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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反穿手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御井烹香
在她坚持之下,再加上医院探病时间已过,杨老师和李年只好先行离去,说定了明早再过来探望。李年还问了含光的考试日程,得知就是一周后还有一科而已,方才松了口气,叮嘱道,“医院里肯定是安全的,但你夜里千万别出去乱走。要出去就打发护工出去,知道了?”
她现在是杯弓蛇影,感觉仿佛随时都有人来谋害含光。
含光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虽是啼笑皆非,亦十分感动,和李年说了几句,将他们两人送出,回来坐在于思平床边,望了他一会,才崩溃地吐了一口气。
——这、这都他妈什么事啊!
今晚发生的事,有太多可以崩溃的点,和太多疑团了,她还没来得及逐一琢磨呢,也已经是疲倦到了极限,往陪床上一倒,被子一拉,灯都来不及关,已经酣然入梦。
在梦里,她梦见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事,其中让人印象最深刻的,便是于思平的各种死状,死到后来,她明知自己在做梦,都醒不过来,白天也罢了,就连这一天晚上,也被于思平所累,没有休息得好。





盛世反穿手札 118新家庭
因为一夜都没睡好,含光虽然十分疲惫,但醒得也很早,她醒来的时候于思平还熟睡不休,护工在外头的会客室里假寐打盹,含光拿了病床前的日志看了一下,虽然护士的书法龙飞凤舞,但看起来,于思平夜里并未醒来过,这也是麻醉后的自然现象。
看了看时间,才五点多一点,想要再休息却也没了睡意,含光去盥洗室里稍微梳洗了一下,盘算着是不是要去哪里吃个早饭时,护士又一次进来换挂瓶,看到含光醒来,便笑道,“病人应该一会就会醒了,你们记得及时给他倒一下尿袋。还有如果想喝水的话,不能直接喂,拿棉签沾着润一下就行了,要么就直接来叫我们也好。”
含光脸红了一下,赶快把护工叫醒,让他去忙活这些,因是高等病房,护士服务态度自然也不错,帮着护工一道忙活了起来,她自己回避出去了,等到回来以后过上一会,于思平果然悠悠转醒,他才动弹了一下,便发出了不快的低吟,呜呜噜噜的,声音闷着还有点含糊。
虽然知道他的昏睡只是药物作用,但含光看到他醒来,心里还是一松,她走到于思平身边道,“你现在在医院呢——别动了,背上受伤了,当然只能趴着。”
于思平看来是很快就清醒过来了,听了含光的话,他马上停止挣扎,倒让含光失去了训斥他的机会,正好护士这边也忙询问了一些渴不渴难受不难受,背后有没有知觉,腿部能不能动弹之类的问题,于思平均一一回答,还扬了扬小腿,这边忙活了一阵,等她问完以后,护工的事情也做完了,当下都是知趣地出去,给他俩留下了空间。
含光在床边蹲了下来——现在要和于思平平视,只能这么深情了,很小声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于思平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反问,“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含光虽无奈,却也只能把事情说了一遍,又道,“你应该懂得一会该怎么说吧?麻醉没把你弄傻吧?”
于思平很辛苦地白了她一眼,毕竟俯躺着,做表情都不方便,含光也不理会,紧接着就问道,“你在那边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
于思平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他很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我、饿、了。”
含光没有办法,只好又出去找护士,问他何时能吃东西,结果护士还很吃惊,“这么快就饿了?那恢复得很不错啊!我们有些病人,都根本没有食欲的。”
当然现在是不能吃的,具体何时可以吃什么,还得看主治医生的嘱咐,主治医生早上十点会来查房,在屋里等这也就是了。含光听说了,又问了问早饭在哪吃,得知可以直接订餐,又或者去食堂吃,便回去找于思平,结果于思平已经闭眼又睡着了,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寐。
她正打算去吃早饭,李年已经把电话打过来了,她说自己会给含光带替换的衣服还有早饭过来,已经在路上了云云。含光便赶忙收拾了一下病房,果然过了一会,李年就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杨老师。
“早点过来不堵车!”她说,“还有几个朋友可能一会也来。”
几人说了一下这一夜的情况,知道于思平醒来并且说了饿,大家都比较高兴,李年把洗漱包都给含光带来了,她进盥洗室整理了一下仪容,出来时于思平也已醒来,用十分恰到好处的虚弱语气,回答着李年和杨老师的关心。
“……对,现在都想不起来了,就觉得好像一路是有人跟踪。”
“那么大的雨,我们那附近又很多闪电,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觉得好像有人在背后,不知道想做什么,生了点警觉,想拉着含光快点走……结果就成这样了。”
他还自己把疑问提出来,“我就奇怪啊,听说我受的是刀伤,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么不带把枪?”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还是李年帮他解惑,“北京的枪支管控还是很严厉的,基本很少有私枪在外头,估计也是怕枪声太刺耳吧……”
她和杨老师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再问下去,而是转而关心起于思平的伤势恢复情况来,含光吃完早饭,坐在一边也和老师师母闲聊几句,又说到警察办案的事情,很快就到了医生查房时间,昨晚的权医师在一群实习生的簇拥下翩然而入,冲含光欣然一笑,道,“听说病人的恢复情况很不错啊。”
他正是三十岁上下年纪,儒雅俊美,风姿写意,头发修得很短,穿着一身白大褂,实在说不出的清爽合衬,又有种难言的禁欲感,更增魅力。不过含光对这样冲击性的美貌也有了些免疫力——毕竟这是一张挺熟悉的脸,虽然气质不同,但长相还是相似的。她没像李年那样看呆了去,而是说道,“好像是不错!谢谢权医师的妙手仁心了!”
说着,便刀了于思平一眼,喝道,“于叔叔,你的救命恩人来看你了。”
于思平由于只能趴着,所以还没什么反应,倒是旁边的实习医生叮嘱道,“不许抬头啊,不要牵动背部肌肉。”
他似乎是权医师的副手,蹿前几步,很恭敬地把记录板摘下来,送到了权医师手边,权医师拿下来看了,便点了点头,走到于思平床边蹲下,道,“你——”
话才出口,他忽然就是一怔,竟是咦了一声,英挺眉头拧在了一起,“你——”
于思平……抱歉,还是没什么反应,一个背部不能动,面部被遮挡的男人是不会有任何表情和肢体语言的。
“你认识我吗?”但他终究还是开口说话了,语气反而还风轻云淡,连含光都听不出什么不对,也让她不禁暗暗佩服起了于思平的城府。反正如果是她的话,现在是绝对做不到如此若无其事的。
“我……该认识你吗?”权医师的语气有点不肯定,含光几乎都能看出他的心理活动了:他们俩长得的确很像,而且大家大族嘛,如果关系疏远一点的分支的话,也很容易出现亲戚对面不相识的情况。于思平虽然不姓权,但难保他不是权家人,而且这里是秦国,又不是权家的大本营鲁国……
“我想你应该不认识。”于思平说,“你说是不是?”
他的语气似乎富有一些暗示,权医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应该是?”
“那就是不认识了。”于思平安然道,“我叫于思平,不知医生怎么称呼?”
“权寅,”权医师的眉头还是皱着的,“于先生,你不是秦国——”
他话还没出口,于思平就道,“寅,好名字,权医师属虎的?”
现在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俩不对劲了,含光忽然发觉李年和杨老师面上都有恍然之色,她猛地发觉,在外人看来,这完全可能是权医师想要相认,或者说困惑于于思平来秦国的目的,而于思平不想让他问完的局面。当然了,他俩彼此认识却又假装不认识这点,在李年等人看来,是如此的‘昭然若揭’。
有意无意地,在自己的身份和来意被‘发现’以后,于思平已经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十分显赫的出身,而且还是短时间内绝不会露出破绽的那种——即使李年去问权医师,权医师的所有否认,也都会被当成他对于思平的配合。
当然啦,根据原有的推论,含光身上,立刻也就贴了一层金光了——她都可以感觉到杨老师等人的思绪了:原来,她还是海那边似乎比较高大上的权家私生女啊。
因为已被玩坏,所以现在也没啥情绪,含光就很冷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权医师发问受挫,也就不问了,转而道,“我听说你已经饿了——你现在还不能吃饭,不过恢复情况不错,腿再动动我看看?只是右小腿,不要牵动你受伤的背肌。”
于思平依言而行,权医师又在他身上按了一会,便宣布道,“你的情况比我想得要好很多,脊髓完全没有问题,我会把你转交到正常的外科医师那里——于……先生,不论你来秦国做什么,都祝你好运。”
他又疑虑重重地扫了含光一眼,才带人出了病房。
于思平伏在枕上,不言不动似乎正在假寐,李年和杨老师都有几分震惊地瞪着含光,含光呢……
她现在终于开始一点一滴地感到了荒谬……




盛世反穿手札 119旧雨新知
病人需要静养,又有护工陪护,杨老师和李年也没呆太久便告辞离去,李年还忧心含光的考试,含光安慰了她一番,算算其实于思平在这里也不大需要她陪,便和李年说了,过几天他可以下床走动以后,她会回去复习。李年听了,方才放了点心,自然不免又吩咐含光一番,令她有事便联系自己,这才和杨老师一道走了。
于思平在睡觉,护工也在休息,含光无聊地看了一会电视,手机也响了。刘德瑜打来问情况,知道于思平没事,方才松了口气,又殷勤问她要不要来送点换洗衣物。“我让阳阳送我过来,我们刚考完一科,暂时都没事。”
含光道,“这就不必了吧,你们读书不是还熬夜呢吗,回去快休息休息,我师母刚给我送了一些衣服。”
刘德瑜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顿了顿,和她认罪,“昨晚挂了电话,我有点走神,被他们看出来了,结果也不知怎么回事就都说了,现在阳阳已经知道你和于叔叔的关系了——他说那就更要来探望一下了。”
桂思阳一直很看好于思平的能力,很想和他交个朋友,这含光是知道的,不过于思平未必能看得上他这个毛头小伙子,两人一直也不算熟稔,现在他要乘势做功夫,含光自然不会拒绝,她想了下,便道,“你们昨晚熬夜了吧?熬夜就不要开车了,打车过来吧,顺便把我房间的……”
嘱咐了刘德瑜一通,刘德瑜很高兴地应了,有几分狗腿地道,“含光,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含光笑道,“不就是提早几天说吗,有啥关系,你别想太多了。”
听到刘德瑜在电话那头欢呼了一声,她心情倒是渐渐地平复了——就像是又回到了现实生活里一样,找回了那种生活感。刘德瑜、宿舍、考试、熬夜复习……这些才是她现在生活的主旋律,而不是昨天那离谱的穿越、雷劈、刀伤还有扯淡的身世假说。一想到一直都对她很好的杨老师和李年,现在也相信了她是个不单纯的孤儿,她就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感。当然,为了遮掩她和于思平的秘密,这是必须的说法,并不是什么恶意的谎言,但这并不能减轻多少负疚感。
瞥了于思平一眼,她有点想责骂他,却又骂不出口——就算现在时光倒流到她刚穿越之前,明知会是这么个结果,她估计也不会任于思平重伤死在法门寺里,既然如此,今天的局面,她也有很重的责任。
算了,烦心的事懒得想了,含光在床上一坐,看看于思平又看看电视,忽然好奇起来:如果在这一世也遇到了他亲戚的话,于思平还会回去从前吗?
他虽然没谈过为什么会穿回来,但第一次过来的时候,额前有严重的伤势,都脑震荡了,第二次过来她不知道具体情况,第三次过来是受了刀伤,难道这个穿越是在他快死的那一刻,又或者是失血好多才能启发的?
如果这样的话,会有种现代才是归宿的感觉吧,含光想,就像是她一样,到了现代以后不想回去了,就很顺。想回去的于思平在现代虽然顺,但回了古代却是种种不顺……
他如果不想死的话,应该会放弃吧?
她不是很肯定地想着,却又摇了摇头——按于思平的性子,说不定即使是死也要回去。只是这一次在回去之前,不知又要准备几年了。说不定回去以后两人就真的不能相见——下次回去,可能会玩脱啊,毕竟第一次是脑震荡,第三次就差点要瘫痪了,如果不是遇到前世兄长的话……
越想,越觉得命这东西实在是说不准,好像冥冥间真有缘分在操纵着这一切,前世是兄长,这一世也还是给他提供了方便,起码是提供了一个很有震慑力的身份。
正思忖着此事时,刘德瑜已经到了,同来的还有桂思阳和刘景羽,她交代道,“我哥听说我们要来看于世叔,就说要送我们过来,他昨天考完一科,今天可以送我们。”
她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当然不方便打车,含光感激道,“多谢你了,刘大哥。”
刘景羽冲她点了点头,含笑道,“自己人客气什么——于世叔没事吧?”
只从他跟着刘德瑜改换称呼这点来看,他也是妥妥儿知道了两人的‘渊源’,含光瞅了刘德瑜一眼,刘德瑜低声歉疚道,“不好意思啊含光,我没忍住……”
含光如何能对她生气得起来?她道,“哎呀,不是说不可告人,就是毕竟也不知道真相……”
刘景羽、刘德瑜和桂思阳交换了几个眼色,都笑了,刘景羽轻松道,“放心吧,我们又哪会多问呢,这点分寸还是懂的。”
这个含光也还是相信的,毕竟都是大家子弟了,含光身世‘明摆着’有玄机、有**,关系不到,问得太多,于思平哪会吐露?倒是平白招人反感了。
因为护士进来换了药,于思平现在是真的又睡过去了。他背部受伤,趴着也难受,不如多睡点还少牵动肌肉,所以开的药都有轻微的镇定效果的。刘德瑜帮着含光把东西归置了一下,不免也问起过程,含光熟练地把谎话又说了一遍,三人都是紧蹙眉头,明显和杨老师等人想到一块去了。
刘德瑜最是心直口快,捅了捅桂思阳,“阳阳,我们高中时候那个车祸——”
桂思阳难得瞪了她一眼,刘德瑜一怔,立刻就反应过来,捂嘴对含光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含光还真没误会,只是很佩服人的联想能力,她道,“应该不至于吧,我平时一个人到处乱走,真有人要对付我,直接拿把刀捅过来么也就算了。”
刘景羽对当时的事也是所知甚详,他颔首道,“德瑜多心了,今次之事文章较大,但也可能是于世叔自己的恩怨,又或者真的是钱财露白而已,你们还是别想得太戏剧化了。”
刘德瑜乖乖地点了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桂思阳便问,“不是说刀伤比较严重,可能会伤到脊髓吗?现在手术结果还好?”
“主治医生非常优秀,”含光又想抽嘴角了,“所以人恢复得很好,脊髓没事,医生已经把他的档案转到普通外科了。”
刘德瑜好奇地抓起床头的病号表,“权——寅?啊!姓权啊?”
含光思忖着要不要透露于思平和那个权医师‘长得很像’呢,桂思阳已道,“权?不会是留在这边的吧,多数是巧合了。”
“什么意思啊。”她心中一动——看杨老师等人的表现,对权家不算是太了解,只知道一些基本的情况。现在多听点权家的情况也挺不错的。没准她们知道得更多呢。“我就知道权家好像在鲁国挺有名的。”
她立刻被科普了。
“那当然,权家自从权以信过去以后,兴旺发达,压根都不逊色于孙家多少,孙家军工业,权家就做工业、药业。他们家是制药行业的寡头般存在啊。”桂思阳对商业信息一直都是很敏锐的。“而且他们家的股份一直高度集中,所有继承人只能分享红利,支配权一律归家主,历代都是选任贤能,和那种嫡长继承一点也不一样,在鲁国,任何政客想要上台,都不可能绕开权家和孙家的支持。这个继承模式是上过杂志,被当作成功范例介绍的。”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道,“不过也难说这位不是权家人了,权家一样对秦国的市场有很大兴趣,他们和孙家一样,找准了合作伙伴,试探性地投资了一些项目,但还远没到大举进军秦国的地步……但如果在国内有项目的话,过来个把自己人监督一下,也很正常。”
“最近京城第三医院不就在投资一个新的实验室吗?”刘景羽对业内资讯很熟悉,他连参与八卦都是如此从容自如。“那就是引进鲁国技术的合作项目。”
京城第三医院就是救护车所在的医院,含光道,“那权家的系谱什么的,还分明吗,还是当时就是权以信——说起来他是谁?”
“哈哈,那是权宝印的亲弟弟。”桂思阳有点得意地赶快卖弄一下,“我们历史书上没写,你不知道,那也是个商业奇才,可以上教科书的——在鲁国那边,他的头像迄今都印在钞票上呢。他和他哥哥出名不合,他哥哥在位的时候就把他逼得在秦国呆不下去,就从东北出海去鲁国了。后来权宝印在任上去世,权家一夜倒台,和宜春票号一起在我们秦国消失得无影无踪,都没痕迹了。宜春票号改建成如今的皇家银行,只是没过几年,宜春票号的名头又被权以信挂了出来,到那时众人才知道,他在鲁国隐姓埋名也闯下了偌大的家业——现在鲁国规模最大的金融投资集团就是宜春系。嘿嘿,那以后他没活几年也就去世了,临死前还要坑哥哥一把——要知道,那时权家留在国内的遗族是倒了大霉了,以里通外国的罪名,被抄了一遍又一遍,家产全进了国库。”
含光不禁瞪大眼,“这事你们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桂思阳笑道,“我们家有宜春票号的干股呗——我小时候,我爹常带我去家族图书馆玩,那时候没什么人搭理我,我就看书。我们家有藏一些前人的笔记,里头记了好多以前的事情。”
含光立刻想问问许家、杨家的事,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她还在酝酿呢,刘德瑜已好奇道,“那权宝印的后人呢?以前只知道他上了历史书,肯定特厉害,倒不知道他死后,家人还这么惨的,难道真的就这样被抄绝了吗?再没留下传承?”
“权相嘛,又是那么铁血,这也是难免的。”桂思阳道,“不过当时他妻族好像是平国公许家吧,起码嫡系一支如果没去海外,也能受到许家一点荫庇,倒霉的可能多数都是一些分支了。那些笔记主要介意的都是一些局势变换的问题,没有记述这个,当时我们家因为权家忽然里通外国了,弄得非常被动,损失很惨重的。”
含光不禁瞥了于思平一眼,心里暗想着他一次次要回去,别是要救自己的小孩吧。这一眼看去,却是一怔。
——于思平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只是因为趴着,所以没人注意到而已,他正很专注地听着他们的议论,眼神清明冷澈,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听自己家的事。
两人的眼神在床边相遇,含光对他挑了挑眉毛,于思平撇开眼神没理她,居然却是兀自开口。
“不必猜了。”他的语气有些疲倦,“权家直系全走光了,留下来的都是炮灰。权宝印去世以前,真正要紧的人物就分作几次去了鲁国……没有他的配合,权以信根本不可能把大批白银运到鲁国去,嘿,他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会不为自己留条后路呢?”
话一出口,顿时震惊四座,刘景羽和桂思阳交换了几个眼色,惊讶中很快就浮现了丝丝了悟。
于思平的口气里,自然而然就带了一种淡淡的沧桑感,虽然没有一句话明说,但从他说话的语气来感觉,很容易就能猜到,他和权家,绝对关系匪浅。
——这都还是保守的了,要让含光来形容的话,就是于思平的心态和她现在很像,都有种老祖宗看血脉的感觉,亲切里,不免也带了几分淡淡的居高临下之感,这种感觉,绝对是装不出来的,只有经过的人,才能体会。
她看了看两个客人,又看了看还在懵懂八卦的刘德瑜,心里暗叹了一声。
得,看来她的新‘身世’,又卖出好几份拷贝了。




盛世反穿手札 120典型权季青
“我还是只能趴着吗?”于思平并没有沉默太久,而是迅速地转换了话题,自然地问向含光。“不能反个方向?”
“起码还要再过几天吧。”含光有点拿不准于思平的主意,可惜现在他这个该死的体位使得一切眼神交流都不可能了,她只能含糊地回答。“你不会是已经想要坐起来了吧。”
“我觉得我好得还是挺快的,起码也可以给我几个垫子,让我躺正了么。”于思平的不满,多少冲淡了诧异而紧张的气氛,他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了,咱们就这么说吧……诸位,有些话咱们也不必说得太透,不过,我的确是从海那面过来的。”
海那面过来,又熟悉权家,于思平肯定也是贵族出身,刘德瑜看了含光好几眼,含光想要还个震惊的表情,表示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不过她实在没办法演得这么逼真,只好木然以对。
“不过……到底是海外哪家的,这个就不大方便说了。”于思平淡淡地道,仿佛随着身份的暴露,他的语气里也自然而然,就多了几分颐指气使的气息。
虽然在座几人,除了含光以外,家里都算得上是有权有势,但现在这个社会,阶级尊卑已经淡化了不少,尤其是电视普及以后,平民也见多识广了,有钱人的那份优越感还真不是很严重。——起码这些只是有权,还没有钱的年轻人,都没有很重的威仪,除了良好的家教以外,和一般平民百姓的区别也不是很大。于思平话里这种久居人上自然而然养成的气质,他们还真未必具备,但却又很是熟悉,毕竟自己的长辈中,也有一些是真的有钱有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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