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反穿手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御井烹香
虽然说是要带东带西,但真到要走的时候,他反而两手空空,见到含光二话不说,拍了两把钥匙一张卡给她,“卡里还有点零钱,密码就是你的生日。”
“你还知道我的生日啊?”含光有点诧异,“你怎么会知道的?”
于思平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我们一起去登记的产权变更。”
“噢噢!”含光这才想起来,只好抱歉笑道,“看我这脑子。”
本来紧张玄秘的气氛,倒是被她的犯蠢给打破了。于思平呵了一声,倒没有趁胜追击,而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嘱咐道,“以后小心点,别找自己拿不住的男人。”
说着,又环顾室内一眼,叹道,“别了,马桶,别了,自来水——走吧。”
才刚有点离情别绪,转头一变脸又全没了。
含光很是无语,和他一起走出去上了出租车,她还担心,“一会那有车回来吗?”
于思平道,“这你放心,那边还是蛮繁华的。实在不行你还能喊人来接你。”
说着便和司机报了地名,他的语气一路都镇定得可以,倒是含光,这会儿已经有点心慌意乱了,又是兴奋,又是有种说不出的情绪,狠狠地撕扯着她的心。
司机往内城开了不久,果然就在一处购物中心附近停了车,两人下车以后,含光瞅着这附近热闹的人流,和那些红男绿女,不禁就是一阵疑惑,她瞅了于思平一眼,心想难道他要在这里穿越?不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于思平却十分从容,他轻车熟路地往某个方向而去,路上还抬头看了看天色,喃喃道,“啊,要下雨了。”
夏季阵雨多,天上果然已经有了乌鸦鸦的雨云,不过雨看情况一时还下不下来。含光道,“哎呀,我没带伞呢。”
“没事,那儿有。”于思平领着她转进了一条小巷子,走了不多远,便见前面一座小庙,不过因为入夜,已经关门了。
但这对于思平来说似乎不是问题,他随意一跃,含光都没看清楚呢,人好像就翻过墙去了,没过多久就从里头把门打开了。“这应该是以前哪个大户人家的家庙吧,现在虽然对外开放了,但是香火也不旺盛,除了他们家自己祭祖以外,基本没什么人来。晚上都没人上夜的。”
含光现在已经有点害怕了,她勉强镇定了一下,方道,“哦——里面好黑啊。”
说着,便情不自禁地要往于思平身边贴,不过于思平比她反应快,他几步进了房就把灯拉开了,灯火一亮,院子里顿时无恐怖可言,于思平从屋内抱了一个口袋出来,招呼含光和他一起往里头的院子走去,走不多久,便到了禅房后院,这里除了一口井以外也没别的东西了,井还上了盖子,由于有前头屋子的灯光,看起来并不怕人,十分正常。——只除了井盖上画着的一圈很淡的不知名符号,让含光一眼看去很晕以外,别的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每年端午前后,阳气大盛。”于思平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白色记号笔,蹲在井盖边上开始把符号描浓,“一会我走了以后你来擦掉就行了……带你来就为了这个。如果你想有备无患的话,最好拍一张照片,免得你要走的时候没有东西参考……每年端午前后,阳气大盛,这口井按照北京风水堪舆学来说,又是北京的龙脉气运交汇处之一。在这里建祠堂、家庙,就是以气运镇压家运,这户人家能够一直兴旺发达,也不是没有道理。当年我花费了很多功夫,才明白了一点穿越回去的原理。”
他回头对含光露齿一笑,像是在暗示她,为了搞懂这点,他做了好多可怕的事。“每年端午的雨水,是阳气最为旺盛的,龙属水,龙脉气运被水汽搅动,会出现轻微的波动,在新都正值旺盛、如日中天的太阳气运中展开一阵涟漪,如果在涟漪的中心附近,以灵气和咒文搅动其成为一股漩涡,按照漩涡方向的差异,往前转,应该可以回过去。那需要过去的灵器,如果要去未来的话,理论上配合新的咒文,和未来的器具,一样可以达成目的。”
他顿了顿,又略带困惑地自言自语,“但这还是没法解释从过去到这里的过程……不过,就像是穿越回过去,一定是从新都走一样,你从以前穿越回来,就一定会落在旧都,而且时节肯定是秋季。秋季阴雨,水汽转阴,配合旧都细水长流,由明转暗的绵绵太阴气运,落在旧都附近的龙脉巢穴上。所以我和你回来的时候,都应该是在西安……这里是中国历史上最为有名的旧都了。”
含光听得有点晕,不过还是懂了点,她蹲下身帮着于思平从袋子里往外掏东西,果然是掏出了好多佛珠,于思平简单将它们都摆在井盖中央,含光道,“你不需要摆个阵形什么的吗?”
于思平瞪了她一眼,“那也太装逼了吧?按说只要有咒文和灵气就能启动的,就看灵气量是否足够了——我感觉应该是足够的。”
话音刚落,空中一声炸雷,含光顿时就感到一阵晕眩,仿佛井口发出了一种无穷的吸力,吸得她又要‘离魂’了。
盛世反穿手札 116天谴啊?
恍恍惚惚之间,她仿佛被人拖行了好长一段路,可那魂魄离体的晕眩感却半点没有减少,含光已无法有效思考,她就像是在最深的睡梦里,只有一点点核心意识还在清醒,无数画面在心底乱舞,什么是真,什么是幻——现实和梦境的边界越来越模糊。
慢慢的,她仿佛回到了她本该属于的那个年代,她心里就是清楚明白,她是回去了,回到来处去了,她,她到了……
“也不知五妹坟上的青草,年年是谁在锄。”
“五姐……”
“梦华轩……”
她猛地睁开眼,只觉得浑身冷汗,随后却又发觉,她已经没有冷汗可言了。
她化作了一缕魂,站在盈盈芳草之间,丝毫也不能动弹,远处隐隐约约的灯火,映照着一轮冷月,偶然的人声从极远处飘过,一切都像是蒙了一层轻纱,她看得不分明,但却很快地认了出来——
这是明德堂,她曾经短暂居住过一年的地方,也是她生命终结的地方!
难道她真的——真的已经?
她一下慌乱了起来,只能在心里用自己仅有的一点意识想: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不要呆在这里!
然而,又难免有那些虽然陈旧褪色,却永远不会消失的牵绊,仿佛在诱惑着她——留下来吧,这里才是你的生活,在那里,你始终是无根的浮萍,现在连权季青也要回去了,你终究会一个人也没有。
种种错综复杂的情绪,让她的视野一阵阵地波动,忽然间,有两个人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她不禁停下了思想中所有的挣扎,呆呆地望着那两张极为熟悉,却也已经颇为陌生的面孔。
表哥……七妹……
她忽然有些酸涩地意识到,他们真的走到了一起——而不仅仅只是行走在一起,她的表哥无言地伸出手,供七妹搀扶……只是这一个细节,已可以说明两人的感情。
没有从人,只有表哥手里提了一个灯笼,不像是她们这样身份的人出门的气派,他们这是要去哪?为什么脸色这么沉重?
她想要叫住他们,想要问他们好多好多事情,她想要——
而那层薄纱,也就因此而越来越淡薄,‘现实’变得越来越清晰,含光忽然清楚地意识到,她正在回到她本来就应该在的地方。
不!
她猛地又挣扎了起来,死命地扭动着她的躯体——她现在没了躯体了,只有一个魂灵……不!她有躯体,李含光的躯体,她要回到她的身体里,她……她已经不是杨舞了!她是李含光!
她的手指、她的胳膊,她的腿……
就像是隔了厚厚的棉布一般,她勉强地挥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然后……感官的重担一下全都压到了魂灵之上,她几乎不堪重负,头晕、恶心,麻木……种种感觉潮水般涌来,含光根本无法维持直立,她一下瘫倒在地,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天上的惊雷一道接着一道,全往小院中央劈了下来。
于思平——不,权季青呢?
她艰难地扭过头去,寻找他的踪迹,然而,小院里空空荡荡,除了她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人存在的痕迹。
他已经走了吧……乘着刚才的涟漪,回到了他想要回去的故乡……
她艰难地闭上眼睛,在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而她也在刚才再一次地离开了她的家,她的故乡——尽管已经做过一次道别,但这一次并不一样,这一次是她自己的意愿。
而她的不舍,也几乎和她的决心一样强烈。含光有点理解于思平为什么老想着要回去了,的确,那一端的生活有无数的不完美,无数的烦恼,无数的痛苦在等待。
——可在这世界里,她始终是孤独的,始终是格格不入,就像是个背井离乡的游子,又少却了自己的家乡,连一个同乡人都那样难找。没有人走得进她的心房,就像是她在所有人心里,也始终都是那样的无足轻重。
在这阔大的世界中,她是一粒漂浮的微尘,她没有烦恼,没有限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这一切并不意味着她很幸运,只意味着她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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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孤独的人也得往下活啊,伤春悲秋了一会,凝聚起一点力气可以爬起来了,含光便挣扎着躲进了于思平刚才取东西的小屋里,那里果然有一把伞,而外头的雨也恰到好处地下了起来,雨量之大,大到现在就算有人抓到含光,估计也会以为她是进来避雨的。
不过,含光一点也不想在这里久留,这么大的雨,就她一个人在这里,她不怕鬼,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自己也算是鬼,但她怕万一被抓到就惨了。她等了一会,等到自己完全恢复正常了,才撑起伞跑到后院去,见雨点已经把于思平留下的符号冲刷得差不多了,也松了口气——估计上次就是大雨为她遮掩了的痕迹。
至于那些灵器,现在都还在,但是里面让她晕眩的东西已经完全消耗殆尽了,现在含光就是靠近,也没一点问题。她找到口袋,把它们都装进去,准备带回于思平的房子里收藏起来。
又掏出餐巾纸,很顺利地把余下的一点痕迹都收拾清楚了,她回身关灯锁门,走出了现在一片黑暗的家庙,开始为一件很现实的事忧愁。
这么大的雨,她该怎么打车回去啊?
瀑布一样的雨点击打在伞面上,时不时一道惊雷炸响,电光划下,含光甚至有点担心路面积水的问题,她希望这雨快点停了,不然她势必要被困在这里,而时值期末,她所有的社会关系都很忙,让他们来接人也很不好意思。
一边走,她的心思一边就不禁转向了自己看到的画面,含光的确是很好奇的——她表哥和七妹的表情真的很凝重,而且隐隐还带了点悲伤,难道是她回到了若干年以后,府里有了丧事了?话又说回来,她死之前,表哥对于七妹回绝他的求爱,转而撮合她和他两人,是很生气的,甚至可以说感到被背叛了……他俩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亲,又是什么时候言归于好的呢?
还有,她当时要是没想着回去,又会以什么样的形态继续存在下去?一缕魂吗?靠,那也太坑爹了吧,而且都不能走动的,固定在那,做树吗?还好没听信于思平的话,和他一起回去,就算是她真正回去以后能走动了……做一缕魂有什么好的,当然还是现在这样强多了。
如果世上真有转世的话,从旻旻来看,应该是真的了,她的很多小习惯都和六妹如出一辙,那岂不是说,她还是有见到表哥和七妹的希望的?也不知道换了环境,他们还能不能在一起,毕竟六妹现在看来,应该就和那时候的皇帝没什么关系。她的男友才干上根本无法和前世的皇帝相比……
她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大堆,又想起了前世的心上人,不过,这印象终究是很淡了,玩味了一会这个想法,含光便将其抛开到一边——即使他有转世到现代,如果不巧一点的话,有可能他俩年纪会差得超级无敌大,彼此在年貌相当的时候重逢并坠入爱河,那叫偶像剧,稍微现实点的片子都不这样演的。
也不知道权季青回去了没有,现在又在干嘛,他想完成的事又完成了吗……
因为雨实在很大,她走得很慢,到现在也就才走完一半路程,并且看起来雨水真有积聚的倾向,含光有点不耐烦了:“有完没完啊?上回也没下得这么大,这么久啊……难道就因为这一次走了两个,所以要下双倍的雨?”
如果算上她又回来了的话,那就是三倍……好吧,她不抱怨了,乖乖地继续往前走吧。
可才走了一步,一道炸雷猛响,闪电极为不合常理,居然在雷声后才亮起,而且是准而又准地劈到了含光脚边,她吓得尖叫了一声,手里的伞都抛开了,赶快跑了几步,就想着跑到屋檐下避雨——虽然说打伞有可能被雷劈,但问题是这伞也不是塑料的吧,不可能就这么倒霉吧?
也不知老天爷是哪根筋抽住了,接二连三,都往她脚边打,但又没劈到的,不然以闪电的速度,含光根本躲不了。她吓得尖叫起来,只知道没命地往前跑,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妈妈的,天谴呀?!
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喊冤,又或者是有别的任何想法呢,一声迄今为止最大的巨响,在半空中庞然炸开,整个北京城一瞬间都暗了下来,在这绝对的黑暗里,一件重物重重地掉到了含光脚边,发出了扑通一声闷响。
含光根本都被这接二连三的变化给吓傻了,她接连尖叫了好久,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要叫了……”于思平气息奄奄地说,“快、快打120……”
盛世反穿手札 117这都什么事啊
在她听到于思平声音的那一刻,含光已经就失去了‘害怕’这种情绪了。她整个人已经被今晚诡异的局势进展玩坏了,仿佛那根恐惧神经已经绷断了一样,反而进入了一种极端的冷静里,一切行动全由本能主宰了。
刚才的巨雷,明显是把电网给劈得短暂崩溃了,不过好在损伤也许不是很严重,起码现在路灯闪烁了几下,已经亮了起来,含光弯下腰,想要在昏暗的灯光下把于思平搀扶起来查看伤势,她也不知哪来的力量,真的将他搀扶起来了,不过,就是在这扶起来的过程里,已经感觉到了手上的濡湿——从于思平的反应来看,他背上明显有伤。
她一句话也顾不得多说,立刻就拨打120,报出了自己的地址,并说明她会拖着于思平走到附近的那个商业中心去——这里距离那里,也就是两分钟的脚程,不然按她的描述,救护车还不知道要找多久。
把电话挂了以后,于思平基本已经陷入半昏迷了,含光压根没想太多,直接奔往最近的一个门口就开始砸门了,这附近是高尚住宅区,家庙旁全是那种以前的四合院府邸,就算主人不在,肯定也有门房的,只是下雨天又是晚上,不会在外逗留罢了。
果然,她砸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开门了,见她双手鲜血,神色惶急,也是吓了一跳,含光张口就来,“刚才我们在这附近散步,下起雨来正要躲雨,结果有人过来了,可能是要抢劫……”
虽然这说法有点离奇,但含光脸上的急色是骗不了人的,那门子也是个热心人,忙拿过电话又打了120,把详细地址报上,随后便帮着含光一起,把于思平抬到了相对干爽的台阶上,让他趴伏在那里。俯下身检查了一下,不免啧啧连声道,“这个抢劫犯好凶啊!背上肉都砍卷了!”
含光瞪着于思平,连话也说不出了,她完全已经出离了震惊,那门子也很体谅她的情绪,寻了件衣服想要压迫止血,却又无从下手,于思平背上有一道深深的刀伤,的确已经是肉都砍卷了的那种程度,一个人根本无法全面压迫。
不过,好在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含光匆匆对门子道了谢,跟着上了车以后,就看着医护人员在那繁忙地给他急救止血,带上各种器具来监听心率之类的。还有剪开衣服暴露创口,初步判断伤情等等,基本所有的行动都是在她瞪视下完成的,而她只是看着,却根本未能理解。
等到了医院,于思平直接被拉去急诊了,含光则被指点过去交钱,她身上倒是有钱的,这一点不算什么,不过入院建档、办卡,花费了不少时间,等交完钱匆匆回来,于思平已经不在急诊处了。
“他的伤口需要缝合,”护士说,“这个不是我们能做的手术,还得看看有没有砍伤脊神经。刚才止住血,已经转科到外科了,你现在进去看看,也许他还没进手术室呢。”
她只好又急急地往手术室赶,不过来晚了一步,于思平已经被推进去了。含光当然没有旁观的荣幸,只能在手术室外头等着。
她坐了大概有半小时,才慢慢地恢复了过来,不过首先回来的也不是情感,而是理智——情绪今晚完全被玩坏了。
今晚未必能回去,要和刘德瑜交代一声,她先给刘德瑜打了电话,尽量平静地说了一下事情,就说于思平被人袭击了,不过即使如此,刘德瑜也是大呼小叫,大惊小怪了一番,还说要过来陪含光,含光道,“你还有几门考试呢,读书去吧,我找老师去。”
刘德瑜听说如此,方才罢了,含光又叮嘱她别告诉桂思阳等人,免得闹大了让他们分心。挂了电话以后,她深吸了几口气,方才打给杨老师。
电话一通她就忍不住哭出来了,“先生,呜呜呜,先生你现在忙吗?”
电话那头自然是好一通鸡飞狗跳,因天色还不算很晚,李年还没回家呢,杨老师也刚从饭局出来,准备回去,听含光略略一说,立刻赶来,想必也通知了李年,李年和他前后脚到的,一进来就把含光搂住了,一跌声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会如此!”
含光便呜呜咽咽地把自己为何同于思平到此的事交代了,她先说了法门寺的事,又说了他后来几次回来找她给钱的事情,反正就是把于思平的说法融合了进来。“房子过户完以后,他今天又把车钥匙给我,说明天就要走了,还要带我去他的仓库,把那些藏品也给我。”
她抽噎着道,“我们拿了一袋都是他平时收集的佛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这个被人看出来了。反正,就在去仓库的路上,忽然下了雨,我……我……呜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忽然就……就……”
杨老师和李年交换了一个眼色,李年对杨老师摇了摇头,先柔声安慰了含光一会,方才问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和刘德瑜一样,已经是毫无保留地相信于思平肯定和含光的出身家族有关系,以及含光势必出身大家这个推论。
含光只是摇头,“就是因为没说,我才一直不敢告诉你们,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用意……反正,他对我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对我好,好像也不求回报……”
杨老师忽然问道,“我记得,你高中时候遇到一次车祸……小学时候是不是也溺水过?”
“你是说——”李年倒抽了一口冷气。
杨老师面色沉凝,对李年重重地点了点头,“思平不把真相告诉含光,肯定是有他的理由在的。”
李年立即对含光道,“那你以后也别问了!反正你从小到大,靠的都是慈幼局和你老师,同别人没有一点关系!”
她依然有些担忧,徘徊了半晌才道,“还好,你住在校内,国子监还是很安全的……以后千万要小心点!别再去偏僻的地方了!”
含光点了点头,又哭了起来,“不知道他……他还会不会好了!也许、也许他就是为了救我才……”
杨老师夫妇又慌忙一番劝慰,陪着她等了两个多小时,手术这才结束,主治医师出来对含光道,“你是病人家属?”
见含光点头,他扯下口罩,笑道,“人是没事了,脊髓有轻微损伤,不过配合术后针灸用药,不会有大碍的。最坏结果,也只是以后走路不能太快。”
身旁几个助手也都出来,一起卸下了口罩,其中一人笑道,“算是你们有福气,今晚是权医师带教,不然,哪里只是最坏结果,半身不遂都是有可能的……”
含光压根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她感觉自己才刚刚好转的情绪功能,似乎是又被玩坏了,只能直愣愣地瞪着‘权医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她乃病人家属,关心则乱,年纪又轻,表现失当也很正常,权医师并不在意。和杨老师等人简短交流了几句,便道,“我的酒店就在医院旁边,今晚若有变化,我立刻就会赶到的,不必担心了,你们好好休息吧。”
李年乃是精明能干的人,听说此话,立刻就去联系病房、请护工了,于思平出事,含光肯定得照顾,杨老师和她赶上了也不能坐视不管。但比起亲自劳动来说,当然不如直接交给护工更合适了。
至于含光这边,入院时候见到是刀伤,院方直接就报警了,只是刚才北京大停电,警力可能周转不足,这会虽然夜深,但也正好赶到。含光在杨老师暗示下,便把自己的初步说辞又抬出来一遍,还展示了一番佛珠等等,有杨老师佐证,李年背书,这案子眼看着就像是‘钱财露白,歹徒趁大雨下手’一般,虽然有疑点,不过显然含光不可能是凶手,而证人门子也可以证明她来拍门的时候,巷子里就她一人,再加上大雨基本把所有痕迹都冲刷掉了,所以这个案子要破的可能性并不算太大。
因于思平还没清醒,警察并未逗留,备案以后便先行离去。于思平这里被转到了单人豪华病房休息,连陪床的人都有一张床睡的那种,护工也到了。含光便请杨老师和李年回去,杨老师本说他来陪夜,让含光回去,但含光怎么敢?于思平现在是麻醉后的睡眠,万一醒来以后,人还傻傻的,一下说漏嘴,和她的说法对不上,那乐子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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