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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妃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玉霜霜
不知道她的无悔怎么样了。
叶诗诗一边想,一边看着修儿颠着小脚小跑着走进门,门外跟着一个家丁一样的男人,这是在军营,连修儿的贴身丫头都换成了男人。
修儿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爹爹。”
便扑进北冥钧的怀里,北冥钧弯下身抱起他,放在腿上,逗了逗他的小脸,然后看了眼叶诗诗,问修儿道。
“修儿可记得这位婶娘是谁?”
修儿忽闪着大眼睛眨了两下,似乎还有些害羞,看了叶诗诗一眼,又转身抱住北冥钧的脖子,软绵绵的道。
“七婶娘。”
叶诗诗心中一荡,没想到这孩子还会记得她,只听北冥钧问道。
“修儿如何得知?”
修儿转过身来,一边玩着手指一边含糊不清的道。
“娘亲说过,七婶娘长的最美。”
此刻,叶诗诗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心中最柔软的那部分被碰触,他们到底在争抢些什么,为什么不能给孩子和女人留一处平安的容身之地?这样单纯的美丽,这个世界还剩下多少?
叶诗诗情不自禁的开口问道:“你娘亲呢?”
修儿转头看了叶诗诗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摆弄手指,他应是五周岁左右,能说这些话,已是聪明之至。
只听修儿单纯的道:“娘亲睡着了,七叔,七叔说娘亲要睡好久,修儿不可以……不可以打扰娘亲……”
叶诗诗心中猛然一紧,紧的她浑身僵硬,那种窒息的感觉有传了上来,心头像是绑着一根绳子,绳子下面坠着一块大青石,沉,真的很沉,一点一点将她的心向下坠,一直坠到冰冷的湖水里,冰凉刺骨,让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三少夫人死了?北冥易杀了她?她有些呼吸困难,单手死死的握住床头的金鹰雕饰,小巧的鹰嘴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险些刺破她的手指,一阵阵刺痛传来,才能让她保持自己的清醒。
看到叶诗诗呼吸困难的模样,北冥钧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露出一副阴狠的样子。
“你该是相信,七爷将我逼走之后,是如何接收了北冥府?大军铁骑踏进北冥府之时,他可曾留我妻一命?若不是我妻苦苦相求,恐怕修儿都要陪她一同上路!如今不管我如何对他,都无错!无错!”
叶诗诗无话可说,她慢慢闭上眼睛,仰起头,缓缓躺在床上,再也没有力气支起身子,撑起一口气有气无力的道。
“三哥请去吧,诗诗真是累了。”
北冥钧并没有再说什么,抱起修儿走到床边,将修儿放在叶诗诗的手边,触碰到那软绵绵的小手时,叶诗诗浑身一松,就像触碰到了世界上最纯洁的地方,让她有了一丝丝的慰藉。
北冥钧道:“这些孽债是他所犯下,修儿不能没有女人带着,这段日子就辛苦七弟妹了,不打扰。”
他说完,屋子里响起几声脚步声,紧接着便传来吱嘎一声推门声,然后是关门声,再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又一次安静了。
屋子里只有修儿依依呀呀的学语声,他那只胖嘟嘟的小手一会儿碰碰这里,一会儿又摸摸那里,充满了好奇,在他的眼中,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样子的,就是单纯。
叶诗诗缓缓抬起头开,看着修儿像个小胖墩一样坐在自己的身边,她忽然想起了八少爷北冥镜,曾经也是这个模样坐在他身边,依依呀呀学语,转眼间,已是长大成人。
一批又一批的北冥男丁会慢慢长大,付儿,修儿,俊儿,再加上她的无悔,这些孩子长大了又会做些什么呢?该又是冤冤相报,北冥易杀了修儿的生母,他长大了又会如何置无悔于死地?
叶诗诗走下地来,在桌子上拿了一个茶杯,裹在被子里,猛然摔在床边,只听闷闷的一声响,被子里尽是锋利的瓷片,她淡然的寻了一块最锋利的,拿在手上。
她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修儿身边,如果这个孩子以后会置无悔于死地,她应该现在就送他上路,她紧紧的攥起瓷片,举起右手,慢慢靠近修儿的脖颈。
修儿一边玩手里的璎珞一边左右晃动身子,他再晃一下,只要他再晃一下,叶诗诗手里的瓷片就会挨在他的脖颈上,那么,只要她再轻轻划一下,无悔未来的噩梦就消失了,他就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一生,永远不会有人找他报杀母之仇。
果然,修儿猛然晃了起来,嘴里咯咯笑起来……
门外的侍卫只听屋里“哇……”的一声传来孩子的哭声,两个侍卫立马一脚踹开房门,这里依旧是一间套院,当两个侍卫齐齐踹开卧房的房门时,眼前的画面吓的两人瞬间愣住。
只见七少夫人死死的捏住自己的手腕,而鲜血还是顺着她纤弱的手指流淌下来,正巧流淌在了修儿的脸上,吓坏了孩子,才传来那一声凄惨的哭声。
一个侍卫赶紧跑出去叫军医,剩下一个侍卫赶紧撕下衣角,走到叶诗诗身前,先躬身行一礼道。





锦绣妃途 第145章
“冒犯七少夫人。”
说完,也不管叶诗诗会不会同意,拽起她的手腕,三两下将伤口绑个结实,然后又去找来湿毛巾,给修儿擦了擦脸,这时,门外连连跑进来两个家丁,直奔修儿而去,抱起他来二话不说就向外走,走到院子里去哄。
侍卫从地上拾起那些碎片,纳闷地看了叶诗诗一眼,小心翼翼的将所有碎片都捡了出去,又叫了一个洒扫的下人进门来将碎渣子都扫干净,一点痕迹都没有。
北冥钧很快就走了进来,脸色十分的阴沉,见到叶诗诗开口就道。
“难道你不想等七弟回来了?自杀?”
叶诗诗并没有说话,谁都不知道她刚才做了什么,就让人误会去好了。
她转头看向门外,家丁抱着修儿来回的晃,不断拍打他的后背,给他压惊,而她手腕的疼痛,却赶不上她心里的难受。
她做不到,她下不去手,就算是为了她的无悔,她也没有权力夺走修儿的命,那样太自私。
就在刚刚,修儿不经意间就撞向了叶诗诗手中的瓷片,但就在那个小脑袋挨在瓷片的那一瞬间,叶诗诗心中猛然咯噔一下,条件反射地将瓷片向后扣,没想到直接扣在了手腕上,再加上修儿的脑袋撞了一下,锋利的瓷片瞬间便刺进了她的血管里。
这时,军医进门来,先是给所有人行一礼,然后单膝跪在叶诗诗面前,解开她手腕上的衣角,慢慢的涂药,然后再用干净的绷布包扎好,起身,去开药方。
叶诗诗的目光从军医的身上收回来,冷漠的看着北冥钧,淡然开口道。
“我与你的命绑在一起,若是不想我死,那么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北冥钧着实是被她吓到了,若是这个疯女人就此死掉,他也活不成,现在她说的条件都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北冥钧揉了揉额角,道:“说吧。”
叶诗诗抬手,指着那个军医道:“我要你派这个军医去跟随七爷,七爷现在身子有重伤,我不放心。”
北冥钧的眉头稍微皱了皱,转头看了一眼那个一脸淡然的军医,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人,若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乡村郎中,被宋军捉来当了军医,那么,他脸上那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冷静,是从何处练就?这个人,会是一个简单的军医?
但是,现在不管如何,他都必须答应叶诗诗这个要求,况且,这个要求并不是十分过分,只不过,他必须弄明白这个军医的身份。
他轻笑一声,摆摆手道:“就这个条件?这个简单,孙先生,你即可起身,去追七爷的车马,越快越好。”
“是。”
孙先生写好了房子,低垂着眼睑躬身行礼,应了一声,叶诗诗一直看着他,然后淡然道。
“三哥,可否让我单独嘱咐孙先生几句话?”
北冥钧挑挑眼皮,转身朝门口走去,边走边道:“这是自然。”
说完,他已经走出门去,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整个屋子就只剩下叶诗诗与军医,从这位军医第一次出现在叶诗诗与北冥易面前,叶诗诗的心情就没有平静过,太多的往事,太多的回忆,都藏在这位军医的身上。
“一泓……”
叶诗诗眼含着泪水站起身,化名为孙先生的一泓仍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千年不化的冰山脸。
他的眉头稍微一聚,轻声道:“夫人,隔墙有耳。”
叶诗诗深吸口气,平静下心情,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一下,才缓缓道。
“我知道,他刚刚已经怀疑你,就算你我不相认,他也一定会调查出你的身份。”
叶诗诗刚刚说完这句话,只见一泓猛然单膝跪地,单手触地,低声道。
“侍卫一泓拜见夫人。”
一泓现在依旧是北冥易的侍卫,自从上次北冥易派他出去看护少主北冥无悔,他便很少能出现在叶诗诗面前,现如今无悔有五爷叶丹海带着,教他习武,他也算是能稍微抽出自己,继续履行他当初的承诺,一辈子为叶诗诗保驾护航。
叶诗诗勾起嘴角,赶紧低身双手扶起一泓,看着一泓健康的小麦肤色,她恍然回到了那个田园风情的时间,那段云淡风轻的日子。
“夫人瘦了,一泓该死,无法扶夫人周全。”
一泓真诚的说道,叶诗诗感慨的摇摇头,好久不见了,她似乎都已经忘记,还有这样一个朋友在身边。
她笑着问道:“五哥可好?”
一泓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答道:“都好,他现在身体很结实。”
叶诗诗的眼圈又红起来,点点头,道:“好,好,他好就好。”
旁人都听不出来他们两说的其实是北冥无悔,无悔就像是个隐形人,这个世上除了几个必要的人之外,无人知道北冥府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无悔少爷,如今看来,叶诗诗当初的做法是对的,将无悔生在外面,藏起来,只是看北冥府现存的几位小少爷。
付儿永远的瘫痪在床,修儿失去了亲生母亲,就只有俊儿,依仗四少夫人过人的机智与手段,才得以健康的活下来,如果让无悔生在北冥府,恐怕现在连骨头都不剩了。
有过了一会儿,一个身影走出套院,直奔宋庄的大院儿,走上台阶,敲了敲门,门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侍卫推门走进去,站在门口。
纱帘里的北冥钧抬起手里的包金狼毫,瞟了侍卫一眼,平淡的道。
“说。”
侍卫拱手,开口道:“报三爷,军医已经启程。”
北冥钧冷笑一声,在纸上大挥一笔,然后收笔,像是欣赏自己的创作一般,看着纸上的“等”字,他就是在等,等时机,等机会,可以将北冥易与北冥钦一网打尽,可以接收北冥易手里的宝藏,进而……接收整个天下!
他冷然笑道:“可听出来他是何人?”
侍卫接着道:“如果属下没有猜错,此人是七爷手下得力的侍卫,名为一泓,据探子打探,此人曾一直是七少夫人的贴身侍卫,不知为何从江湖上消失了,再次出现之时,便已是宋庄上的军医。”
北冥钧停住欣赏的眼神,抬起头来,像是思索片刻,饶有玩味的笑一声,道。
“有趣,与那个女人有关的事情都是这样有趣。”
“三爷,还要不要查?”
“查。”
叶诗诗送走了一泓,呆呆的坐在床上,回想她刚刚与一泓的对话,又是一个挚友远离自己,奔向远方,她孤身在这陌生又危险的宋庄,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一泓,我要你记住,你此去追随七爷,不仅是要照顾七爷的伤,更重要的责任是保护七爷的安全,现在阿满不在身边,除了你,我谁都不信,一泓,我要你发誓,你一定会将七爷安全的带回到我面前。”
叶诗诗想着这句话,躺在床上,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有人敲门,她低沉的道了声进来,便有一双脚快步走了进来,站在床边。
叶诗诗抬眼看过去,只见是刚刚修儿的家丁,他手里还抱着一个襁褓,叶诗诗明白,北冥钧绝不会放过自己,他这是在报复,用修儿来折磨她,每次面对修儿,她都会想起三少夫人,这是一种愧疚,一种折磨。
“放这吧。”
她向里面躺了趟,让家丁将已经睡着的修儿放在了自己身边,家丁轻声的道了一声告退,便轻步走了出去。
屋子里很静,静到只能听到修儿均匀的呼吸声,她转过头,看着修儿不谙世事的小脸,都是北冥府的孩子,无悔与修儿长的颇为相似,叶诗诗仔细想了想,其实北冥易与北冥钧的长相似乎是七兄弟中最为想象的。
“咚咚咚”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似乎担心吵醒屋里的婴儿,叶诗诗身上疲惫,懒得起床,隔着床幔轻声道。
“何事?”
门被人吱嘎一声推开了,有人站在门口的门帘外,恭敬的道。
“七少夫人,我家主子给您带了个人进来。”
叶诗诗心中轻微缩了一下,现在带人进来?会是何人?又要出什么事情了吗?
她十分疲惫的皱了皱眉头,双手捏着眉心,淡然的道。
“何人?”
门外传来一阵小脚踏地的声音,甚是着急,十分杂乱,不像是一双脚,一连小跑的跑了进来,只听扑通扑通两声,叶诗诗转过头去,只见眼前两人已经隔着床幔跪在了地上。
“小姐……”
“小姐啊!”
叶诗诗心中咯噔一下,猛然缩的死紧,就像是能攥出她心里的最后一滴血,眼里的泪水顿时便喷薄而出,她顾不上身上不舒服,也顾不上地毯冰凉,光着一双脚,拎起裙子便奔下了床,浑身一软,也跟着瘫软在两人面前,但仍不能止住她脸上的激动。
“李妈!幼柳!怎么是你们!”
面前跪在地上的正是好久不见的李妈和幼柳,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在此时此地还能见到这二人,这就像她的亲人,全天下除了她的父母,恐怕只有这二人是真心对她好,可以用真心换来真心。
“小姐……可算是见到您了,我的小姐啊……”
最激动的是李妈,毕竟上了年岁,又跟叶诗诗分隔的久了,幼柳是前段时间才与叶诗诗分开的,能与李妈接上头并且来到宋庄见到叶诗诗,她也是泪流满面。
听了李妈的幼柳的描述,叶诗诗才知道这二人是如何进来的,李妈跟着叶家军一路到了西北大营,打算去西北大营找叶诗诗,却没想到叶诗诗已经来了颍川,进了宋庄,她没有办法,只能在宋庄外面徘徊,期待有一天能见到叶诗诗,却没想到见到了郑白羽,郑白羽带着幼柳,并且带着她们两个又去见了另一个人。
叶诗诗有些惊讶,但表面上依旧很平静,反问了一句道:“他带你们去见了周娉婷周小姐?”
那二人点点头,李妈道:“我也不曾想周小姐竟然一直在颍川。”
叶诗诗不动声色,目光淡然的收了回来,只是点点头,幼柳见状,赶紧接着李妈的话道。
“小姐您也别想多了,或许姑爷在颍川的时候周小姐也并得到机会接近姑爷,姑爷呢?怎么没见姑爷?”




锦绣妃途 第146章
幼柳只知北冥易被扣在了宋庄,并不知他身负重伤,也不知他现在也已经不在宋庄。
叶诗诗勾了勾嘴角,简单道:“他出去了,过一段时间便回来。”
两人点点头,李妈紧接着道:“光顾着高兴了,有件事得跟小姐说说,您知道跟我们一起进来的还有谁吗?”
叶诗诗皱起了眉头,但也只是一瞬间,她本就是淡淡的性子,现在更是没什么事情再能惊起她的心,她淡然道。
“周小姐。”
幼柳扁着嘴摇摇头,神秘兮兮的道:“不止。”
这倒是出乎了叶诗诗的意料,她抬起头来看着二人,等着答案,李妈也没时间卖关子,直接道。
“还有吉庆表小姐。”
对于这个名字,叶诗诗有了一晃神的陌生,稍微歪了歪头,才忽然想起来这是何人,但不管她是何人,现如今已经跟她没有关系,只是她二人为何到宋庄来?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女人家搅合进来做什么?
她轻笑一声,摇头道:“何人愿来,何人愿走,已经与我无关。”
幼柳心疼自家小姐,跟着点点头,但李妈想的多,关心的道。
“小姐,不是老婆子我多嘴,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二位从一开始就觊觎着咱家姑爷,就算如今姑爷不在宋庄,也不能由着她们胡来,女人家搅合进这个世道,肯定是图些什么好处,小姐可要多留个心眼。”
叶诗诗只是轻描淡写的捋了捋耳边的发丝,简单道:“知道了。”
果然,这三人才聊了不到下午,许久不见的周娉婷与吉庆便登门来,叶诗诗虽然没有多少心情去猜她们此时来宋庄做什么,但也必须吩咐李妈和幼柳赶快接待。
两人进了门来,依旧如往日的风采,但大家脸上的表情都不再是曾经的青涩,而多了一分成熟与内敛,叶诗诗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或许在她们两人看来,自己更是成熟了很多吧?
“许久不见,七少夫人依旧风采依旧。”
吉庆进门来先打招呼,叶诗诗瞧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随后进门的周娉婷,浅笑淡淡道。
“表小姐说笑了,周小姐,许久不见。”
周娉婷捂嘴巧笑,似开玩笑道:“叫了一阵子的姐姐,如今改口称呼七少夫人,还着实不太适应,七少夫人,你我着实许久不见了。”
叶诗诗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也就不再去想,招呼两人坐下,这间屋子本就是不大,这边主子们在聊天,幼柳与李妈在另一边还要照看修儿,听到吵闹,修儿也醒了过来,大哭起来。
周娉婷瞧过去,笑了笑,瞅着叶诗诗道:“三爷竟然将修儿交与七少夫人照看,想必也不会亏待了夫人,我们还真是多虑了。”
听她这样说,叶诗诗就知道她要入题了,紧跟着笑道。
“这兵荒马乱的,二位怎想到进宋庄来,这里可是半个军营,宋家军的老巢,两位金枝玉叶,可真不该来这种地方。”
吉庆笑了笑,端起桌子上茶杯,边细细的喝茶边道。
“女人家本就不该走到这兵荒马乱的地界来,但是这对于女人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没人会提防一个女人,所以我们就进来了,本来只是来颍川游玩,听说了七少夫人在宋庄,家父与宋将军也有几分交情,便邀了周小姐一同过来,也算是见见老朋友。”
吉庆说起话来从头到尾没有提到北冥易一个字,叶诗诗只是静静的听,浅浅的笑,与平日里的七少夫人并无差别。
周娉婷看了吉庆一眼,流露出很无奈的样子,转头对叶诗诗道。
“吉小姐话只说了一半,你可知,这宋庄已经有名无实?驻守在军营的宋家军还不知晓内情,现在依旧风平浪静,一旦消息不胫而走,整个颍川都要大闹起来,宋军管辖的各个地区,恐怕都要动乱。”
叶诗诗抬起头来,平静的问道:“何事这般严重?”
周娉婷道:“如今的宋家军已经全部由三爷北冥钧掌管,真正的宋将军已经被三爷所杀,现在这个不露面的宋将军,只是个障眼法而已。”
叶诗诗眉心一跳,这些军阀别的优点没有,但是论起对麾下的治军严谨,可是一等一的高超,这样团结的军阀管制,一旦听说统帅将军被人手刃,可还会按兵不动,如现在这般消停?那可能会天下大乱。
叶诗诗又分析起来,如今天下三分,东南宋家军,西南刘家军,整个北方由北冥府掌控,只要宋家军出现了问题,另外两路军阀都要来分一杯羹,那么天下可真要大乱,生灵涂炭,北冥钧这是要将捅破?他不惜背上千古骂名?
“莫要想太多了。”
周娉婷说完,俯身凑近叶诗诗,做出低身说话的样子,叶诗诗见状,也俯下身去,吉庆走到床边去,逗修儿,很快便将修儿逗哭,吵的人头疼,趁这个时候,周娉婷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我们此次来,是奉了朝廷的命令,太后很是担心您,念果公主。”
叶诗诗蓦然一愣,念果公主,这个称呼更加陌生,她似乎都忘记了她还有个有名无实的头衔,在这种兵荒马乱,架空朝廷的天下,她这个公主还有何用?无人问津。
叶诗诗淡淡的看着地摊上的花纹,入冬来,地毯也换上了深颜色的花纹,就算是靴子上的雪水沾在上面,也看不出多少痕迹,她伸出手来,弹了弹裙角沾上的雪水,淡淡的道。
“九王爷可好?”
周娉婷瞧了她一眼,不阴不阳的道。
“朝廷都消停的很,看着天下人收拾妥当,朝廷自然省事很多。”
叶诗诗点点头,谁都明白现在朝廷打的什么算盘,她只是没想到,这种时候朝廷还会顾及她的安危,或许,只有九王爷惦记她的安危。
“他怎么不亲自来?”
叶诗诗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周娉婷耸耸肩,道:“天知道,可能最近比较忙。”
叶诗诗嗯了一声,便起身去看修儿,而修儿看着整间房子里全是陌生的脸,小小年纪的他只认识七婶娘一个人,不由自主的便伸出小胳膊,从李妈的怀里够向叶诗诗,伴着哭声呼唤她。
“婶娘……要婶娘抱……”
众人都看向叶诗诗,却不见她有动作,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修儿很久,然后转身走到门口,推开门走了出去。
吉庆的性子本就嫉恶如仇,立马吆喝出来:“嘿!这人怎么这样啊!”
周娉婷拍了拍吉庆的肩膀,摇了摇头,看向叶诗诗的背影,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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