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夺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鸣岐山
“此事朕已让陈思泽去查了,想来几天内便能有个准信,只是事已发,至于砍多少颗脑袋,那都是后话,而今要紧的是须得尽快稳住金融之秩序,若不然,我大清之经济便陷紊乱之中,后果不堪设想,今,天色虽迟,朕看还是须得召集诸般军机大臣并庄亲王、愉亲王一道前来商议对策方好,衡臣既是当值,且就辛苦一下,朕让李德全配合爱卿行事,朕有些疲了,须得先用了膳再说,人到齐后,再行通知朕也罢。”
弘晴心烦意乱得很,加之又累又饿,也自无心在这空荡荡的养心殿里呆着,略略解释了一番之后,便将召集诸般人等前来商议的事儿交代给了张廷玉,他自己却是起身便往后殿行了去。
“陛下圣明,微臣遵旨。”
张廷玉虽不善谋略,可绝对有着经世之才,经弘晴这么一提点,他便已明了了时局有大乱之可能,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沉,也自不敢有甚耽搁,赶忙恭谨地应了一声,恭送着弘晴离去之后,便即匆匆地行出了养心殿,自去寻李德全交代诸般事宜不提。
九龙夺嫡 第1107章 金融风波再起(三)
“启奏陛下,庄亲王、愉亲王并诸位军机大臣都已到了前殿,请陛下明示。…≦”
尽管已是天黑时分,然则弘晴既是下了紧急召唤的旨意,诸般人等自是无一敢耽搁的,就在弘晴刚用完膳不多久,李德全便已匆匆赶了来,小心翼翼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
弘晴面无表情地轻吭了一声,一伸手,从桌角的托盘上取了块湿白绢,用力地擦了擦脸,缓和了下饭后的困顿,而后便即起了身,大步向前殿行了去。
“皇上驾到!”
前殿中,老十五等人正就紧急态势私下交换着意见,冷不丁听得前殿与后殿的交接处响起了一声尖细的喝道声,自都不敢轻慢了去,忙不迭地按着品阶高下站好了队,恭候着弘晴的到来。
“臣等叩见陛下!”
一阵脚步声响起中,弘晴已在李德全等人的簇拥下,缓步从后殿里转了出来,一见及此,老十五等人自不敢失了礼数,赶忙全都跪倒在地,齐齐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
弘晴缓步行上了前墀,一撩衣袍的下摆,在龙床上端坐了下来,而后环视了下众人,虚抬了下手,声线平和地便叫了起。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尽管弘晴掩饰得很好,可在场的都是顶儿尖的国之栋梁,自是都能听得出弘晴声线里的阴霾,心头不免都是一沉,但却都不敢带到脸上来,也就只能是规规矩矩地照着朝规谢了天恩。
“尔等退下!”
尽管心火不小,然则弘晴却并未急着言事,而是朝着李德全等人一挥手,声线淡然地吩咐道。
“喳!”
弘晴金口这么一开,李德全等人自不敢稍有迁延,齐齐应了诺,鱼贯着便退出了大殿。
“众爱卿应是都知晓了,中央银行稽查司郎中成荃乔诏查封了工商银行总行,并强行羁押了该行行长康万铭,事发至今,已有两日,若是朕所料不差的话,想必山西一省之金融秩序已乱,挤兑之风恐已在漫延,若不早做安排,后果殊难逆料,众爱卿对此有甚看法,且就都说说好了。”
在场的都是弘晴能信得过之人,他自不会有太多的隐瞒,直截了当地便道出了此番紧急议事之主题。
“陛下,臣以为此事必有人在背后主使,若非如此,凭成荃区区一郎中,又岂敢如此狂悖行事,臣提议彻查到底,以厘清真相。”
事关重大,诸军机大臣自是不敢轻易开口言事,然则老十六却是没这么个顾虑,昂然便抢了出来,义愤填膺地提议了一句道。
“嗯,朕已紧急传诏山西巡抚缪成缉拿成荃归案,查是定然要彻查到底的,却不急于一时,而今要紧的是须得保证金融秩序不能乱,尤其是挤兑之风潮必须尽快平息下来,众爱卿对此有甚想法且就说说看好了,朕听着呢。”
老十六这么个提议纯属废话一句,没旁的,出了如此大的事,又怎可能不彻查到底,不过么,弘晴却并未嫌弃老十六的无脑之提议,道理只有一个,那便是老十六乃是他弘晴的铁杆心腹,忠心无二,似这等样人,只可安抚,断不可随意指责。
“陛下,臣以为值此危机将至之关头,确得当机立断,臣提议有三,其一,昭告天下,言明成荃查封工商银行一事乃是擅自妄为,非朝廷之本意,此一条不单须得通过各地官府之告示,还须得在《京师时报》上广而告之;其二,微臣以为挤兑风潮既起,要平息下去,非一日之功,今正值开春不久,各地商贾都亟需用银,想必工商银行那头放贷必多,准备金恐有所不足,一旦不能兑现商户之提现要求,风潮必大起无疑,故,微臣提议朝廷当须得紧急调银,以保证诸银行、钱庄之急用;其三,各地官府亦当紧急动员起来,调集警力、军力,以防事态之失控;若能保证此三条,微臣以为形势当在可控之范围。”
张廷玉往常都是慎言慎行,向来不开头炮,可今儿个却是一反常态,头一个便站了出来,一口气便是一通子长篇大论,此无他,经过了诚德年间的备受冷落之后,张廷玉已然有了不小的危机感,自不愿再被排挤在决策圈外,加之其比其余大臣更早得知情况,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道,这会儿不紧着表现上一回,又更待何时。
“衡臣这三条说得都不错,朕看着当是可行,头一条与第三条明儿个便照准了去做,至于第二条么,朕看光靠各地官府的库银恐力有不逮,准备倒是须得准备,然,总归还是须得朝廷另想它法,唔,十五叔,‘八旗商号’处除了正常用度之外,还能挤出多少备用之银两?”
开春之际,正是各省库银最少的时候,再者,各省亏空的情况普遍存在,只是个多与少的问题罢了,真要靠官府调银,也就只能救急而已,远不足以平息可能大起的金融风暴,对此,弘晴心中其实有数得很,自是不敢将希望全寄托在各省库银之上,这便斟酌了下语气,将问题丢给了老十五。
“回陛下的话,若仅是要紧急调寸头,我‘八旗商号’应是能腾出一千三百万两之现银,至于后继,还可再筹划出大体相当之银两以备不时之需。”
老十五掌控“八旗商号”多年,对商号之现状自是心中有数得很,这一听弘晴见问,略一心算,便已给出了个明确的答案。
“嗯,如此应是够用了的,沈爱卿,尔那头的国有投资公司还能调出多少银两?”
“八旗商号”虽是财雄势大,能调用的银子也多,问题是弘晴为了控制“八旗商号”的规模,有意识地限制“八旗商号”在国内的投资规模,这就导致了“八旗商号”的银子大多都在京师,尽管多,可要调到各地却显然有一定的困难,只能用为后盾,却难以为救急之用,正因为此,弘晴真正能依靠的还是工部这头的国有投资公司的资金。
“陛下明鉴,我工部之国有投资公司之资产遍及全国各地,具体能调用多少银子实难统计,然,若是下了文,各地之合作商当不会有参与挤兑之可能,至于调银救急么,三千万两之内当是并无难度。”
工部如今家大业大,真论及规模以及影响力的话,比之“八旗商号”有过之而无不及,正因为此,沈河说起话来,也就信心十足得很。
“那便好,且就先这么定了,调寸头之事便由十五叔与沈爱卿携手而为,一切以稳定住金融秩序为先,代价纵使大一些,朕看也是可以接受的。”
有了“八旗商号”以及工部这头的保证,弘晴也自安心了不少,略一沉吟之后,便下了最后的决断。
“陛下圣明,臣等自当竭力而为之。”
弘晴金口既开,老十五与沈河自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便齐声应了诺。
“二位爱卿办事,朕自是放心得很,应对之事且就先议到此处,接下来就说说朝中如何整顿好了,朕看如今之朝风不正已极,区区一郎中都敢干出这等大不逆之勾当,若无奸佞在背后支撑,又何至于此,朕看此风断不可长,不刹刹这股歪风,何以振朝纲,众爱卿有甚想法且就直说好了,朕听着呢。”
应对金融风暴一事大体已然议定,至少在弘晴看来,有了如此多的准备,应不致有甚闪失才是,心安之余,借机整顿朝纲的心思也就大起了,一番言语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杀气。
“陛下,臣愿为主审,自当厘清此案之真相,断不叫奸佞作祟了去!”
一听弘晴这等杀气腾腾的言语,殿中诸人尽皆心惊不已,倒是老十六却是来了精神,率先站出来高声请命道。
“陛下,臣以为此案确须得彻查到底,然,此际之要务是稳定金融秩序,故,臣以为查案之事不若等风波平息之后再行为上。”
尽管弘晴没明说谁人是奸佞,可除了老十六之外,其余人等却是都听出了弘晴真正要对付的人是四爷,对此,虽说大家伙心中都有若明镜一般,可却都不敢轻易涉足其中,唯有方苞却显然对弘晴的心思颇有些个不以为然,这便从旁提醒了一句道。
“灵皋先生所虑正是,姑且就先如此好了,且等太原那头的反应传回之后再行计议也罢。”
尽管方苞说得很是隐晦,可弘晴却是一听便知其真正要表达的意思之所在,无非是在说四爷如今在朝中依旧有着雄厚的实力,若不能一举将其扳倒的话,必然要造成朝局之动荡,与其急而除之,不若先剪除其党羽,而后再慢慢收拾了其也不为迟,而这,原本就是弘晴上台之际所定下来的策略,先前之所以想提早动手,不过是被此番中央银行的胡乱作为给气着了而已,而今,方苞既是这么提醒了,弘晴也就没再多坚持。
“陛下圣明。”
弘晴金口既开,诸臣工们自不会有甚异议,也就只是齐齐称颂了一声了事。
九龙夺嫡 第1108章 太后有召
果然不出弘晴的预料之外,随着工商银行总行被封,山西一省大起恐慌,商贾们纷纷涌向工商银行之各处分号提现,数日内,挤兑风潮已形成了一定之规模,好在传召的太监及时赶到,山西巡抚缪成接旨之后,第一时间将成荃以及诸般中央银行稽查司的人全都抓了起来,不仅紧急调动山西库银稳定局势,更在山西全省发布安民告示,总算是勉强维持住了金融秩序,可纵使如此,民间也还处在观望之中,直到工部所属之国有资产投资公司出面力挺工商银行,这才将一场几近失控的金融风暴彻底扼杀在了萌芽状态,至于金陵、山东等处么,倒是不曾有甚太大的反应,此无他,那些个稽查小组都不曾作出甚非法无礼之举动,自也就不会搅起甚风波来着,尽管如此,各地官府还是将这些稽查小组全都暂且拘押了起来。
忙忙乎乎了一个来月,总算是消除了金融风暴肆虐之可能,可因此造成的损失却依旧不小,不说朝廷这头所花费的巨大人力物力,光是工商银行所受的损失便足达百万两银子之巨,而这,还是因着弘晴反应及时之故,若不然,有着天下第一钱庄之称的工商银行搞不好就得因此倾家荡产了去,这一切显然不可能就这么不小了之地算了,彻查到底已是必然之事无疑,麻烦的是成荃死了——就在被抓进山西按察使大牢的头一天晚上,成荃就被人勒死在了牢中,凶手据查是一名牢头,偏偏那名牢头也死了,服毒自尽于同一间牢房中,所有的线索全都断了个彻底。
弘晴这回是彻底震怒了,一道旨意下去,直接将山西按察使席铭革职拿办,又给了山西巡抚缪成一个罚俸半年之处分,严令其即刻将所有涉案之中央银行人等全部押解进京,交刑部严加审讯,不过么,倒是没急着对中央银行在京诸般人等加以处置,甚至也不曾作出调整,很显然,这绝不意味着弘晴便会放中央银行两名主官信亲王弘晟与多罗贝勒弘历一码,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耳,或许派往山西那帮子稽查人等到京之日,便是弘晴出手严惩弘晟之时,当然了,弘晴不开口,却是无人敢公然乱言的,也就都只是在私下里乱议着罢了。
“启奏陛下,太后娘娘处传了话来,说是请您去一趟。”
金融风暴是平息下去了,可后续的手尾却还有不少,加之各项新政都还在紧张地展开中,弘晴自是依旧难以得闲,这不,天都已近午了,兀自埋头在无数的折子堆中,正自挥笔速书间,却见李德全匆匆行了来,小心翼翼地禀报了一句道。
“哦?朕知道了,备软辇罢。”
一听太后有召,弘晴不由地便是一愣,没旁的,照着祖制,尽管身为皇帝,却也一样须得晨昏定省,每日里都须得到太后处嘘寒问暖上一番,这一条乃是铁律,弘晴就算再忙,那也断然是不会有所违背的,今儿个一早可是已然去过了慈宁宫的,太后董鄂氏并无甚特别的交代,而今突然来唤,这其中显然别有蹊跷,当然了,心中猜疑归猜疑,弘晴却并未有太多的犹豫,声线平和地便给出了旨意。
“喳!”
弘晴金口这么一开,李德全自不敢稍有迁延,赶忙恭谨地应了一声,匆匆退出了大殿,自去安排圣驾出行事宜不提。
“孩儿叩见额娘。”
弘晴匆匆赶到了慈宁宫,方才一行进大殿,入眼便见太后董鄂氏一身整齐的朝服,高坐在凤辇上,不由地便是一愣,没旁的,这架势显然有些个太过正规了些,要知道太后的朝服可不是随便穿的,大体上都是出席重大庆典时方才动用上一回,而今,董鄂氏既是摆出了这般阵势,显然要谈的话题绝不简单,自不由得弘晴不为之犯嘀咕的,当然了,弘晴城府深似海,就算心中有所猜疑,脸上却依旧是和煦的笑容,很是恭敬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皇帝不必如此,且起来罢。”
董鄂氏先是挥了挥手,将侍候在侧的一众太监宫女们全都屏退了开去,而后方才不动声色地叫了起。
“谢额娘。”
弘晴先前就猜测董鄂氏今儿个叫自己前来一准有严肃的话题要谈,再一看其将殿中诸般人等屏退开去,心中已然是笃定了的,不过么,却并不打算去追问,恭谦地谢了一声之后,便即起了身,也没甚多的言语,仅仅只是神情淡然地躬身而立,等着董鄂氏自己揭开谜底。
“额娘今日请皇帝来,就只为一事,中央银行一案不知皇帝打算如何处置了去?”
董鄂氏看了眼弘晴,也没甚寒暄之类的废话,直截了当地便发问了一句道。
“这……”
弘晴显然没料到董鄂氏会问得如此之直接,不由地便是一愣,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了。
“不用跟额娘说甚后宫不得干政的铁律,此一条,额娘懂,今儿个额娘不是以太后的身份问话,只是以额娘的名义问你,皇帝若是不想说,额娘也不勉强。”
董鄂氏显然是铁了心要插手中央银行一案的,一句话便堵死了弘晴逃避之可能。
“额娘明鉴,此案如今尚未开审,至于处置一事,实是无从谈起,孩儿……”
被董鄂氏这么一逼,弘晴当即便是一阵头大,无奈之下,也只好耍了把缓兵之计。
“额娘不管你如何审,总之有一条,皇帝绝不可行冤枉之事,你二弟那人,额娘还是知道的,顽劣归顽劣,却绝不是耍阴谋之人,这等祸国殃民的事儿,凭他的能耐,别说做了,便是想,他都未必能想得到,想来皇帝对此应是心中有数才对。”
董鄂氏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听弘晴满嘴都是托辞,当即便不乐意了,也不等弘晴将话说完,便已是不耐地一挥手,打断了弘晴的话语。
“嗯……”
弘晴当然清楚弘晟就一混混德性,也不以为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他还能再生出甚是非之心,此事十有**还真就不是弘晟干的,倒是四爷与弘历的嫌疑要更大得多,哪怕成荃乃是弘晟的门下奴才,弘晴也不以为其所为乃是出自弘晟的指使,奈何如今成荃已死,线索已然全断,此等要案终归须得有头面人物出来顶罪,不单弘历要被调整,便是弘晟也须得加以严惩,否则的话,又怎向天下人交代了去,问题是董鄂氏既是点破了个中蹊跷,弘晴一时间还真不好装糊涂了,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不置可否地闷哼了一声了事。
“额娘这一辈子生了三子三女,女儿就不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该如何都是她们自己的命罢了,可儿子的事,额娘却是不能不管,皇帝是有大出息之人,这一点,打你小的时候起,额娘就看出来了,故而,额娘甚少干涉皇帝的事儿,四儿孤僻自傲,不是成大事的料,又不听人劝,他谋逆被圈,虽是咎由自取,可若不是皇帝你在其中推波助澜,四儿也未必就会落得那等下场,独独老二打小了起就最让额娘操心,他是没本事,也顽劣得很,可有一条,他比皇帝与四儿都强,那就是孝顺,不管额娘怎么打他罚他,他在额娘面前却是从来不敢说一句假话,此番亦然如是,不瞒皇帝,早在事发之际,老二就跑来见了本宫,说明了此事确实不是出自他的指使,为怕影响皇帝处置此番风波,额娘一直不曾跟皇帝说过此事,而今,风波既息,额娘若是再不说,怕也就不用说了罢,今儿个额娘就将话搁在此处,皇帝可以免了他的差使,却不可胡乱冤枉了老二,做不做得到,皇帝自己看着办好了。”
董鄂氏实在是太了解弘晴了,知晓跟弘晴耍心眼,那纯属做无用功,索性便摆出了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姿态,无所顾忌地便是一通子长篇大论。
“额娘之意,朕知晓了,此案之旁的处置么,且等审完了之后再行定夺也罢,至于二弟么,朕看他就当一闲散亲王好了,朕事务缠身,难有多的时日陪额娘解乏,且就让二弟替朕多尽尽孝道也是好事来着。”
董鄂氏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弘晴也自无奈得很,转念一想,弘晟本就一不成器的主儿,放任自由也无甚不可以之说,这便给了董鄂氏一个肯定的答复。
“嗯,皇帝勤政,于社稷是好事,可于自身之安康却是大忌,额娘看你登基一年余,人生生磨得憔悴了不少,还须得劳逸结合才是,多的话,额娘就不说了,皇帝善自珍重罢,额娘乏了,就不多留皇帝了。”
这一听弘晴作出了保证,董鄂氏也就放心了下来,略略提醒了弘晴几句之后,便即就此下了逐客之令。
“额娘放心,孩儿自会注意的。”
听得董鄂氏说到了劳逸结合,弘晴这才想起自个儿上台至今,除了正月里休息了两天之外,其它时日都忙得个够呛,不由地便苦笑了起来,可又不愿跟董鄂氏说甚时不我待的大道理,也就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便即就此离开了慈宁宫,自行乘软辇赶回养心殿去了……
九龙夺嫡 第1109章 整风运动(一)
董鄂氏心疼儿子之情,弘晴自是能理解得了,说来也是,弘晴打小了起就开始折腾政务,忙得个不可开交,很难有时间陪董鄂氏,至于老四弘景么,从小就性格孤僻到古怪之地步,也不怎么讨董鄂氏的欢心,当然了,弘景的独立性极强,也不怎么需要烦劳董鄂氏去费心教育的,唯有弘晟这个顽劣的纨绔家伙最令董鄂氏烦心,打打骂骂是常有的事儿,可也正是因为此,弘晟却也是跟董鄂氏最为亲近的一个儿子了的,面对可能的死局,董鄂氏不知道还罢,一旦知晓实情,那是断然不肯让弘晴真将弘晟给牺牲掉的,尤其是在弘晟并无实际错误的情况下,问题是她老人家心疼儿子不打紧,却令弘晴颇为头疼了起来。£∝
本来么,弘晴确实是打算牺牲了弘晟,从而创造出彻底清洗中央银行的良机,进而搞一把株连,将四爷的势力好生割上几刀,而今被董鄂氏这么一搅闹,预定之计划显然是再难以奏效了的,此无他,弘晟这么位正主儿都不曾受到重罚,仅仅只是免了差使了事,那下头那帮官员又怎好再重处了去,道理上说不通,哪怕弘晴是帝王之尊,也断不能胡乱作为,否则的话,一旦四爷那头趁机闹腾上一把,朝局非大乱不可,就算能靠着强势压将下去,官场的人心也势必将因此紊乱不堪了去,这显然不是弘晴所能承受之重,该如何应对就成了摆在弘晴面前的一道棘手之难题。
“去,将张廷玉给朕宣了来。”
弘晴在养心殿里思忖了良久,办法倒是想了不老少,可都觉得不是太稳妥,心情自不免便有些烦了起来,没旁的,建设总比破坏难,当初他在台下时,所要考虑的仅仅只是如何击败竞争之敌,可等他自己登了基,要考虑的则是全国一盘棋,自是再不能似未登基前那般肆无忌惮地想如何做便如何做了去,毫无疑问,此时弘晴所需要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而不再是以阴人为主的阴谋,两者间看似只有一字之差,可内涵却是天地之别,而这,对于擅长谋算的弘晴来说,显然是个新课题,在没有万全把握的情形下,弘晴自是不愿轻举妄动,思来想去之下,最终还是打算先听听最擅长阳谋的张廷玉之意见再行计较。
“喳!”
弘晴既是有了指示,李德全又怎敢稍有迁延,紧赶着应了一声,领着两名小太监便急匆匆地出了养心殿,不多会,便又陪着张廷玉从外头转了回来。
“微臣叩见陛下。”
张廷玉乃心细如发之人,只一看了眼弘晴的脸色,便已知十有八九是有甚不太好的意外发生了,心头当即便是一沉,但却不敢多言乱问,也就只是紧赶着抢到了御前,规规矩矩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来人,赐座。”
弘晴心情虽不甚好,但却绝不会冷落张廷玉这等重臣,但见其虚抬了下手,已是和煦地赐了座。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为汉臣,张廷玉一生伺候过三位帝王,始终位于朝堂中枢,靠着的便是小心谨慎,尤其是在行事风格素来难测的弘晴面前,张廷玉当真就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谢恩起来自也就一丝不苟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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