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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李新军
凤玲:“是不是和妈说声?”
朝旭掏出烟来抽了一口,低头叹道:“唉――!想不到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要让她老人家担忧哇!不孝啊!”
凤玲:“别这么说,在政界,这是常事。你没有错,妈不是不懂道理的人,还是给她老人家说说清楚,她会明白的。”
朝旭仰头靠在沙发上:“谢谢你能完全理解,也只有你能做到这样。妈那儿―”他稍微停顿,将烟头用劲掐灭在烟灰缸,站起来,手一扬,“嗨!先去了再说吧!走!”
凤玲:“你先别忙,我带点儿菜过去,中午就和妈一块儿吃饭。”
朝旭:“行!你准备吧。”说完,回书房去了。
128楚云市朝旭母亲家
朝旭夫妇来到母亲家。
老人家在走廊上,拧着提壶聚精会神地浇花。
俩口子不约而同地叫了声:“妈――!”。
母亲抬头一看,见是儿子媳妇回了,高兴地:“回啦!好好,快进屋。我还说,稍信儿叫你们回家吃兔肉呢。”放下提壶,在围裙上拍抹着手,开门。
朝旭接过提壶,夫妻俩对视,笑容满面地一起进了屋。
凤玲忙着做饭。
母亲这是羊肉、这是免肉、这……“从冰箱中拿出几样好菜放在案板上:
凤玲:“行啦,妈,我知道了,我这儿还捎了点菜哩!您歇着吧!他想和您说说话儿呢!”
母亲:“他呀,就是你给惯地哟!总是怕累着他,自个儿也不自觉。”老人看着儿子。
朝旭看着母亲只顾笑。
凤玲:“不,妈,他今天确实有事儿给您说,您就歇会吧!”
母亲:“啥事儿,我还不知道,唠壳儿,偷懒呗。”边说边走到儿子身旁坐下,侧身从饭桌上拿起焊烟袋。
朝旭连忙给母亲上好烟丝,点上火。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吞吞地:“说吧,什么事儿呀?说话是不累的哟!”
朝旭笑道:“妈,我承认,家务事确实做得不多,我这毛病,老也改不了,可今天,是有点儿事想和您谈谈。”
母亲敲掉烟锅里的烟灰,“嗯”了一声,象首长听取下属的汇报一样看着儿子。
朝旭开始还有点笑容,慢慢地脸上浮现了忧伤。继而眼中闪烁着泪花。
老人一看,心情骤然紧张起来。将烟锅轻轻放在茶几上。小心地:“孩子,咋啦?快说给妈听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卷递过去。
朝旭接着,点了一下眼角,苦笑道:“其实也没啥,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哩!我准备挪动一下地方。就这样!”
母亲追问道:“就这么简单?”诧异,而又紧张地又补上一句“你平时说话不这样儿,今儿到底咋啦?”
凤玲拿着一把葱,边掐边走了出来:“你就说了呗!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妈会理解你的!”
(画面)朝旭已知道无法再隐瞒下去。如是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情况,和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地给母亲说了个清清楚楚。
母亲听后,很久没有吭声,慈祥的脸上呈现出忧愤的表情,她慢慢抬起头,爱怜地看看自己的儿子。
朝旭:“深圳那边我都联系好了。各方面条件都比较优惠,您尽管放心好了。”
老人站了起来,走过去摸着儿子的头:“儿啊,娘相信你,走!不为五斗米折腰。以前你听娘的听多了,老实巴交的工作,到了,还闹了个浑身不是,娘现在听你的。甚么‘父母在,不远游’,男儿有志在四方。啥年代了,娘硬朗着哩!”说着,声音有点儿发颤。
朝旭站起来,扶母亲坐下。
朝旭:“儿子知道您并不想我走这条路,几十年来,都希望我平步青云,可儿子不是那块料哇!”
母亲两眼平视前方:“谁说你不是那块料?你呀!才真正是那块料哩,别人不知道,你娘我还不清楚?你的毛病娘也知道,你是西门豹,太直!明白人往往被混蛋看成浑身是剌,你就是太明白罗!”
朝旭:“妈,您的记性真好,可您又叫我怎么糊涂?我想糊涂也糊涂不起来呀!”
朝母:“妈不是这个意思,该咋样就咋样,人,活着就要象个人样,死乞白赖,象狗样活着有啥意思。也不是妈的记性好,儿子嘛,你就是到了六十岁,也是娘的心头肉啊!妈看个书、看个报,总是把你给联在一起哪!妈对你还不了解?”
朝旭感动地:“我知道,妈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我。”
朝母:“唉!现在唷,小人当道啊!有能耐的人作鳖唷。说得不客气点,‘鸡屎蚊子戴眼镜,人形蛤蟆着官衣’哪!那些个耍白鹤进城的,倒混了个人模狗样,你驰骋沙场,却被逼得浪迹江湖。嗨!走吧走吧!明朝人陆树声官居二品,历任三朝,还挂冠辞官,一个副处级干部,蜗角虚名,小小前程,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闯闯也好,免得受这窝囊气。我就不相信我的儿子干不出一番事业,可到了外面,更得放明白点儿啊!”朝母说到这里看了看儿子,把眼一瞪,厉声说道:“甚么‘生子当如孙仲谋’,生子当如我儿朝旭,你才是顶天立地的真正男儿哪!”
朝旭:“谢谢妈给我的吉言,俗话说‘父母口,金钱斗’哩!”
朝母:“妈教了一辈子书,也算是桃李满天下哩!你是我儿子,也是妈我最看重的学生。我不愿看到我得意的优秀学生受委屈,何况是我的儿子啊!”说着,流下了眼泪。
朝旭:“谢谢妈对儿子的教诲,这一辈子我受用不尽。您更不用担心我什么,只是……”
朝母:“只是什么呀?家里有他们照顾着哩,凤玲这闺女儿―贤慧。到那前儿,我搬过去住就是啦!你放心了吧?”
朝旭崇敬地目光,久久地看着眼角布满了鱼尾纹,白发斑斑,深明大义的母亲,知道她是在故意岔开话题,心中很不是滋味,轻轻说:“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啦、行啦!吃饭啦!”凤玲端出热腾腾的一钵菜,边说边弯着腰将菜小心地放在桌上。
娘儿仨边吃边说着话―
朝母:“江湖不险,人心险啊!你要处处当心。不管混得咋样,都要好自为之。大男人的,哪儿弄不到一口饭吃?”
凤玲:“要特别注意身子,你不是常说身体素质,是人综合素质的首要素质吗?不要一做起事儿来,就不顾一切啦!”
朝母:“就这毛病,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安排自己。”她好象突然想起什么事―“啊对啦,妈还得提醒你一件事儿,你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哪怕是在戈壁大沙漠,只要有一滴水,你就可以让他万紫千红,这妈知道。如果有一天真发了,可别做些对不起眼前人的事,还有斌儿。古人说得好,贫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不要忘记咱们这个家。”
凤玲夹了著菜,放在丈碗里,试探地:“异乡花草休怜取,青鸾有信频须寄。不过妈――!朝旭他不是那种人,不会的。”
朝母:“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人,他不会,也不敢!做娘的把丑话说在头里,你也算得上是一个散发着男人香气的帅小子,象你爸,眼睛象我,你可别做些个对不住凤玲的事,虽无家法,却有家风,提个醒儿没错儿的。你别怪娘我唠叨,咱这个家,除了凤玲这闺女,任何人休想跨进来半步,听明白吗?小子哎!”。
朝旭笑道:“妈说的没错,人,有变的,但这只能是那些游戏人生的纨绔子弟,我的人生观不会改变,通过这次磨难,我会更珍惜我这可爱的家庭。梨花飞异地,植根在故乡嘛!妈也甭把我估计得太高,我呀!说不定也许是‘姜子牙卖灰面,倒担归家’哩,哈哈……。”朝旭说这话时,凤玲走过一边揩眼泪。
朝旭走了过去,将妻子扶在母亲身边坐下,安慰:“好好儿的,别这样,相信我,就象过去相象党组织一样……。”
朝母拉着儿媳妇的手劝慰道:“孩子别这样,旭儿古董看得多,脾气跟妈一样,心眼儿实,吃不了大亏,也发不了大财,但他人性最好,爱咱这个家。”
朝旭叹道:“儿子不孝啊!”说完,低着头抽烟。
朝母放下碗,若有所思地看了会儿朝旭和凤玲,显得很轻松地拿着筷子,轻轻敲着碗边,小声唱起京剧《钓金龟》中―
大舜耕田……。丁兰刻木莱子斑衣,孟宗哭竹杨香打虎。都是贤孝的儿郎……。
129楚云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
群工部代宇庭办公室。
代宇庭:“办公厅党组对朝旭的辞职报告,既未作明确的批复,也没领导再找他谈话,未置可否,看来是默认了。”
马伯清:“走就走呗!现在啥都缺,就不缺人。最好是,永不叙用!”
代宇庭:“哼!跟我玩,老子是贩鬼出身。”
130市政府机关宿舍朝旭家
凤玲:“你这样辞职,既不找你谈话,也不找你办手续?”
朝旭:“唉――!这就是组织的‘温暖’啊!”。
凤玲:“连江秘书长也不给你个电话?”
朝旭:“想必他也有难处!”
凤玲冷冷地:“难―处!如今的官啊!都是保自己。”
朝旭:“要理解人家,他在办公厅是个正直人,也是个老实人,他不搞圈子,所以,也说不上话。唉!已经到了这份上,我需要谁来关照呢!”说完,回到房间写日记―
特写展示日记:过去,别人笑我愚忠,现在,我笑自己迂腐;过去,领导、组织在我心中是很神圣的,现在,我越来越感到模糊了。政府需要什么样的人?人民需要什么样的人?如果说,那些人于工作事业上一窍不通,那么在心机权谋方面,英雄巨子们应是望尘莫及了。
朝旭写到这里,他笑了,笑中带着晶莹剔透的泪。
门铃响动。
凤玲:“呃!来啦!”
门开了,一位老人和一个年青人站在门口,年青人手上提着几只母鸡,一大塑料桶谷酒。
老人:“这是朝部长家吗?”
凤玲:“您是――?”
老人:“我姓刘……。”
凤玲向屋内:“老朝――!有人找你。”
朝旭:“谁呀!”边问边走到了门口“嗬!老刘哇!你怎么来啦?快!快进屋、进屋!”
刘河清与儿子进到屋里,放下东西倒地叩拜,儿子见父亲跪下,马上放下礼品,跟着跪拜。
刘河清哭谢道:“朝部长!您是我的大恩人啦!……。”
朝旭:“呃呃!干啥干啥?快起来起来!”夫妇急忙将他父子俩扶起。
刘河清被搀起来,可他回头对儿子说:“孩子啊!这是我刘家的救命恩人啦!你要给他磕几个响头啊!”
朝旭:“别别别!别这样!”
朝旭夫妇没拉住。
儿子听“嘣嘣嘣”硬是在地板上磕了三个响头,他的头上磕出了鲜血。
朝旭:“老刘哇!这是何苦唷!”
凤玲忙拿来一条湿毛巾,在刘河清儿子额头上,轻轻擦拭。
凤玲给刘河清父子上茶。
朝旭:“这么大老远的,来干啥呢!”
刘河清:“就是再远,我爷儿俩也要来感谢大恩人啦!”
朝旭:“单位做错了,纠正过来是正常的,啥恩不恩的。”对他儿子“你顶爸的职?会开车吗?”
儿子点点头。
刘河清笑道:“多少年了,没事就跟车,执照也考了,行!技术还行!”
朝旭:“好!”对妻子“你去整饭,弄点酒,老刘可以喝点儿酒。”
凤玲:“嗯!好的!”
刘河清:“我给您捎了点酒,还有几只鸡。”
朝旭:“您客气啥?好!我收下了。凤玲,看看150元够不?”
凤玲:“嗯!”起身取钱。
刘河清:“朝部长!这您就不应该了,我这么老远来,不是给你做生意来了,我是实实在在来谢您,我不会要钱的。”
朝旭:“您大老远来,我受之不起,如果您不要钱,那您就再带回去。那样做,您、我心里不好受。这样吧!我也给您一条烟,两瓶酒,做个朋友。”对妻子“你去拿来!”
凤玲“嗯!”进里屋去了。
朝旭:“是回麻石村呢,还是和孩子住?”
刘河清:“跟他住一块,帮助做做饭呗!”
凤玲将烟酒拿来。
刘河清一见“不行不行!您这一瓶酒的钱,把我这点儿小东西,全买了还多哩!我不能收、不能收!”
朝旭“哈哈!交朋友,还存在等价交换?”
凤玲将烟酒塞在老人手上。
刘河清接着,站起来:“饭!我们就不在这儿吃了。”
朝旭:“已经到吃饭时候了,吃饭!”
刘河清:“我们还想上街买点东西,谢啦!”边说,边退,手中抱着酒,又要拜谢。
朝旭连忙拉住,埋怨地:“干啥呢你!”
刘河清:“朝部长!我爷儿俩,一辈子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朝旭夫妇送他父子下了电梯,往回走。
凤玲:“咋回事?”
朝旭:“他呀!为了照顾病重、死去的母亲,单位除了他的名。后来纠正过来了。嗯!很正常的事,他却当成永世不忘的恩。人民群众是知道好歹的呀!”





朝野 第四集(续)
131楚云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
朝旭来到群工部,看着陆续来访的群众,抬头望着二楼办公室,到接待室与几名干部握手告别。
杨帆:“朝部长,您真的走哇?”
朝旭向他点点头,他上二楼去了。
几个干部惋惜地议论。
“有本事的都走了。”
“我还小十岁,我肯定离开这儿。”
“朝部长到哪儿都差不了,为人好,有能力。”
朝旭先到代宇庭办公室:“代部长!”
“哦!”代宇庭开始一惊,继而笑容可掬地“哦!你来啦!坐坐!”
朝旭:“向您辞行来了!”说着,自已坐了下来。
代宇庭:“辞行?”不自然地给朝旭倒了杯茶,问“你要上哪儿?”
朝旭:“嗯―!不知所向。”
代宇庭:“啥意思?”递了一支烟给朝旭,自己抽着一支,坐了下来,很亲切看着朝旭。
朝旭微笑着打量了代宇庭一下,说:“我辞职了,您不知道?”
代宇庭:“这是从哪说起呢?好好儿的,辞啥职呢?”
朝旭向烟灰缸里弹了一下烟灰,斜视着代宇庭,勉强笑笑,说:“嘿!好好儿的!”他站起来,说:“好了!我到其他办公室看看。”
代宇庭也随之站起来,说:“我陪你转转。”
朝旭:“不必啦!您有很多大事要处理,忙吧!”
代宇庭:“那也行,以后常来看看。”主动握着朝旭的手。
朝旭:“以后?”勉强与他拉了一下手,转身到其他办公室去了。
朝旭打开自己办公室,凝视眼前一切,眼眶湿润了。他清理出两片钥匙,叫了声“小俞――!”
俞小琼应声而来。
朝旭:“请你把这两片钥匙交给办公室。”
俞小琼:“您真的要走?”
朝旭:“哎!你年轻,好好干吧!难得有这样的部门。本科还有几门要考?”
俞小琼:“就两门了,估计下半年可以拿到本科文凭。”
朝旭:“祝贺你!”伸出手与她握着。
俞小琼:“你……。”眼中噙着泪花。
杨帆走了过来。
俞小琼松开手,站在一边。
朝旭:“老杨!”
杨帆:“朝部长!我送您一支笔,楚云风俗,送笔,叫‘必胜’嘿嘿!”
朝旭:“那我就收下了。”
俞小琼:“那我也送您一支!”说着,疾步到打字室拿了支笔,双手奉上:“只是我的,没杨处长的好!”
朝旭:“都好!谢谢!”
朝旭提着公文包,杨帆、俞小琼跟着,边说话,边走出了群工部。
132楚云市燕岭大道
朝旭、杨帆、俞小琼三人在大道旁漫步。
杨帆叹了口气:“唉!正直、有本事的都走啦!我还在这儿混口饭吃,没法呀!”
朝旭正视前方:“不能这么说,码头还是不错,乃修善积德之所哇!只是――。”
杨帆:“只是跟着歪嘴和尚,念不出什么好经咯!”
朝旭回头看了一眼杨帆:“如此平台,亦公亦私,且海阔天空。体制虽有弊端,人不可纵欲呀!”
杨:“谢谢您的提醒,我嘛!平心应物――,”
俞小琼:“我一看那份材料,他们是要把您制于死地呀!”
朝旭:“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也许制于死地而后生呢!哈哈!”
俞小琼:“您慈眉善目,一幅菩萨像,好人啦!”
杨帆:“小俞说得对!好人一定有好报!”
朝旭:“在群工部工作的人,都要有菩萨心肠,因为做的是普度众生工作,做好了,人民会感谢你们,会有好报。我内心并不想离开这儿,可是……。唉!别说这些了。”
俞小琼:“朝部长!您到深圳当了大老板,我到您那儿打工去。”
朝旭:“不许七想八想,按我刚才说的,好好干,噢!好!二位留步吧!”
俞小琼:“朝部长好走!回楚云来看我们!”
杨帆:“您好走!您能给我来电话吗?”
朝旭:“怎么不可以!小俞,以后我们保持联系。”
俞小琼:“嗯!”
杨帆:“好可惜!”
朝旭:“可惜什么?”
杨帆:“可惜我失去了一位良师益友哇!”
俞小琼:“我也是啊!”
朝旭:“谢谢你们现在还这样看我,不会,我不是说了吗!以后多联系噢!”
杨帆:“好的!您多保重!”
朝旭与杨帆、俞小琼握手告别。
133楚江堤岸夜晚
沿江两岸灯火通明,灯光倒映,江面泛起光波。大小汽艇、轮船安静地停泊在江边,远处几艘渔船在昏暗的江心移动。江的那边是横卧在蒙蒙月色中的西山。
朝旭携妻子凤玲在岸边散步。
朝旭:“多少年了,我只喜欢到这里走走,总有一种看不够的感觉。”
凤玲:“你认为风景这边独好嘛!”
朝旭:“这里是一幅完整的江南风景画,似乎蕴涵着人世间的全部意义。”默默走了几步“以后,来的时间少咯!”
凤玲紧咬着嘴唇,眼中闪烁泪水。
朝旭侧目看了她一眼:“我走了以后,没事你也常来这里走走,赏心悦目啊!”
凤玲低着头,轻轻地:“你不在身边,独自到这里来,我哪有赏心悦目的感受?只恐江心船太小,载不下许多愁啊!”
朝旭紧了紧牵妻子的手:“何必呢?乐观些,朝夕相伴固然好,有离有聚,又何尝不是一种距离美、思念美呢!人生百味,啥滋味都得??哪!”
凤玲回身靠在栏杆,眼中噙着泪珠:“难道江秘书长,他也不帮你说一句话?”
朝旭摇摇头:“没必要了。”
凤玲慢慢转过身去,看着西山顶上一轮明月,叹道:“唉!也是‘双手推开窗前月,一任梅花自主张’一流人物啊!”
朝旭:“不怨他,人到一定地位,都会自我保护。我选择离开,又何尝不是如此?”
凤玲:“你呀!嗯!不过,想得开,也是一种慰藉。”
134楚云车站月台上夜晚雨
一列南下的火车,停靠在楚云车站,月台上,乘车、送客的人们,来来往往。
朝旭放下提包,抚着妻子、儿子的肩膀亲切道别,回身提起行李上了车。
凤玲擦拭眼泪,朝斌向父亲挥手告别。
朝斌:“爸爸再见!爸爸再见――!”
朝旭从车窗口向他们挥手。
列车随着轰隆隆,一串自动挂钩的震颤声,喘着粗气向昏黑的前方爬进,两旁黄黄的被雨淋着的灯光,流泪般后退。
凤玲含着泪水,扶着朝斌,快步随着滑动的列车,向朝旭不停挥手,朝旭从车窗探出头,泪流满面地向他母子挥手。
朝旭仍坐在窗边,看看渐渐地远去的楚云市。
(画外音)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别了!楚云,工作生活了几十年的故土,我就这样离开你了!多年前,我也是坐着火车远离家乡,踏上了保卫祖国的征途,当时我还小哇!无牵无挂。如今已逾不惑之年,别下老母妻儿,远走他乡,这是为什么啊!我曾深深眷念着的党啊!今天,究竟谁有负于谁呢?楚云,我的故乡,是爱你,还是恨你?是可怜你,还是诅咒你?深圳,楚云,天下,茫茫人海,谁能识我?
朝旭用两手中指慢慢擦去眼角的泪水,思绪万千―
(化入)俯案办公;和市、县干部的交谈;工人、农民对着自己那企盼求助的眼光;临行前母亲的嘱咐;月台上妻子凤玲背过身去擦泪,朝斌追逐列车,大声喊着“爸爸―再见”的声音,一幕幕在脑海中叠现。(化出)
晚风吹进车窗,不时将他的长发吹散,他也懒得去掠理,眼光凝视着车厢外,楚云市已经逝去,铁路两旁路灯随关列车的奔驰,一道道光线从他苍凉的脸上划过。
135楚云市政府办公楼群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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