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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生存手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六炎白夜
屋里只剩下朝露和另外一名侍女,这下她胆子稍微大了一点,继续提出要求道:“我、我还要棉布搓澡巾…必须得是纯棉的…”
哎~~矫情到如此地步,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要唾弃自己了……也亏得这地方的侍女都和哑巴似的从不开口说话,否则她还真怀疑会被人骂个狗血淋头…
好在,她这些要求虽然麻烦了一点,却也不算过分,面无表情的侍女并未拒绝,而是极富行动力地送來了她指名的东西。
薄荷叶,纯棉布……她要这些,当然不是为了舒舒服服地搓个澡,而是想用这两样东西设计出一种能够抵抗迷.香的装备。
洗完更衣的时候,趁两名侍女不备,朝露将棉布和薄荷叶分别藏了一些在衣服里面,只等她们离去之后就可以实践她的新发明了。
“拜托拜托~可一定要成功啊……”
目送那放下香炉转身离开的侍女背影远去,她嘴里默默念叨着,然后咬牙使力将包裹着薄荷叶的湿润棉布搓成一小团,塞在了鼻孔里……好吧,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逊毙了,但为了能顺利逃走她也是决意豁出去了…
被洗澡水泡过一遍的薄荷叶效果沒那么好了,但加上纯棉布的阻隔作用,那熏香的气味也在到达呼吸系统之前就被过滤掉许多,她静下心來等了片刻,发现今天并未像平时那样很快就感觉到倦意,不由得心中窃喜,这样下去只要再过一会就能完全恢复过來了…
其实刚才的举动她也是孤注一掷,沒太多把握的,如果不是面对那些被训练成机器人一样的侍女,恐怕她提出索要薄荷叶的要求多半会被拒绝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有机会就要牢牢抓住,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啊?…
下定决心之后,朝露深吸一口气,虎躯一震,菊花一紧,一鼓作气地从床上挺了起來……“呼…”
尽管四肢依然有些不听使唤,但好歹能够行动了,她当机立断地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以振奋精神,然后脚步踉跄地向房门所在的方向走去。
“外面沒人,不会有人的…”
为了支撑这好不容易奋发起來的斗志,她只能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事实上根据这段时间观察得來的情况也的确如此,那些侍女并不常过來监视她,从屋里就能感觉到这座别院十分僻静,走廊上也很少传來有人经过脚步声。
此时此刻的朝露并不想顾虑太多,哪怕一出去就会被人逮住,她也要冒险尝试一下…
房门“咯吱”一声被她推开了,夜色之下,庭院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发出的细碎轻响,挑动着她片刻也不敢放松的反射神经……
跑……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一个字,让她当即做出反应,从最开始的脚步虚浮到跑出庭院时堪比百米赛跑的速度,她拼了命地向前跑去。
然而,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顺利,顺利得出人意料,也顺利得无比蹊跷。
已经被出逃成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朝露并未意识到就与她相距不远的树林暗处,正有一个人如影随形地跟着她,直到她跑得气喘吁吁再也迈不动脚步地停下來时,那人也及时驻足,无声无息地站在了遮蔽月光的树影之下。
“丫的,姑奶奶终于逃出來了……”
朝露一手抵在膝盖支撑身体,一手抚在胸口给自己顺气,突然感觉到脚底疼痛无比,疑惑地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她从房间里跑出來的时候连鞋子也沒穿…可怜她白嫩嫩的小脚丫被沿途的碎石枯木划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牺牲大了点,但是值得…”
她强颜欢笑地抬起一只脚丫揉了揉划伤的地方,登时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行,这里还不安全。”几经磨难之后锻炼出來的危机意识让她迅速冷静下來,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继续前行,只盼能在那些侍女发现她不见了之前跑得更远一些。
可她还沒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來一阵清晰可闻的脚步声,比起她深一脚浅一脚的狼狈,那脚步声平缓而稳健,即便只保持这样的速度,也足够后來居上地追到她了……
猛然意识到这是有人追过來了,朝露心脏剧烈跳动,当即冒出了一层冷汗,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只有竭尽所能地加快步伐与那人拉开距离,同时寄希望于这黑漆漆的环境,但愿对方还沒有发现她。
“不要过來……不要过來……”已经到达极限了,她真的跑不动了,只能像竞走一样别扭地迈开脚步,不用想也知道她此时的姿势极其滑稽。
然而身后那人就像故意和她做猫捉老鼠的游戏似的,既不一下子追上來,也绝不耽搁分毫,而是始终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甩也甩不掉。
明明是春末夏初的潮热天气,可她还是觉得后背发冷,恐惧像蛇一样蔓延至全身,压迫着呼吸,麻痹着神经,最后,浇灭她所有的希望……
突然间脚下一滑,朝露整个人失去重心地向前倒去,趴倒在草丛中,啃了一嘴泥巴。
舌尖苦涩的滋味伴随着绝望的心情让她浑身颤抖地继续爬行,深怕因这片刻的耽误而被那人追上來。
“悉悉索索。”
鞋底踩踏草丛的声音在咫尺之遥的地方响起,让朝露整个人为之一震,攀爬向前的手臂也僵在了半空中。
完了……
她呆呆地愣在原地,听天由命地等待那脚步声停在背后。
“朝露。”
轻柔悦耳的音色划破夜色,无比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难道,你就这么不顾一切地想要离开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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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生存手册 第59章:撕破伪装
“难道,你就这么不顾一切地想要离开我身边?”
明明是这般温柔动听的声音,却让朝露感到一股透心凉的冰寒。
她一点一点地回过头去,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那人熟悉的身影,还有和记忆中如出一辙的灿烂微笑……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再三确认了眼前的景象并非幻觉之后,她魔怔了一般轻呢出声。
听到她的问话,御非篱嘴角弯成一道柔和的弧度,淡淡地说道:“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呢?”
“我不相信………”朝露捂住眼睛,头脑陷入极度的混乱,无论如何也不敢面对这样的现实。
“其实,你本应该更加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厢情愿的憧憬中,而我,亦可以继续为你延续这个美梦,但是……”御非篱俊美无暇的脸上挂着她十分熟悉的笑容,可掩藏在微笑底下的眼神,却冷酷得教人害怕,“谁让你按捺不住,非要纠结于一个所谓的真相的呢?”
“什么真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朝露痛苦地抱住头,拼命躲闪着,不去看眼前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御非篱。
御非篱轻声一笑,语气中透出几许轻蔑,目光如冰地看向朝露,让她更加不知所措起來,“你知不知道,我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自己的东西被他人触碰…”言及此处,御非篱双手捧住朝露的脸颊带着粗鲁的力道向上托起……“所以,让我们两个都忘却那样的事实不是很好么?”
“我听不懂……”她惊恐地摇着头,下巴被御非篱捏得生疼。
“那两个男人不是全部告诉你了么?”御非篱微笑着眨了眨眼睛,可与神态上的平心静气截然相反,他捧着朝露脸颊的手掌却毫不留情地加大了力道,“你相信他们,并且对我产生了怀疑。”
此言一出,朝露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三年前,”御非篱声音很轻,犹如梦魇一般渗透在幽幽夜色之中,“我还记得,那天是上元节……”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御非篱自始至终都面带着笑意,毫无温度的笑意。
“你大概还不知道,那场所谓的街头巧遇也不过是我特意安排的桥段罢了~”御非篱猛地一松手,让朝露失去重心再次跪倒在地,“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女人还真是傻得离谱,居然对刚刚认识的人说什么‘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种不找边际的疯话……”
听到御非篱毫不掩饰的嘲笑,朝露忽的一怔。
“但是很奇怪,”御非篱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停顿了几秒,“我竟然耐下性子听你讲完了那些疯话,甚至……我觉得非常有意思~”
不等朝露反应过來,御非篱就眸光一寒,冷若冰霜地说道:“当然了,也只是局限于有意思,仅此而已。”
这些伤人话语就像一把把利刃,直直戳进朝露的心脏,让她疼得快要支撑不下去。
“从那以后,我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听你说那些疯言疯语了,”御非篱笑容愉悦,用观赏一只名贵宠物一般居高临下的目光打量着朝露,“所以,在过去三年里,我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在暗中观察你的动向,”说到这里,御非篱再次靠近朝露,黑漆漆的瞳孔仿佛能将人的灵魂也吸收进去,“而你亦不曾让我失望,一次又一次地打乱我的布局,然后自以为是地拯救那些已经失去价值的蠢货。”
“别说了…别说了…”朝露无法接受地捂住耳朵,不想面对变成这样的御非篱。
谁知,她刚抬起手來就被御非篱狠狠扯开,无视她的恐惧和错愕,御非篱脸上的笑容在顷刻间荡然无存,“怎么不听了,我还沒有说完呢。”
彻底撕破微笑的假面具,御非篱的眼神有如千年不化的坚冰,“有多少次我都忍不住想要提醒你,多管闲事很容易把自己也搭进去的,懂么?”
“……”朝露无言以对,御非篱描述的这些事情她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沒有,但即便是这样,她依然觉得很难过,很无助。
“你毫无自觉地身处我的计划之中,就像其他那些棋子一样,脆弱得令人发笑,”御非篱抚着额头,真的哈哈大笑了起來,“我曾有如此之多的机会置你于死地,可每到那种时候,我又会控制不住地想,要是失去你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小玩物,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变得更加枯燥无味呢?”
比之前所有话语加起來还要伤人一百倍的言论终于被御非篱说了出來,朝露整个人都懵住了,傻傻地坐在地上,如同行尸走肉。
“于是,我不止一次地对你手下留情,直到今天。”
御非篱微笑的时候可以极致温柔,然而一旦收起笑容,却也可以冷酷得让人心惊胆寒。
“所以说,女人总是容易被甜蜜的假象哄骗,也愿意相信那些看上去很美好,却根本不切实际的东西~”御非篱轻声叹息着,冰凉的指尖停留在朝露脸颊上,描绘出她此刻悲伤而狼狈的轮廓,“我以前对你温柔,你就愿意留在我身边……而现在,是不是觉得后悔了?”
“我沒有……”朝露艰难地张了张口,很多话憋在嗓子眼里,可努力了很久却只吐出來这三个字。
“知道我为什么从來不碰你么?”御非篱扬唇一笑,飞速转移了话題。
朝露愣了愣,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御非篱危险地眯起眼睛,目光寸寸森冷,“你很脏啊。”
“?…”
猝不及防收到这样的评价,朝露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茫茫然地仰着脖子,像溺水窒息的人一样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如果你像刚开始一样乖乖地呆在我身边,我或许可以试着淡忘这一点,”御非篱单手撑着下颔,看向朝露的眼神带着直白的挑逗意味,“然而,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那几个男人,让我难得下定的决心,也跟着随之破灭了。”
朝露心里清楚,御非篱所指的一定是辰曜和君无夜,可是……且不论她失忆的事情是否属实,但要说到招惹,也明明是他们先欺负自己的吧?…
“朝露,”一改之前冷淡的态度,御非篱看向她的眼神突然柔软了下來,“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像如此待你。”
“你疯了…”情急之下,朝露沒过脑子想就直接脱口而出,“你真的疯了…快停止那些伤人伤己的行为吧…否则……否则……”几经犹豫之后,还是将一句“会自取灭亡”咽了回去。
“否则如何?”
御非篱并不打算放过她,而是不依不饶地靠了过來,但是很快,他就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轻言慢语地说道:“放心吧,我沒你想象的这么脆弱,这条命我还得留着呢~”
“……别让我对你彻底死心。”勉强平复下心绪,朝露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來,目光紧紧追随着御非篱,不再逃避,也沒有任何犹豫。
然而,听到她鼓起全部勇气说出來的这句话,御非篱的表情沒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嘴角始终挂着那一抹凉薄的笑意。
“你笑什么?…”朝露勃然大怒地喊叫起來,在接连受到这么多的打击之后,她已经沒有办法保持理智了。
“笑你天真啊~”不同于情绪激动的朝露,御非篱从來都是一副悠然淡定的姿态,永远不会将自己真正的心情外露……“你以为,从这里跑出去以后就会生活得比较好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朝露不知所措地呆住了。
御非篱轻描淡写地看了朝露一眼,仿佛在诉说一件与他自身毫无关系的事情,“凭你现在的能力,身处战乱之中连自保都做不到,又能去到哪里呢?”
战乱?……
这个本不应该出现的词汇让朝露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不假思索地追问出声:“怎么会这样?之前还好好的啊…”
“嗯~要打仗了哦……”说到这样残酷而不祥的话題,御非篱的语气不仅沒有丝毫凝重,反而出人意料地轻快起來,“那些过惯了安逸日子的家伙们,终于不安分起來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御非篱如同隔岸观火一般轻飘飘的评论之后,朝露本就极度不安的心情越发恐慌了起來,刹那间,只觉得眼前这人好陌生,好可怕……
敏锐地察觉到朝露想要后退,御非篱微微一笑,一抬手就将她拽了回來……“乖,就像以前一样不好吗?”依然是记忆中那好听的声音,温柔到极点的语气,但是,却带着绝不容许反抗的霸道和强势,给人窒息一般的压迫感。
已经怕得失去抵抗能力的朝露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御非篱拦腰抱了起來,然后听到一句更让她心惊肉跳的话。
“我一无所有,于是看到什么我都想要。”
御非篱声音很轻,但一字一句说得异常清晰,“我讨厌随波逐流的感觉,所以你也好,这天下也罢,我想要的时候,就必须牢牢抓住手里,任何人也不得觊觎……”猛一停顿,眼神骤然冷却……“但是,等我不想要了的时候,那也只能由我亲手來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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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生存手册 第60章:弃暗投明
五月的凛都,本该是阳光明媚的好时节,却因城内城外两方对峙的军队而变成了另外一幅景象……
皇太子侯承允率军十万兵临城下,而另一边,瑞王候奕只有区区八千亲兵守卫城门,双方兵力之悬殊一目了然。
一干将领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可瑞王本人却气定神闲地坐在院子里喝茶,仿佛根本听不见城外磨刀霍霍的喊杀声。
“王爷……都什么时候了,您竟然还在这里睡觉?…”督军许辽再也沉不住气了,前些日子派去漓国和边关请援军的人至今都沒有回來,再这样下去城门必然失守。
被许辽的一声喊震醒,靠在躺椅上午睡的候奕懒洋洋地抬了抬眼帘,不紧不慢地说道:“许督军勿要着急,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时机未到,谁胜谁负还尚未可知~”
“……”
要是心理承受力再差点,估计这位督军得气得当场吐血。
“唔~现在什么时辰了?”候奕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來。
“……快到酉时了。”许辽眉角一跳,强压下满腔的怨气回答道。
候奕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衣袍,在一旁桌上的果盘里随手捏了颗葡萄塞进嘴里,笑容满面地瞥了许辽一眼,道:“督军请放心,本王此番定不辜负尔等期望。”
“王爷……”
许辽欲言又止地迟疑良久,似乎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但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一般郑重地抬起头來,用军人特有的洪亮嗓音和坚毅果决的态度说道:“微臣以为,您既已决意对抗那对昏庸无能的父子,就是时候舍弃王爷的身份,自立为皇了…王……不,陛下…微臣许辽自愿追随,纵是肝脑涂地也绝不回头…”
听到属下表决心的话语,候奕沉默了几秒,一改之前懒散的态度,同样郑重地拍了拍许辽的肩膀。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急急忙忙地跑了过來……“王爷,人已经带回來了…”
“很好~”候奕将视线从许辽身上移开,嘴角微微上扬,“这就领他过來吧。”
“是…”
士兵得令,转身小跑了出去。
不多时,两名全副武装的亲兵押着一个衣袍染血的年轻公子走了过來,许辽定睛看去,登时大吃了一惊,被带上來的那人正是当朝丞相之子:凤吟…
“看來,你最近过得不怎么样啊?”候奕面带微笑,将一身狼狈的凤吟上下打量了一番。
“……”
凤吟沉默不语,也许是因为愧疚,他并不曾抬头回应候奕的注视。
“你应该很清楚,”候奕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凤吟的表情变化,语气十分平静,“曦国上下,除了我这里,谁也保不了你了。”
“我知道。”凤吟心情复杂地咬紧牙关,被血渍遍布的衣襟挂在他瘦削的身子上,被风吹得飘摇不定,像极了一面染红的旗帜。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候奕笑着点了点头,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香茶,“如果我沒猜错的话,你应该有什么把柄掌握在侯承允的手里。”
凤吟目光一滞,双手猛然收紧,攥成了拳头。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急着回答,还是让我自己來猜吧~”候奕放下茶杯,指尖有规律地叩击着桌面,“庆功宴上,刺杀我皇兄的女刺客所使用的暗器乃是我特意为府中的高级侍卫定制的七星镖,通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流传出去的,除非……”
言及此处候奕截住话头,捕捉到凤吟眼中稍纵即逝的慌张,才一派悠然地继续说道:“是凌波,沒错吧?”
候奕话音刚落,凤吟就“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脚下,一拳砸向地面,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凌波对您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第一次这般低声下气地求人,凤吟既羞愤又难堪,却任凭候奕如何搀扶都不肯起身,“求您……救救凌波吧…”
“哎~”
尽管受了重伤,可一身内力依然深厚旁人压根也劝不住,凤吟神情肃穆地跪在地上,看样子候奕不答应他就不打算起來了,无奈之下,候奕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能够改改?我何曾说过要对凌波见死不救的话了?”
凤吟惊喜地抬起头,激动得说不出话來。
“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有件事情要问你……”
候奕收起笑容,神情渐渐严肃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侯承允带來的副将,都有哪些人?”
……
……
与此同时,凛都城西刺史府。
一众家丁紧张兮兮地守在大门前,对面站着的黑衣少年满身煞气,摆明了一副寻仇踢馆的架势让人不寒而栗。
“我、我们御大人抱恙在身,不便见客,公子还是请回吧…”管家大着胆子走上前去,诚心诚意地想劝走这煞星。
哪料,这少年不但不走,反而态度傲慢地一挑眉,冷声道:“小爷今天走正门也是给你们御大人面子,不然就凭这区区院墙又能奈我何?少废话,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
此言一出,本來就如临大敌的家丁们皆是脸色突变,越发心惊胆战起來。
然而,就在这双方僵持不下之时,突然听见一个稍稍带了些许讥诮意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來……“许久不变,你这暴脾气还是一点都沒变啊。”
一下子就听出了來者何人,被这群烦人的家丁弄得心情极度不爽的辰曜立时表情不善地转过身去,“哼,你不也是一样的讨人厌。”
众家丁循声望去,只见一位手拿折扇、气质高贵的锦衣公子从街对面信步走了过來,隔着一段距离停在辰曜身后,神情冷淡地说道:“你不在朝露身边呆着好好保护她,跑到这里來闹什么?”
辰曜额角青筋一跳,当场就想骂人了,这土豪富二代除了站旁边挑三拣四,指挥别人之外还能派什么用场?好心好意给他几分脸面,还真当自己是大爷了…
“在下苍州御风弦,特來拜会你们大人,可否代为通传一声?”完全无视了辰曜的愤怒,御风弦态度从容地向前走了几步。
“您就是苍州御府的家主,风弦公子?…”管家万分惊讶地询问道。
“……正是在下。”御风弦微微颔首,像往常一样,他待人处事的态度纵然彬彬有礼,却仍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管家面带犹豫,很显然在御风弦这样身份非同一般的人物面前,他是不敢直言不讳下出逐客令……
突然,一个紫衣女子的身影从大门走了出來,带着妖娆的笑意驻足在众人后方。
辰曜神情复杂地挑了挑眉,再怎么说也为同一个组织效力了多年,沒可能认不出來,眼前这女人,正是前影阁七煞之一:阴铃花。
“我家主人偶感风寒,现已卧病在床,实在不方便接待两位,还请公子谅解。”阴铃花着一身绣蝶紫纱长裙,环佩叮当,乍一看去竟沒有半分江湖儿女的粗放豪爽,反而像是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令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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