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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数百艘满载兵马的船只,也沿着四通八达的河道,在炮船开道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地进入了庐州南侧的巢湖。
庐州是东玥最重要的军事要塞,往后两百余里就是金陵和淮南,占据后便直逼江南内腹苏杭一带,一马平川近乎无险可守。
宋暨临死前,留给东部四王唯一的遗产辽西军,大半驻扎在这里,也是整个东玥唯一一块难啃的骨头。
辽西军是大玥的主力军,常年在幽云之地对阵北齐右亲王,从兵员素质到铠甲军械不输西凉军半分,作为长安直辖的兵马,待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放在平原上正面对冲,西凉军和辽西军胜算难分,而辽西军守城、西凉军攻城的话,西凉军基本上打不下来,不然北齐就不会挡在关外这么多年,这也是东部四王到现在还死撑的依仗。
不过,西凉军拥有了火炮这种攻防大杀器,在军队素质相当的情况下,敌无我有,彻底让五五开的战力拉成的十零开,正因为辽西军战力强横,才更明白这场仗不可能打赢了。
三月初三,庐州上空阴云密布,大地之上气氛肃杀。
许不令骑着追风马,来到庐州城三里开外,站在一座山丘上,和众将领眺望及远处的庐州城墙。
庐州城外,箭楼林立,墙垛战壕把大地变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身着精良铠甲的辽西军军士,在城墙内外严阵以待。
城门楼上,吴王宋思明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
主帅王承海手按帅剑,目光冷冽,注视着望不到尽头的黑色潮水压向城墙,脸上没有丝毫怯战,只有为将者该有的冷静和淡漠。
王承海寒门出身,一步步爬到辽西大都督的位置,是宋暨的死忠,这点从宋暨把其父母妻儿送还,让他自行决定去留就能看出来。
大玥满朝文武,总有几个对宋氏忠心耿耿的臣子,忠心到愿意搭上全族性命为宋氏慷慨赴死的地步,这可能是愚忠,但没人能改变这些人‘忠军报国’的信念,王承海便是这样的人。
其实当年大将军许烈,也是这样的,位极人臣功高震主都没反,为的还不是报答当年,被孝宗皇帝赏识、从一介屠户变成王侯的恩情。
王承海的身侧,除开严阵以待的辽西军将士,还有密密麻麻的百姓,男女老少皆有,被绑着手脚,用绳索穿在一起,绑在城墙上,哭嚎声压过了两军对垒的人马嘈杂。
萧庭和萧墨等十几名萧家长辈,被双手反绑,站在王承海身侧,不停地在破口大骂,却听不清声音。
城外已经列阵的西凉军将士,瞧见此景,同样破口大骂,骂辽西军不是东西,枉为男儿。
辽西军集体沉默不言,只是握着手中的弓弩刀枪,等待着主帅的一声令下。
他们心中或许有愧疚,但职业军人就是如此,只服从主帅命令,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一声令下同样义无反顾,如果没有这种冷漠到残忍的战斗意志,怎么配成为大玥的主力军团。
王承海可能也不想这样,但他为了宋氏,想要守住庐州,必须这么做。
只有这样,才能限制住西凉军无坚不摧的火炮,只有和西凉军正面攻防,他麾下的军队才能保证庐州不失。
陈思凝站在许不令身侧,瞧见这场景,肺都快气炸了,怒骂道:
“都是中原人,岂能以妇孺为挡箭牌?番邦蛮族才会干这种事,他们要不要脸?”
许不令周边的将领都在骂,萧绮和萧湘儿强行跟了过来,站在护卫后方,脸上的怒意不加掩饰,萧湘儿指着城墙的方向,怒声道:
“宋思明,王承海!你们敢动我萧家族人,我屠尽尔等全族!”
声音很大,但远在几里外的城墙,显然听不见。
萧绮紧紧攥着手,保持着该有的镇定,她等待了许久,等待到西凉军已经蓄势待发,随时能擂鼓攻城的地步,庐州城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杨尊义来到许不令身旁,眉头紧锁,询问道:
“世子殿下,对面要死守,怎么办?”
萧绮咬了咬牙,开口道:
“行军打仗,没有不死人的,东部四王行不义之举,我军无可奈何,事后骂名我萧家背,用火炮攻城,无需多虑。”
萧湘儿脸色一变,焦急道:“庭儿和二伯在城墙上,岂能用火炮攻城?”
萧绮冷着脸:“三军将士能死,我萧家人就不能死?战场之上岂能有妇人之仁……”
许不令抬起手来,制止了两姐妹的争吵,思索了下,轻驾马腹,朝着庐州城走去。
“相公!”
萧绮一急,连忙想劝阻,却被陈思凝拦了下来。
毕竟许不令只要不走到城墙底下,凭借超凡武艺,没人能伤他。
阴风猎猎,庐州城内外气氛压抑到极致。
两军数万将士的注视下,许不令单人一马,走出了西凉军大阵,缓步来到了庐州城墙一箭之地外。
“许不令,你个孬种,放炮打啊!来都来了,还在城外磨磨蹭蹭,还指望他们把爷放了不成。我都能看明白的局势,你个榆木脑袋难不成看不出来?”
城墙之上,萧庭气急败坏破口大骂的声音总算能听清了,时不时还向王承海和宋思明那边吐口唾沫。
萧墨等萧家老人,在来庐州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有去无回,朝代更替哪有不死人的,萧家横跨三朝,见多了这种狗急跳墙的事情,只要萧家人没死绝,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城墙上的百姓,显然知道要面临什么,有哭嚎有哀求,但在两军对垒之间,声音渺小得可怜。
许不令骑乘大黑马,在一箭之地外停下,脸色冷漠,看向上方的王承海、宋思明、和众多辽西军将士,冷声道:
“我许不令,今天过来,不是和你们谈判的,只是来告诉你们一件事。”
声若洪钟、远传两军阵营。
王承海眼神冷冽,不为所动,城墙上的守军,听得清清楚楚,也是沉默不言。
宋思明眼中恨意滔天,大骂道:
“许不令,你这乱臣贼子,以下犯上,行谋国篡位之举,我宋氏即便只剩一兵一卒,也不会让你得逞。”
“谋国篡位又如何?”
许不令骑在追风马上,扫视巍峨城墙上方密密麻麻的辽西军:
“你们拦不住,没人拦得住我。天下间,没有我不敢杀的人,没有我不能杀的人。攻城前过来,只是告诉你们一声,我攻庐州,是为平四王叛乱,让大玥重新一统,免去天下万万百姓战乱之苦。城墙上的百姓同样是百姓,今天若是死在这里,账算在辽西军身上,事后我为他们报仇。”
许不令马缓行,冷冽眼神扫过上面的一个个军卒:
“辽西军是朝廷主力军,所有兵员长安皆有记载,可能有缺的,但九乘九都在,其中包括了尔等的籍贯、家小、父母妻儿可还健在。你们若是不信,我随便给你们说来听听。”
许不令从怀里,取出一张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纸:
“辽西军,幽州守备军,武烈营,伍长陈平,幽州固安县陈家村人,父陈五郎,母王氏,兄陈安,子陈大牛。
伍卒王富贵,辽西建平县山头乡人,父王继才,母赵氏,弟王多宝……”
满城阴云之下,洪亮嗓音远传城头。
许不令字句清晰念完纸张上所有的名字后,收起了信纸:
“以老幼妇孺为挡箭牌,这个头不能开,为给后世警醒,今天城上百姓若枉死,辽西军二十万人,连同父、母、兄弟、子女,我会派人挨个登门缉拿,直到杀绝为止,无论纸上的人,今天有没有站在城墙上。”
城墙上的守军,依旧鸦雀无声。
王承海紧紧攥着剑柄,直视许不令的双眼:
“你以为本将怕你?!”
许不令没有再理会城墙上的目光,从马侧取下弓箭,开弓搭箭亮如满月,箭如流星,直接射向王承海旁边的萧庭。
“庭儿!”
“许不令!”
两声急呼从后方西凉军大营传来,悲伤而震惊。
箭矢直指萧庭咽喉,连萧墨都目露错愕。
不过,宋思明身后的护卫,可能是怕人质死了失去依仗,还是抬手抓住了飞来的箭矢。
萧庭同样满脸震惊,毕竟许不令这箭是真冲着他胸口来的,他破口大骂道:
“你他娘真射啊!好歹让我说两句遗言,老子不是人啦,你这没良心的……”
许不令头也没回,骑着马走向西凉军大营。
走到一半,便抬起了右手,又猛地挥下。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响,从西凉军大阵中传出,吞城火蟒,击中了庐州城的城墙,碎石飞溅,人马皆惊。
城头之上,寂寂无声许久的数万辽西军,被这震耳欲聋的炮声,压垮了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四处响起嘈杂混乱和监军的呵斥。
辽西军是大玥主力军,畏惧火炮的威力,但并不畏死,哪怕硬抗火炮的轰击,明知必败,也不是不能打到最后。
但辽西军战斗意志再强,也终究是人,有家有业有父母妻儿,自己可以悍不畏死,但不能不顾及家小生死,或许王承海等人可以,但大部分肯定不行。
他们听到了许不令的言语,而许不令说的也不是假话,今天他们敢这么守,许不令真会将辽西军斩草除根,以免后世效仿。
许不令也不想那么做,但大势之下,所有人都只有不进则死一个选择,为将者不能有妇人之仁,说的不是为将者要残忍,而是应该用最冷血的方式分析局势做出决策,才能避免更大的伤亡。
轰轰轰——
又是几声炮响。
城头之上混乱起来,被点名的武烈营军卒,不顾命令,强行给周边的百姓松绑。
不少将领跑到王承海面前,请求把百姓放了,因为许不令不在意这些人生死,只想取天下,继续把百姓放在城头上,只会增加自己军卒的心理压力,还不如放开手脚堂堂正正打一场。
可堂堂正正打一仗,面对城外坐拥数百门火炮的西凉军,辽西军毫无胜算,只是死的壮烈些罢了。
辽西军大都督王承海,始终握着剑柄,一言不发,死死盯着那道远去的背影。
身边越来越乱,一发炮弹砸在城楼之上,吴王宋思明被护卫强行拖离了城墙。
王承海纹丝不动,想要发号施令,挽回局势。
可许不令只要敢开炮,他就已经必败,还能怎么挽回?
轰轰轰——
不过几轮炮击,辽西军便从内部开始混乱,没有上级命令,军卒在伍长的默许下,砍断了绑缚百姓的绳索,甚至有人反骂西凉军和许不令不是东西,可这声响,在混乱的城头上显然传不出多远。
杨尊义下令打了几炮城墙后,眼见守军自乱阵脚,下令从水门开始强攻。
而这一战,也宣告了大玥宋氏,在天下间最后的一股力量,彻底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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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写打仗了……





世子很凶 第八章 萧大忽悠
狼烟席卷大地,城墙内外化为火海。
庐州城南,攻防血战从黄昏持续到半夜,在辽西军自乱阵脚的情况,庐州即便有固若金汤的城防为依仗,还是在短时间内从各处开始崩溃瓦解。
许不令亲自陷阵,率领步卒强行登城,在城墙上杀出了一条血路,直至抵达王承海所在的城门楼。
王承海知道败局以定,却未退走,带着‘舍生取义’的决然,拔剑杀向了冲上城头的许不令。
结果也得偿所愿,王承海的人头,出现在了城门楼顶端,许不令的手上,万千将士的眼前。
接下来便是兵败如山倒,群龙无首的辽西军早已没了战意,降的降、突围的突围,在城门破开之后,正式宣告东玥最坚固的一道壁垒就此易主。
西凉军开炮后,宋思明知道大势已去,本想和为大玥宋氏殉葬,却被护卫强行带走,从东门突围逃亡金陵,而一同被带走的,还有已近失去盾牌作用的萧家族人。
许不令斩杀王承海后,发现这个情况,当即带着一千轻骑绕过庐州城,往金陵方向追杀。
明月悬空,庐州大地到处是浑身染血的散兵游勇,马蹄轰鸣震颤大地,杀气腾腾的西凉铁骑,如一把利剑刺入东南方的平原。
许不令身着黑袍,手持长槊,身上染了不知多少人的血,目光死死锁住前方的扬起的尘土,吴王宋思明的亲兵队伍就在眼前。
陈思凝走在身侧,圆月弯刀提在手中,同样浑身染血。半步宗师的武艺虽然放在武魁之前不太够格,但战阵之中绝对是杀力无双的悍将,杀人如割草的场面,把周边的西凉军都吓了一跳,稍稍保持了点距离。
“驾——”
许不令骑得追风马,速度快出寻常战马太多,眼见掩护吴王突围的亲兵不过数百人,当即猛夹马腹冲了出去。
陈思凝过来骑着满枝的马匹,跟在背后寸步不离,两人用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便追到了宋思明突围队伍的背后。
许不令从马侧取下强弓,抬手一箭,便射落了队伍后方奔逃的一名护卫,怒声道:
“宋思明,你无路可逃!”
前方的队伍里,吴王宋思明坐在马车之上,眼见许不令追了上来,眼中并未任何畏惧,而是近乎癫狂的趋势着手下护卫:
“他就两个人,过去杀啊!快!”
周边的王府护卫,都是武艺超绝的高手,但也正因为是高手,才明白后面单枪匹马追上来的杀神有多恐怖。
护卫并未领命,依旧强行护送马车,朝金陵城方向逃遁。
许不令面对数百人的队伍,没有丝毫停步,让陈思凝在后方跟随,提着长槊便冲入了逃遁的队伍中,槊锋在月色下急舞,所遇者无论人马皆四分五裂,势不可挡无一合之将。
“啊——”
“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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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护卫悍不畏死的阻挡,就如同螳臂当车的蝼蚁,看起来血性十足,但在绝对的力量碾压面前,只剩下悲壮和凄凉。
许不令早已经杀红了眼,一路风卷残云,没有丝毫留手和怜悯,沿途留下满地断肢残甲。
陈思凝托着鞭尾刀,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蝎,信手勾取着一条条性命。
“快送王爷走!”
“啊——”
混乱持续不过稍许,许不令便已经冲到了吴王的车架前,刚刚跃起,手中长槊悍然砸下。
周边几名护卫飞身阻挡,却在锐利无双的槊锋下化为碎肉,砸在华美车架之上。
而吴王宋思明,身患顽疾根本难以站起,只是死死盯着许不令,直至槊锋劈在头顶上,血光飞溅,瘦骨嶙峋的身躯一分为二。
“王爷!”
“你大胆——”
无助的呵斥声从四处传来,有的护卫近乎癫狂的冲向许不令,也有清醒的四散而逃。西凉军也从后面赶了上来,开始围捕追杀。
许不令随手斩杀了几名护卫后,拦住了想要追杀的陈思凝,转身跑到了一匹战马之前。
战马上的骑士已经被斩杀,尸体掉在地上,脚上依旧套着马镫,被受惊马匹在地上拖行。
马背后面,手脚被绑缚的萧家二伯,身上飞溅了不少血水,显然受了惊吓,不停左右扭头查看,瞧见许不令跑来,急忙道: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
“二伯勿慌!”
许不令快步跑到跟前,抬手把萧墨从马上解下来,又准备去救其他被绑在马上的萧家族人。
只是萧墨落地后,也顾不得混乱的战场,急忙拉住许不令,又惊又怒道:
“世子殿下,萧庭被人掳走了,方才突围的路上,有一蒙面人从路旁出现,击杀了携带萧庭的护卫,连人带马一起抢走,也不知逃去了哪里……”
许不令脚步一顿,眉头皱了起来:
“掳走?可是东部四王的人?”
萧墨连忙摆手:“绝对不是,宋思明以为你派高手救人,还派护卫前去追杀,肯定是其他势力的人。那人赤手空拳没有骑马,眨眼就从马队中把人掳走,绝对是江湖上的高手,只是老夫不了解这个,没认出是谁。”
陈思凝在旁边提防着流矢,听见这话回过头来,询问道:
“难不成是厉寒生他们?”
许不令觉得有可能,毕竟中原的宗师都快被他杀绝了,和他敌对又不属于东玥势力的,只有北齐的左清秋等人,左清秋总不能跑到这里来捣乱。能在这种场面下从吴王手上抢人的,估计只有打鹰楼的几个宗师了。
不过来人身份尚未确定,许不令也不能放松警惕,让西凉军把萧墨送往安全之地,又和陈思凝一道去解救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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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的战乱,让原本繁华的庐州城满街狼藉,虽然有小部分百姓遭受殃及陷入悲痛,但大半百姓还是走出了家门,欢天喜地迎接着朝廷兵马的到来。
百姓高兴,并非是觉得西凉军是救世主,而是他们知道,只要西凉军占据了这里,这场持续一年多的战乱,也将就此画上句号了。
四王叛乱虽然出师有名,但闹得东部流民遍地灾荒四起,明显不得民心,百姓可不管谁当皇帝,谁不抢抓壮丁、能让他们过上安稳日子,他们就听谁的。
而大将军许烈麾下的军队,早在甲子之前就来过一次,有定国安邦的事迹在前,庐州的百姓显然更相信西凉军一些。
西凉军进驻庐州之后,后方的辎重船队接踵而至,迅速开仓放粮、安抚民众,本就是朝廷的兵马,城内也没出现什么负隅顽抗的情况。
不过王承海以百姓为要挟,阻止许不令炮击城墙,明显坏了规矩,为了杀鸡儆猴防止其他城池效仿,杨尊义还是下令抓住了庐州所有的东玥高级将领、幕僚军师、城内官吏,以及其家中成年男丁,在庐州城外斩首示众,两千多颗人头堆成了京观。
这么杀肯定有杀错的,但不这么杀,总有心怀侥幸之辈,觉得耍了小聪明还能蒙混过关逃过一劫。必须让所有人知道‘欺君子’的代价,他们才不敢铤而走险当小人。
许不令从城外折返,已经到了凌晨,府兵在庐州城外连夜修补着攻势,负责攻城的西凉军特许了三天假,在城内休息,将领则收集战士遗骸,确认身份在城外修建墓园厚葬。
原本王承海指挥调度的将军府,已经变成了西凉军的大本营,杨尊义和诸多将领在一起,商讨着下一步攻打淮南和金陵的计划。
许不令骑着马来到帅府外,直接和陈思凝一起来到了后宅。
萧绮和萧湘儿担忧族人安危,根本就不肯回后方待着,此时仍然心急如焚的在后宅游廊里踱步,宁清夜则在身旁站着,不停的安慰。
瞧见许不令和陈思凝从外面回来,浑身都是血迹,萧湘儿眸子里的心急如焚暂且压下,跑到跟前拉住许不令的手:
“许不令,你没受伤吧?”
许不令把随身兵刃递给清夜,摇头道:
“我没事儿,就是累了些。”
萧绮站在身侧,天生性格冷静,脸色并没有露出太多神色,只是平静询问:
“庭儿他们可追回来了?”
许不令有点不太好开口,想了想才道:
“二伯他们追回来了,除了受了些皮外小伤,性命无忧。只是听萧二伯说,萧庭在突围的时候,被不知名的人掳走,目前不明底细,正在派人巡查。”
“掳走?”
萧绮眉头一皱,有些莫名其妙。
萧湘儿见许不令安然无恙,杏眸里放心了些,继而又涌现出恼火,抬手就在许不令胸口拍了下:
“你个混蛋,谁让你用箭射萧庭的?他是我亲侄子,也是你亲侄子,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儿?”
在城外对着萧庭放箭,明显震惊了双方的所有人,毕竟都知道许不令和萧庭的关系,往日还是交情不错的同窗,被炮火误伤也罢,哪有当着敌人的面亲手直接杀的。
不过,许不令对于这个,心里则是有点委屈,摇头道:
“宝宝,我不冷血一点,王承海他们就不会怕,得让他们知道用人质要挟没用,才有机会把萧庭他们救下来,如果稍有妥协,后果只会更严重。”
萧湘儿抬手又拍了下:“你可以射手脚呀,直接对着胸口射,如果他们不拦,萧庭就真死了,你……”
萧绮要冷静的,在大局之上也清醒的多,摇头道:
“人质活着才有用,死了反而没依仗,他们肯定会拦,射手脚他们就知道许不令有所顾忌,那仗就打不成了。清夜,你先送湘儿回房休息,许不令厮杀一夜,也累了。”
萧湘儿其实也知道是非,说这些恼骚话,也只是和情侣发泄心里的惊慌失措罢了。她抿了抿嘴,不再多言,凑上前在许不令脸上亲了口,才跟着宁清夜一起回房。
许不令确实挺累,但萧庭的消息没确定,根本睡不着,和萧绮并肩前往房间换血衣,见陈思凝还跟着,他柔声道:
“陈姑娘,今天辛苦了,你去休息吧。”
陈思凝打了一晚上,身体不可能不疲惫,当下也没逞强,抬手说了声:“好,有事随时叫我”后,便转身随便找了个房间。
许不令在房间里换了干净衣裳,本想陪萧绮一起去看望萧家族人,可萧绮知道许不令身体的疲惫,并没有去,而是拉着许不令在屋里的小榻上坐下,抬手揉着肩膀,柔声劝道:
“乱世之中,命如草芥,没有人是特殊的。我萧家儿女,从生下来就知道这个道理,该生则生,当死则死,苟且偷生除了拖累家人,什么都换不来。萧庭虽然不着调,但心里懂大道理,今天即便死在外面,也是命数如此,湘儿和萧庭都不会怪你,你尽力了,没必要把担子压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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