上的那道伤疤便越明显。时光荏苒,这道疤早不如当年狰狞,只留下一道抹不去的凹凸不平的深色痕迹。
抹不去。正如周措在你人生影片里的戏份,抹不去。你料不到他分别后会再度登台,又不知道他何时谢幕,他是剧场里失控的演员,你猜不到他还能做出什么事。
“周措,你是不是疯了?”你大声咒骂他也无法让他停下。
他在你哭泣的咒骂里,摁下手机的录像键。幕布上实时放出堪比av的画面,你赤裸的花穴被放大了几倍展现在上面。周措就跪在你双腿间,俯身格外温柔地舔舐你的花核。
你总算知道靠在胸上的手机有什么作用了,因此奋力挣扎,手腕摩擦在镣铐的边缘,似乎已经磨破了皮。
双腿没有知觉,任人鱼肉地由周措在湿哒哒的穴口兴风作浪。他含住不知何时挺立的阴蒂,对它又是吸吮又是吹气,你难受地摇着头,攥紧手指想要躲开他的亵弄。
小穴背离主人的理智,颤抖着吐出更多蜜汁。在你靠挣扎把手机弄下去的同时,你看到不远处的幕布上,周措在你腿间起起伏伏的影像。
周措像是感觉到了你的挣扎,他起身拿过手机,自己拿着拍下他接下来的动作。不比放在刚才的位置有视角限制,他自己拿着,逼迫你看清他是如何用舌头色情地勾缠着花核,是如何一吸一吐地刺激着你身下的每一处敏感点。
“周措!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推不开也逃不脱,连呼吸都无法平复下来,犹还放着狠话威胁他。
周措直起身,好笑地看着你,“你准备怎么不放过我?”
“报警吗?液我留在你的衣服上,你去告我强奸,我绝不否认。”他掐着你的下巴,“你要怎么走出去?”
他作势推了一把你的腿,毫无知觉。他冷笑,接着反问你“爬出去吗?”
因愧疚总是任你索求的周措,连各项运动都不会在你面前提起,更何况他现在毁了你的双腿又拿你的双腿讽刺。
真如梦境般荒诞。
你咬着牙,恨不得他再凑近一点就咬断他的咽喉。
曾几何时或许朦胧间产生的些许情思在此刻通通分崩离析,你和他将这里作为决斗场,拼命捏着对方的命门刺激。
他将自己火热的肉棒抵在湿润的穴口处,理智微微回笼,他在穴口轻轻浅浅地抽插几下,才继续往里深入。你掐着自己的手心。
及动情处,周措敛了一身戾气,俯身想要亲吻你的嘴唇。你看着他越来越近,低低的叁个字于唇齿研磨间碾得粉碎,可周措分明听得清楚。
你在喊裴存懿的名字。
周措深吸了一口气,他扳正了你侧过去的脸颊,命令道“睁开眼睛。你看清我是谁?”
他的声音算得上是在吼你,你的眼泪本能地涌上眼眶,闭着眼睛也会流出来。周措挺腰,将自己送入你体内的最深处,恶意地撞击着脆弱的花心。
初次被开发的身体根本受不了周措毫无怜惜的冲撞。分泌的爱液在肉棒一次次撑开狭窄的穴肉时便消耗殆尽,穴肉感应到你的情绪不断地绞紧,周措抽插的动作愈发举步维艰。
“裴存懿、裴存……唔——”与大脑感知失联的下半身,似乎只能传递一个‘痛’字。
周措每次进入,你连呼吸都不敢放重。他全根没入又全根抽出,不知疲倦地戳弄着小穴里的每一处角落。
你无比清楚现在在你身上驰骋的人是谁,可偏偏就是要和他作对地一声声喊着裴存懿的名字。
柔软的宫口硬是被周措凿开了一条缝隙,他每顶到那一处,你都要因为酸疼而浑身痉挛。意识在崩溃的边缘,你死死咬着嘴唇,生怕下一刻就会服软。
“呃啊……”你掐着自己的手心,总觉得手心应该是血肉模糊的样子。
穴壁何其敏感,那些嫩肉不断被肉柱捅开又闭合,痛感和快感就在一线之间,你不敢预料痛到极点之后的下场,受不了地想要挣开,下半身无法控制,只有腰还勉强有些知觉,可也被周措握着,他大开大合地抽插,腰向后躲的动作说不清是迎合还是逃避。
小穴突然痉挛着绞紧肉棒,你在一阵哭音里将丢人的细声媚叫吞回肚子里。第一次高潮来得又急又凶,周措不知轻重带来的疼痛变得微不足道。你脸上泪痕未干又掉了新眼泪,碎发沾着眼泪黏在脸颊上,你扬着脖颈,像被掐着脖子的天鹅,你从未这么狼狈过。
周措将你的狼狈入眼底。
在任你索求的日子里,你越是对他刻薄尖酸,越是冷漠讨厌,他就越容易想起你无助落魄时的样子。最开始是同情是愧疚,什么时候变了的,他也说不清。
周措趁着你高潮的余韵,更加高频率地狂抽猛送,沉甸甸的阴囊拍打在你的穴口,那里已经比刚才还要红肿了,穴肉都跟着他的肉棒翻进翻出,汁水四溅,十分淫靡。
你忍不住发出的声音愈发尖细可怜,带着哀求的趋势。
“裴存懿,今年下半年评副高级。他就是天才、神医,这个升迁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接近你是为了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你摇头,不肯接受他在这种时候对你的洗脑。
“不管他为了什么,我和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说得咬牙切齿。
周措低吼一声,将液射在你体内。
你方才大口大口地开始喘息。
周措将手掌摁在你的小腹上,一用力便看到白浊的液体从翕动的小口处缓缓流出来。他复又抵在穴口,借由自己射进去的液体作润滑重复新一轮的抽插。
原本梳理到一半的头绪又被撞得散开。你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好端端地和裴存懿说着话,再醒来就落到周措的手里?
周措不给你思考的机会,他恶狠狠地咬着你的脖子,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沉的痕迹,你也恨不能挣脱枷锁,把他抽骨剥皮。
做着最缠绵缱绻的事,却怀着不死不休的厮杀心。
不知道你和他纠缠到了什么时候,总之你再醒来的时候,周措已经替你穿好了衣服。薄薄的一层丝质睡衣,还是吊带,你身上被他掐出来的印记一个都遮不住。
他见你醒了,端起一边的碗准备要喂你。
好像时间线又被拨回了原点。
你想抢过碗砸过去。
可周措不再退让,他甚至连手腕上的桎梏都在给你穿完衣服后又扣上。你拿绝食抗议,他就一勺一勺地将饭菜淋在你的嘴唇上,你不张嘴,黏腻的汤汤水水就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或者头发里,你受不了,最后还是只能让他抱你去浴室洗干净。
在浴室里赤裸相对,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被周措囚禁的日子你过得度日如年,但凡你求死的心能再坚定一点……
然而每当你快要下定决心的时候,周措才会退让,让你觉得事情还有转机。先把你逼到极点,再施舍一些希望,你看得透彻,可还是被迫跟着他的步调走。
周措大概也觉得驯服得很有成效,他百密一疏,将手机落在了离床不远的桌子上。
直到你回到裴存懿身边,犹还觉得不真实。
被周措囚禁的日子不真实,回到裴存懿身边的日子也不真实。
你刻意忘记了那天你拿手机的过程有多狼狈,只选择性地记住裴存懿是如何带你逃出那里。神波动太大,如同随时会绷断的弦,所以裴存懿让你暂时休息一下,其他的事由他来做。
“我的腿还能治好吗?”你躺在床上,伸手扯了扯裴存懿的衣袖。
“……会好的。”裴存懿迟疑了很久才给出答案,他自己就是医生,自然知道希望有多渺茫。
你也没力气哭闹质疑,疲惫地点点头,便又睡过去。
裴存懿轻轻关上门。
“你还过来做什么?我给你了机会,结果你也看到了。”
裴存懿看着背对着他撑在栏杆上的人。他没有带眼镜,瞳孔隐隐像是蛇类一般竖着,温润的棱角也因他此刻神情的变化而显得冷漠。
周措慢慢回过身,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看着十分骇人。
他轻轻一笑,问裴存懿,“裴‘管家’,你说她怎么那么倒霉?”
睡前小故事(短篇肉文合集) 黑化的金丝雀面首X公主
黑化的金丝雀面首x公主
高楼月夜,闲窗早暮,莲形香炉烟雾缭绕,浓重的檀香堪堪压过了萦绕在殿中软榻周围的淫靡气味。
晏瑛拢好散乱的衣襟,不需要多说什么,戚月容便顺从地松开抓着她脚踝的手,停下动作跪在一边,鼻尖上蹭到的水渍映在烛火底下,愈发显得暧昧淫靡。
戚月容将头垂得很低,睫毛投下的阴影遮去了他眼底的所有情绪。晏瑛隐隐期待着发现他眼睛里藏着的秘密,可晏瑛坐起身挑起他的下巴,却只看到一双平静如死水的眼睛,和窗外的天色一样,分明是黑沉沉的,却又像是蒙了一层灰色的水雾。
晏瑛颇有耐心地伸出另一只手抚过他的眼睛,忽然想起曾经读过的书: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他的眼睛本来就是这样,还是因为太深邃,看不见底呢?
“月奴。”晏瑛轻声叫他,他便眨眨眼睛回应晏瑛。再乖巧不过的模样,微微泛红的眼角,尽显楚楚之态。
晏瑛看着却没有动容,“月奴,以前也有人像你一样,刚开始怎么也不肯顺从本宫,后来被打怕了,被关疯了,竟端着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来骗我。你想知道他的下场吗?”
晏瑛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像逗狗一样拨弄他的嘴唇,她的手指修长得过分好看,这动作也饱含挑逗意味,戚月容眼神不曾波动一分,面不改色地张开口伸出舌头就要来舔。
晏瑛厌恶地反手抽了他一巴掌,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公主府的门槛够不够高?他就埋在那里,千人踩万人踏,永世不得超生。”
戚月容被晏瑛一巴掌打得微微侧过脸,下一瞬又被晏瑛扣着下巴扳回来,晏瑛将手指摁在他眼尾下方,那里有晏瑛指甲刮过的一道血痕,却没有晏瑛熟悉的泪痣,“你这里的痣呢?”
“你哭什么,本宫对你不好吗?”戚月容像个面容致的陶俑,就端正跪在那里,冷眼看着晏瑛慌张地不停擦拭他干涸的眼角。
“殿下该休息了”戚月容轻易地制止了晏瑛的动作,抱着晏瑛走向层层帷帐后。
戚月容紧了抱着晏瑛的双手。他明明能轻易制止晏瑛,明明只要稍微一使劲就能摁断晏瑛的咽喉,但只要他还有一丝理智在,他就不能这么做。
晏瑛拉住了转身要走的戚月容,将他的衣摆牢牢攥在手心里,眼神看起来分外清明,她说:“月奴,留下来陪陪我。”
戚月容返回偏殿时,隐隐听到有人在对几个新来的下人,重复他听厌了的旧事。
无非就是在揣测晏瑛为什么越来越暴虐荒淫,大多数人认定了罪魁祸首,是几年前那个风华绝代的伶人。
在晏瑛还在当郡主时,于坊间结识了一个伶人,据说那伶人面如冠玉,貌比潘安,眼尾有一颗红色的泪痣,眼波流转间分外妖娆。
晏瑛成了公主后,将伶人强带回公主府,大门紧闭,一腔爱意在伶人面前铺陈开来,旁人都觉得伶人这是天大的福气,那伶人却疯了似地要离开晏瑛。
后世传闻周朝的女帝用铁鞭、铁楇和匕首试图驯服性情刚烈的狮子骢,晏瑛对那伶人的手段不比其对马仁慈多少。利诱不听就威胁,再不顺从就打,打了还不服就关着,不见天光的水牢,只有被关过的人才知道其中厉害。伶人出来后,便对晏瑛惟命是从,要他哭便哭,要他笑便笑。
终于有一日,伶人给晏瑛下毒的事东窗事发。
晏瑛大难不死,伶人被五马分尸。
新帝即位,晏瑛又成了长公主,身份愈发高贵,伶人的尸体被埋在扩建的公主府门槛下。前人之鉴鲜血淋漓,仍是挡不住前赴后继企图靠着晏瑛裙角平步青云的男子。
晏瑛整日与这些自荐枕席狐媚谗主的面首厮混,胆子和野心也被滋养得越来越大,终于将手伸向了朝堂。
戚月容就是晏瑛第一个下手的倒霉鬼。
寒窗苦读十余载,他才堪堪做了个勉强能入殿的小官,怀着满腔抱负和雄心壮志,他却被送上了晏瑛的枕榻,从此囿于一方庭院,等待晏瑛何时心血来潮传召。
“这戚郎君和当年那位真的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还一样是被殿下强带回来,一样被关过水牢……”说得眉飞色舞的那个人在看到戚月容时,便像是被扼住了脖子一样,支支吾吾得说不出话。
戚月容心情却十分愉快,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还记得刚入公主府时,谁敢提起当年的那桩旧事,便和旧事中的人一般下场。而现在,偌大的一个公主府早被渗透成了筛子,晏瑛眼皮子底下都有人敢犯她的忌讳。
大概也有他的功劳?
水牢的滋味,当真只有亲自被关进去体验一番方才知晓厉害。戚月容被从水牢放出来后便生了场大病,再之后便对晏瑛百依百顺,一举一动都模仿着传说中的那个伶人。
晏瑛百般折辱,他只需作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前者就会奔溃。戚月容的住处被迁到了晏瑛的偏殿,府中其他郎君的房间都仿佛空设。晏瑛沉湎于追思旧人,府中诸事,一点点交由戚月容处理。
一阵风吹来,戚月容写信的手一顿,墨水滴在‘瑛’下方的一字上。
晏瑛平日里看起来分明和京中的贵女没什么两样,明眸皓齿,娇憨天真。
可她分明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厉鬼,伶人看透了她的真面目,难逃一死。而他自己?戚月容将手放在膝上,感受着手下如同万蚁噬骨的疼痛,他的双腿被泡在牢中阴寒的水里,落下了病根,一道刮风下雨下雪天,便疼得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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