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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之朝野绮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若不问
鼠猫之朝野绮年
作者:若不问

年少初相逢微光层翳,融融曦光斜飞入他的发鬓。旭日溶金尽处,连城风暖人语渐渐。展昭此番应邀去清明山萍水派观礼,是因为萍水派老五殷鸿是自家表弟,也因为掌门萍水老人是他除了师父之外最喜欢的老爷子。他前不久回法华寺探望师父无尘大师,恰好接了萍水派送来的两张帖子,一是给法华寺的,一是给南侠的,说是萍水老人打算颐养天年了,萍水派要改选新掌门。师父捋着胡子眯眼笑说“呵,总算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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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初相逢
微光层翳,融融曦光斜飞入他的发鬓。旭日溶金尽处,连城风暖人语渐渐。
展昭此番应邀去清明山萍水派观礼,是因为萍水派老五殷鸿是自家表弟,也因为掌门萍水老人是他除了师父之外最喜欢的老爷子。
他前不久回法华寺探望师父无尘大师,恰好接了萍水派送来的两张帖子,一是给法华寺的,一是给南侠的,说是萍水老人打算颐养天年了,萍水派要改选新掌门。师父捋着胡子眯眼笑说“呵,总算蹦不动了,是该好好请客贺一贺”,然后就把两张帖子都撂在了展昭手里。
无尘老和尚素来与萍水老人交好,不过仅限于下下棋叙叙旧,却一把年纪了不愿参与这种热闹场合,更不愿法华寺的大和尚小和尚们参与太多江湖门派的纷扰,好不容易逮住这成天乱跑的南侠在家,自然是一并推给他权作代表了。虽说展昭从未落发出家不算法华寺的编内和尚,但世人皆知他是无尘大师的关门小弟子,从小在法华寺长大的,也没得挑理。
他父亲与无尘大师是个忘年之交,展昭小时候身体有些不足,常被父母领去法华寺找无尘大师调理,三岁时索性拜了无尘为师,本也不贪图能学到这位武林宗师几分几毫,只求强身健体的,却不想他一接触武学便十分痴迷,且体质极适合练无尘的功夫,竟然喜得无尘从此再没过别的徒弟。他骨质比一般人轻,筋脉也流通得较慢,幼时许多病正是从这上来的,习武之后却渐渐去了症候愈发地强健了。
五岁时父母双双身亡,舅父舅母本想养他,见他在无尘大师身边过得很好也就作罢了,不过一贯待他比待亲子殷鸿还要亲厚。小殷鸿从会说话便央着要习武,好容易长到三岁就去拜了萍水老人为师,成了萍水派五弟子。萍水与无尘两个老爷子常来常往,展昭也喜欢萍水派那里玩伴多,直到这几年出江湖闯荡才去得不太勤了。
这次回来正赶上萍水派的大日子,展昭挺开心地就应承了,许久没听萍水老人踩老空还真有点想念,也不知道每每粘着他的小表弟殷鸿长高了没有。拜别了师父和一众大小和尚,他还顺路去舅父舅母家住了两天,才优哉游哉上了清明山。
阳春三月正是江南好时节,清明山梨花飞雪,桃夭灼灼,东风拂面自是醉人。不过往日颇觉幽静的山林此番难得的挺热闹,或孑然独行、或三两为伴、或结队成群的,都是些老老少少的武林中人。展昭碰见不少眼熟的门派,也遇着几个行走江湖时有过交情的朋友,一路寒暄谈笑着不觉已到萍水派山门。
大弟子赵奕和二弟子乔鹰都在门口招呼着,一个英武挺拔一个翩然俊逸,都是极谦逊有礼的样子。过往江湖人无不客套一句“贵派前途不可估量”,虽是套话倒也不虚。
萍水派才刚建立十来年,规模不大,除了一众门人伴当之外,只有萍水老人与他的七个徒弟。但萍水老人身为当年”一僧二道三游侠”中的三游侠之一,在江湖上余威尚在,口碑又极好,徒弟们偶尔出席场合也都显露出功夫扎实、谦和稳重的样子,因此萍水派在武林中很排得上号,算是个名门正派中处于成长期的小门派,有地位而欠规模,能否发扬光大就看下一任掌门了。
这也难怪此次退隐仪式办得这样大,毕竟得把新掌门牵出来给大伙瞧瞧,日后见面也好说话。况且萍水老人一贯是个爱热闹的,看样子是给各门各派和有些头脸的武林人都发了帖子,当然以名门正派为主,大好的日子和气为贵省得搞事嘛。
展昭与赵奕、乔鹰都是自小相熟的,热热络络见了礼,随着表弟殷鸿的称呼以“大师兄”“二师兄”相称,又替自家师父道个不是。赵奕自然不以为意,笑说:“大师安静惯了的,本不当叨扰”,又扶着他的肩好好打量一番,朗声笑道,“阿昭这一年蹿得身量赶过我了,功夫也进益不少吧,难怪南侠之名愈发响亮。”乔鹰也颜色和悦:“十八九岁还是蹿个子的时候,只是太瘦了些,自己闯荡也不能亏了嘴才是。快进去吧,小五念了你好几天了。”
小五便是自家表弟了。展昭便笑意款款随引路的伴当进了山庄。此番来客繁多,索性都在后园待客,彼此都是江湖人也好相互交游寒暄。他拐进院子,便在一众人影杂乱中搜寻殷鸿的身影,还没扫完半圈就听脆生生一声“表哥!”赶紧张开双手,一个黑影就扑了上来。
他乐呵呵把少年放下来,上手捏脸,默默目测了一下身高决定不提这壶,含笑道:“小五,怎么穿了一身黑?”
他一向随着师兄们将表弟唤作“小五”,因为殷鸿很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每次舅父舅母叫他“小鸿”都老大不乐意,嘟囔说厨房大娘的小孙女也叫“小红”。
然而衣服这个问题好像也戳他痛处了,殷鸿撇着嘴说:“显老成嘛,省得四师兄又说我长得像女娃儿。”好在他不开心一般超不过一盏茶,这次甚至没超过三秒,只管央着展昭讲他那些行侠仗义的事迹。展昭被他磨不过,遂捡些行走江湖的趣闻讲给他听。
两人廊下絮絮了一会儿功夫,忽听荷花池子那边一声唤“小五!别躲闲了!”是萍水老人的声音。展昭不扭头看去,余光扫过紫藤架,石桌前独坐的白衣少年便映入了他眼里。
那少年听见有人叫“小五”,不知为何也忽地抬头去看,紧接着听见殷鸿欢声答应着“师父,就来”跑了过去,便又下意识转向他这边,恰好与展昭隔着花枝人影彼此对上了目光。
展昭见他不过约莫十七岁的形容,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长眉入鬓,面庞尚略带稚气却已显露毋庸置疑的俊美。这会儿他举目看过来,眉眼间流溢出藏不住也不欲藏的少年意气。
好个焕然少年。展昭不觉向他温煦一笑,拱手遥作一礼。那少年似是一怔,也抬手回了一礼,复又带几分不耐地轻敲着桌子出神。
园中多梨花,纷纷扬扬吹落他满襟素白花瓣。展昭仍旧望着,觉着眼前形容太过素淡,这白衣少年也太过出尘,忽然遗憾三月紫藤未开,不然倒可给眼中如画的情致增添几分丽。
展昭为人仗义性子却十分温润谦和,向来人缘极好。他也爱与人结交,虽见这少年有几分生人勿近的孤傲样子,仍有意上前相谈,却听见几个旧日故友招呼,只得答应着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那少年是谁呢?江湖人士何其之多,可展昭未经思索就忽地想起一个名字来。大约是那花前独坐的风姿与传闻中所述太过契合,又或者是好久以来他一直很想与那人相交,念念不忘而相信必有回响。
展昭猜的不错,这少年正是陷空岛的小五,锦毛鼠白玉堂。
陷空岛并非江湖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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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生意遍布三江两湖,实力雄厚。只因五鼠各怀本领,又惯好行侠仗义,在江湖上成名已久,手下门人伙计也多有好手,是以陷空岛对于武林来说也是个颇有威望的存在。
萍水老人做了几十年游侠,交游甚广,早年与陷空岛卢家也是有旧的。钻天鼠卢方对萍水老人颇为敬重,欲全个礼数,又虑及陷空岛生意往来之人繁杂,出席这种江湖人集聚的场合往往遭人惦记攀扯不清,索性派了老五白玉堂前来观礼。一来白玉堂不曾经手陷空岛的生意,倒是偏爱四处游历,算是半个游侠身份;二来他性子桀骜不轻易与人相交,倒省得心周旋;三来他年纪虽小武功却远高于四鼠,闲杂人等也讨不到便宜。
白玉堂虽不大乐意,但对大哥的话无有不听的。这会儿他听见展昭答应着旧友招呼转身跑了,才抬眼追随着那个蓝影望去,见不远处那人言笑晏晏地行礼叙谈的模样,忽然觉得这趟来得很是不亏。
那人手中所持黑金古剑,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名满武林的巨阙,他自小浸润江湖,自然认得。闻名许久,此番终于见到了这个人南侠展昭。
原来是这样清俊这样年少的一个人,而且,笑起来那么好看。
锦毛鼠白玉堂确实与南侠展昭素不相识,却神交已久。说来也不算久,毕竟他们出江湖的日子都没多长,但对于两人年轻的生命来说已经算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了。
这门派要完?
江湖群英齐聚清明山,恭贺萍水老人光荣卸任颐养天年后,就等着观看选拔新掌门继任的大礼。然而当老爷子仙风道骨地站在比武台上,难得庄严肃穆地宣布选拔办法时,台下群英基本上除了瞪眼睛的就是掏耳朵的。
抓阄?
刚恭维完“贵派前途无量”,转眼这门派就要完?
展昭深叹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萍水派七个师兄弟,果然见他们一个个都神情泰然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也怪萍水老人,他早年间是个极潇洒极快意的游侠,仗着一身武艺四处管闲事,越管越停不下来,一直浪到七十岁,在生擒魔头夫妇双煞一战中险些丧命,才觉得自己该安顿下来徒授业了。当时负责追捕双煞的主事官员正是主掌刑部的雍王爷,萍水老人机缘巧合了其长子赵奕为徒,自此也了心,打算建个门派多教几个徒弟一并养着玩。他老人家随便找了个合眼缘的山便住下了,琢磨着这门派随着山名叫清明派有点丧气,索性随了他的名叫做萍水派。不徒则已,一便陆陆续续了七个。可是如今自己蹦不动了,一看众徒弟最大的不过二十多,最小的还是个娃娃,这萍水派老的老,小的小,就有些青黄不接。
抓阄确实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萍水派虽然徒弟少,但是出了名的谢家宝树,个个可光耀门楣。比如展昭的表弟,小五殷鸿,才十五岁功夫已不可小觑。实际上萍水老人早就断言,用不了几年他的功夫恐怕会是师兄弟中最出众的,只因他天分颇高还有一股子不闻窗外事的痴傻劲儿。但是他功夫好,别人也不差,他们师兄弟七人并无一个懒蛋孬种,况且老三宅心仁厚,老四眼界高远,小六天生的生意头脑,连年方十岁的小七都特别聪敏机警,各有各的独到之处,如今选新掌门便有些麻烦。
江湖人早就议论开了。
“这么大个比武台,选掌门不比武的吗?”
“老子跑了三百里路来见识萍水派的功夫,居然就看着个老头儿抓阄?”
“也难怪,谁不知道老爷子疼徒弟疼得上天入地。”
“刀剑无眼,万一争急眼了伤着哪个确实不好看。”
展昭倒是明白萍水老爷子不愿意比武定胜负的道理。比武与平时练功不同,点到即止怕是比不出来的,非得拿出拼命的狠劲才能分出高下,一不小心伤着哪个都不好,老爷子都得心疼死。
何况功夫最好,也不见得最适合当掌门。比如老爷子自己就是例子。他们几个小辈私下里常说,老爷子他是三世情商换了一世运气,三世持家能力换了一世武学天赋,要不是大师兄拜师时已经七八岁能够自理,还有王府派来的家仆帮衬,恐怕早被他饿死了,要不是几个师兄渐渐长大撑起了门派,萍水派经营不到现在就各回各家了。
展昭无奈听着身边江湖人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
“他们老大看着挺稳重的样子,怎么不直接传给大弟子呢?”
“这你都不知道?这位的背景有点过硬啊。”
“你第一天闯江湖啊?老大是当今圣上的四皇弟雍王爷的儿子,早晚要回京做他的小王爷的。当初老爷子他为徒轰动了好久呢。”
确实,大师兄赵奕早已被封为雍王府世子,雍王爷这些年虽无甚实权却也得些倚重,一个世袭爵位少不了他的,这在江湖上一直不是个秘密。
“为什么不顺给老二乔鹰,抓什么阄啊?”
“可能是看他一副文人才子的样子,怕撑不起来吧?”
这其中的缘由就不能与外人言说了。二师兄乔鹰看着翩然佳公子的样子,倒是一直帮着师父打理门派事务,奈何是个痴情种。去年他成亲,展昭还特地来吃了喜酒拜过二嫂的,才知他所娶的女子,乃是当年臭名昭著的玉面哑魔留下的孤女于鸢。
如今两人恩恩爱爱在萍水派过日子,大家都忙着隐瞒倒也平安无事。只是二嫂无辜,那魔头却着实罪孽深重,此事若传扬出去必会被有心人利用,因此二师兄只求低调,视掌门之位如烫手山芋。
三师兄本是极合适的,可叹他去年下山闯荡时造人暗算受了重伤,还是二嫂偶然相救才捡了一条命,虽然有师父调治,再练两年就可恢复功力,却是难以承担掌门的劳苦了。说来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二嫂救了三师兄又护送他回山,然后与二师兄一见倾心成就了好事。
是以明着是除大师兄之外六个师兄弟抓阄,其实二师兄和三师兄也都不在其中。剩下四个小徒弟,萍水老人意思说哪个都好,哪个都太小,干脆听天由命吧,纵然抽着小七也多多扶持他就是了。
江湖群英站在这宽阔雄伟还布置得煞有介事的比武台下,撇着嘴看萍水派六个半大后生一本正经地抽小纸条。
结果是老四叶城抓到了掌门之位。大师兄赶紧挥手让乐师奏乐,萍水老人当众将掌门令牌授予了四弟子叶城,叶城双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接过。
场面还挺庄严的。展昭好不容易调动起一点感触,就听殷鸿在他耳边说:“表哥你看四师兄嘴角直抽抽。师父之前哪想到做什么掌门令牌,这还是四师兄前两天去镇上替他新铸的呢,花样儿都是他自己胡乱描的,倒是自己拿着趁手。”
这下展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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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才忍住了“噗”的一声,憋着笑看萍水老爷子挺骄傲地拍拍叶城的肩膀,甚至还抹掉了一滴老泪。这会儿大事已定,江湖人倒是想起自己干嘛来了,纷纷上前客套祝贺。叶城总体来讲也挺高兴,当即发誓要让老爷子有生之年看到漫山遍野的徒子徒孙。
正在气氛热烈而和谐的时候,忽听一人声如洪钟地说道:“贵派既后继有人,不如一同结盟铲除那幽云邪教,方不负侠义之道!”
众人看时,见一个四十岁上下颇具英雄气概的汉子正对着叶城拱手,这声音却是用内力送出使全场都听得分明。此人在场大多识得,乃是青城派掌门成青。
叶城让他整懵了,倒也知道不能胡乱答应:“兹事体大须得细细商议,只是小可无知,敢问这幽云教犯了什么罪过?”
“叶掌门年轻,不知道也是有的。”成青阔朗一笑,向着纷纷转身看他的江湖人高声道,“诸位英雄,这幽云教当初剿除未净,留下了孽种得以复教,如今那妖女不但做起无忧散这伤天害理的生意大肆敛财,还为练邪功杀害了许多无辜,搞得雄州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啊!似这等武林败类,我等不应替天行道吗?”
周围江湖人立时炸开锅一般。义愤填膺者有之,交头接耳者有之,展昭打眼扫去,就见其中天目派、摘星阁、横刀门等几派徒众齐齐响应,看来是早已商量好的。再看少林、武当、峨眉那些大门派,来的都是不当家的后辈,这会儿大多眼观鼻鼻观心地默然而立,而更多小门小派则不明所以地议论不休。
“幽云教不是早就覆灭了,哪又蹦出来个妖女?”
“你是在池塘底练的功吧?萧雄的孤女萧塞云复教都好几年了,听说幽云教做边贸生意富得流油呢!”
“不是说那小娘们复教以来废除邪功不问武林事吗?这是又欠拾了?”
“哼,蛮夷邪教!狗改不了吃屎!”
成青显然对江湖群英的反应颇为满意,又向叶城朗声道:“叶掌门,我等名门正派以侠义立身,你可莫使萍水老前辈一生侠名有亏啊!”
展昭虽不知端倪,听了此话却很有些气结。若是诚心相邀就该下帖子好好商谈,更要容人探明真伪再做行动,哪有这样以侠义之名逼人入伙的?看此情形,这些门派是勾连好了,在萍水派大好的日子里借场子搞事,要趁众人脑子热多拉几个下水呢。
再看萍水派众人,几个小的连带萍水老人都有些愣怔,而几个大的包含此刻进退两难的叶城都已气得眼里冒火。殷鸿什么都不懂,只管冲天目派吵吵嚷嚷的那伙子翻白眼,一面还抓着展昭的衣袖问:“表哥你说这事是真是假?我看有天目派掺和的事肯定是假的!”展昭哭笑不得,他与天目派前掌门有天大的仇怨也已了结了,一向不曾迁怒于天目派无辜徒众,不过如今看那伙人张狂的样子忍不住想同意殷鸿的话。
看着成青对老四步步紧逼,大师兄赵奕忍不住要上前,却被展昭拉住。展昭唯恐他护短心切,伤了萍水派与江湖众人的和气,遂也用内力将声音送出,温言道;“诸位朋友都是侠义之士,断不会放过一个恶徒,也断不肯伤了一个无辜之人。成掌门豪气干云,展某钦佩,可否容展某托大前去探查一番?若情况属实,不说萍水派众兄弟,便是展某也义不容辞。”
他声音温温润润,内力却醇厚得令江湖众人暗暗赞叹。南侠展昭向来有个好管闲事的名声,与萍水派交好也是不避人的,是以他这会儿替萍水派出头并不惹人惊奇,倒是他的年纪和相貌引得不相识的江湖人一阵私语。
“不知展小兄弟此言是代表法华寺无尘老前辈,还是南侠展昭?”成青面上闪过一丝恼怒,很快平复了神色。
“家师归隐已久,法华寺不问俗尘,此事自然是展某不自量力担下了,必不让诸位朋友有损侠名。”
“哼,你也知是不自量力!”成青变色喝道,“我等不过卖无尘老和尚个面子称你一声南侠,你个十□□的后生担得起什么?幽云邪教远在雄州,来回贻误战机找谁算账?你怀疑成某所言不实,成某还怀疑你个娃子被邪教妖女蒙了心呢!”
话音未落,忽听一声“够了!”众人不提防,竟大多被内力震得一凛,甚至有小徒弟摔倒在地,抬眼只见一袭白影腾空而起落在比武台上。那抱着臂居高临下睥睨众人的,乃是个十六七岁的俊美少年,他长眉紧蹙,满面怒意地厉声言道:“左一个邪教,右一个邪教,依白五爷看是你觊觎幽云教财产,撺掇这些糊涂东西替你做打手吧!”
方才成青那番话还是对了很多江湖人的胃口的。展昭出江湖三四年间已盛名远扬,赞颂欣赏的挺多,嫉妒不服的也不少。不过他毕竟性子好、朋友多,好些熟人旧友闻言都忿忿不平,却不想抢了头阵替他出头的会是这个素昧平生的少年。
“锦毛鼠白玉堂?”成青听他自称白五爷,又是一身白衣年纪轻轻内功卓绝,自然不会不知道,“传言陷空岛与幽云教素有生意牵扯,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四周众人上看看下看看,觉得愈发热闹了。
“什么空穴来风?本来就一向合伙做买卖,还不止这点牵扯呢。”白玉堂不耐道。
“好啊,你陷空岛也经手无忧散的黑心生意?”
“一派胡言!陷空岛和幽云教从来不沾阴损的营生。”白玉堂横眉冷目,举起三指向天,“我敢以五鼠的名誉起誓,幽云教绝对与无忧散生意无关,教主也绝不会杀害无辜!”
陷空岛五鼠名声还是很响的。众人见他言之凿凿,不由得更加疑惑。
“你一个小毛孩子清楚什么?我等行侠仗义剿除邪教,你少在这里犯浑!”
“五爷可比你清楚得多,幽云教护法是我亲哥!教主是我亲嫂子!你在我面前嚷嚷着剿除我哥哥嫂嫂,到底是哪个犯浑?”
出风头管闲事
哦,是他亲哥亲嫂子,那应该是比较有说服力了……等等,幽云邪教护法和锦毛鼠白玉堂是亲兄弟?
江湖群英今天干的最多的事就是窃窃私语。
“幽云教护法是谁?江湖上没听过啊。”
“听经商的朋友说叫白锦堂。幽云教那么大的边贸生意都是他一手操办。”
“白锦堂,白玉堂……听着真是亲兄弟啊?是个商人不会武功吗?”
“傻,不会武功怎么做得护法?可能是怕给弟弟添麻烦不愿出头露面吧。”
这个展开实属成青意料之外,肯定也在本是想省麻烦才派白玉堂前来的卢方意料之外,更在确实怕影响兄弟名声所以一直比较低调的白锦堂意料之外。
成青这会儿还能怎么办?把水搅得更混呗。他之前考虑要交好江湖众人,大喇喇跳上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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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派的比武台容易遭人诟病,没想到白玉堂这小混蛋不但潇潇洒洒飞身上去了,还一副睥睨众生的样子让自己仰着头和他喊了半天的话,于是一生气也跳上去了,冷笑道:“原来陷空岛与幽云邪教蛇鼠一窝,五鼠所谓侠义都是欺世盗名罢了。想不到了尘老道教出你这么个徒弟,莫不是老糊涂得黑白不分了?”
白玉堂气得脸更白了。好么,统共这么点亲人,亲哥嫂义兄长连带师父他老人家全被夹缠进去挨了一通骂,再不炸毛他还是锦毛鼠吗?
但是他这番跳上来出头,除了因为瞧着那个展昭无辜挨骂莫名地拱起一股邪火之外,还真不是出于冲动。他知道嫂嫂的出身确实麻烦,也太清楚哥哥白锦堂那个我行我素的性子,一贯被人误解也懒得辩驳一句的,若真被这些门派围攻拍是要吃亏。
想到此,他斜目觑着成青言道:“你对上我哥哥根本挺不过十招,何必去送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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