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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夺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鸣岐山
“嗯,如此说来,历弟心中所思与何晏等人所述乃是一致无二的,为兄没会错意罢?”
不管弘历涛涛雄辩也好,理直气壮地反问也罢,弘晴脸上的神情始终是淡然得很,不依不饶地就是要弘历明确答出第一个问题,不给其留下丝毫转圜的余地。
“是又如何?”
弘历先前之所以一直不明确回应弘晴的问题,为的便是要留出腾挪的空间,可这会儿被弘晴如此不依不饶地死揪住不放,当真是怒从心起,尽管养气功夫了得,却也不禁脸色微红了起来,一咬牙,索性便将话说死了,赌的便是弘晴找不出甚合理的狡辩之理由。
“是便好。”
眼瞅着弘历那微露出的气急之状,弘晴的嘴角不由地便是一挑,露出了丝明显带着讥讽意味的笑容,但并未急着出言解说个中蹊跷,仅仅只是不咸不淡地吭哧了一声。
“好?不知晴兄以为好在何处,小弟不明,还请指教。”
这一见弘晴嘴角边那丝笑容有些个不对味,弘历心头不由地便是一突,隐隐觉得事情怕是有些个不妙,奈何事到如今,他也没了再改口的机会,也就只能是硬着头皮朝弘晴拱了拱手,假作谦逊状地出言求教道。





九龙夺嫡 第316章 句读之争(三)
小样,这回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小子还真就不知马王爷有几只眼了!
别看往日里弘晴素来不则那么搭理弘历,哪怕其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早课上摆露出挑衅的架势,弘晴也总是不加理会,宛若真就没将此子放在心上一般,可实际上么,对于“乾隆帝”这等大敌,弘晴又岂敢真儿个地等闲视之,之所以不发飙,那是没逮着合适的机会罢了,而今,弘历自己送上了门来,弘晴又岂会客气了去,不将其好生摧残上一番,那也太对不起多活了一世之见识了的。
“历弟肯在课业上下苦功,无疑是好的,然,我辈读书乃为致用,自不可不慎,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便是此理,此无他,前人所言未必便是真理,对与不对,还须得有自身之判断,倘若囫囵吞枣,于寻常人而论,或许只是误己耳,可于我等而言,却是有误国之虞,历弟若是不能有此警惕,其患恐巨矣。”
面对着弘历挑衅的目光,弘晴心中虽是暗自冷笑不已,但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摆出兄长的架势,一派语重心长状地教训了弘历一番。
“晴兄所言自是有理,然,与我等所辩之题似乎并无关碍罢,请恕小弟愚钝,实不知晴兄先前所言之句读根本何在?还请晴兄指点迷津。”
弘晴这么番话一出,饶是弘历心性不错,也愣是被气得个一佛升天的,没旁的,这辩论才刚开始呢,还没见弘晴说出个道道来,张口便是训人之言,这不明摆着是在仗势欺人么,偏生弘晴所言又确是正理,弘历纵使再恼火,却也不能说出个不是来,没奈何,也就只能是强压住心中的汹汹怒火,眉头微皱地出言催请了一句道。
“历弟想来是没将为兄先前的话听进心里头去,若不然,也就不会有此问了,呵,也罢,那为兄就细细解说一下也好,唔,这么说罢,圣人之言,道也,而大道莫不至简,欲明彻其理,便须得有融会贯通之体悟,倘不如此,那便是断章取义,殊不可取,我辈读书人可以礼敬先贤,却不可盲从之,就先前所言那句经文而论,本是何晏妄解圣人之语,而世人以讹传讹,竟致歪曲圣人原意,当真可叹可悲,历弟只顾死读前人述作,却不求甚解,为兄实不取也。”
弘晴并不急于论证,而是先将结论摆了出来,话里话外却是没忘了指出弘历死读书读死书之错处。
“晴兄敢于藐视先贤之勇气着实是令人叹为观止,然,在小弟看来,道之所在却与个人之勇气大小无关,只在乎真伪,晴兄既敢言何晏所注有误,想必是有所出处,小弟不明,还请赐教则个。”
泥人都还有三分火气,更遑论弘历一向自视甚高,这一听弘晴不依不饶地又训斥了自个儿一番,原本就汹汹的怒火顿时便更燃得旺了几分,一张小脸时红时白地变幻了好一阵子之后,总算是强行稳住了心神,满脸不服之色地发起了反击。
“历弟此言确是又差矣,大道虽至简而又长存,然,非有大智慧大勇气者,难觅之,怎可言道之所在与勇气无关哉?圣人一日三省己身,又或不耻下问,莫非不是大勇气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强以不知为知者,愚也!好在历弟年岁尚小,改之不难,为兄可是看好尔之将来的。至于说到句读之出处么,说来却也不难,只消将圣人之言前后对照,便可知根底也,又何须去古人之故纸堆里乱翻哉?”
弘历的反击在旁人看来或许还算犀利,可在弘晴眼中,却不过尔尔罢了,随口便将弘历所言驳得个体无完肤。
“你……,晴兄倒是豪气得很,那就请拿出真凭实据来好了。”
接二连三地被弘晴指着鼻子训斥,弘历已是怒不可遏,再一听弘晴这等明显狂妄之言,哪还能沉得住气,当即便气急反笑,尽管不曾恶语想向,可话里的讥讽之意味却已是浓得可以了的。
“历弟莫急,且听为兄慢慢道来,圣人之圣在德,而德之先曰仁,何谓之仁,大爱也,所谓贫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何兼济?当以教化为先,故,圣人有徒三千,贤者七十二,此顺民应天、开启民智之仁爱也,怎可言圣人不使民知哉?又,亚圣有云:民贵而君轻;荀子也有阐述曰: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唐太宗据此行事,遂得千古一帝之盛名焉,今,皇玛法亦是如此,教化天下,广开民智,此诚千古一帝之风度也,当可与唐太宗一竞高下,吾未见防民如虎狼者可得圣贤之名也,此类皆桀纣耳,实非我辈所应学者,历弟当不可不慎哉。”
弘晴虽是不喜儒学,可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力以及妖孽一般的智商,早已将儒学学得极为的深入了,论及渊博,其实已不在那些翰林院学士们之下,往日里是不怎么露锋芒,可真要用到,阐述起来当真是字字珠玑,辞锋锐利无匹,一番述说下来,不说老十五等人听得个头晕目眩,便是连严俊也为之连连点头不已。
“晴兄所言虽似有理,然,却未免牵强了些,恕小弟不敢苟同,亚圣有云曰:‘行之而不着焉,习矣而不察焉,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众也。’,此何意哉,不外百姓日用而不知哉,与此句章义相发,另,《易传》又有云:‘通其变,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亦为民之不可使知,而谋求其可由,乃有此变通神化之用。若在上者每事于使民由之之前,必先家喻户晓,日用力于语言文字,以务使之知,不惟无效,抑且离析其耳目,荡惑其心思,而天下从此多故。即论教化,诗与礼乐,仍在使由。由之而不知,自然而深入,终自可知。不由而使知,知终不真,而相率为欺伪。由上可见,民可使由之,断不可使知之!”
弘历可不是个轻易肯认输之辈,哪怕明知弘晴之所述颇有道理,他也绝不肯承认,略一沉思,再次发起了反击,引经据典地阐明了自个儿的主张。
“人之最可怕者,不在不知文,而在于断章取义,歪曲圣人之意,是谓邪说也,历弟万不可不慎啊,圣人著书立说为何?为名?为利?怕不是罢,为的便是教化天下,既如此,何来不与民知之理哉?诚然,民或许有日用而不知者,非不愿知,而是不得其教化耳,岂不闻人皆有向道之心,圣人之所以是圣人,便在于教化之功也,所谓不使民知,不外愚民也,而民者,即天也,愚天者,无不自愚,以之行政,莫有不败者,此非我辈所应取,历弟当戒之!”
面对着弘历的垂死反扑,弘晴压根儿就不以为意,一脸怒其不争状地摇了摇头,毫不客气地又训斥了其一番。
“说得好!”
弘晴此番话已是站在了道义的绝对高度上,别说弘历无话可说,便是换了严俊上去,也同样不知该如何辩白才是,一时间上书房里却是就此安静了下来,正值此时,却听一声喝彩响起中,老爷子已领着一众人等从外头行了进来。
“儿臣(孙儿)叩见皇阿玛(皇玛法)!”
一见到是老爷子行了进来,房中诸般人等可就都稳不住了,各自跪倒在地,齐齐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都平身罢。”
老爷子今儿个一早来上书房其实也就只是临时起意罢了,却没想到能听到一番精彩的对辨,心情自是大好,叫起的声音自也就格外的和煦。
“谢皇阿玛(皇玛法)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爷子既已叫了起,众人自不敢稍有怠慢,按着朝规齐齐谢了恩,而后各自起了身,尽皆垂手而立,恭听老爷子之训示。
“晴儿。”
老爷子缓步走到正中的文案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环视了一下诸般人等,满脸微笑地点了弘晴的名。
“孙儿在。”
一听老爷子点了名,弘晴自不敢稍有耽搁,赶忙从旁站了出来,高声应答了一声。
“尔能善体圣人之心,学以致用,无疑是好的,朕很是取你这一条。”
望着弘晴那张还尚带着一丝稚气的脸庞,老爷子心中当真有着无穷的感慨,没旁的,这么些年来,朝中无数的大事都与此子脱不开干系,更别说难到至极的清欠、治河、整顿盐务等等诸般差事几乎都是弘晴一力而为之,有孙如此,老爷子还真就没甚可不满意之处了的,此番夸奖起来,话虽简短,可内里的意味却是深远得很。
“皇玛法谬奖了,孙儿能有寸进,皆皇玛法教育之功也。”
弘晴乃机敏之辈,自是听得出老爷子话语背后的潜台词,心弦不由地便是一颤,好在城府深,却也没露出甚破绽来,也就只是满脸谦色地逊谢了一句道。
“哦?哈哈哈……,你这小滑头,罢了,朕不跟你多胡诌了,弘历!”
老爷子心情好得很,笑骂了弘晴一嗓子之后,也没再多啰唣,侧脸望向了垂手站在一旁的弘历,笑容满面地招了招手,这动作一出,所有人等的目光立马齐刷刷地聚集在了弘历的身上。




九龙夺嫡 第317章 三爷有顾虑了
“孙儿叩见皇玛法。”
弘历自打进了上书房以来,无时不刻都想着能得老爷子的青眼,为此,他不惜表现得锋芒毕露,求的便是能引起老爷子的注意,这等用心无疑是良苦的,奈何老爷子这数月来都不曾到过上书房,弘历自是没能有甚表现的机会,今儿个老爷子倒是来了,偏偏正赶上他在弘晴手下败得个凄惨无地,表面上倒还算能保持着从容与淡定,实则心里头早已是惴惴得紧了些,其实百般不愿在此际被老爷子点名的,问题是老爷子既已开了金口,弘历又岂敢不站将出来,万般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硬着头皮从旁而出,疾步抢到近前,恭恭敬敬地大礼参拜不迭。
“嗯,免了罢。”
尽管这数月来老爷子始终没来过上书房,可对于弘历在上书房的表现却还是知道的,倒不是弘历的表现有多惊世骇俗,而是老爷子将其安排在上书房里进学,本就有着旁的深意在,说起来也不复杂,一者是给弘历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二来么,确也不乏给弘晴找个对手的意思在内,没旁的,弘晴这一向以来的表现实在是太过耀眼了些,而年岁又着实是太小了些,老爷子还真就怕弘晴得意便忘形,自是得给弘晴找些看得过眼的对头,至于到底谁会成为谁的磨刀石么,老爷子其实还真就不是很在意,左右手心手背都是肉,甭管谁胜出,那都是他的孙子不是?正是出自此等考虑,夸奖完了弘晴之后,老爷子这才会又将弘历叫了出来,打算安抚一下这个暂时处在了下风的孙子,此际见弘历神情淡定,并无丝毫挫败之后的颓丧之色,心中自不免高看了其一线,叫起的声音也就多了几分的柔和之意味。
“谢皇玛法隆恩!”
弘历原本以为自个儿此番辩论失败,纵使不会被老爷子见责,也注定难逃一顿教训的,可却没想到老爷子的声线竟会是如此之柔和,心弦不由地便是一颤,隐隐然间竟已是把握到了老爷子的用心之所在,眼中立马便有一丝精芒一闪而过,然则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异相,仅仅只是神情淡定地谢了恩,从容而起,摆出了一派恭听训示之乖巧模样。
“嗯,历儿在这般年纪便能有此等学识,已属难得,朕甚是期许,然,学须以致用,此一条,尔还须得跟晴儿好生多学学,将来也好为社稷建功,尔可有信心否?”
老爷子满脸欣赏之色地点了点头,声线柔和地抚慰了弘历一番,言语中隐约有着鼓励弘历与弘晴争个高下之意味在内。
“皇玛法在上,孙儿有信心为此,断不敢辜负了皇玛法之厚望。”
弘历人虽不大,可心眼却是灵活得很,自是听出了老爷子话里暗藏着的潜台词,心中的豪情顿时大起了,这便慷慨激昂地表了态。
“嗯,那便好,朕自当拭目以待,晴儿,尔身为兄长,对自家兄弟,能帮衬的,须得多多帮衬才是。”
老爷子对弘历的表态显然甚是满意,好生嘉许了其一句之后,又掉过了头来,意味不明地训示了弘晴几句。
“皇玛法教训得是,孙儿自当牢记在心,不敢或忘焉。”
论及心机,弘晴只会在弘历之上,而绝不会在其之下,自然也看出了老爷子超拔弘历的用心之所在,不过么,却也并不是很在意,此无他,在弘晴看来,自身强才是真的强,既有志大位,那就须得战胜所有的对手,哪怕弘历再了得,弘晴也只是将其当磨刀石来看,对于老爷子这等拉偏架的态度自不会有甚介怀可言,自信之意溢于言表也就是题中应有之意了的。
“嗯,好,晴儿这话,朕信得过,尔等且自继续,朕就不多打搅了。”
该说的话都已说完,该表的态也都已表过,老爷子自也就不想再多啰唣,笑着吩咐了一句之后,便即领着一众人等自行出了上书房,径直向养心殿行了去……
“听闻尔今儿个与老四家的小子在上书房里起了争执,可有此事?”
句读之争本是小事,弘晴并未将之放在心上,甚至也不甚在意老爷子的“不良用心”,可三爷显然不这么看,这不,弘晴方才从工部回府,三爷便让人将其唤了来,礼数方毕,已是急不可耐地问将起来。
“回父王的话,确有此事,今儿个一早……”
弘晴还真就没想到三爷会如此着紧此事,听得其问得如此之急,不由地便是一愣,可也没去细想,一躬身,便已将今日一早所发生的事儿详详细细地解说了一番,然,也就只是叙述事实而已,其中并未掺杂丝毫的个人评述。
“原来如此,夫子,李先生,您二位对此可有甚看法么?”
尽管弘晴的述说甚是平淡,可三爷却显然并不这么看,不为别的,只因他之所以能有眼下这般地位,靠的可不是圣眷,而是弘晴一向以来的出彩之表现,而今,老四也开始打龙孙这么张牌,三爷又怎可能会不紧张,只是这等紧张却着实是不好说出口来,自也就只能是语义含糊地将问题抛给了两大谋士。
“王爷明鉴,属下以为此番小王爷与弘历之争明面上争的是句读,可实则却是治国理念之争,小王爷心怀天下,既仁且明,实非弘历小儿可相提并论者,此一条,圣上心中必是有数,于王爷之大计论,实有百利而无一害也。”
李敏铨智算之能不算绝顶,然则说到观颜察色之能,却是天下少有的伶俐人,尽管三爷的意思表达得极为隐蔽,可李敏铨却是一眼便看破了三爷的担忧之所在,这便从旁开解了一番。
“唔……,夫子,您怎么看?”
李敏铨说得倒是天花乱坠,可三爷却并未因此而释怀,沉吟了片刻之后,还是放心不下,这便朝着陈老夫子一欠身,恭敬地求教道。
“此句读本就是千古论争之焦点,大体上是见仁见智罢了,知民与不知民各有其利弊,前者利于社稷,或可有千秋之令名,然,也不乏变乱之危,后者利家国,或可保得数世平安,却终究难逃内忧外患之苦,前者行之难,非有大勇气大智慧者,不可为之,至于后者么,守成之辈耳,纵使惊艳,亦是有限。”
陈老夫子显然是心有所感,一反往日里寡言的做派,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感慨万千地点评了一番,说得倒是分明,却并未给三爷以任何的建议。
“知易行难,世事莫不如此,开拓与守成本就难有个稳当的调和处,就不知皇阿玛会作何想了。”
三爷其实并不关心句读之争到底该是哪种观点正确,他忧心的是老爷子会不会下大力气去栽培弘历,会不会因此爱屋及乌地恩宠四爷,这么个心思虽是不好直接说出口来,可却难不倒三爷,但见其作出一派心有戚戚焉状地感慨了一句,旋即便话锋一转,已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地问出了个敏感的话题。
“王爷过虑了,圣上既已断言小王爷得胜,其意已是不言自明了的,纵使对弘历此子有所提携,大体上也不过是为晴世子作一陪衬耳,实无足挂齿哉。”
在这书房里的,有哪一个不是七窍玲珑心之人,三爷尽自说的个云山雾罩的,可在众人眼中,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他才刚开了个头,弘晴等人瞬间便已洞察到了其心中的计较之所在,所不同的是弘晴身为人子,有些话不好直说,而陈老夫子是不想急着说,唯有李敏铨挂着个首席谋士的头衔,却是不得不委婉地进言了一番。
“唔,但愿如此罢,而今朝堂好不容易才有些个平稳之气象,却又骤然多事,实是何苦来哉。”
三爷对李敏铨的判断倒是信服的,然则心中却兀自有些不甘,不为别的,只因在三爷看来,太子一被废黜,就该他三爷入东宫了的,没地再让四爷父子出来瞎搅合,算个啥事儿来着,正因为有此想头,三爷的话里自也就满是呛人的酸气。
“王爷若作此想,离大败也就不远了!”
三爷那满是酸气的话一出,陈老夫子的脸立马便板了起来,毫不容情地便给出了个论断,当即便惊得三爷冷汗狂淌不已。
“这,这……”
陈老夫子的话着实是太重了些,三爷显然有些个承受不起,心慌意乱之下,一时间还真就不知该说啥才是了。
“商贾买货都还须得货比三家,世家选嫡也须得比较再三,况乎大位之承续,一时得势者,未必便佳,太子前车之鉴尤在,圣上又岂会掉以轻心,王爷若是不深自警醒,盛转衰就在眼前!”
身为座师,陈老夫子在三爷面前自是无须顾忌太多,这等当面教训的话,也就只有他方才有资格说将出来。
“夫子所言甚是,小王知错矣。”
三爷到底不是愚钝之人,尽管格局偏小了些,却也不是等闲之辈,陈老夫子都已将话说得如此分明了,他自是不会听不出个中之内涵,冷汗狂淌了一阵之后,总算是回过了神来,这便朝着陈老夫子深深一躬,满是诚恳之意地认了错。




九龙夺嫡 第318章 八旗联席会议(一)
句读之争本是小事,自古以来,为“知民与不知民”这么句经文,也不知发生过多少回论战了的,说起来其实并无甚稀奇可言,然则涉及到弘晴与弘历这两位当红之龙孙,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这不,仅仅一夜的功夫而已,争论的详情便已如旋风般在朝野间传播了开来,一时间无数文人骚客为之争议不休,为此著文辩论者不知凡几,各持己见之下,当真辩得个天昏地暗,无形中,原本在朝野间不甚起眼的弘历居然就此名声远扬了。
弘历的成名似乎极为的偶然,可在弘晴看来,却并非如此,这场突如其来的朝野大辩论看似偶然,实则是有人在背后推动,其目的么,就一个,那便是为弘历造势,这个隐蔽之手笔很明显出自高人之手,除了那位隐藏在四爷府上的邬瘸子之外,怕是没旁人能想得出这等奇诡之招数了的,明明只是桩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经这厮一挑,居然闹得天下哄传,这等四两拨千斤的手段不能不说相当之高明。
要说不介意,自是不可能之事,甭管是何人,被人利用了一把,都不可能毫不介怀,可真要说有多恼火么,却也不至于,概因弘晴从来就没小觑过邬思道其人,不过么,却也无惧,毕竟无论是财、权、势,又或是暗底实力,弘晴都有着绝对的优势在手,更别说还有了解朝局演化之大趋势这么个利器在手,倘若这样都会输了去,那弘晴也别夺啥嫡了,干脆买上块豆腐直接撞死得了。
文人之间的论战尽管是激烈无比,可说到结果么,那总是不了了之,哪一方也甭想真能获得胜利,古时如此,现时也绝不会有例外,这不,持两种不同意见者纷纷扰扰地争了大半年,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据,争来吵去地折腾不休,却愣是没见个结果出来,至于弘晴这个始作俑者么,早将此事忘到了脑后,没旁的,弘晴实在是太忙了些,政务缠身之下,哪有心思去理会那些无甚营养的文字官司。
忙忙乎乎,忙乎乎,一转眼,已是康熙四十六年五月中旬,去岁远航南洋的船队顺利归来,十二艘满载各色货物之大型海船在广州虎门码头泊岸,两广总督郭世隆率各有司衙门会同海关人等以及早在四月初便已赶到了广州的钦差大臣范时捷等一干户部官员亲赴虎门码头,对船队之货物核税,经月余之盘点,十二艘大型海船共缴纳税款二十七万两千五百两银子,扣除所有成本之后,船队实际盈利多达一百二十七万七千八百余两。
康熙四十六年六月二十六日,范时捷、郭世隆联名奏本抵京,将远洋船队之核查情况报至御前,消息不胫而走,早就对八旗商号期盼多时的在京八旗子弟顿时全都翻腾了起来,上本请求老爷子赶紧建立八旗商号者不知其数,而三爷府上更是来访者络绎不绝,门前车水马龙,冠盖云集,又怎个热闹了得。
康熙四十六年七月初一,被一众八旗权贵们烦得受不了的老爷子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将弘晴召进了乾清宫中,一番密议之后,就八旗商号一事下了诏书,着弘晴为督办大臣,全权负责此事,并诏令八旗都统衙门予以配合行事,此诏一下,京师八旗子弟尽皆为之欢欣鼓舞,打着各种名义赶往诚亲王府打探消息者激增十数倍,生生闹得三爷阖府上下都不得安宁,饶是三爷长袖善舞,也已是招架不住了,不得不紧着催弘晴赶紧将此事办妥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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