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反穿手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御井烹香
刘德瑜接电话时情绪似乎不是很高,和含光说了几句才兴奋起来,直叫着要亲眼看看那支银簪——既然把她当朋友了,这样的事当然不能瞒着。不过,含光也是叮嘱她别和外人说这事儿。
至于桂思阳,这会儿正和他爹在爬长城呢,这也是现在很流行的过年方式,在长城头迎接新年,据说“周围人多得不得了”。而通话环境的确也很嘈杂,含光说了几句便扣了电话,打算等回了学校再联系。
接下来该和谁联系呢?她拉着手机里的通讯录,有点游移:何英晨在南美,也不知道过年前回来没有,又或者是等开学再回来了。至于叶昱嘛……本人似乎也在国外,而且,又不是很熟……
这种对她有好感的小男孩子,如果没有先联系她的话,自己这边发个拜年短信好像也有点过于热情。含光考虑了一会,其实内心就已经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但她还是没有把手机放进兜里,只是低着头,毫无意义地拉动着通讯录。
自从那天于思平打电话来,而她没有再接以后,他没有再联系她,她也没有再找他。含光有想过,说不定两人就此不会联系了,然后于思平就这样穿越回了昭明年间,再也不曾回来,终此一生两人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在白天,这个想法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可现在,尤其是除夕之夜,含光忽然间很想主动给他发一条短信,想知道在这万家团圆的日子里,他又是身在何方,如何度过这个节日。
很奇怪,他是个很危险而且也很卑鄙的人,从长相到性格都不是她会有好感的类型,其实她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可只因为来自一个时代,好像两个人之间,又总是有一条割不断的联系。就像是于思平很想带她回去一样,想到于思平不愿留在这个世界,含光心底多少也有几分怅然若失。
手指在键盘上空盘旋了许久,她到底还是难以下这个决定,含光叹了口气,慢慢地放下了手机——她只要再走四五步,墙那头就是热闹的年景,可这会儿,却好像是被困在了这朦胧的黑暗里,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大节下的,老叹气不大好。”墙角忽然有阴影一动,含光惊得退了一步,才发觉原来在拐角处还有个人站着,估计是从巷子里拐进来的,这会儿才探身进来。
“嗯,谢谢提醒。”她本能地道了谢,说完了,眼睛才慢慢调整过来,从手机的光亮适应了黑暗,看清楚了说话人的轮廓——这会儿,她的大脑也跟了上来,听出了那人的声音。
虽然挺玄幻,虽然挺不可思议的,但……的确是睿王没错。
她一下就迈不开脚步了,仿佛是被钉住了翅膀的蝴蝶,即使拼命颤动着双翅,也依然无法移开一步。李年的警告就在脑中回响,含光本人也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和睿王之间不可能有任何结果。
然而……
“你——你怎么来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出人意料地,竟然还有那么一点儿冷静。
“是不该来,但……”睿王的声音比白日里还要低沉,他顿了顿,又低声道,“我……在下是来给姑娘赔罪的。”
是不该来,但不来的话,两人几乎没有独处的机会。以睿王的身份,他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焦点,而含光又绝不会主动和他搭话。
“来了就能见到我吗?”含光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确实未必能见到。”睿王慢慢地向含光走来,她想要退,她真的想要——
但当睿王的手缓慢地、坚定地握向含光的时候,世界已经成了空白,她的头发似乎都炸得飞了起来,她无法动弹,只能任由睿王握上了她的手。
“我……”睿王似乎也很激动,只是他把情绪隐藏得更好,又或者是含光已经无力去观察和留意他,他低声地说,“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便没有一刻不在想你。”
所以,尽管来了也未必能见到,尽管可以想见,他此时过来必定是克服了不少困难,但他还是来了。
也许,他是从纤绣坊那里得知了她要来留王府过年的消息——她为了过年,特地定做了四套衣服。从除夕到初三的停留期限,也可以很轻易地推算出来。
他可以初一来、初二来,初三来……然而他偏偏是今晚来。
含光并不迷惑,她完全理解。
他就是等不了,他必须得今晚来。她有多心动,他就有多心动,也许他和她一样,都已经十分失措,无力控制自己……
他们确实是一见钟情了。
盛世反穿手札 62初初初初初吻
除夕晚上的月亮,就像是一根淡淡的眉毛,即使是拼尽全力,也只能散发出淡淡的光晕,院子里的照明更多地是依靠外头的灯火,和时不时便闪耀着飞上天空的小烟花。睿王的面孔也就随着忽明忽暗,含光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在亮光之下把他给看清楚,但她此时无法移动脚步,此时她的理性一片空白,甚至连她自己都无法预测下一步将会如何行动。
“你知道我的身世了?”她甚至都很佩服自己——此时的语气,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很冷静,很平淡。
“我……知道了。”睿王的语气有点心虚,又补充道,“但我不为我的做法感到光荣……只是以我的身份……”
以睿王的身份,当然不可能和一个丝毫不知来历的人交往,他就是自己不愿意,身边的人也一定会帮助他来盘查含光。对这点含光还是能理解的,太子多看了谁家姑娘一眼,第二天娱乐新闻都要重点报道。在这个媒体如此发达的时代,皇室受到的限制要比她那时候大得多了,可不是和从前那样,什么香的臭的,只要喜欢都能往屋里拉。要是她出身来历有点问题,两人又交往上了的话,睿王可就有黑历史了。以后要是被八卦出来了,对皇室的声誉都是很大的损害。
这些思绪,就像是快进的字幕一样迅速闪过了含光脑海,如果她还有闲心的话,一定会为她的反应速度而感到自豪。不过,此时她明显也没有什么闲心。
“我能理解。”她很真诚地说,“这件事,我没有生气……”
换句话说,另一件事她是有些生气的了。睿王沉默了一下,方才解释道,“在你之前,我……我有过几个女朋友,我身边的人,已经惯了去讨好她们。纤绣坊的事,便是其中一人安排,我知道你的答复以后也很生气……今日你见到我时,面上的表情总使我有点不安……”
有些事,越解释就越乱,含光不禁问,“那你到底是想见我才来的,还是不安才来的?”
睿王顿时是卡住了,半晌方道,“都有吧……”
两个人相对而立,含光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去握睿王的手,她将双手紧握成拳,强忍着不动。睿王的眼神向下看了一会,方才又抬起来,他忽然叹了口气,低声说,“我觉得……在你跟前,我都有点不会说话了。”
是啊,也许他在别的异性跟前,表现得要比现在更自如很多。——想到他的那些女朋友们,含光心中闪过了微微的妒意,又有些难言的胜利感。她道,“纤绣坊那件事,我是有些不高兴,不过,现在误会解释清楚也就好了。”
睿王显著地放松了下来——虽然在黑暗之中,她看不清他面上的微表情,但他的肢体语言,却是很明显地向她传递了这么一个信息:他真的很怕她一直生气。
含光忽然想起了于思平:和他比,睿王简直是愚钝多了,她在于思平跟前仿佛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每一个情绪波动都被他掌握,甚至可以说都被他利用。但睿王却连她的情绪都看不出来,哪怕她并不觉得自己有生气,他也老有点担心。
这是因为睿王就真的那么愚蠢吗?并不是吧,几次见面,他的表现都说得上是优雅得体……就像是何英晨和叶昱一样,他的表现如此失常,只能说明他实在是十分在意她。
被人在意的感觉一直都不差,可无法回报相等的关心,却总是令她感到有几分过意不去。如今,她可以回应了,她也真的很想回应,只是……
含光忽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只是她无法无视现实。
现实之一,便是她和睿王之间是不可能会有个结果的。
其实,即使没有结果也好,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很快地在说: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一个人一生中,能有很多个爱人。
未知的将来,并不能阻碍她投入这段感情,含光的失落感来源于现实之二——她很快就要回西安府去了,未来三年,她必须努力读书,不可能再来北京。
虽然两人之间只有数语交谈,但这种不舍感已经十分强烈,她心里仿佛有个力气在推动,推动着她去争取什么,但……
“我知道你的名字。”睿王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说,“你叫李含光,是吗?”
他咀嚼她名字的方式,就像是一柄大锤,狠狠地捶动她的心脏,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是。”
“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吗?”睿王的声音里终于含了一点笑意,他像是在慢慢地找回自己的镇定,不再和刚才那样慌张无措了。
“我……我不知道。”含光只能承认,“你很少在人前露脸……”
而且,为尊者讳,天家人的名讳也都很少出现在官方媒体上,含光到现在都不知道皇帝和太子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李昭。”睿王说,“昭然的昭……家里人都叫我子明。”
他的腰间忽然响起了轻微的震动声,睿王没有理会,但含光的注意力却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她说,“有人正在找你。”
这是肯定的事,睿王现在绝不该出现在此处,找他的人当然也不会少。
“不要理他们。”他毫不考虑地说。“李……含光姑娘,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含光还在持续为那手机分心,每一声震动都似乎在提醒她,睿王有多遥远,而现实又有多接近。他们不可能现在在一起,她还要读书,她要考大学……未来三年内她根本没有精力负担起一场恋爱。
但也有小小的声音在说:你很快就要有钱了,足够你生活一生的钱。李昭也很有钱,他负担得起你的生活……
“我想知道,我们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虽然口中说着无需理会,但睿王的语气也急迫了一点,很显然,来电者他心中有数,而且绝不是能令他等闲视之的那种人。
“恐怕不会多了。”含光轻声说。“年姐姐看出来了一点,她很反对我们……再说,我很快也要回西安了。”
“我也……我初四就要走了。”睿王叹了口气,“出国去做半个月的国事访问。”
半个月后,含光无论如何人都会在西北准备开学,事实上她预定初十左右就飞回西安府去。
“那看来是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含光扯了扯唇角,没有一丝笑意地说。“未来三年我都不会再来北京……”
睿王忽然往前了一步,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有没有想过来北京念书?”
啊?
含光吓了一跳,她——她完全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到北京来念书?
当然,睿王的能量,是足以安排她入读北京的学校的,不过含光很难想像这一切该怎么实施,她要住哪里?难道住李年和杨老师的房子?这不太好,她本来就不愿意打扰小夫妻的生活。
住校就更不可能了,睿王要安排她过来,肯定是时常要见面。
难道……是住他给她提供的住处?
这不就成了金屋藏娇了?她……且不说她,杨老师和李年会接受这样的安排吗?
不必考虑,含光都知道这是绝不可能的,李年早就披露过她的态度,杨老师的想法只会比她更古板。
虽然恋爱自由,但在感情上太随便,还是会遭人看不起。十五六岁就和男人发生这样的牵扯,她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和杨老师、李年见面?
“我……”她说,“我……”
拒绝的话像是有自己的意志,毫无阻碍地就溜了出来。“我不能……我虽然是孤儿,但也有人管的。”
“你是天恩慈幼局的人。”睿王急切说。“本来就是皇家主办……我查过了,慈幼局局管还是闽越王家的郡主……”
既然如此,睿王当然可以居中做点手脚,打通关节。她并不需要私奔,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转到北京,入读中学,然后住在睿王给她提供的住处里,然后、然后……
“我有老师,”含光还在摇头,她说,“我有师母……我……这是不可能的。”
很奇怪,到了这时候她反而一点也不犹豫了,虽然强烈的心痛仍在,但这和失去自己的生活比似乎又无足轻重了许多。她不可能为了一瞬间的心动去下这么大的赌注,把自己已经拥有的一切交换出去。不是说钱,而是说她的朋友、师长甚至是亲人……她不可能为了睿王完全改变自己的生活步调。
也许是听出了她话里的肯定,睿王犹豫了一下,没有再问,他有几分失落地说,“那……你的手机——也许到了西安,我……”
“我——我——”含光忽然间又有些犹豫,在刚才被强烈的心动阻隔的所有顾虑,现在全都回流。未来三年,她负担不起一次恋爱,她也负担不起屡屡的分心,她——
“殿下,”院门口突然传来了低声的呼喊,仿佛有个人来到了睿王刚才站的位置,睿王回过头去,似乎和他做了无声的交流,他又转过身看了她一眼,仿佛是有意遮挡她一般,挪动了一下身形。
“就来。”他的声音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矜持、冷淡、漫不经心、高高在上。一个被打扰了的大家公子对下人最惯常的态度。
短暂的心动结束了,现实终究回到了眼前,她是孤女,他是亲王,他们都有彼此的牵绊,这份感情甚至还没有开始,便已经蒙上层层阴影,睿王甚至负担不起让她在一个从人跟前曝光。
含光摇了摇头,她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而也真的这么做了。
她上前一步,扳住了睿王的脖子,轻轻地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灯光有限,她没有亲准,只吻到了他的唇角,也只是一瞬间,她便放下手来,后退了一步。
“谢谢你想着我。”她说,“从初次到现在,我也……我也一直都想着你。”
那温润的触感,以及睿王讶然的反应,不知如何,竟给了她极大的满足,她倒退了几步,回过身没入了甬道之中。
直到走进屋内,才发觉有几条未读的短信——刚才她居然完全忽略了那短暂的震动。
含光点开看时,却是叶昱和何英晨都发了拜年的短信来。她一边看,李年一边说,“哎呀,外头可冷吧,看你,脸都冻通红。快过来喝点热的,来,我给你倒。”
“噢。”含光便一边回复短信,一边走到李年身边,从她手里接过了热水杯。
欢声笑语,混合着外头客厅里的联欢晚会歌舞声。一切,仿佛都恢复了寻常。
盛世反穿手札 63见公婆
除夕夜的小小插曲,看来并未为留王府的众人知晓,含光当夜虽然也辗转反侧了一会,但出人意料的是,不过半小时居然也就睡过去了,而且还睡得很香。第二天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好像还刚进过补一样的,脸色都比昨夜要红润许多。
难道自己这百年女鬼,采补了小男生的阳气,所以才有这样的好处?含光自己都有点无语,不过想到昨晚的那一吻,心里还是甜滋滋的。这是她两世以来的第一个吻,虽说就这样在月下给出去了,连深吻都不曾,但她却并不觉得后悔。
不过,现在见不到睿王了,理智回笼以后,她也觉得睿王和她好像年龄差距是大了点。——虽然说现在这具身体才十五六岁,但含光死的时候有十八岁,现在心里怎么也有个二十一二岁的大小,睿王今年最多十八吧,两人差了三四岁,姐弟恋她可有点吃不消。回头想想他的提议,更是觉得他有点儿幼稚,那个提案实在是太漏洞百出,随时都可能出错,到时候他没什么损伤,尴尬的是她,这样的邀请,她自然是绝不能答应的。
早上吃过饭以后,留王世子去参加元旦朝会了,杨老师也出去给亲戚们拜年,李年便留在家里接待来拜年的客人,含光一个外人,也不愿意跟着出去,便索性在后头照顾几个没有去新年大朝会的孩子,和他们一起看电视直播。
虽说是宗室,可孩子们年纪小,很多对太子叔叔只有很模糊的印象,不过却也知道见过太子、皇帝是很光荣的一回事,都纷纷向含光指点炫耀道,“这是太子叔叔,这是皇后叔祖母。”
至于含光嘛,望着高清大电视里很清楚的皇室一家,也是有点说不出的感觉:太子身边站着的,就是睿王,他穿着玄色朝服,跟在兄长身后。和俊秀的太子相比,两人就犹如芝兰玉树一般,也说不出谁更好看。不过太子温润,睿王锋锐,两人的气质却是迥然有异,这一对双子星,料想今年是能激起一番大讨论了。
的确,睿王从前很少在人前露面,新闻媒体上也很少有他的报道,这一次一起参与新年大朝,简直在坊间是掀起了一阵风暴。少女们为他的风范着迷,媒体很多却在讨论,一直都由帝后和太子三人出面的元旦朝会,忽然间多了一个睿王,是不是预示着太子的继承权出现了问题。含光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皇室家庭的子女也不止这两个,但是之前一直出面的就只有太子而已。现在睿王的现身,在政治上也是被解读出了很多可能性。
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身边虽然带了很多从人,但因为没什么名气,所以感觉还是挺真实的。现在无时无刻不被睿王围绕,他的名气也大了起来,含光却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在初一的月亮下亲过了这高不可攀的冷面少年,而看来无比典雅贵气的他,也会那样激动而不知所措地说出:‘我一直都想着你’这样的话语。好像随着他在她的生活里越来越常见,他的痕迹也就越来越淡,淡到最后,就像是墙上的一张照片一样,含光看着他的报道时,偶然也会想起那晚的一吻,但更多的时候,留下的只有心头的一抹甜味,和会心的一笑。
在北京的假期,过得是波澜不惊,凭着她一手出众的茶艺,留王府女眷对她也是高看一眼,至于留王世子,对杨老师的态度似乎也是有所松动。好像还是和杨老师谈了个什么合作——具体怎么回事,含光就不清楚了,不过,李年的这个年过得是很高兴的。
去给秦教授拜年的时候,她也认识了很多师叔、师伯,当然作为天漏的主角,含光免不得要一再讲述自己的传奇故事,只是潘家园春节期间一般是不开市的。——所有的摊位现在都在赚游客钱,正经做古玩买卖的并不开门。含光也就没去那里和各种骗局周旋了,在京的最后一段时间,她还是在大量地购买外语书籍,再加上李年给添置的校服,结果导致含光回去的时候行李绝对超重,只能把大部分行李改用物流寄出。她自己轻装上阵,回了西安府。
之前刚穿越的时候,已经觉得西安府各种高大上等,现在去过北京回来再看西安,又觉得西安没有北京先进方便。不过,到底是住过四年的地方,也是前世的故乡,含光自己还是更喜欢西安府的阔朗古朴,北京对她来说,人是实在有点太多了。
她虽没带多少行李,可以去坐机场大巴,可在飞机上便有邻座一位青年男子一直和她搭讪,直说要送她,还说要和她一起坐大巴回去,闹得含光不胜其烦,一下飞机就赶快开机,想联系于元正接她回去。
没想到刚开机就收到了何英晨的短信,此人明显是刚打过电话,知道她关机了,劈头就问,‘你在哪,我回来了’。
‘在飞机上,关机了?’
‘在哪在哪在哪。’
含光一阵无语,说起来,她还没和桂思阳算账呢。虽然自从在飞机场被叶昱看到她用手机以后,含光就做好了号码外泄的心理准备,但她很窘的是,叶昱不但自己跑去找桂思阳或者刘德瑜要了手机号——当然最有可能是桂思阳,而且可能还把这事和何英晨说了,结果他俩是不到一天内就都用上短消息和她联系了。
她回了一句,‘刚下飞机,在机场’。没想到何英晨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好像一直把手机握在手里似的。
“我也刚下飞机。”他很兴奋,“你在哪,我来接你!”
含光颇有几分无语,本想婉拒,但看了看身边不远处那一直跟着自己的青年男子,又有点犹豫——这人虽然看着不像是坏人,但也太恐怖了点,飞机上随便聊两句而已,这就黏上来了,万一自己坐大巴回去,被他跟住了,恐怕还真不大好处理。
比起来,当然是更乖更听话的何英晨更得她的心了,她犹豫一下还是说了。“我出去应该是在甲号门吧。”
“噢噢。”何英晨那边就开始和别人说话了。“爸你等我一会,我去接个同学——”
啊?还有何爸爸?含光崩溃了,当下就想要回绝,“你不用来了,我——我自己——”
话还没说完呢,何英晨一下扣了电话,紧接着含光就看到远远的行李厅那一端有人飞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李含光——李——”
这个何英晨!猪啊!含光恼得恨不得去撕了他的嘴,忙和他挥手示意,何英晨看到她也就不做声了,跑到近前冲她一笑,“找到你了!”
找到你个头!含光怒瞪他一眼,才想要说什么,一边的青年男子就上来搭讪,“呵呵,这是你同学吗?”
含光眉头一皱,往何英晨那里凑了一下,何英晨便横眉道,“你谁啊,我们认识你吗?”
他家里富裕,气质骄矜,横起来还是有点气势的。含光摇头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也别理他了。拿了行李我们就走吧。”
何英晨立刻化身孺子牛,低声下气道,“好好,不吵了……那啥,行李你也别等了。——怎么你不坐头等啊?我让工人来帮你拿吧。我们先上车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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