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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夺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鸣岐山
老爷子实在是受够了胤礽的狂悖,也懒得再听其辩解,更不想与其再多言,抬手一指门口,毫不容情地便呵斥了一句道。
“儿臣之发肤皆受之皇阿玛,您要收回,儿臣随时恭候!”
人到了绝望之际,往往就是破罐破摔,胤礽如今就是这么个做派,压根儿就不管老爷子作何感想,丢下句狠话,霍然而起,自顾自地便往门外行了去。
“你个忤逆子,混账东西,张廷玉,传眹旨意,莫将这厮再当太子看,给朕圈了,关进东厢房,他若是敢胡为,只管打杀了去!”
老爷子盛怒之下,对胤礽已是彻底死了心,死盯着胤礽的背影,咬牙切齿地下了死命令。
“是,微臣遵旨。”
值此老爷子暴怒之际,张廷玉哪敢再多言,紧赶着应了一声,领着几名大内侍卫便追着胤礽去了。
“皇阿玛息怒,儿臣以为此事颇多蹊跷,太子殿下并非利令智昏之辈,断然不会有调兵行刺之心,还请皇阿玛明鉴。”
尽管先前被太子骂得心中不爽已极,可三爷还是没敢落井下石,反倒是诚惶诚恐地接着为太子辩解不已。
“三弟休要胡言,那手谕上明明白白地盖着太子的关防大印,岂能有假!”
大阿哥一向以为自己乃是长子,就该有着大位之份,平日里就恨不得赶紧扳倒太子,这会儿临危受命,既负责内禁防卫,又成了老爷子的贴身护卫,自以为时来运转,大位有望了,岂肯让太子有丁点的翻盘希望,这一听三爷屡次三番地为太子开脱,心中可是不满得紧了,没等老爷子有所表示,他已是毫不客气地从旁呵斥了一句道。
“皇阿玛明鉴,所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得,那手谕虽盖有太子哥哥之关防大印,可却未见得是太子哥哥所为,其中必定有诈,儿臣恳请皇阿玛明察。”
三爷心里头其实也巴不得太子不得好死,只不过三爷演技好,为太子求情的话说得个声情并茂,宛若真就是出自本心一般无二。
“罢了,眹也懒得分说,尔既是要查,那便查好了,去,将西跨院那帮混账东西都一并叫了来好了。”
老爷子废黜太子的决心虽是不容动摇,但却绝无就此杀死胤礽之心,没旁的,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老爷子养育了胤礽三十余载,又怎能说没半点父子之情,自是不愿以谋逆之罪来处置胤礽,再说了,老爷子可不是昏庸之辈,早就看出了那张调兵手谕有问题,只是不想说而已,此际三爷既已是连连哀求,老爷子自也乐得顺水推舟上一回。
“谢皇阿玛隆恩,儿臣这就去办。”
一听老爷子开了金口,三爷心下里其实酸楚得很,可还是得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状地谢了恩,而后,唯恐老爷子反悔似地窜了起来,急急忙忙地便向外冲了去。
“嗯……”
老爷子看了看行色匆匆的三爷之背影,长出了口大气,疲惫地往榻上一倒,再次靠回了软垫子上。
“皇阿玛,儿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三爷去后,大阿哥左顾右盼了一下,见四下里无人,这便往榻前凑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地说了一句道。
“讲。”
这一见大阿哥行为鬼祟,老爷子心里头立马起了疑心,但却并未带到脸上来,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吭了一声。
“皇阿玛明鉴,自去岁以来,京中便屡屡有传言,说是太子失宠,早晚被废,以致朝臣离心离德,太子每每自危不已,故此方才会有今日凌普率兵闯庄一事发生,此皆太子结党多年,羽翼遍及朝野之由也,若不早做处置,后患无穷矣。”
一听老爷子声线平和,大阿哥自以为得计,这便低声地将今日之事剖析了一番。
“嗯,这倒是不能不防,依你看,此事当何如之?”
老爷子何许人也,大阿哥方才开了个头,他便已知其到底要说些甚,不过么,却并未点破,而是作出一副极为赞同的样子,嘉许地点了点头,接着往下追问了一句道。
“常言道: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今太子失德若此,又猖獗狂悖,已是走火入魔之相,皇阿玛乃圣明之主,断不可脏了手,儿臣愿为皇阿玛分忧,便宜处置了去。”
眼瞅着老爷子神情言语间都是鼓励之色,大阿哥自以为揣摩到了圣意所在,心中自是欢欣鼓舞不已,这便一咬牙,给出了个狠戾的建议。
“哦?哈哈哈……,好,好,好,眹知晓了,且待你诸位弟弟到了,再一并处置了去。”
听完了大阿哥的建议,老爷子的心已是阴得宛若结了冰一般,可脸上却满是欣然之色,哈哈大笑地给出了个承诺。
“皇阿玛圣明,儿臣愿为皇阿玛效死力!”
大阿哥就一鲁莽之辈,又哪能瞧得破老爷子的真实心思之所在,这一见老爷子有了承诺,顿时大喜过望,一头跪倒在地,可着劲地表起了忠心来。





九龙夺嫡 第340章 接连废黜(二)
“哟,三哥来了。”
“嘿,三哥好悠闲啊,小弟们都跪得腿脚发麻了,您倒是逍遥得很么。”
“哈,三哥,赶紧给小弟们说说,今儿个到底发生了啥大事,怎地让我等都在此跪个没完?”
……
三爷方才刚在西跨院的厅堂口一露面,一众默默跪在地上的阿哥们可就全都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地乱嚷嚷了起来,既有五爷、七爷等与三爷素来亲近者的热情招呼,也有九爷、十爷等一向与三爷不对付者的冷嘲热讽,厅堂里顿时就此乱成了一团。
“诸位弟弟莫急,都静静,且听为兄一言。”
太子被废已成定局,三爷自忖大位当不致旁落,心中自是喜不自胜,好在养气功夫了得,倒也不致于喜形于色,不过么,其微微潮红的面色却还是不免微透出了其内心的喜意,此际见得众人尽皆跪在自个儿的面前,三爷更是有些个意气风发的昂然,压手叫停的手势也就不免带上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哟,三哥今儿个可是喝了蜜罢,骨头怕是都轻了几两喽,哈,也就苦了咱弟兄们,大半夜熬到现在,气都快没了去了。”
十爷在三爷手下吃的亏最多,恨意自也就最深,此际一见三爷端出了上位者的架势,哪还忍耐得住,张口便好生讥讽了三爷一句道。
“十弟休要胡言,三哥这是要羽化升仙之表征也,非等闲可比啊。”
老九同样看不惯三爷的态度,这便假意地呵斥了老十一句,似褒实贬地损了三爷一把。
“哦,哈哈哈……”
老十四倒是没跟着说啥损语,可放肆的大笑本身就表明了对三爷极之不满的态度。
“皇阿玛口谕!”
被这么三个活宝夹枪带棒地讥讽了一番,三爷心底里当真是怒极,好在理智未失,倒也没当场发飙,仅仅只是板起了脸,不轻不重地吭了一声。
“……”
十爷等人敢于当众讥讽三爷,却断然不敢对老爷子的口谕有甚不敬之处,这一听三爷将老爷子抬了出来,自不敢再多放肆,尽管不甚情愿,也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全都跪伏于地,静静地等待着三爷的宣旨。
“陛下有旨,宣,所有阿哥尽皆到主殿觐见,钦此!”
眼瞅着众人已是就此安静了下来,三爷心中当真解气得很,阴测测地扫了十爷等人一眼,而后方才不紧不慢地将老爷子的旨意宣了出来。
“儿臣等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么道旨意一出,一众阿哥们心里头可就都活泛了起来,只是该行的礼数却还是少不得要尽上一番的。
“诸位弟弟且都请了,皇阿玛还等着呢。”
三爷实在是不愿再被众阿哥们胡搅蛮缠上一通,待得众人谢恩一毕,也不多言,一摆手,便道了请。
“三哥,请。”
“三哥,您先请!”
……
一众人等此际都等着到主殿里去见个分晓,倒是无人再针对三爷,彼此谦让了一阵,也就全都施施然地向主殿行了去,唯有三爷倒是不急,特意落后了一步,悄无声息地朝着弘晴比了个暗号。
呼,还好,剧本总算没太走样!
三爷那个暗号极为的隐蔽,也极其简单,旁人就算看到了,也断难明了其中的意思所在,可弘晴却是一看便知,悬着的心也就此落下了大半,但却依旧不敢轻忽了去,不为别的,只因真正的较量尚未开始,待会的主殿之争方才是重头戏所在,哪怕事先早已有了相关之准备,却也难保一准能平安渡过,毕竟八爷等人可不是等闲之辈,一个不小心之下,便有着落入对手圈套中之危险,这等情形下,放松警惕的话,便是与找死无异。
“儿臣等叩见皇阿玛!”
戒得居虽是地处偏僻,可面积却是不小,从西跨院到主殿还隔着个小广场,一众人等尽管走得不慢,也花了足足两盏茶的时间方才到了主殿之中,这才刚一进殿,入眼便见老爷子正高坐在上首,而大阿哥则是手按刀柄,昂然立于前墀之下,更有张廷玉、马奇等数名大学士分立两侧,一众人等自不敢稍有怠慢,纷纷快步抢到了近前,各自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
面对着众阿哥们的大礼,老爷子并无太多的表示,仅仅只是面无表情地吭了一声。
“儿臣等谢皇阿玛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阿哥们都是灵醒人,除了早就猜知事实的那些个阿哥之外,余者也早已是隐隐察觉到了不对,自打进殿时起,心思可都放在了揣摩圣意之上,就想着能从老爷子的神情语气中发现些端倪,这等想法无疑是好的,可惜却是白费心机,这一听老爷子声线浑然与往常无甚大异,众阿哥们的心里头自不免便犯起了嘀咕,可不管怎么着,叩谢圣恩却还是少不得须行了去的。
“眹叫尔等来,是有二事要知会,一者么,今夜子时,热河都统凌普手持一加盖了太子关防之调兵手谕,悍然率两千之众闯庄,个中蹊跷难明,此事须得查个水落石出,看是何人胆大若此,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举,衡臣,且将那调兵令都与众人瞧瞧,好生认认,看是否太子手笔,若是便罢,不是的话,都须得说说是何人手笔。”
老爷子面无表情地扫了诸子一眼,神情肃然地将凌普率部闯庄一事道了出来,又下令让诸子辨明笔迹。
“嗡……”
老爷子此言一出,一众阿哥们不管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全都哄乱了起来,人人脸上尽皆是一派的惶恐之色。
“是,微臣遵旨。”
张廷玉压根儿就没理会众阿哥们的哄乱,恭谨地应了一声,手持着那份调兵手谕缓步而出,神情肃然地先将调兵手谕递给了年岁最长的大阿哥。
“皇阿玛明鉴,此就是太子殿下手笔!”
调兵令并无多少的文字,也就四行字而已,内容也很简单,大体上是说鄂伦泰、刘铁成等人奉旨调往北古口听用,着热河都统凌普率两千骑前来避暑山庄换防,除此之外,并未旁的闲言,再有便是下头加盖着太子所用的“体元主人”之用印,这么张调兵函,大阿哥先前便已是看过了的,只不过是时他并未明确指认是太子的笔迹,可眼下么,既已是起了要镇杀太子之心,自然是一口咬死无疑了的。
“嗯,老三,你看呢?”
老爷子并未对大阿哥的回答加以置评,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目光旋即便转到了刚接过了调兵手谕的三爷身上。
“回皇阿玛的话,此绝非太子哥哥手笔,字虽形似,却无神韵在内,且笔画间模拟之痕迹甚重,定是伪作无疑。”
三爷先前也看过了这封调兵函,相较于莽撞的大阿哥而言,三爷在书法一道的造诣可是高的惊人,自是早看破了个中之蹊跷,不禁如此,他还看出了这笔迹是有人按着老十三的笔韵去描了太子的字体,真可谓是假中还有假,显见出手者之高明,不过么,看出来归看出来,三爷却是不打算点破,仅仅只是力证此非太子手笔,至于其余的话么,三爷很明智地埋在了心中。
“三弟休要胡说,那字迹便是太子所为,若不然,关防印信何能盖于其上,尔这般为太子掩饰,究竟为甚,嗯?”
大阿哥乃野心勃勃之辈,此番除了要弄死太子,以绝后患之外,对三爷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更是欲除之而后快,此际一听三爷如此说法,当即便沉不住气了,声色俱厉地便呵斥了一嗓子,大有就此一举将三爷也圈入太子谋逆一事中去之架势。
“皇阿玛明鉴,那关防印信确是真的无疑,然,东宫出入者众矣,若有奸佞小人从中捣鬼,偷盖印信并非不可能,只是那字迹却绝然不是出自太子哥哥之手笔,此一条,儿臣可以性命来担保。”
三爷压根儿就没理会大阿哥的叫嚣,朝着老爷子一躬身,言语恳切地解释了一番,末了,更是以性命来作了担保,摆明了要力保太子之态度。
“嗯,老四,你看呢?”
老爷子同样不曾对三爷的话加以置评,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之后,便将问题抛给了四爷。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以为三哥所言甚是,此断然不是太子哥哥之笔迹。”
四爷在书法一道的造诣上虽是不如三爷,可也属个中之好手,伸手接过了三爷递过来的调兵手谕一看,心头顿时猛然一振,不为别的,只因他已看出了那笔迹的神韵与老十三如出一辙,险险些就此叫出了声来,好在城府足够深,这才不曾漏了馅,忙不迭地低头假装细验的样子,飞快地寻思了一番,而后方才慎重其事地表了态。
“哦?那依你看,此笔迹又是出自何人之手呢?”
听完了四爷的表态,老爷子此番却并未就此作罢,而是嘴角一挑,露出了个讥讽的笑意,饶有深意地追问了一句道。
老爷子这等追问之言一出,殿中所有人等的目光立马齐刷刷地全都聚焦在了四爷的身上,此无他,老爷子对四爷的态度显然与对前两位阿哥大有不同,若说个中没旁的蹊跷,却是谁也不信,只是蹊跷何在,众阿哥们却是大多颇为的茫然,皆在等着看四爷究竟会有怎个说头。




九龙夺嫡 第341章 接连废黜(三)
压力,巨大无比的压力,感受到众人目光之聚焦的四爷心跳得有若撞鹿一般,生生被这等压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到了此时,他才醒悟过来,为何早先邬思道要他与老十三拉开些距离,敢情邬思道是早就料到了会有眼前这么一幕出现,只是明了归明了,究竟该如何做了去,四爷却依旧茫然得很,此无他,老十三可是他的铁杆盟友啊,又岂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去,再说了,真要是供出了老十三,未见得便能讨老爷子的欢心,闹不好还得被众阿哥们死揪着不放,瓜田李下之嫌怕是难免了的,可真要不说么,却又恐老爷子心中会有疙瘩,毕竟老爷子既是如此问了,显见心里头是早有定见了的。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实无法认出是何人手笔,只知此笔迹绝非出自太子哥哥之手。”
四爷到底不是寻常之辈,尽管面对着的是个两难的选择,可他还是很快便下了决断,宁可被老爷子见疑,也绝不肯当众出面指证老十三,这也就是四爷在书法造诣上稍逊的结果,若是他有三爷那等眼力,实也无须为难若此了的。
“嗯,尔等也都好生认认。”
老爷子饶有深意地望了四爷一眼,不过么,却是没再追问个不休,而是将问题丢给了剩下的阿哥们。
“皇阿玛明鉴,儿臣也以为此手谕断非出自太子哥哥手笔。”
“皇阿玛,儿臣看此手谕笔迹虽像,却无神韵,实非太子哥哥所为。”
……
四爷表完了态之后,五、七两位阿哥也先后都开了口,一致认定此手谕不是太子所书,可同样没说出是何人所伪造,而老爷子照例是不加置评,任由二人自说了去,就这么着,调兵手谕按长幼次序传到了八爷手中,
“伪造之作,此必有小人作祟,还请皇阿玛下诏彻查。”
八爷并未似五、七两位阿哥那般急着表态,而是细细地审核了一番之后,方才给出了结论。
“嗯,那依你看来,该是何人之所作?”
老爷子漏过了五、七两位阿哥,可却没放过八爷,又将先前问四爷的话题搬了出来。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只能看出此文并非太子笔迹,至于是何人所为,却非儿臣可以臆断者。”
八爷很谨慎地沉吟了一下之后,方才躬身应答了一句道。
“嗯,继续!”
老爷子同样不曾对八爷的话加以评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地吩咐道。
“咦,这字怎地看着如此眼熟,啊,对了,这不就是老十三的笔迹么,哈,还真就是!”
老爷子既是这么说了,八爷自不会再拿着调兵手谕不放,转身便将手谕交给了老九,没等老九看个仔细呢,就见老十探头探脑地也往跟前凑了过去,只粗粗一扫,便已是一派讶异状地大叫了起来。
“你放屁!”
老十三原本只是在一旁看着热闹,冷不丁一听老十如此肆无忌惮地将屎盆子扣到了自个儿的头上,顿时便怒了,也不管此地乃是御前,铁青着脸便骂了起来。
“哟,十弟不说,还真看不怎么出来,这一说,得,还真就是!”
老九压根儿就没理睬老十三的愤怒,紧跟着便出言指证了一把。
“你们……,尔等安敢血口喷人!皇阿玛明鉴,儿臣实不曾行此等恶事,九哥、十哥如此当众污蔑儿臣,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十三被九、十两位阿哥的一唱一和气得个七窍生烟,双拳紧握,似欲当庭动手,可到了底儿还是强忍了下来,一头跪倒在地,朝着老爷子连磕了几个响头,委屈万分地叫着屈。
“嘿,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敢做,却不敢当,算啥玩意儿?”
还没等老爷子开口呢,就听老十四在一旁阴测测地放了话,在老十三的伤口上又狠狠地撒了把盐。
“混账行子,爷跟你拼了!”
老十三打小了起就跟老十四不对付,彼此间也不知狠斗过多少回了,自前年二人在兵部搭伙以来,更是没少明争暗斗,双方的关系说是水火不相容也断不为过,此时的老十三本就是又羞又气,哪还经得起老十四这等撩拨之语,大怒之下,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跳将起来,挥拳便要朝着老十四扑击了过去。
“哎呀,混账东西,看打!”
老十三这一下扑击乃是含愤出手,极为的突然与迅猛,老十四没提防之下,当即便挨了好几下,心火当即便起了,大怒地出手反击,哥俩个顿时便打成了一团。
“哎呀,别打了,快住手!”
“拉开他们,别打了!”
“住手,快住手!”
……
小哥俩都是习武之人,拳脚都极为的了得,这么一打将起来,殿中顿时便是一片大乱,一众阿哥们叫嚷的叫嚷,打太平拳的打太平拳,着实是热闹非凡,可怜老十三虽勇,却哪经得起老十与老九在一旁拉偏架,愣是吃了个大亏,头脸不过片刻功夫便已是青一块紫一块地肿胀了起来,至于冲上去欲拉架的老四则不知被何人狂揍了几把,眼角乌青了老大的一块不说,嘴角也被打破了,当真是狼狈得无以复加。
“殿前武士何在?还不赶紧将他们拉开!”
老十三兄弟俩这么一打斗起来,老爷子当即便被气得直哆嗦,一时间也忘了要出言呵斥,倒是张廷玉见势头不对,赶忙拿出了领侍卫内大臣的气势,高声地断喝了一嗓子,自有在殿前值守的一众大内侍卫们冲上了前去,用力将斗成了一团的诸位阿哥们全都分架了开去。
“爷打死你个下作小人,竟敢胡言诬陷……”
“敢做不敢为的狗东西,没卵子的货色……”
……
老十三哥俩个显然都已是打出了火气,尽管已被大内侍卫们分别架开,可口中却兀自不依不饶地对骂着,啥难听的厥词都往外狂冒着。
“够了!”
老爷子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用力地一拍龙案,大怒不已地呵斥了一嗓子。
“皇阿玛,儿臣冤枉啊,儿臣实不曾行过此等恶事啊,皇阿玛,儿臣冤啊……”
老爷子这么一发作,众阿哥们自是不敢再胡闹,全都跪倒在了地上,唯有受了委屈的老十三却是大哭了起来,一边磕着头一边哀告着,声泪俱下,当真可怜无比。
“皇阿玛,此书笔记就是老十三无疑,儿臣可以性命担保!”
老十三尽自哭得伤心,可一众阿哥们却都不为所动,甚至连四爷都不曾在此时站出来为其辩护,反倒是老十冒将出来,恶狠狠地赌咒着指证了老十三一把。
“皇阿玛明鉴,儿臣也以为是老十三所书,当年整顿旗务之际,老十三可是没少出入毓庆宫,顺张空白印签实非难事!”
老九更狠,直接点出了老十三作案的便利条件,一口咬死这就是老十三所为。
“皇阿玛明鉴,儿臣以为此书确系老十三手笔,然,其究竟为何行此恶举,却须得深究到底,看是何人在背后主使于其!”
刚挨了几下打的老十四也不打算轻饶了老十三,紧赶着便出言检举了一句道。
“皇阿玛,儿臣以为老十三虽是莽撞之辈,却绝无此等谋算之能,其中必然别有蹊跷,须得彻查为宜。”
这一见八爷一方的诸般阿哥纷纷指证老十三,大阿哥也来了兴致,毕竟四爷也是东宫之位的有力争夺者,实属大阿哥必除之敌,自是乐得跟着附和上一把。
“老三,你怎么看?”
老爷子心中本有定见,但并未宣之于口,也没就众阿哥的指证加以置评,而是斜视了三爷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了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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