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阙上,浮华三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梦见稻谷
徐王妃如此关爱,不仅灵眉本人感铭五内,连侧妃谢氏都有些意外,但她聪明灵慧,时时过去坐坐,略显得比别个亲厚一些。
这一日,徐王妃带谢氏、灵眉等去金刚寺拜佛,为即将临产的马妃祈福。金刚寺自打扫了雅静庭院接待。一时礼佛完毕,有那德高有道的高僧,与徐王妃、谢氏等宣讲经义,灵眉听的昏昏沉沉,徐妃道,“你身子弱,跪久了难坚持,出去散散吧。”那老僧便指一个小沙弥,领她四处游览。
“女施主,这边请。”
小沙弥声音里还带着清越的童声,将灵眉引至一处小院,只见院中间一株老大的合欢树,亭亭如盖,翠绿的枝叶覆盖了大半个院子,粉色的合欢花一朵一朵,姗姗飘下。
灵眉停下脚步,小沙弥见状,说道,“女施主可知这树为何叫做合欢”灵眉摇头,小沙弥道,“原有一段故事,就出自本寺。”
“哦”
“前朝的大学子杨世,出身寒贫,曾客居本寺。一日太守夫人携独生女儿前来礼佛,夫人急病,危在旦夕,小姐情急之下,以终身许愿,医好者当嫁,不论贫寒。杨大人一试之下,果然治好了夫人的病,小姐亦相中了他的相貌人品。不料回去太守反悔,将杨大人驱出金陵,小姐却刚烈”
后面的故事,灵眉已没有再听进去。她一向性情柔顺被动,与故事里太守家的小姐相去甚远。于她,既体会不到她那等为情爱决绝果断的心情,对她们可以为一个男人抛家舍亲更不能理解。她所向往的,不过是一个可靠忠实的夫婿,举案齐眉,相夫教子,一辈子终老深宅。
偏偏是造化弄人。
小沙弥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已经停止,娇娘毫无觉察,一阵夏风吹过,吹落无数花朵,伞状的花瓣如片片粉雪,片片入尘。低下头,忍不住伸手将一片接在掌心
然后她听见身后一个声音。
“妹妹。”
叶灵眉如木人一般定住,不能置信的,她转过身,他已经走近,凤目里是一片焦灼的等待,和再初见的慰喜,她脑子里闪过另一双厉目,往侧一瞥,小沙弥和两个侍女都站在近旁,怔怔的看着他们。
“你们先下去。”竭力稳住声音,看到石青迟疑着低头,又轻加一句,“石青,”待一会,轻声吩咐,“莫要让旁人近来。”
石青点点头,退下去了。院子里只剩下他二人,灵眉却似丧失了所有力气,垂下头,掌心里还粘着那朵合欢,湿漉漉的和汗水黏在一起。
周奉一直在看她行事,见她短短几句吩咐,不是以往了,满腹的话不知从何说。那叶灵眉一直等他开口,许久无语,心内不禁酸胀委屈,待听他慢慢着一个“你”不由抢着说道,“你有甚么话我不能久留,一会子就要和娘娘回去。”
周奉慢慢踱近,伸手想摸她秀发,却终究总有一份迟疑。私下里,灵眉不止一次想过二人如果再见的情形,都没有想到会这样,不知不觉间,声音更淡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使人守在郡王府边,见到今日老王妃上香,想着你或许会跟来。”
叶灵眉闭上眼,眶里一阵酸痛,他终究是念着她。
“剪云”
“王爷已经着人将尸身送回,我已厚葬了她。”
他“王爷”二字说的很轻,灵眉几乎没有听清,一颗心冷冷热热,热热冷冷,再不想言语。
她低着头,垂着睫,脸上刚见到他时虽然慌张,隐约可见的欢喜逐渐褪去,白皙的肌肤如覆了一层薄冰。她显见是瘦了,却恍惚出落的更美。他听说了她最近刚生了一场病,本以为她会为病憔悴,或为他憔悴却不料
心里有个声音隐隐说,或许他待她并没有那样不好或许她过得并不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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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
本以为自己的出现是要解救她,再一见面,却发现是重蹈覆辙,依旧匍匐在她的美丽面前。
一阵深深的妒意席卷了他。周奉猛的握住她的腰,灵眉吓了一跳,大眼张开,“你疯了”
“我是疯了”将她压到树上,一手托起后脑,火烫的吻落下来,带着浓重的焦灼和苦涩,凶猛的碾压着娇嫩的唇瓣,她呜咽着哭,那层冰却融了,漉漉的化成泪水,周奉含着她的舌头,两个一起吮吸那泪水。
一会子稍稍平静,两人额头相抵,灵眉轻轻道,“听说你的家业”周奉道,“你不必烦忧这个。”灵眉道,“算了吧,不值得。”
周奉也伸一手,接住一朵落花,将她紧攥的小拳头掰开,与那先一朵一起,再合上,凤目定定的看着她,“只有不值得的事,没有不值得的人。”
将回到王府,众女眷送徐王妃回萃锦居,刚刚站定,徐妃道,“灵眉留下。”
灵眉忙应是。一时女眷们齐齐退下,徐妃的心腹侍人把门掩上,灵眉即扑通跪倒在地上,徐妃看看她,叹一声,“你这样子,真让人气也不是,怜也不是。”
灵眉伏地,“灵眉承娘娘爱怜,娘娘罚我就是爱护我。”
徐妃道,“你并不愚笨,怎么总做这样的事”
话不重,但意重,叶灵眉十分羞惭,双颊犹如火烧,埋着头不敢抬起。徐妃又道,“若是靖远知道了”
灵眉蓦的抬起头,“老王妃,您当真疼我,就为我做主吧”
房间里顷刻间静了下来。灵眉双手扶地,感觉到对面沉沉而来的压力,徐妃道,“你可是拿定了主意”
灵眉道,“是。娘娘收留我,就是让我拿一个主意。”
“可我想你拿的,并不是这一个。”
“是,娘娘关爱王爷,犹如关爱自己的儿子。娘娘是爱屋及乌,才肯收留我在这里,给彼此一点时间。”
徐妃沉默半晌,“你既然如此明白,为何还要这样选择”
灵眉抬起头,二人四目交接,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徐妃声音老辣,“事已至今,你还有甚么好不能说的你中意他”
灵眉面上略过惭色,低下头,声如蚊蚋,“是,我中意他。”
从徐妃的屋子回来,坐在自己的小室内,叶灵眉深深沉思,说沉思,脑子里嘈杂一片,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也不知过了许久,突然发觉天已擦黑,屋子里蔼蔼暗暗,鼻端忽然察觉一丝冰蓝的冷香。她一个激灵,忙站起来,满屋只有她一个,可那气息不容错辨,唤过石青来问,“方才,王爷可是来过了”
石青点头。
“何时”
“就是您在徐娘娘屋里的时候。”
灵眉不再说话。
“王爷留了样东西给您。”石青道。指着窗前的案子上。
灵眉这才看到,那案子上的白玉盘里,偌大的一支魏紫,静静开放。自己进来至今,只顾沉思,竟然没有看到。
石青已将灯烛燃上,捧到面前。见她仍坐着,便又将那白玉盘也捧来,灵眉下意识接过,纱袖一层一层从腕子上褪去,花瓣冰凉,一丝丝暗香萦人。
“王爷说,这是今夏他堂前最后一朵魏紫。”
起伏
女人的心事,就像是昨夜的一场梦境,当时是清晰,醒来却模糊。
更何况灵眉不是一个爱恨很强烈的人,而女人对有意于自己的男人,大都不会恨的太长久。
他其实没什么不好。叹一口气,她将那朵魏紫轻轻放回白玉盘上,看向窗外,深黑的苍穹。
有关灵眉的意思,徐王妃使人婉转地向淮西王表达了。他听说时,正在拟一封书信,微微一顿,继续将那封信写完,将笔搁下。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抬头,那名来传话的侍人躬身立在下头,煞是紧张。这侍人既能来传话,必是徐妃的心腹,怕是多年都没有这样规矩过,云来立刻想起李济提起的,有关自己肃容的评价,略缓一缓道,“娘娘的意思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人松口气,想想又惴惴问道,“娘娘问王爷的意思,小人怎么回呢”
淮西王却沉默。那人又一个万福,“是。”垫着脚退下。
已经很多年,云来没有想到再去喝酒。他是长子,天资非凡,自小便长于军中,父亲教训最严。军中生活最是无味,戒训最深的便是酒、色二字,云来自以为对此二字做得从容。
他不是不爱酒,不是不好色,不是没有过开怀大醉,不是不爱那温柔解语乡,只是从没有放纵自己,对他们是来者不拒,无之亦可。
然而他今日却突然想喝两杯。
酒是好酒。三十年的竹叶青,碧冷甘冽,贺云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喝,却又觉得那缕缕甘冷入喉,森森的心弦拨动,一时儿畅快,一时儿噎的厉害,不禁深悔答应徐妃将她接走,若是此刻伊就在身旁,该要怎样重重惩罚
忽而帘动,淮西王冷冷问道,“什么人”
悉悉索索,厅外转进来一位丽人,雪衣乌发,素手执萧,容色极为夺人。淮西王眼睛微微眯起,“是你。”
“是。”来人似和他极为熟知,星子般灿烂的眸子瞅着他,“我已到金陵十日了,给您递过三回信,您都没有回。”微微偏首,带着点点委屈,“今儿是我求吴公公让我进来,您,莫要怪罪他。”
淮西王道,“陪我喝两杯。”
很快有人在客座前摆上酒,那丽人甚是爽快,满满一杯灌下,呛出泪花,将一双星子趁的更加粲然。淮西王似也被她丽色所迷,怔怔看着,丽人道,“我给您吹首曲儿罢。”见他首肯,便将萧执到嘴边,箫声悠悠响起。
酒不醉人,曲意动人。那箫声渐而婉转柔媚,如女子在深闺中叹息,淮西王头目有些森然,一手拄额,忽而一只温柔的小手抚上来,女子的声音却比箫声还要妩媚,“王爷,您喝多了。”
云来下意识握住那只小手,轻轻一带,女子嘤咛一声,跌到他怀里,柔软弹性的胸膛贴着他的,轻轻磨蹭,另一只小手,搂住他腰,察觉到他的动情,更贴紧了,将樱桃口儿递过去,被深深含住。
“啊”忽而一声痛呼,淮西王捏住她一只手掌,眼睛里一片冷然,她几乎不能置信,他方才明明已经动情,怎的突然
对方倏的站起,她便滑跌到榻下,“为什么,”喃喃的,这已是他第几次的拒绝
云来看着她,淡淡道,“红苕,女人若多了算计,就不可爱了。”
叶灵眉下定了决心,便闭门不出,勤谨过活,连谢氏也不大见。徐妃见她主意已决,那边王府也没有再干涉的意思,便又找来她说过一会话,灵眉自还是那个决心,那个主意,徐妃无法,只得应她,先让周奉的原配夫人贺氏来与她见过一面。
为这一天,灵眉等了许久,此番终于有了些准信儿,如何不激动这日午后,在徐妃安排的、郡王府一个偏院的小厅等候贞良,一时站起,一时坐下,久久不能平静。
终于,侍女通传说周夫人来了。叶灵眉即刻站起,迎到门口。贞良还是那样端庄贤淑的模样儿,只面上带了几分浅愁,身后跟着一名丫鬟,依旧是紫烟,灵眉乍再见她,只顾激动,忙上前儿握住她手,两个让到厅内。
将一坐定,贞良一个眼色,灵眉会意,让石青银红都到外头,把门守着。不料这边门一关上,那贞良却站起身,甚也不说,扑通一声就跪到地上。
灵眉大惊,忙上去扶,“姊姊这是做何”一面让紫烟,“快来扶你们奶奶起来。”谁知那紫烟也不上来,也不回话,却也是随着贞良,一起跪于身后。
灵眉又慌又乱,“你们这是做什么”拽也拽不起,自己也要跪地,那主仆两个商议好了似的,齐齐的上来推挡,不让她着地,也不知是谁,掐的她胳膊十分疼痛,这样子你推我挡的,揪扯成一团,灵眉先放开手,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背过身哭泣。
贞良也哭的个泪人儿一样,一时屋内只闻三个人细细的抽噎声,一会儿贞良膝行两步上来,呜咽着道,“好妹妹,你,便放过你哥哥吧”
虽已猜着她的意思,那小娘儿仍忍不住泪水大落,双手捧帕,将那帕儿都浸的透了。
“好妹妹,我对不住你。可你不为我想,也要为济州的老爷、太太想一想,二爷此番为你,闹的太不像话了,老爷气的卧病在床,就要将他逐出家门。”忽想到甚么,往后一把抓住紫烟,“这个丫头,她已经有了身孕若只是为我,我便把这正室的位子都让给你也使得的,可那还有一家子老小啊呜呜”
灵眉怔怔的抬起头,看向紫烟,对方双目各一行清泪,看向自己的眼里含着三两分恨意,她忽而一个哆嗦,任由着贞良攀住一条胳膊,“你去求求王爷,放过我们一家,啊”
叶灵眉由着她摇晃,那只胳膊在她手里像是一只断了线的木偶,她抬起头,眼睛里不再有泪,喃喃的,“放过你们,谁又来放过我呢”
当日送走贞良,恰逢马妃生产,徐妃那里便没有顾上灵眉这边。三日过后,想到她,把她唤来,不料她人坐在那里,低着头儿,浑身没有了前几日那份拿定的模样儿,气息反比以往刚来时更涣散了。徐妃些微奇怪,“你”
灵眉抬起头,又低下,“我,娘娘为我做主吧。”
一样的话,完全不一样的意思。徐王妃多么精辣的人,立时明白了,灵眉又轻轻道,“其实,若能去哪里修行”
“莫要再说胡话了”徐妃一声断喝,“年纪轻轻,有什么难处过不去好了。你既让我做主,我便为你定了。你是贵客,我这里不好留你久居,过几日,便让靖远将你接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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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灵眉回到屋里,闷闷的在窗前坐了许多时候。那朵魏紫还静静的躺在白玉盘内,许是那叫石青的丫鬟又洒了许多水上去,露珠晶莹,丝毫不见枯萎,似乎更娇艳了。她心中烦扰,拿帕子盖在花上。
正好石青进来,看到了,走到跟前,将那帕子揭起,灵眉道,“大胆的丫头。”石青看着花,“多美的花儿。”灵眉不则声,石青又问,“小姐,咱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灵眉看向她,半晌不说话。石青也不再吱声,低下头。半晌听她轻轻道,“见着你,总让我想到另一个人。”
石青问,“可是剪云姐姐”
灵眉点点头,石青道,“我与她不一样,我爹娘都在这里的行院,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拿来做文章的。”
这话说的大胆,灵眉抬起头,石青的眼睛清澈,“小姐,您就定定心心的回去吧。”
云来得到消息儿,却仍是把一张脸严肃着。那传信的人想,总这样的脸色,一般人伺候着都够呛,更何况那样娇滴滴柔柔弱弱的性子。
淮西王仍是一句知道了,没做别的吩咐,传信的嘀嘀咕咕的下去了。
这边厢云来坐在那里,嘴角一丝嘲意。别别扭扭的一股气堵在胸口,不顺想他堂堂淮西王、威武大将军,这样子被一个小娇娘戏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搅扰的心神不宁可难道不去接又不舍得,这样子心里头反反复复,牙痒痒的。
延平郡王李济来时,恰看到他这张黑脸。李济肚内好笑,脸上也带出来,云来瞥一瞥他,“喜得贵子,却往我这里跑甚么”
李济道,“嗳,你的人你什么时候去给接回来日日放在母亲那里,就不想念”见他还黑着脸,又道,“那般柔顺的美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云来半晌方道,“她虽柔顺,却不贴服。”
李济瞅着他,似笑非笑,“贴不贴服,还不就看世兄的手段。”此话恰如一缕阳光照到心田,淮西王眯起眼,稣酥的感到牵心的战栗。
第二日,接人的车马已停到郡王府门前。
叶灵眉对着徐妃行三跪大礼,那徐妃却也周到,如嫁女一般,满满的收拾了五只大箱笼,命事先装到车上。灵眉乘一顶软轿来到仪门,刚一落轿,但听一声马嘶,掀帘一看,淮西王乘在一匹浑身黝黑的骏马之上,挺直的脊背像一杆标枪,漆黑的眼睛有如亮星。灵眉反射性的低头,扶着石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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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出来,尚未站定,但觉眼前一晃,被拦腰猛的自下而上的这么一勾,小娘儿一声惊呼,撞到坚实寒凉的胸膛上,淮西王两腿一夹,骏马电掣而去。
青山,在夏日里总是尤显年轻。郁郁苍苍的一片远山,丰远润泽,仿佛蕴藏了许多美,却偏偏不要释放出来,只那样静静含着。淮西王看着树下的人儿,她的美就如这青山绿水,无限的意思蕴涵其中;偶尔又如那藤架下郁紫成串的葡萄,鼓嘟嘟的,娇气,晶莹,看着是诱人,尝起来更诱人。
她却一直背着身子,一阵风吹过,今儿的风却又干又热,淮西王心头一阵奥燥,背着手淡声道,“你本不愿意回来。”
叶灵眉一直攥着心,他这淡淡一句,却恰戳中她的羞惭,她性子本温吞,但这几日这么反复的煎熬,周奉、贞良、徐妃,里里外外,还有她自己,她已受的够了。
人绷到最紧的时候,本就最经不得戳点,更何况是来自于他。
灵眉的身子发抖,云来正对她一直不语有些动气,举步欲动,那小娇娘察到动静,突的一个激灵,拔起脚就向前跑,云来一愣,只几步、那小娘儿还没跑出树荫就将其捉住,不料她死命的挣动,迫的他倒不得不两手将她圈住,她只还是乱挣,便喝道,“既不愿,为甚么还要回来”
他越提,灵眉此刻就越气,仿佛要把这平生的怒火和委屈都发泄出来,绷紧了身子对着他又踢又打,淮西王不耐,将怀中身子翻转,推到背贴靠树上,双手反剪着攥住,然后她那一脸的红和眼泪,心忽而就松软了。
灵眉恨自己,直至此刻,她依然没有勇气抬头与他对视,只瞅着他衣领的交衽处,那黑衫下金银线绣的蟠龙。
“你走,我不要你。”她小声的抽泣。
淮西王听到了,却丝毫再没有怒气,低下头执起她下巴,“你不要我可怎么办呢,又由不得你。”压低着吻下来,滑润的唇瓣含入口,泪水咸丝丝的,苦苦的甜,云来贪婪的吸吮,高挺的鼻压住了她的,灵眉憋的喘息不得,小舌头随住他吸含被狠狠裹住,她难受的扭动,却听“嗤”的一声,大半片衣衫被从领口处撕开,淮西王猛的松开,她被立时灌入肺里的空气呛的嗽出泪花,再一声,惊慌和着恐惧,胸前儿应声的立起。
惊慌中,灵眉饱满的胸膛已裸在空气中,干热的风像情人最炽烈的呼吸,对方还未抚摸,两枚粉嫩的尖儿已诱人的绷起,无知的招摇。淮西王怎肯只让暖风亵玩她的美丽,双手很快加入进来,指端的茧子细细的磨着,那两朵粉红仿佛连这样的粗粝都承受不起,肿胀着在男人的指间绽放开来。
覆满薄茧的手,干热的风,灵眉全身像过了电,酥酥麻麻,她白玉一样的身子在对方手掌中扭动,却是越挣扎衣衫落的越多,最后只半片儿纱缠裹在身上,云来犹恨衫薄,无情的撕下。灵眉昏昏沉沉,恍惚间他将自己的大氅铺开,两个人倒在上面,她的头发已散落,乌云一样堆在肩后,更衬出浑圆的肩头,那无比优美的曲线,还有丰润的胸,笔直的双腿,处处是诱人。淮西王捧住那两团柔软,忽而开始大力的掐着,灵眉痛的嘶嘶的又冒出眼泪,她本已徜徉在夏日的迷情里,四周遭干热的、略带着苦盈盈的野花清香似乎已迷醉了她,但他非要她醒来,娇娘流着泪儿想要拒绝,“不要,”那双手却是更大力,拧的她胸前染上一片深红,她一抬头,看到他漆黑如星的眼里,一下子想到他第一次占有她的情形,自己是怎样无助着悬空,浑身哪里都使不上气力,只能含着他的,被迫着夹紧他,承受他骄焊的冲撞,被迫着达到最高峰。
胸口虽还疼着,却一下子就湿了。云来盯着她干燥的双唇,啮咬着吻上,边将她翻转过去,让她跪着趴下。一直被吻到缺氧,叶灵眉昏昏的回头,正看到他撩起衣襟的下摆,将它系到腰上,她双膝立时一软,淮西王趁机欺上,强健的大腿贴住她的,一手将那细软的腰肢摁到最低,一手从前面抵住小腹,就这么上骑着进入。
火辣辣的痛感烧灼而来,她虽已湿润,但毕竟生涩,何况这样的姿势对女生而言本也不轻松,那正占着自己的人却不管不顾,一下一下地着,速度不很快,却够沉重,一次次仿佛都砸在心口上。又一阵风吹过,顶端的树叶刷拉拉一阵响,灵眉忽而意识到两人是在野外,这样子光天化日之下就被男人占有恰他正一个重击,灵眉麻麻的一阵痛,更深的滋润了他。
淮西王已不再刚才那样完全禁锢着她,只用双手掐着小腰,自由的驰骋着。他要她的方式像在骑一匹马,灵眉想,听到自己爱娇的声音越来越软,越来越嗲,陌生的恐怖。她模糊间突然想到自己在周奉身下承欢的情形,羞愧的无以复加,难道她真就是一名水性的女子,所以才有这般的遭遇有些自暴自弃的,灵眉彻底软倒在地上,任由身后的人扩充着自己、填送着自己。她知道,这虽是她的身体,却已变成他的疆场,任他开辟。
收心
傍晚,金陵城最繁华的街道。人群虽较之白日少去许多,但盛世之下的繁华都市,夜晚本就更精彩,那道两旁林立的大小店铺,已纷纷悬挂起红红的灯笼,将灰蓝的夜色照的明明暧暧,一些锦衣少年,正结群走在路上,畅怀笑着。
年轻,本就该这样,写意,风流。
一骑从道路中间驰过。
黑衣,黑马,骏马的鬃毛在灯光下闪过流动的银光,马上的人,峻朗,挺拔,只着了一身素黑的云衫,虽只是纵马而过,有那眼尖的华服少年,已将其辨认出来
“是淮西王小贺王爷”少年们驻足,齐齐向马匹前进的方向望去。他们的人生,已足够得意,但比起少年得志、名誉天下的淮西王、武威将军,又算得了什么呢
云来驰着骏马,一手握缰,一手搂着怀中的纤腰,有夜色和他的大氅,谁也不曾望见,他怀里面还藏着一个小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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