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反穿手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御井烹香
“如果喜欢需要别人许可的话,那就不能算是真喜欢吧。”她以攻代守。“难道我说不许你喜欢,你就真的不喜欢了?”
没有明确拒绝,何英晨的表情立刻就明朗起来,他马上修改了自己的说法,“我是说……哎,你要是准我喜欢你,那我约你出去啊,请你吃饭啊,你就可以配合一下,不要老是拒绝了嘛!——不是说咱俩现在就确定关系了,就是……就是给我个机会!”
含光一下觉得压力小了不少,想到过去几年对何英晨冷若冰霜,也不禁是一阵歉疚——她在现世常常会有这种感觉,虽然被别人喜欢挺好的,但是被很多人喜欢,又不能回以同等感情的话,确实是会让人感到很有负担。
“这……等开学以后是可以的。”她说,“我现在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什么都没确定下来,新生活就放在前面需要去适应,觉得挺变动的,你明白吗?”
“嗯。”何英晨难得没有笨手笨脚谈吐笨拙,点头赞同含光,“大学生嘛,肯定是全新的生活……我也有点心跳跳的。”
含光笑了起来。“心跳跳的,这什么形容啊?”
“就是心跳跳的,”何英晨说,“我不信你没有。”
“确实是有点,”水开了,含光转身开始放面饼放料,“所以现在感觉也没有什么谈恋爱的心情……何英晨,你能理解吗?”
“可以啊。”何英晨好像因为含光小看他而有点不爽,“这个有什么好不能理解的,我还想问你呢,含、含光——”
刚开始喊含光的名字,不带姓,他还呛了一下,才继续说,“你有喜欢过谁吗?你理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这对白……怎么这么肉麻啊,含光有点肉紧,但是也不乏感动,何英晨的话里,实在是凝聚了很深厚的情感——虽然不知情从何来,但这份情感的真挚,的确不容怀疑。
“大概……能理解吧。”她有点烦乱地回答,“就是因为有点理解,所以才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麻烦?”
“麻烦?”何英晨有点愕然,“为什么会麻烦?”
“就觉得……哎,觉得束手束脚的,”含光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我觉得恋爱还是很花精力的,尤其是很花感情,特别容易分心……你明白我意思吗?以前在高中里就养成习惯,要专心学习,别分心。现在大学里,毕竟国子监课程也严,我也不想落到人后,所以就觉得,花时间去栽培感情挺……挺麻烦的。——难道你不觉得吗?”
“我不觉得啊。”何英晨还是很诧异的口气,“哎——你那个锅是不是又沸了。”
含光转头一看,还真是,赶快打蛋进去,关了小火,又加了调味料,何英晨对着她的背继续说,“你看我都喜欢你六年了,我也没觉得烦啊,相反,要不是因为你,我哪考得上首都大学。桂树的高中那么苦,每次快坚持不下来要分心的时候,我都会想想你……我要是没考个好大学,你考上了,别说别人,我自己都觉得我配不上你。每回这样想想,我就特别有动力,心里特别纯净,一点都没觉得烦,反而觉得特别好。”
是……是这样吗?
含光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慢慢地往上浮动,她勉强维持正常语调,“你把我说得太好了……你这么说,感觉我好像是个仙女一样的,我哪有那么好。”
“你在我心里就是……就是和仙女一样的,”何英晨的声音很微弱,含光借着厨具的反光往回看了一眼,就算如此模糊的反射,也能看到他面上的红晕。“高中的时候,你有时候从我们班级外面走过去……我觉得你从头到脚都在发光……”
含光再忍不住了——也许是站在灶前面,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现在这个气氛,实在是太、太——
“面好了。”她关上火,打断了何英晨的赞美。“都饿死了,别说了,快吃面吧。”
随便找了两个碗,把面装出来端到何英晨跟前,“不好吃可别嫌弃啊。”
一边说话,还是一边说这种话一边煮出来的面,能好吃到哪里去?碗里一坨惨白,汤也没多少,木耳突兀地黑,何英晨吃了一口,表情就变得微妙,含光连忙抄起筷子自己也尝了尝——她自己呸地一声就吐出来了。何英晨如蒙大赦,转头也把一口面吐了出来。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一会,何英晨说,“要不……还是我带你出去吃吧?”
含光垂下头,没脸说不了,她微微地说,“……嗯……”
何英晨顿时就跳了起来,“走吧!还等啥呢!”
“你也让我先换个衣服啊,”含光站起身说,“还有厨房也要收拾一下……”
“噢噢——那我帮你!”何大少爷居然很懂得礼貌,“你去换衣服吧,我在这收拾就行了。”
“那可不行……”含光还客气呢,殊不知何英晨是最不要她客气的,直接撸袖子就要上了,她急了,说了实话,“别碰啦——你个大少爷做过家务吗?把碗盘打了怎么办……”
何英晨扎煞着手,站在当地也很尴尬,“我……我可以学嘛!”
“要学也别拿我老师家的家具学啊。”含光说,“你也回去收拾收拾吧,一会我好了叫你。饿了的话,那边有些饼干,拿去垫巴一下也好。”
把何英晨打发走了,她站在厨房里,双手叉腰看着锅碗瓢盆,不知不觉,就是双手捂脸,慢慢地叹了口气。
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恋爱的感觉啊?
盛世反穿手札 89婚姻自由
“哟,回来啦?”李年放下手里的杂志,“还买了菜?”
“嗯,”含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前几天买的净菜都被我糟蹋完了,再买点来试试看学做饭吧。”
自小锦衣玉食的郡主,当然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含光的烹饪低能她也是爱莫能助,闻言只能笑道,“再接再厉,要不然就先对付几天,等张姆姆她们回来了,你和她们学嘛。”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含光把食物拎进去厨房放好,洗过手出来。“师父呢?”
“他在学校有点事。”李年看了含光一眼,“穿得这么漂亮呀?你就去了超市?”
小师母真是心细如发,估计在古代也是个宅斗狠角色,含光也没有藏着掖着,“没有,正好对面何英晨来拜年,我又把饭给做糊了,就和他一起出去吃了一顿。”
女人嘛,都爱八卦,李年一下就把杂志给放下了,“怎么回事呢?突飞猛进呀!说说!”
“也不能说是突飞猛进吧……这边没车出去不方便,再加上也都是同学,吃个饭也没什么。”含光有点纠结,“就是随便吃了一顿,吃完买了菜就回来了。”
“没约你去看电影?”李年有点恨铁不成钢,“这个小何,虽然诚心,但也是有点笨的哦?”
“约了,我没答应。”含光现在心里也是有点迷茫,见李年没什么事,便在她身边坐下,有些犹豫道。“我不知道……我喜欢不喜欢他,不想和他看电影。”
“这就是美女的烦恼了。”李年笑眯眯地说,拍了拍含光的脸颊,“不看就不看,没什么好发呆的,等你上了大学,约你的男孩子那肯定叫一个多。”
其实含光就是在纠结这个,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喜欢她的人也许不会少,但诚心到何英晨这样,几乎是当女神来看待,为了她改变自己的人生的,那估计也就是何英晨独一份了。要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但……感动就能取代喜欢吗?
“饭吃得开心不开心啊?”见她发呆,李年便换了个角度来问。
“嗯,还可以吧。”说到这又是个问题,含光问李年,“师母,你喜欢师父吗?”
“不喜欢能结婚吗?”李年失笑反问。
唉,是啊,这是一个连郡主都能追求婚姻自由的年代了。含光在心底叹了口气,又道,“那你和师父吃饭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呢,是会怦怦跳,还是很开心,又或者特别平静?”
“你和小何一起是什么感觉?”李年敏锐地问她。
“觉得没什么话说,但也不会尴尬,就是因为专业方向的问题,没什么共同语言,然后爱好也不一样……”含光说,“我看他好像感觉挺好的,但是我就觉得……很平静,有点无聊。”
“嗯……”李年点了点头,“那看来小何还是要努力了。”
她和含光和姐妹一样的,说这些心事话也不觉得古怪,“我和你师父因为以前做了好多年的师兄妹了,所以单独在一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整个恋爱其实你也知道,没有小说里写得那样动人心魄,我最开心的就是他说要来北京的那天,其余时间,多数情绪也都是淡淡的。不过在一起也不会觉得无聊,就是微微有些开心吧。”
含光想了下自己和初恋如果能坐在一起吃饭——当时她初恋的时候年纪还很小,以那时候的心理来说,可能饭没吃一口就会因为强烈的激动而晕过去吧……
“但是我和你的情况可能又不一样。”李年倒很坦然,不回避两人的差距,“你虽身家菲薄,但长得漂亮,越大气质越好,就像是一朵牡丹花。追求你的人自然是不少的,而且你自己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能力也不错,性格很亲和,嫁入哪户人家都应该能过得不错。和谁在一起,得看你自己的喜好和感觉。”
“而我呢,我们家好歹还算是富裕的宗室,所以只好在门当户对的这些人里找。可我又生得普通不说,还想从事考古这又累又脏的行当。”李年分析说,“你看这选择范围是不是就特别小,另一半要有钱吧,要爱考古吧,不然我也做不了这一行,而且我性格强,就想找个随和的。你师兄方方面面都很符合我的要求,很自然地我就选了他。觉得他合适以后,才开始会有喜欢和心动的感觉,但是也不强烈。你参考我的感觉,没有多大意义。”
含光也觉得李年说得有理,事实上,就是这门当户对、淡淡喜欢,在她那个年代都算是天作之合了。真正那种电视剧里一样强烈的心动、热爱什么的,别说前世了,就是现世,好像除了电视以外,身边也没认识几对是这样的。
难道她对恋爱的要求还是太高了点?也许和睿王的那种强烈吸引,在一段时间后也会褪色,然后余下的也就是这种淡淡的感情?她有点闹不清了——这种事,人和人都不一样,实在并没有什么公理可言,想要参考都不知道该如何参考。
想想她在前世,没完成的愿望其实也就那么几个,其中最突出的,当然是她没有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逻辑上来说,在追求者里应该是选一个喜欢的,而不是合适的。那睿王和何英晨比,当然是睿王占优……只除了睿王和她实在是十分地不合适。
含光又绕回了这个死结,她回来的路上一直就在想这个问题,越想越觉得无解,听李年这么一说,便吐了口气,决定放下了。“算了,随缘吧,说不定感觉哪天就来了呢。”
“哎哟。”李年笑话她,“真是好大的口气,人家没准半路觉得没戏,也就放弃了呢?”
说完了又自己纠正,“不过,别人如此,小何未必,他肯定是特喜欢你。不然,他家里人也不至于干出买房这样的事儿来。”
“对啊!太步步紧逼了。”含光忙说,“我就觉得很有压力……”
“马上就开学了,到时候要见面也不容易,就没压力了。”李年说,“对了,房子给你看好了,明天带你去签合同,等衙门开印以后,还有些手续要你本人去办的,到时候少不得也要忙几天,再然后不就开学了嘛——也没有几天了。”
她说得也对,含光接下来倒是忙起来了,房子买了,不大不小的二居室,刚好把她的存款消耗殆尽,不过手续办完以后,立刻又和租房牙行签了长约放租出去,以后每月租金直接打到卡里,就是她的生活费了。——一个月四千多的生活费,已经是接近了于叔叔的月工资,而且还是随便她花……含光终于觉得‘我有钱了’的感觉。
这边房子的事办妥,那边刘德瑜和桂思阳也先后到京,几个好朋友免不得小聚一番:以后在国子监,他们不但是同乡,而且是老同学,关系自然会更加亲密。何英晨因为忙装修,并不能过来和他们一起,含光也是乐得轻松。
新生住在一起,说得最多的就是住宿。——入读国子监的学生,虽然大多数非富即贵,但学校就是学校,这么多学生不可能因此而给予什么特殊待遇,国子监只提供双人间、四人间、八人间两种规格的宿舍,而且双人间数量最少,一旦被申请完了,那就明年请早。一般来说,新生基本是没希望住上双人间的。
但对桂思阳和刘德瑜这样的少爷小姐来说,四人间和八人间简直是怪奇世界——也都是有亲戚在国子监读过的,反馈回来都不建议住宿舍。不过问题在于,这学校附近的房子,也是不好租啊。
刘德瑜入读国子监,是家人意料外的事,刘家在国子监附近虽然有产业,但那套房子里住的都是刘家兄弟,刘德瑜亲哥,读研究生二年级,刘德瑜两个堂哥都读大学三年级。都是男生,就算是自家亲戚也有不便入住之感,更何况房间也占满了,听刘德瑜意思,爸爸工作忙不管,她妈妈是准备让她自己申请宿舍——这一次过来,她妈妈都没陪着,是刘大哥给带过来的。
至于桂思阳,桂思燕因为是助教,直接就住学校的宿舍了。桂家这一代目前没有人在国子监入读,而且桂家也没产业在学校周边。——当然了,住在偏远点的产业,每天开车上下学听起来也很潇洒,可惜最直接的问题就是停车位和宿舍一样紧张,新生也没可能申请得上。这就是学校在闹市区的坏处了,地方太小,什么都很紧张。
不过,桂思阳就胜在有个好爹了,他爹直接给在学校后门买了一套两室户,现在正在重新装修,就等他大少爷入住了——如果刘德瑜和含光不怕忌讳的话,他倒是可以分一间屋子。
刘德瑜家教严格,含光更不可能去体验男女合住,所以两个小姑娘还是得另想办法——说实话,双人间她还能接受,毕竟这些年住惯了。但那狭小的四人间、八人间,所谓由奢入俭难,含光也的确不大愿意体会……
若要自己租房,又怕不够安全,而且房舍老旧。桂思阳只能瞎出主意,刘德瑜没经过什么事,很有些愁眉不展,含光却也是拿不定主意,两人纠结了许久,到底还是决定开学后自己去看看宿舍环境再说。
一转眼就到了报道日,何英晨还想载含光过去呢,可惜,李年本人就在国子监工作,这个想法完全落空。她把含光拉到地头就放下,自己去停车了,含光在那查看着校园地图,一路摸索着往英语系走去。
国子监虽然没有校服一说,但也有自己的标志性配色,一路的学生不论男女,都多有穿着朱紫二色的,一个个行色匆匆,虽然含光今日略微着意打扮了一番,但也没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这倒令她很是窃喜:看来,在大学里卧虎藏龙,她绝不可能像高中时候那样吸引眼球了。
这对她来说当然是好事,不过,想到今天有一定可能要面对睿王,含光又始终无法完全高兴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报道而怯场,又或者是因为睿王,反正,看到外语系大楼的时候,她的心跳得挺厉害的。
深吸了一口气,克服了那种不自觉的战栗感,含光举步向报到处走去,却是还没走几步,就见睿王从另一条路走来——远远的,他已经看见了她,此时正是冲她含笑招呼。
上次见面,她全程没有抬头,那感觉还不强烈,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正面遭遇,那种过电般的感觉一下又窜过了心头……虽然似乎没有好几年前那么席卷全身的霸气了,但冲击力,还是不弱的。
盛世反穿手札 90论特权的使用
两个人都是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就是含光有心要躲,也是躲无可躲,而且睿王是她直系师兄,躲得了一时难道还躲得了一辈子?心里的感觉再怪异,她也还是慢慢地走到教学楼门前,冲睿王大方地点了点头,招呼道,“殿下。”
初识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睿王当时还是个锋锐之气四溢的青涩少年,现在三年过去,含光十八岁,他也有二十一岁了,一个二十一岁的大小伙子,又在皇室生活,当然不可能再有什么遮不住的冷与锐,毕竟,哪场国事活动不需要笑脸迎人?睿王的气质,看来和他那近年来逐渐低调的太子有些相似了,只是在那得体的微笑下,眼眸偶一顾盼,到底还是看得出深藏于双眸之中的一点锐气。
含光的路短,到得早,看他一路平常走来,心中也是不由得叹息连连:毕竟是天家子,即使穿着简便,只是一件道袍而已,但举手投足之间,依然极为赏心悦目,再加上他比三年前还高了不少,估计身高能在一米八过半了,这么慢慢走来,杀伤力实在比她见过的大部分男人都要更强大。
也不知道他的祖辈又是如何风采了,含光漫不经心地想:不过按表哥的说法,承平皇帝倒是长得很一般的……
“都是同学了,就喊我一声学长吧。”睿王对她的态度也很自然,或者说是尽量自然,两个人之间的张力虽然还是很浓郁,但并没有发生什么一见面就情不自禁互相拥吻的狗血事情。含光很羡慕他的坦然自若,她觉得他是喜欢她的,起码也是对她有好感,不然也不会有种种表示,但睿王的表现,若让第三个人来看,完全是无可挑剔,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否伪装得这么好——不是不想,实力不够啊。
“学长……”她也努力调整自己的心跳,让自己别那么紧张,“好像有点怪怪的啊。”
“其实国子监里,皇亲国戚很多,都按尊号来叫也是烦不胜烦。”睿王也笑了,“连我兄长就读这里时,都用的是表字称呼,以后,你就叫我表字先光好了。”
先光这表字挺特别的,含光寻思了一下,不由失笑道,“先导日光?”
也许是因为她长大了不少,也许是因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往来的都是同学老师,她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还好奇地打听,“原来太子殿下也读的是国子监吗?”
“既然是好学校,就没有唯独不许皇室就读的道理吧。”睿王声音里也含了点笑意,“不然,你觉得他上什么学呢?”
“太子出阁读书,当然是选择贤臣……”含光不假思索道,不过,她的声音也渐渐地小了下来。
现在的官制早就经过改革了,哪里还有什么官儿要争着做皇帝的老师。比起从外头聘请名师专门给太子上课,还不如让他就读国子监,说不定还能结交一些未来的重臣,在内阁中继续保持一点影响力。
虽然她没有做过官,但毕竟是一品大员的女儿,这几年又在李年身边耳濡目染了一些宗室现状,这推理几乎是直接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含光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起码对睿王不可以这么说,没有对着落魄的当今去怀念祖上荣光更伤人的事了。
睿王却不在意这个,反而微微一笑,“其实这样也好,权力已经不在了,还要保持以前的规矩,那才叫寒酸。没法接受现实,那才是傻瓜,我兄长的毕业论文就以《皇室在现代社会的变革》为题,还得了不少奖项。”
虽然说得谦逊,但他眉尾隐隐上扬,不知不觉间,又露出了与三年前一般无二的锐气。
你兄长既然这么有心,这几年为什么不出来参加活动呢?含光心里有点好奇,不过她刚才多少失言,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笑着说,“是,这么说,国子监里不论出身,只论同学,倒是真的不必叫殿下了。”
不过,想到自己要亲昵地称呼另一个男性的表字,她还有点不自然,她和同学都是连名带姓,还不觉得什么,但在她那个时代,只有叫自己的夫君,才能直接称呼表字的。
事实上,从两人并肩而行开始,她就一直没有和睿王对视,虽然礼貌上说话时也转头看着他,但不知如何,她就是没有勇气和那双深邃的眼眸互相锁住。
睿王也许察觉到了,也许没有,他做个好学长,为含光介绍了一下教学楼的情况,“英语系教室在第四层,一般来说我们都坐电梯上下,不过赶时间的话,楼梯也就在那里。一楼是系礼堂,有时也会组织放映一些外国的影像资料。”
两人一边说一边进了电梯,去二楼的行政处报名,电梯里人并不多,睿王笑说,“今天是新生报名,老生来的不多,平时上下课时分,电梯里一般人满为患。”
“老生来的不多?”含光问。
“嗯,除了辅助老师接新的老生以外,没有什么人会过来。”睿王说,“国子监很注重同学间的关系,等到你成为老生时,也要负责帮助生活老师一起接新。”
顺带着又说了些国子监的惯例给她听,无非也就是尊师重道那一类的。含光却没怎么听进去,眼看行政处就在前方,她忍不住道,“难道连你也要做这样的事情吗?”
“一般来说,是不作的。”睿王顿了一下,他第一次很主动地看了含光一眼,才又调回了眼神,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但是今年就做了。”
再结合那一眼,他为的是谁,不言而喻。
含光的心又跳起来了,跳得她简直想把它摘出来摔在地上,再狠狠踩上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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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孤儿,国家规定是免交学费的,过去只是登记一下学籍,领一下学生专用的校园卡就可以了。不得不说,国子监就是要比桂树更为上等,桂树虽然是更为小型的贵族学校,但管理系统可没有国子监这么先进,可以说在校内,就没有不能刷这张卡的地方。甚至于连上课都不必点名的,教师、学生都是刷卡上下课,再配合指纹,十分安全又非常便捷。
领到卡,在睿王的指点下用自己的指纹激活了它,设置了密码,接下来自然也就是领书之类的活计了。不过睿王并没有一路陪伴,他是来帮助接新的,帮完含光自然也有不少新生需要她的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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