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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夺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鸣岐山
“回皇阿玛的话,论及资格,满天下除了皇阿玛之外,也就只有太子哥哥之身份足以压住阵脚,至于儿臣,实是差得太远了些,然,也愿为此事竭尽绵薄之力,此情此心,还望皇阿玛明察。”
三爷的注意力可是高度集中在了老爷子的身上,那一道一闪而过的精芒消逝得虽快,可三爷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心中不禁为之大喜,但却绝不敢带到脸上来,而是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狠狠地捧了老爷子一把,而后,话锋一转,竟是将皮球又踢回到了太子的脚下。
“嗯,胤礽!”
老爷子并未对三爷的回答加以置评,而是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之后,直接点了太子的名。
“儿臣在!”
太子极其的郁闷,好端端的一场谋划就这么被三爷父子给彻底搅得个稀巴烂,若是可能,他恨不得将三爷父子生生撕扯成碎片的,可惜想归想,做却是没法这么做了去,正自郁闷难忍之际,冷不丁听得老爷子点了名,自不敢怠慢了去,也就只能是强压下心中的怒气,上前一步,躬身应诺不迭。
“你三弟、四弟都如此抬举于你,这差使尔可能为否?”
老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胤礽一眼,语调淡然地问了一句道。
“儿臣愿为皇阿玛分忧。”
一听老爷子如此问法,太子不单没因此兴奋起来,反倒是更失落了几分,此无它,太子已然察觉到了老爷子对其的不满之情已深,此番之所以自请揽事,本意并非冲着旗务本身去的,而是打算借此揽权,以打乱老爷子布局的节奏,可被三爷父子这么一折腾,个中意味已是完全变了样,按三爷的谋划去整旗务,整得好,那是三爷出的主意好,整得不好么,那可就是他胤礽无能了,左左右右都没他胤礽多大的好处,这差使简直就是个鸡肋一般的事物,胤礽可是十二万分不想沾手的,奈何他先前已将话说得太满,此际要想改口也难,纵使再不情愿,也只能是强装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昂然应承了下来,只是心里头却有若吃了黄连般苦得发涩,偏生还无处说理去。
“嗯,那就好,胤祉!”
对于太子的表态,老爷子似乎很是嘉许,一直平板着的脸上竟浮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可也没多言,接着又点了三爷的名。
“儿臣在!”
尽管有着李敏铨的提点,可三爷其实还是很担心整顿旗务的差使会落在自家头上的,直到老爷子亲口点了太子的将,三爷这才彻底放心了下来,应答起老爷子的点名来,自也就爽利得紧。
“尔且写个细则出来,回头大朝时议了再行定夺。”
老爷子也没甚长篇大论,只是简单地交待了一句道。
“儿臣遵旨!”
麻利地玩了一把连捎带打,三爷心中可是喜滋滋地直冒泡,但却并不敢在此时有甚不妥的表现,也就只是恭谨地应答了一声。
“皇阿玛,老十六此番擅离京畿,又骚挠民间,其过不小,实不可轻纵了去,还请皇阿玛圣断!”
眼瞅着大局已定,再难有翻盘的机会,太子心中的邪火已是狂燃不已,不甘之意难消之下,竟不管不顾地要拿老十六来作法了。
“押赴宗人府,按律制裁!”
大事已定,老爷子本都已打算就此起身离去了,却冷不丁被太子这么一打岔,心情顿时恶到了极点,望向太子的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寒意,但并未发作出来,毕竟老十六确实犯了大错,不加以惩治,也确实说不过去,只是太子这等拿自家亲兄弟作法的行径显然令老爷子大为的不满,这便冰冷地丢下句交待,一拂袖,铁青着脸便径自转回后殿去了。
“唉,可怜的十六弟哟,小屁股怕是要开花喽!”
“是哦,天可怜见的!”
“唉,造孽哦,得,不扯了,回府喝酒去!”
……
九爷一伙虽跟老十六无甚交情,可更看不惯太子的骄横,这会儿逮着了机会,自是乐得从旁狠狠地刺激太子一把,一个个神情诡异地感慨着,一唱一和地就有若说相声一般。
“哼!”
太子本就在气头上,再被老九哥几个这么一讥讽,脸面顿时便挂不住了,怒视了众人一眼,一拂袖,气冲冲地便向殿外行了去,显然是打算拿老十六去出气了。
该死的,一群多嘴的浑球,就不能少说几句么!
一见太子负气而走,弘晴的心立马便是一沉,暗自咒骂了一句,忙不迭地便大步行出了养心殿。





九龙夺嫡 第121章 老十六受刑
宗人府,管辖天家宗室子弟的专门机构,听起来威风八面,其实就是个闲散宗室子弟养老的地儿,内里供着的王爷、贝勒不少,可活计却并不算多,往日里也就一清闲衙门罢了,地儿就在工部的隔壁,然则相比于工部的熙熙攘攘而言,宗人府衙门只能用门可罗雀来形容,可今儿个的宗人府却是热闹非常,不为别的,只因太子亲自押解犯了事的老十六来宗人府发落,一众闲散惯了的亲王贝勒们自是全都聚齐了,不仅如此,衙门外还挤着不少看热闹的大小官吏们,国人围观之热情显然是种了不得的国粹,古今如一也。
“堂下所跪何人?”
宗人府宗令庄亲王爱新觉罗?博果铎,皇太极第五子爱新觉罗?硕塞之长子,与康熙老爷子份属同辈,年居长,是为今上之堂兄,乃所有宗室中位份最高者,因无子息,故无欲无求,生性严苛,宗室子弟皆畏之如虎,此际高坐大堂之上,面色黑沉得吓人,问话之声更是寒意逼人,不止是老十六心惊胆战,便是连陪坐在侧的太子也为之面色一变。
“爱、爱新觉罗?胤禄。”
老十六尽管素来胆子肥,可毕竟年少,从未经历过这等阵仗,此际被博果铎这么一问,心不由地便慌了,呐呐了良久,方才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声。
“本官问你,康熙四十二年九月初四午时,你身在何处,又在做些甚事,说!”
博果铎担当宗人府宗令已是有近二十年的光景了,对审案一道自是熟稔得很,压根儿就没给老十六留下喘息的空挡,没等老十六回过神来,就见博果铎抓起惊堂木,猛地便是一拍,声调陡然一高,厉声断喝了一嗓子。
“我没有,我是,我是……”
老十六到底是少不更事,被这么突如其来的惊堂之声一震,整个人都软瘫了去,脑筋也成了一团的浆糊,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完毬了,老十六心已乱,这案子注定要被吃得个死死地,小屁股怕是要遭劫了,天可怜见的!
别看弘晴是贝子,又是王府世子,眼下还有着工部的差使在身,在外头满算是一号人物的,可在宗人府这么个王爷、贝勒扎堆的地儿,真就没弘晴说事的地儿,这不,连大堂都上不去,只能跟着一众看热闹的官吏们一道站在衙门口,好在围观众人都知其身份了得,却也不敢胡乱挤到其身边,倒是能轻松站在最前头,自是能将堂上所有情形尽皆收入眼底,此际一见老十六已是完全乱了分寸,心顿时凉了半截,不用再听审,弘晴也能猜到结果,毫无疑问,老十六此番已是在劫难逃了的。
“小王爷。”
就在弘晴为老十六哀叹不已之际,却见刘三儿从人群里挤了进来,凑到了弘晴身边,低低地唤了一声。
“嗯!”
听得响动,弘晴立马抬起了头来,这一见刘三儿在那儿挤眉弄眼,立马便知其所要表达的意思何在,也没多言,只是不动声色地轻吭了一声,一转身,由刘三儿开道,匆匆挤出了人群。
“小的廖福生叩见小王爷!”
弘晴主仆二人行到工部衙门不远处的一僻静之地,早有一名身着班头服饰的壮汉迎上了前来,纳头便拜。
“免了,事情紧急,想来三儿都已是交待清楚了的,本贝子就不再多言,有劳廖班头多多照应,回头本贝子还有重谢。”
早在昨日,弘晴便已安排在各部下层中人脉极广的刘三儿去宗人府打过了招呼,为的便是以防万一,先前见太子盛怒无比,便知老十六恐难逃劫难,为此,不放心之余,弘晴又叫刘三儿将内线叫了出来,求的便是个稳妥,这会儿说起话来,自是客气万分。
“小王爷放心,小的早已安排停当了,一切包在小的身上。”
宗人府就在工部隔壁,廖福生可是没少见识过弘晴整治工部的威风,自是不敢跟这位当红贝子爷耍花枪,再说了,似他这等样人,本就是靠着“手艺”吃饭的,但消给钱,为人消灾也属寻常事而已,更遑论弘晴眼下可是亲自开了口,既能得钱,又能让弘晴欠上个人情,又何乐而不为,应答起来自是爽快无比。
“那便好,廖班头且先去忙罢。”
按弘晴的估摸,就老十六那已然接近崩溃的心理状态,这案子断然拖延不了多少的时间,自不敢太过耽搁,这便吩咐了一声,将廖福生打发了去,自己却是紧赶着又挤进了人群之中,方才从人丛钻将出来,就见案子赫然已将将审到了尾声,可怜的老十六正如竹筒倒豆子般地供述着自身的罪状。
“念尔是初犯,又能有悔悟之表现,本官自当从轻发落,按律判尔罚俸一年,禁足半载,另处三十板子以为警戒,尔可服气!”
博果铎显然很欣赏老十六的坦白态度,可判罚之际,却并未因此而手下留多少的情分,只是稍减了一等,将一百板子从轻减为三十,至于其余的,压根儿就不曾轻纵了去,当然了,这等判罚对于旁的宗室子弟来说,绝对是重处了的,可于富得流油的老十六来说么,所谓的俸禄有跟没有还不也差不到哪去,能少吃七十板子,已算是宽大得不能再宽大了的。
“王叔,孤以为律法便是律法,一切判罚还须得以律法为准绳方好,您说呢?”
博果铎的判罚一出,老十六都还没喊冤呢,太子已是不悦地从旁打岔了一句,显然不将老十六往死里整了去,他便不打算作罢了的。
“嘿,太子殿下莫忘了此是何所在,本王任宗人府二十载了,未必还须得殿下指点本王律法该如何了罢。”
博果铎无欲无求的一个人,对老爷子的账都不怎么买,就更别说太子了,这会儿见太子凉薄的天性又爆发了出来,脸色立马便不好相看了起来,斜了太子一眼,**地便将太子的意见顶了回去。
“王叔教训得是,孤失言了。”
太子心情本就不爽得很,再被博果铎这么一顶,自是更下不来台,奈何博果铎乃是长辈,又管着宗人府的事务,当真不是他所能扳动得了的,加之这会儿众目睽睽之下,太子就算有火,也不敢随便发,没奈何,只好黑着脸认了个不是。
“来啊,拖下去,重打!”
博果铎虽瞧胤礽不怎么顺眼,可毕竟其有着半君的身份在,博果铎自也不好太过削了其之脸面,顶了一句之后,便即转回了正题,从签筒里取出了一枚铁签,往地上重重一掷,高声断喝了一嗓子。
“喳!”
博果铎既已下了令,下头站着的衙役们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齐声轰然应了诺,自有数人一拥而上,将被吓得浑身哆嗦不已的老十六架将起来,提溜着便往堂下拖了去。
“冤枉啊,我冤枉啊……”
老十六先前还因少打了板子而暗喜不已,可真到了要上刑场之际,喜悦之情瞬间便化成了惊恐万状,小身子骨狂扭着,口中嘶嚎着,妄图从一众衙役们的手中挣脱出来,可惜他人小力单,再如何使劲,也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很快便被按在了长凳上,裤子一脱下,白花花的小屁股可就见了光。
“十六爷,莫怕,弘晴世子有交待,小的手下会有分寸的。”
老十六还在哭嚎个不休,却见廖福生已匆匆从后堂转了出来,疾步走到长椅处,一边将手中握着的一个小竹筒往老十六口中塞了去,一边趁机俯了下身子,贴在老十六的耳边,小声地点醒了一句道。
“唔唔……”
一听弘晴有过交待,老十六倒是松了口气,只是嘴被塞着,话却是半句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阵吚吚呜呜的怪叫之声。
“行刑,给我重重地打!”
廖福生虽是有心帮衬着老十六,可这会儿人多眼杂,他可不敢有太过的言行,话一说完,紧赶着便站直了身子,用力一挥手,高声呼喝了一嗓子。
“噼啪,噼啪……”
廖福生既已下了令,左右两名手持板子的衙役自是不敢稍有耽搁,各自举起了厚实的板子,瞄着老十六的小屁股便拍击了下去,一声声着肉的闷响顿起中,就见老十六的屁股很快便开了花,先是发红,而后便是发紫,再接下来便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其状可谓是惨不忍睹,这都还没到十板子呢,老十六已是双眼一翻,竟自昏厥了过去。
“十八,十九,二十……”
行刑就是行刑,尽管老十六已然昏厥,可刑罚照旧执行着,随着廖福生一声声的数数,老十六的小屁股已是没了形状,当真天可怜见的。
我勒个去的,这还是放水的结果,倘若不放水的话,就这么三十板子下来,老十六不死也得残了,看来咱也得小心点了,没地落到宗人府手里,还真不是好耍的!
望着老十六那副惨状,弘晴顿觉后背好一阵的发凉,心中警醒之意就此大起了,他可断然不想落到老十六这般田地的。




九龙夺嫡 第122章 小哥俩归心
胤禄一向是个很懂得享受之人,尽管阿哥所里地儿有限,也容不得其胡乱铺张了去,可一间不大的主房里却是布置得美奂美伦,无论是榻上用具,还是房中家什陈设,无一不是精致无比之物,只是此际的胤禄却显然没了享受的闲情逸致,整个人跟烂泥般趴倒在锦垫子上,小脸一抽一抽地直叫唤着,那小样子要说多狼狈,便有多狼狈。
“王医正,十六弟无碍罢?”
望着胤禄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胤禑的小脸白得有若纸张一般,眼神复杂至极,既有惊恐,也有哀怨,可更多的则是关切之情——老十五胆子一向不大,他是不敢去看老十六挨刑罚的,可却是早早便去请了太医院里最擅长金创的医正王淼候在了老十六的住所里,一待老十六被弘晴率人护送了回来,正好派上了用场,值王医正把脉问诊之际,老十五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口,可待得王医正起了身,老十五可就憋不住了,紧赶着抢上前去,关切无比地追问了一句道。
“好叫十五阿哥得知,十六阿哥并无大碍,只是皮外伤而已,将下官带来了药膏抹上,再抓几幅药用用,将养十来日也就能大好了。”
王淼是太医院中有名的老好人,一手医术相当之了得,尤其擅长金创,对他来说,老十六屁股上那点伤势,自是没啥了不得的大事,信手可除罢了,回答起老十五的问话来,自也就自信得很。
“那便好,有劳王太医先开了药方,小莹,快,将药膏给你家主子抹上。”
尽管早先便已从弘晴口中得知了宗人府那头的详情,可眼瞅着老十六小屁股上那血肉模糊的惨状,老十五却是真不敢放心下来的,直到此际听王医正亲口证实无碍,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心情一好,脸色便即红嫩了起来,紧赶着谢了王医正一句之后,又急催着老十六唯一的侍女赶紧给老十六抹药疗伤,兄弟之情深溢于言表。
“哎哟,哎哟哟,轻点,轻点啊,哎哟哟……”
老十五与老十六素来就是一体的,他的命令一下,侍女小莹自然不敢怠慢了去,忙恭谨地应了一声,伸手接过王医正递交的药膏盒子,疾步抢到榻前,紧赶着便抹上了,这一抹之下,原本还只是轻声哼哼的老十六顿时有若杀猪般嚎叫了起来,小脸扭曲得狰狞无比。
“现在知道疼了,早干么去了,十六叔,你有点脑筋好不?一个庄子而已,多大的富贵?也值得你擅离京畿去买?这会好了,自己吃苦头不说,还连累着商号被封,看十六叔还怎地威风下去。”
一屋子的人都在忙碌,唯独弘晴只是漠然地端坐在一旁,直到小莹抹完了药膏之后,弘晴这才缓步走上前去,面色阴冷地扫了眼兀自哎呦地叫唤个不停的老十六,毫不客气地训斥了一句道。
“我,唉……”
一听弘晴如此说法,老十六小脸一变,似欲张口辩解,可到了末了,却是啥都没好意思说将出来,只是懊丧无比地捶了下床榻。
“晴哥儿别动气,十六弟他也是一时糊涂,有了此番教训,想来是不敢再胡为了的。”
老十五说起来是弘晴的长辈,可这一向以来都是唯弘晴的马首是瞻,打心底里还真是怵了弘晴这个年岁相当的侄儿,此际一见弘晴声色不对,心中没来由地便是一慌,赶忙从旁劝解了一番。
“一时糊涂?也是,十六叔这是被钱给烧了的,处处显摆,很能的么,这威风都耍到天津卫去了,当真是了不得啊,说罢,好端端地,为何要去廊坊购甚庄子?”
一直以来,弘晴与老十五兄弟俩都是联盟的关系,尽管这小哥俩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由弘晴拿大主意,可那都是因为弘晴能力出众之故,并不是这小哥俩真就成了弘晴的人,这里头可是有着不小的差别的,而这,显然不是弘晴乐意见到的局面,他要的不是盟友,而是忠诚不二的帮手,哪怕这哥俩的辈分其实比弘晴要高,弘晴也始终不曾放弃彻底收服小哥俩的心思,毫无疑问,此时此刻,于弘晴来说,正是这么个大好之机会,若不善加利用,那也未免太过可惜了些,正因为此,弘晴并不因老十五的出面而作罢,反倒是面色更阴沉了几分,冰冷无比地讥讽了老十六一番。
“我,我……,晴哥儿,我认错还不成么?”
老十六原就对弘晴颇有惧意的,此际见弘晴不依不饶地责问自己,心中顿时更虚了几分,这便苦着脸,结结巴巴地认了错。
“是啊,晴哥儿莫气了,老十六虽是错处不小,可受罚如此,也算是得了教训了。”
老十五心疼弟弟,这一见弘晴盛怒难消,心中也自慌得不行,赶忙跟着附和了一句道。
“十五叔,你该是知道的,有些错可以犯,大不了改了也就是了,可有些错却是犯不得的,倘若犯了,怕是祖宗家法饶不得的,嘿,就十六叔这等毛躁劲,小侄怎敢再与十六叔搭伙,没地害人害己不是?”
弘晴要的便是借此明确自个儿的中心地位,自不会因老十六的简单认错便收手,更不会因老十五的缓颊而作罢,面色阴沉依旧,话也照旧说得极狠。
“晴哥儿,别介啊,这回真是我的错,再不会有下回了,我可以发誓,打今往后,断不敢胡乱行事了,一切都听你的,这还不行么?”
一听弘晴话里透着散伙的意思,老十六可是真的急了,顾不得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强自撑起了上半身,高举着右手,委屈无比地赌咒道。
“晴哥儿,你就饶了十六弟这一回罢,我兄弟俩打今儿个起,皆唯你马首是瞻,此一条,某也可对天盟誓。”
在遇到弘晴之前,老十五在众阿哥里就是个弱势人物,向来无甚权势可言,别说阿哥们了,便是下头那些奴才也没怎么将其当主子看的,虽说不致有当面侮辱之事发生,可老十五说出来的话,一众奴才们却是压根儿连理都不理,可自打跟弘晴联盟之后,情形却是大不相同了,不说下头那帮子奴才们可着劲地巴结着,便是连那些成年阿哥也都没少笑脸相向,这一切靠的可都是弘晴之力,此一条,老十五心中有数得很,自然也不愿跟弘晴散了伙,此际一见老十六赌咒,他也有样学样地来了一把。
“十五叔,十六叔,你们,唉,你们这不是要折煞小侄么?”
小哥俩的话自然是很中弘晴之本意,不过么,心中乐呵归乐呵,该表现谦逊的时候,弘晴却是不吝演上一回的,这便眉头一皱,一派为难状地摇头叹息了起来。
“别啊,我说的可是真的,晴哥儿你要是不信,咱哥俩可把心都掏出来,看红还是不红!”
老十六当然也不想跟弘晴散伙,这便紧赶着掏心掏肺地嚷嚷了一句,而老十五虽未再多言,头却是重重地点着,显然与老十六的意见是一般无二的。
“罢了,不说这个了,此番十六叔被人堵得古怪,依小侄看来,个中断然别有蹊跷,却是不能就这么算了去,还请十六叔将事儿通盘说来,我等也好计议一二。”
见好自然得收,戏若是演过了头,那可就不免有演砸的危险,这一点,弘晴自是警醒得很,也就没再多纠缠老十六的错处,而是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奶奶个熊的,说起此事就叫小爷窝火,哎呀!”
一听弘晴问起出事的经过,老十六顿时便来了气,骂了一嗓子不够,还重重地捶了下闯,却没想到用力过度之下,竟牵扯到了屁股上的伤处,登时便疼得惨嚎了起来,那小样子一出,顿时逗得老十五与弘晴都忍俊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笑,还笑,气死我了,他奶奶的万和顺,老子跟他没完,这狗日的一准是跟太子那浑球串通好了,设了套子让小爷钻,当真好胆,爷跟他没完!”
老十六本就窝火无比,再给弘晴二人这么一笑,脸上更是挂不住了,气恼无比地挥舞着小拳头,恶狠狠地咒骂了起来。
万和顺?怎地会是这厮?
弘晴笑归笑,可注意力却并未因此而分散,这一听到万和顺之名,眉头不由地便是一扬,瞬间便想起了自家商号账房里那位对谁都是笑呵呵的好好先生,可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此人怎生跟太子那头串起了瓜葛,要知道账房乃是商号的重地,再召人之际,弘晴可是亲自把过关的,还让刘三儿等王府中人细查过账房人等的根底,怕的便是混进了不相干之辈,只是没想到千防万防,居然还是冒出了个老鼠屎,如此一来,事情可就有些棘手了。
“十六叔,说清楚点,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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