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夺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鸣岐山
“禀小王爷,李先生来了,说是有要事要见您。”
这一听弘晴声色不对,观雨自不敢稍有怠慢,三步并作两步地凑到了弘晴跟前,小心翼翼地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哦?请罢。”
弘晴还真就没搞懂李敏铨如此急地找自己的用意何在,可也没多想,眉头一扬,便已是允了下来。
“喳。”
观雨紧赶着应了一声,一溜烟便窜出了房去,不多会,已是又陪着李敏铨从外头行了进来。
“属下见过小王爷。”
李敏铨恭谨地行礼问了安,但并未言明紧急求见的目的,反倒是双眼游离地左右逡巡了一番。
“尔等全都退下。”
这一见李敏铨神情如此蹊跷,弘晴不由地便是一愣,可也没急着追问个究竟,而是一挥手,将在房中的诸般人等尽皆屏退了开去。
“是。”
弘晴既已下了令,雨霖等丫鬟们自不敢多有耽搁,齐齐应了诺,各自退出了房去。
“启禀小王爷,属下得到可靠线报,大阿哥在自家后花园里魇压太子,其反迹已是毕露无遗!”
众人方才一退下,李敏铨已是激动不已地凑前了一步,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
一听此言,弘晴猛然便是一个激灵,倒不是被这消息本身所震慑,而是想到了个中之蹊跷,没旁的,大阿哥魇压太子的事儿,弘晴前世便已知根底,更清楚此事便是三爷告的御状,最终导致大阿哥被圈禁在上驷院中,唯一不清楚的是这消息到底是怎生传到了三爷的耳中——三爷手中确实有股暗底势力,个中也确实有几名江湖高手在,可总体规模却是小得可怜,能量着实不大,按理来说,断无可能查到大阿哥那等隐蔽至极的小动作,巧合二字怕是难以解释得通,如此一来,个中之蹊跷怕是没那么简单了的。
“小王爷,此事千正万确,属下已派人暗中去查过了那为大阿哥作法的方士,另,大阿哥府上的内应也传回了准确消息,两相对照之下,当不致有所闪失。”
李敏铨并不清楚弘晴心中究竟在想些甚子,误以为弘晴是在怀疑消息的可靠性,这便赶忙出言解释了一番。
“嗯,消息理应不假,本贝勒只是奇怪这消息的源头究竟是从何处而来的。”
只一听李敏铨这般说法,弘晴便知其误会了自己的想法,可也没多解释,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追问了一句道。
“回小王爷的话,是何明达传回的消息,据其所言,是偶然听到那为大阿哥作法的方士酒后狂言,因兹事体大,在不知真假的情况下,并不敢断言其实,也就只是姑且一试地报到了属下处,属下以为此事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就派了人手去探个虚实,果然有所发现。”
弘晴有问,李敏铨自是不敢有所怠慢,紧赶着便将前因后果细细地道了出来。
“何明达?唔……,此事先压着,本贝勒须得好生想想再做定夺。”
何明达乃是三爷早年从民间收罗来的江湖好手之一,在诚亲王府里也算是有数的高手,其为人颇有些孤僻,素喜独来独往,弘晴与其并无太多的交集,对此人的品性也不是很了解,倒也谈不上怀疑其之忠诚,只是总觉得此事的曝光未免太过巧合了些,可真要说内里有啥不对的话,一时半会还真就找不出甚破绽来的,眉头紧锁地沉吟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先将此事压上一压。
“这……”
一听弘晴如此说法,李敏铨顿时便愣在了当场,嘴角嚅动着,似有欲言状,可却又迟疑着没敢直接说将出来。
“有话直说。”
弘晴多精明的个人,只一看李敏铨的脸色,立马便知事情怕是还有旁的变化,这便不耐地一皱眉,声线阴冷地吩咐了一句道。
“啊,好叫小王爷得知,属下一时嘴快,已是将此事报到了王爷处,这……”
眼瞅着弘晴面色不愉,李敏铨可就有些吃不住劲了,老脸一红,赶忙出言解释道。
“嗯……”
对于李敏铨这等贪功的表现,弘晴自是不满得很,只是事情都已发生了,就算将李敏铨臭骂上一通也于事无补,再说了,此事到底有没有埋伏在内,弘晴此际也不敢下一个肯定的判断,自也就不好出言责备于其。
“小王爷明鉴,属下以为此事既是不假,当可资大用也,纵使此际按兵不动,将来应景儿抛将出来,或可得奇效也。”
李敏铨观颜察色的能力一流,一经发现弘晴对自个儿的表现有所不满,心下里自不免有些发虚,唯恐弘晴见怪,眼珠子狂转了几下之后,陪着小心地进言了一番。
应景儿抛出?嘿,前世那会儿三爷不就是这么干的么,结果如何?还不是平白作了小人!
李敏铨这等建议一出,弘晴立马便联系到了前世那会儿所知的事情变化,对于这等伤人又伤己的蠢事着实是很不感冒,不为别的,只因老爷子要的是诸子去争功绩,而不是彼此拆台,更别说下死手去整彼此了,倘若是臣下揭发大阿哥的大逆不道,那可能会是大功一件,可出手的人是阿哥的话,那一准是害人又害己,没地招来老爷子的猜忌之心,这显然不是啥好事来着,问题是三爷格局偏小,真就未必能算计得到这等弯弯绕,要想说服其,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而这,才是弘晴为之头疼不已的根本之所在,没法子,前世的经历乃是弘晴最大的隐秘,实不足为外人道哉。
“启禀小王爷,墨雨来了,说是王爷请您与李先生一并到书房议事。”
俗话说得好,怕什么,往往还真就来什么,这不,弘晴都还没就此事考虑清楚呢,就见观雨急匆匆地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疾步抢到了近前,恭谨万分地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知道了,让墨雨这就去回个话,就说本贝勒即刻便到。”
尽管观雨并不曾提到三爷相招的用意何在,可弘晴却是一听便知三爷十有八九就是打算议议李敏铨所整来的这么个消息,头不禁便有些疼了起来,只是三爷既是有召,不去显然是不成的,没奈何,弘晴也就只能是先使了个缓兵之计,将观雨打发了出去,他自己却是低头在房中来回地踱着步,脑筋就此高速地运转了起来。
九龙夺嫡 第324章 彼此算计(一)
“孩儿叩见父王,见过夫子。”
三爷有召,可以拖延,却断不能不去,弘晴自不敢耽搁过久,交待了李敏铨一番之后,便匆匆赶到了内院书房,方才一转过屏风,入眼便见高坐上首的三爷满脸的喜色,弘晴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微微一皱,但却不敢失了礼数,紧赶着抢上了前去,恭恭敬敬地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
三爷的心情显然很好,叫起的声音也自格外的和煦。
“谢父王隆恩。”
弘晴城府深,尽自心思重重,却断不会带到脸上来,也就只是依着礼数谢了一声,便即起了身,垂首而立,一派恭听训示之状。
“嗯,都坐罢。”
三爷显然对弘晴的表现相当的满意,可也没多言,仅仅只是嘉许地点了点头,一压手,示意弘晴与李敏铨各自落座。
“谢父王赐座。”
弘晴恭谨地谢了一声,走到下首的几子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微欠着身,等着三爷道出今儿个议事的主题之所在。
“今儿个皇阿玛已是下了旨意,明春将至热河行猎,大会蒙古诸王,此盛举也,本王受命总揽相关事宜,接下来怕是有的忙了。”
帝驾出巡乃是大事,会盟蒙古诸王更是大事中的大事,能在这等盛典中总揽主持事宜,显然是件极其荣耀的事儿,三爷自没理由不为之心情振奋,此际说将出来,自得之情可谓是溢于言表,几不加掩饰。
果然要开始了!
一听三爷说到热河行猎,弘晴的精神立马便是一凛,瞬间便想起了前世那个时空的废太子一事,一时间竟忘了要出言恭贺一下三爷。
“恭喜王爷得此重任,属下等自当竭力效劳,以确保万无一失。”
弘晴这么一不开腔,而陈老夫子又照例是不会去阿谀三爷的,场面自不免有些冷,李敏铨见状,自是得赶忙出言奉承上一番。
“嗯,子诚这话,本王信得过。”
三爷显然是注意到了弘晴的心不在焉,自不免有些诧异,可也没多想,也就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嘉许了李敏铨一句道。
“关外行猎?嘿,当真是个好所在。”
三爷话音方才刚落,陈老夫子已是没头没尾地感慨了一句道。
“夫子,您这是……”
一听陈老夫子此言蹊跷,三爷的笑脸不由地便是一僵,狐疑地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东宫要易主了!”
陈老夫子并未卖啥关子,直截了当地给出了答案。
“啊,这……”
陈老夫子此言一出,三爷顿时便傻了眼,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出关行猎与废太子究竟有甚关联可言,当即便瞠目结舌地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夫子所言应该不假,如今诸王已封,基本盘面已固,加之八旗商号也已成立,八旗子弟人心企稳,若是要换太子,确是最佳之时机,于热河这等场所换太子,一来可免社稷动荡,二来也可确保太子无反扑之能,确是绝妙好手!”
李敏铨虽也不曾想到过行猎关外与废黜太子之间的联系,可毕竟也算是智者,有了陈老夫子的提点,他自也就能算到了个中之变化,精神一振之下,话便滔滔不绝地脱口而出了。
“呼……,既如此,本王当如何应对为妥,还请夫子与先生指点迷津。”
三爷到底不是寻常之辈,尽管被陈老夫子的判断震惊得目瞪口呆不已,可很快便已是回过了神来,长出了口大气之后,心思已是转到了如何应变之上,话虽说得尚算平稳,可微红的脸色却已是暴露出了三爷的内心想法,此无他,三爷心动了,这就打算趁此东风一举登顶了。
“此天赐良机也,以王爷之圣眷,当是直上青宫之不二人选,当竭力一争,天赐弗取,不详!”
李敏铨实际效忠的人虽说不是三爷,而是弘晴,可在他看来,三爷能上位,对弘晴来说,绝对是好事一桩,于他本人来说,也是天大的喜事,自是没理由不可着劲地附和上一番。
“嗯,话虽是如此,可世事难料啊,本王虽不自弃,却也难言必胜,此事终归须得好生筹划了去方好。”
三爷这些年来拼死拼活地干着事儿,为的不就是能早日登上太子之位么,又何须李敏铨来鼓动,三爷的心火早就汹汹而燃了的,也就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表现得太过热切罢了,言语间虽是在感慨着夺嫡之路的不易,可内里却满是当仁不让之意味。
“王爷无须过虑,今上乃圣明之君也,自不会忘了王爷之大功,只消稳稳行了去,自可确保大局无虞。”
若是没有弘晴的事先交待,值此三爷心火正旺之际,李敏铨绝对是会火上浇油地来上一把,非得将三爷彻底鼓动起来不可,可有了弘晴的事先叮咛,他自是不敢如此孟浪行事,也就只是谨慎地建言了一句道。
“嗯?这……”
一听李敏铨如此说法,三爷不由地便是一愣,没旁的,就在午后,李敏铨还曾拿着大阿哥的阴暗勾当说事,极力怂恿三爷坑大阿哥一把,可眼下居然就这么改了口,当真令三爷很有些个转不过弯来的。
“王爷明鉴,太子失位已成定局,所差者,不外是如何失位罢了,此一条,想来不止我等能看出,四爷、八爷那头想必也定会有所觉,所谓墙倒众人推,以那两位的性子,自不可能无动于衷,必定会有相关之埋伏,原本就无须王爷再多行上这么一手的,至于其它阿哥么,就算有心谋划,也无甚能为可言,实不足挂齿也,再,以陛下之圣明,眼中实难容沙子,倘若盲动,恐无益而有害焉,此不可不察也。”
论及智算,李敏铨自是比不上陈老夫子,也比不上弘晴,可说到口才,却是相当之了得,这不,弘晴也不过就是在来前匆匆提点了其几句,被他这么一发挥,还真就说得个头头是道的。
“唔,那老大之事又当何如之?”
尽管李敏铨已将话说得如此之透了,然则三爷显然还是不觉得踏实,只是一时间又找不到反对的理由,这便将大阿哥之事搬了出来。
“王爷明鉴,倘若陛下尚未有废黜太子之意,拿大阿哥一事出来勾当,或许能得利,然,眼下却正值关键时候,节外生枝恐非圣意所向也,且,圣上废太子乃不得已而为之,非为亲情故,实是为我大清社稷之承续,纵使下了狠手,心中必有不忍之情,此时只宜静观其变,切不可有急切之表现,似大阿哥魇压太子这等隐晦之事由,一旦揭穿,大阿哥固然没个下场,可出首之人却也难免被圣上迁怒,实非智者所应为也。”
李敏铨的口才当真不是盖的,哪怕是出尔反尔地掀翻了他自己不久前的策略,也能说得个圆滑无比,分析起事由来,还真蛮像是一回事的。
“嗯,先生之意是对此事置之不理么?”
三爷到底还是不甘心,没旁的,在暗底势力上,三爷可是没少花心血,大量的人力物力之付出,好不容易才见了成效,自是不怎么情愿这么丁点的成果都落到了空处,沉吟了片刻之后,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道。
“王爷误会了,此利刃也,岂可闲置哉,只是王爷万不可持刀,须得好生规划一番,借刀杀人可也。”
李敏铨自信地一笑,给出了条建议。
“先生之意是……”
自古以来,立太子不是立嫡便是立长,而今,太子乃是唯一的嫡子,他既是被废,身为长子的大阿哥显然是有着上位的机会的,而其也确实有着这等之野心,哪怕三爷其实并不怎么将粗鄙无能的大阿哥放在眼中,可也不能不防,若是能借刀杀人地干掉大阿哥,三爷自是乐意得很,对李敏铨的建议自也就大为的感兴趣,只是对于该借谁的手去做这等阴暗之事,三爷一时间也没能琢磨个分明,索性便将问题丢还给了李敏铨。
“而今太子被废在即,逐鹿者虽多,可真能有望者,当以王爷为先,八爷次之,四爷再次之,个中,王爷得圣心,八爷得人望,而四爷么,却是胜在勤勉敢为,王爷既须以稳为主,那手足相残之事便断不可为也,所能借力者,无外乎就四爷与八爷两方,至于究竟该借何人之力,却须得好生商榷一二,属下以为借八爷之手行事或许更佳,其理由有三,一者,八爷人脉广,事由要传到其耳中较为容易;其二,八爷那头阿哥不少,又都是敢挑事之辈,不虞事端不起;其三,八爷乃王爷上位之最大敌手,能令其更失帝心,实是大佳之事也,故,属下以为当如是者,还请王爷明断则个。”
李敏铨早就已得了弘晴之提点,回答起三爷的疑问来,自是说得个条理清晰无比,直听得三爷连连颔首不已。
“夫子以为此策如何哉?”
三爷虽已是心动无比,可到了底儿还是没敢直接下个决断,而是慎重其事地朝着默然不语的陈老夫子拱了拱手,言语诚恳地问策道。
“可行。”
陈老夫子并未急着回答,而是饶有深意地看了弘晴一眼,显然是猜到了李敏铨这番谋划又是出自弘晴之手笔,不过么,却并未点破,仅仅只是语气淡然地给出了答复。
“好,那就这么定了!”
三爷本就心已动,这一见陈老夫子也别无异议,自是再无疑虑,兴奋无已地便下了最后的决断。
九龙夺嫡 第325章 彼此算计(二)
“今儿个这一策可是你的主意罢。”
议事既毕,尚未用膳的三爷兴致虽高,可到底架不住腹中空空,又坚持着议了一阵子细节之后,终于是扛不住了,交待了几句场面话,便即匆匆去了主院,而李敏铨也没久留,唯独老夫子却是并不曾离去,将弘晴唤到了近前,眉头微皱地发问了一句道。
“回师尊的话,确是如此,概因徒儿怀疑大阿哥魇压太子一事之所以传到了我方,其内因断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其中恐是有诈,故此,徒儿这才会想试探一下八叔那头的动静,倘若不是八叔所为,那便有可能是四叔在其中搅事,然,不管其中是否有蹊跷,于徒儿看来,出首之事都不当是父王所应为也。”
弘晴之所以敢提出以稳为主的策略,自是有着相当的把握在,只不过这等把握并未完全是出自分析,而是出自前世的经历,只是这等隐秘之事却是断然无法宣之于口的,弘晴也就只能是就事论事地解说了一通。
“嗯,此事确有蹊跷,若论可能性,或许四爷要高出不少,确须得谨慎行了去方可。”
陈老夫子原本就对李敏铨转述的论断相当的赞同,此际再听弘晴如此解释,自是更为了然了几分,但并未急着表态,而是沉吟了片刻之后,方才谨慎地给出了个论断。
“徒儿也是这般认为的,四叔那人鹰视狼顾,兼之又有阴狠之邬思道为辅,确是不容小觑,再者,四叔眼下处于劣势,若无非常手段,恐难有扳回局面之可能,从此一条看来,其兵行险招的可能性居高,一旦我阿玛真行了出首之事,十有八九会寒了皇玛法之心,其患无穷也,而四叔则可趁势而起,此恐便是四叔如此行事之根由所在。”
弘晴先前议事时并不曾发言,可脑筋却是始终在高速运转着,早已对局势有了个大致的判断,只是兀自不敢完全肯定罢了,此际一听老夫子也这么说,心中的想法自也就更坚定了几分。
“借刀杀人之策固然不错,然,刀有两刃,一不小心便是伤人不成终伤己,小王爷对此可有甚定算否?”
尽管明知道弘晴敢提出借刀杀人之策,必定已是有了周全的思考,然则事关重大,陈老夫子自是不敢轻忽了去,这便不甚放心地追问了一句道。
“回师尊的话,此事说来并不难,一是稳住何明达其人,不使消息外泄,至于其二么,不瞒师尊,徒儿在十四叔府上布有数着暗手,或可一试,只是能否奏效却尚难逆料,纵使不能,却也无妨,但消父王这头不出岔子,便可确保无虞。”
在弘晴看来,急于登顶的老八一旦得知了大阿哥的不轨之举,断不会置之不理,只是八爷会如何利用此消息么,弘晴却是不敢断言有十分的把握,此际回答起陈老夫子的问话来,自是不敢将话说得太满。
“嗯,那就姑且一试好了。”
陈老夫子细细地思索了一番,并未发现有甚不妥之处,自也就点头应允了下来。
“是,徒儿知道该如何做了。”
这一见陈老夫子已是同意了自个儿的策略,弘晴的精神立马便是一振,紧赶着便躬身应了诺……
“呵,小王输了。”
天色已黑,宽敞的王府书房中,数枝烛台忽明忽暗地燃着,一身青衣的四爷面对着已到了中局的棋盘,眉头紧锁地苦思不已,握在手指间的白子迟迟无法落下,末了,更是苦笑一声,伸手搅乱了棋局,干脆地认输了事。
“王爷心乱了。”
端坐在四爷对面的邬思道压根儿就没去看棋盘,也没在意棋局的输赢,实际上,就四爷那等可怜到极点的棋力,邬思道便是闭着眼也能轻松赢下来,之所以陪着四爷下棋,其实不过是闲来无事,当个乐子罢了,此际一见四爷如此轻易地便认了负,邬思道的眉头立马便是一扬,不甚客气地点评了一句道。
“嗯……”
四爷并未否认邬思道的点评,仅仅只是发出了声悠长的叹息,内里满是烦躁之意味,此无他,眼下的朝局越来越是平稳,平稳得连点浪花都没有,太子日益边缘化的同时,三爷在朝中的地位却显得越来越稳固,与此同时,原本就势大的八爷之实力也在高速膨胀着,这等局面之下,四爷实在是看不到有甚异军突起的良机,心下里又怎能不为之烦躁不已的。
“呵。”
尽管四爷并未明言,可邬思道却是很清楚四爷究竟在想些甚子,不过么,却并不打算出言开解,仅仅只是轻笑了一声,内里的讥讽之意味虽不算太过浓烈,可也算是颇为清晰了的。
“先生,皇阿玛今儿个可是下了口谕,说是要行猎热河,这好端端地,跑关外去作甚?”
四爷显然是听出了邬思道笑声里的讥讽之意味,老脸不禁为之一红,可又不愿就此辩白,这便赶忙转开了话题。
“四爷以为这是在作甚来着?”
一听四爷如此说法,邬思道的眼中立马便有一道精芒一闪而过,但并未多言,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反问了一句道。
“这……,唔,或许是因策妄阿拉布坦近来屡屡猖獗行事,须得有所震慑之故罢。”
四爷原就不过是没话找话说罢了,被邬思道这么一反问,当即便有些个语塞,犹豫了片刻之后,这才给出了个不甚肯定的答案来。
“四爷能想到此点,亦可算是守成之人了。”
四爷这话一出,邬思道的嘴角边立马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似褒实贬地刺了四爷一把。
“嗯,莫非先生以为个中别有隐情不成?”
四爷从来都不是好脾气之人,接二连三地被邬思道讥讽,心中自不免有些个不爽,只是四爷城府深,倒也没带到脸上来,这般眉头一皱,有些个不信地发问道。
“关外,好地方啊,无论发生何事,于社稷之影响都小到了极致,甚好,甚好。”
四爷这么一问,邬思道嘴角边的讥讽之意立马便更浓了几分,但并未揭破个中之蹊跷,而是冷笑着说了句阴森森的话语。
“嗯?先生之意是……”
邬思道的话都已是暗示到了这般地步,四爷自不会听不出内里的古怪,脸色瞬间变精彩了起来,只是一时间尚不敢肯定这么个令人震撼无比的信息,惊疑不定之下,也就只问出了半截子的试探之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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