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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之朝野绮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若不问
回到软红楼时已是入夜时分,他想着明日再去盯一盯甄明,谁知进屋一看白玉堂恹恹靠在床上烧得面颊通红,青萍姑娘正端了药给他。
白玉堂本来自己强撑着逼毒疗伤,没两天就能起身了,可是展昭一赶来他不觉心下略松,卸了这股劲倒发起烧来。这会儿见展昭回来却又觉得自己病病歪歪失了面子,梗着脖子不肯喝药。
展昭不着急,接过药碗待要劝他,青萍姑娘却取笑道:“之前不是催着我熬药说要快些好起来得误事,见了展少侠怎么又作起妖来?”说完一笑拂袖走了。白玉堂面上挂不住,扭头生闷气。
展昭知他吃软不吃硬,遂故意露出疲色道:“跑了一天累死了,你就忍心窝在这里躲清闲让我自己奔波?”白玉堂果然夺过药碗仰头一气喝干净,又自己挣扎起身去倒茶喝。展昭忙拦住,倒了茶来看他喝了小半盏,才觉自己渴得厉害,遂将剩下的喝尽了才又去续了一盏慢慢啜饮,将今日所得讲与他听。
白玉堂窝在被子里静静听完,沉吟道:“你觉不觉得他或许身不由己?”
“说不定,我倒觉得他的遭际或许是此案关键。”展昭正色答道,“白玉堂,你我虽是江湖人,却不可只凭个人感觉做判断。”
“那你为何相信我?”白玉堂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幽云教声名狼藉,为何你只因我一面之词就如此奔走,只因信我为人?”
为何相信他?展昭第一次想这个问题,半晌方缓缓答道:“你为人自不必说,但我是为真相而来,查到官府栽赃的线索才决心帮助幽云教的,并不是只因你白玉堂一言。若幽云教真行不义之事,我断不会顾你情面。”
“好,不愧是展昭。”白玉堂却挺高兴,“对了,连名带姓称呼起来不拗口么,我的表字叫作泽琰。”说着拉过他的手在手心描画。
“泽琰。”展昭含笑唤道,觉得这表字很好听,却取笑说,“寓意虽好,只是太过文雅与你的脾气实在不相称。”
“我脾气挺好的啊,是你温吞吞的不像个江湖人。”白玉堂大言不惭道,“你倒说说你表字叫什么?”
“熊飞,‘飞熊入梦’那个熊飞,是不是挺威武的?”展昭难得语气中带了点骄傲,“不过不知为什么江湖朋友都更喜以兄弟相称,不肯用表字叫我。”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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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就你这模样身条还飞熊?叫飞猫更相称吧?”白玉堂拍着床板笑得直咳嗽。展昭恨得牙痒痒却还得给他抚背顺气,深感交友不慎遇人不淑。
捡个钦差
白玉堂病得并不严重,但毕竟昏昏沉沉颇为不好受,何况他虽在江湖上行走,却是个娇贵又讲究且从不吃亏的主,难得吃亏受了伤更觉格外难捱。展昭知道他体内余毒未清,高热发散出来倒有益的,少不得悉心照顾,竟顾不上出门探查消息。
但凡头疼脑热的,往往入了夜愈发难过。晚间展昭服侍白玉堂擦了身换了中衣躺下,自去盥洗了上床,见他面色潮红眉头紧蹙着,知道是发烧时头疼睡不安稳,遂一手在他太阳穴和眉心轻轻重重地揉捏,一手把着脉替他渡些功力,忍不住想自己未赶到时他夜里疼痛是怎样忍过去的。
白玉堂朦朦胧胧间感受到微凉的触碰,自然是醒了,却熨帖得不愿意睁眼,含含糊糊地问道:“猫儿,你待人总是这样好么?”
展昭困意早涌了一波又一波,手上按揉的动作不停,却半阖了眼微笑道:“我自然是尽可能待别人好,不过从没遇到过像你这样让人忧心的。”
闻言白玉堂睁眼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气力同他吵嘴,倒是看他垂着头犯困的样子觉得挺有趣。不多时白玉堂发觉展昭手搭在自己额间停了动作,看时果然是倚在枕上睡着了,暗笑好个懒猫儿,将他拉在自己怀里用被子裹好,便也沉沉睡去。
这几日他们曾商议要不要换个地方居住,但决定留在软红楼,以不变应万变。一来展昭不愿劳累白玉堂挪动,二来住在此处方便殷鸿和盼儿回来找寻,三来若符华王通等人找上门来,他们自可顺水推舟有一番计较。只是麻烦了青萍姑娘每晚去找姐妹借宿,那些姑娘都暗中讶异也不敢多问。
幸好白玉堂年轻体健,过了三四日已痊愈了。这天晚间殷鸿和盼儿果真找了回来,还带来了韩彰韩二爷。原来韩彰刚抵达雄州不久,只带了几十个好手悄悄上山,余下门人都陆陆续续进城,伏在本地几个大门派附近盯梢。
韩彰见了白玉堂又气又心疼,连连说“幸亏大哥没来”,又说那刘莽王霸两个纨绔子弟知道的不多,但交代说符府设有密室,符华有要事商谈时多在密室会客,关押要人时也在密室中的私牢。
“这情形,符华没有鬼就怪了。”白玉堂道,“二哥知道密室位置了?”
“知道了,刘莽指出了大略位置,就在符华书房一带。不过他不清楚入口机关也说不出里面构造如何。”
“二爷本想去探查的,白护法担心他有失拉着没让去。”盼儿补充道。展昭注意到她与白玉堂厮见时眼睛又是一亮,倒是坦坦然没脸红,看来白玉堂虽然容貌出色却英气太甚,不是很对她那个特别的审美。认识到这一点后展昭莫名感觉安心了些,也不知道自己先前担心了什么。
“白护法说他探查死者身份时有了些猜测,叫五爷尽快上山细谈。”殷鸿说,“对了,我们路上听闻钦差大臣已到了城外三十里,是新任开封府尹包拯,我听着怪耳熟的,表哥和五爷可听说过?”
“什么二爷五爷的忒生分,叫声哥就罢了。”白玉堂一挥手道,面对展昭的亲友不自觉就分外随和,“包拯,莫不是那个包青天包黑子?他被打发来干这种力不讨好的事倒不意外。”
包拯这个人,展昭也早有耳闻。他如今不满三旬年纪,当初年轻高中,在端州、池州、庐州为官时皆有清廉爱民之称,后调入京中做了御史加封龙图阁直学士,愈发传出刚正不阿之名。不知盛名之下,其人是否能副。
展昭又问二人:“你们送那两个去幽云教时有没有人看见?”
“准没有。”盼儿得意道,“我雇了辆车把那两个家伙点了穴塞进去,小五哥谎称自家种菜要施肥,从倒夜香的大叔那里买了一大桶屎尿搁在里面。出城门时说是得了痢疾急着送回家的,那守城兵嫌熏得慌,看也没看就放行了。”
白玉堂与展昭都笑了,怪不得符华王通他们查得这样慢。只有殷鸿气鼓鼓道:“数你机灵,腌活儿都是我的,就不能想个干净点的主意。”
正说话间,外面人声雷动,有官差吆喝:“奉命搜查嫌犯!”
白玉堂活动着肩膀笑道:“好不容易啊,等得爷筋骨都发紧了。”展昭怕失了刀剑找寻麻烦,将巨阙剑与他的秋水刀递给殷鸿和盼儿,又向韩彰道:“请韩二哥带他俩藏好了等没人再出去,少时到符府密室相会。”
殷鸿和盼儿向来对展昭言听计从,不假思索就拉着韩二爷藏了。白玉堂与展昭空着手走出门摆个对敌的架势,那些官差围拢上来却犹疑着不敢出手,似乎听过这两个江湖少年的威名。
展昭愈发确信官府与渭河派互通有无,忽见身侧白玉堂轻咳一声捂胸便往地上倒去,一时惊慌失措,扶住他直摇晃:“泽琰你怎么样?”被他悄悄一捏手指才略回过神来。官差大概听说过白玉堂在渭河派受伤之事,也不起疑,上前将他二人锁铐起来。
展昭心神不定地与装昏的白玉堂一起被塞进青油小车里,才一进去就真被迷昏了,感觉晃晃悠悠地打了个盹,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直到白玉堂推他才缓缓醒来。
他迷蒙着眼睛左右环视,黑布隆冬的也看不大清,只觉像是一个地牢的样子,口中问道:“泽琰你还好吧?咱们是在符府吗?看见怎么打开机关了吗?”
“挺好的,在符府,没看到。符华很警惕,自己开启了入口才放人进来。不过这种机关应该复杂不到哪去。”白玉堂倚坐在他身边无奈道,那姿势跟靠在软烟罗帐中差不多,“你睡得挺香啊,就不怕他直接下手?”
“这不是有你呢嘛。”展昭干笑一声,还是不好意思地承认道,“我分神了,真没提防。”
“你看,要不是五爷,堂堂南侠连咱们在哪都不知道。”白玉堂毛被顺得很舒服。
“还不是你说倒就倒吓了我一跳。”展昭忍不住埋怨,一边用内力震开镣铐,“咱们没商量这出啊,我真以为你伤没好呢。”
“早好了。那些官差那么菜,让我装作打不过他们的样子实在装不出来。”白玉堂笑着扶展昭起身,替他揉揉箍得有些发麻的手腕,随后从腰间掏出几个小锥子、铁丝一类的物事,对着牢门上的大锁忙活起来。
展昭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打着替他照亮,取笑道:“五爷家伙事儿这么齐全,这才是贼耗子的看家功夫吧?”
“帮不上忙,就知道说嘴。”白玉堂头都不回,语气中却带着笑意,“五爷从小玩机关,这些本事捎带手就会了。”
三捣鼓两捣鼓锁啪地一声开了,两人刚准备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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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脚底下悉悉索索一阵响动,白玉堂顺手将展昭往边上一拉,就见韩彰韩二爷灰头土脸地从地里冒了出来。韩彰一边拍土一边喜滋滋道:“老五展兄弟,难得你们还知道泄出内力方便我找,二哥这就救你们出去。”一眼瞥到地上散落的镣铐和门锁,抬头看两人门都推开了半扇,扶额道:“老五你遛二哥玩呢?你当挖这么老远很轻松啊?”
白玉堂忙上前捏肩掸袖道:“劳累二哥了。”展昭也作揖笑说:“泽琰看都没看到机关就说能打开,也不知信不信得过,我看一会儿要出去还得依仗韩二哥。”
韩彰气顺了,拍着展昭笑道:“还是展兄弟稳重。老五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这世间竟没有能难为他的事呢。”
白玉堂心说稳重的这位刚才还睡得跟只小猫儿似的呢,不过见兄长和展昭相处融洽倒也开怀,遂不说什么,三人一起出了牢门四下里摸索探查。好在私牢地处隐秘石室,里间并无几个看守,倒省了些麻烦。
韩彰问道:“符华劲吧啦抓了你们来了,还没得到他那个混蛋外甥的着落,怎么不急着提审?我还以为你们可能受点苦头才急着赶来。”
“不知道啊,说不定在为别的人发愁。”白玉堂说着忽然察觉了地牢中有生人气息,与展昭对视一眼,匆匆跑到地牢深处一个隔间外,“就是这几位也未可知。”
牢房里睡着三个青年,都是客商打扮,衣饰整洁估计没比他们早关起来多久,看着好像中了迷药还没醒。
白玉堂三下两下开了锁,三人进去将那几位救醒。展昭就着火折子的光亮,看见其中二十□□年纪肤色黝黑的那个,额头有个浅浅的月牙。
……这还能是谁?
“包拯包大人?”展昭惊得直摇晃他,感觉这个动作有点熟悉好像前不久刚对白玉堂做过,“你不是钦差吗?怎么跑来符府蹲牢房了?”
包拯警惕地往后缩,另外两个青年扑过来护他。白玉堂在一旁撇嘴嘀咕:“这会儿挺勇猛,有本事别让他被逮住啊。”
于是众人厮见一番说明了情由。原来包拯带着王朝马汉前行入城私访,在一家赌坊探查无忧散时不慎碰掉帽子暴露了身份,被人迷晕抓来。
怪不得符华陷入了纠结,一不小心拿住了钦差,该威逼还是利诱还是索性做掉确实值得考虑考虑。
“你们说这是符府?好啊,我就猜知州符华脱不了干系!你们也别探了,等本府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查抄他符府密室,查不到证据就鬼了!”包拯怒拍干草道,手里没有惊堂木显得气势有点不足。
“敢问大人,”展昭自觉刚才有点失礼,遂彬彬有礼地问道,“您不觉得自己不太适合私访这种任务吗?”顶着个大名鼎鼎的月牙,也太容易暴露了吧。
“哪能怎么办,人才紧俏啊,作为开封府的才智担当不能不冲在前面。”包拯摇着头叹道,“你没见过公孙,他那个气质啊,怎么装扮都跟谪仙似的更没法拿出手。”
他说的应该是公孙策吧。听闻此人与包拯相识于微末,长年追随,虽只屈居于开封府主簿之位,却以医术才学扬名于世。
“你那位公孙若在应该比你有用,还能带到衙门悄悄验个尸。”白玉堂耿直地说。
“公孙确实比我有用,不过本府出去就请公孙公开验尸,用得着悄悄去吗?”包拯坦然道,“你们觉得尸体有问题?目前都有什么发现?”
“我们发现死者并非死于万蛛掌,雄州府仵作受了指使,渭河派二堂主甄明有杀人嫌疑,参军李逸在操办无忧散生意,知州符华与两件事都脱不了干系,陷害幽云教大约是官府与渭河派勾结。”展昭简略说道,“符华纠结不了多久,钦差安全事大,咱们出去再细说吧。”
交友水平
意外捡到了钦差大臣,展昭他们也无心耽搁,速速从韩彰挖的地道逃了出去,将包拯三人安置在韩彰包下来的客栈小院,此时天已亮了。白玉堂觉得自己破解机关的本事没发挥尽兴,颇有些怏怏不乐,看包拯他们的眼神十分嫌弃。
展昭带了包拯的字条,直接运起轻功飞出城外去迎钦差队伍。见了公孙策,果真是谪仙一般清雅俊逸,只是眉宇间压抑着焦急怒意。
公孙策看了字条听了来意,递给展昭一个水囊。展昭确实挺渴,道了谢接过来喝完,一看公孙策已抱着尚方宝剑揣着圣旨站在他面前,伸出手说:“学生冒昧,辛苦少侠了。”展昭会意,欣然拉起公孙策又运起轻功往回飞,将快马加鞭的钦差队伍抛在身后。
进了客栈小院,包拯和韩彰听见动静已迎出来,见他们真来得那么快还是吃了一惊。只见公孙策整襟扶冠向韩彰见了礼,之后背手而立,清清冷冷的声音说道:“大人真长本事了,竟懂得用我的迷药来迷我。”
“我错了,你一贯谨慎,我都没指望你真会中我的招。”包拯忙不迭作揖,见公孙策怒意更甚,赶紧转换话头,“此行有惊无险,遇到展少侠他们获颇多线索。”
“若无展少侠他们搭救,后果当会如何?”公孙策怒道,“是我假扮钦差查案然后你被灭口我被揭穿处斩呢,还是我满大街找寻钦差然后你我一起被灭口再一并嫁祸幽云教呢?”
“我获救了,你还假想那么多干什么?”包拯也起急了,“这次是我不慎,但若畏手畏脚哪会有线索送上门来?我紧着赶过来,尚且发现无忧散生意被敛得几乎摸不着门路。若等钦差队伍进城,说不定符华见苗头不好一把火把尸体全烧了呢,到时候顶多算他个失职不察,你还从何验尸查案?”
展昭见他二人争吵,皆一脸的交友不慎,也不知从何劝起。包拯果然不畏艰险一心捍卫公义,可世道险恶,他纵身居高位也难以身涉险,堂堂开封府尹竟也须在刀尖上滚过来。
公孙策闻言倒是敛了脾气,将尚方宝剑和圣旨往包拯怀里一塞道:“刚听展少侠说了尸体有异,我正是赶来验尸的,走罢。”包拯松了一口气赶紧跟上,展昭也无奈随行护送,心想自己刚“越狱”出来就招摇过市奔衙门而去会不会太不尊重反派了。韩彰见一个比一个胆大,只得叫了十几个门人跟着暂时充个门面。
于是客商、书生、武者打扮的一行人雄赳赳举着尚方宝剑、吆喝着“钦差大人驾到”赶往雄州府衙门,好些路人都嘀咕“哪来的戏班子这么不要命”,竟围拢了许多。符华估计还在府里纠结呢,并不在衙门,守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尚方宝剑和圣旨做不得假,包拯头上那个月牙也很真,只得将他们请进来。
公孙策直奔停尸房,验出的结果正迎合白玉堂之前的判断:死者皆死于中毒和掌力震断心脉,但所中之毒并不是由掌力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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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由淬毒的细针扎入,且只是普通毒物,根本不含传说中的强劲蛛毒。死者肠穿肚烂,是死后被灌入腐蚀药物营造的效果。所谓万蛛掌杀人的传言,显然是有人有意为之。
那个作伪的老仵作早被提了过来,此时战战兢兢跪倒在地。包拯官威甚大,一沉黑面挺吓人:“将功折罪还是罪加一等,你自己选。”那老仵作便叩头哭道:“知州大人之命不敢不从。不过小人愿意作证折罪,早年确实见过万蛛掌,乃是由掌力逼入蛛毒使人肠穿肚烂。”
证明了死者与万蛛掌无关,但目前唯一有嫌疑的渭河派二堂主甄明仍然没有露出什么线索,指向他的证据也只有白玉堂挨的那一掌。
既已验明尸体就难打草惊蛇了,包拯索性派官差跟着展昭一起去传唤,谁知扑了个空。甄明独身一人,也无妻子儿女可以勘问,其本堂兄弟都说近来堂主大概得了掌门青眼,有日子不怎么现身处理帮务了。可是奔去渭河派总舵发现掌门肖仁也不在,其门下都在惶惶寻找。展昭一时无法,只得请包拯发布了寻人公文。
说来展昭自打带着公孙策回来,就一直没看见白玉堂和殷鸿盼儿三人,早向韩彰询问了。韩彰笑说:“殷兄弟和东方姑娘闲不住,说是出门找找线索。老五却是来了个朋友,出去喝酒叙旧了。”
心中纳罕是什么样的朋友让白玉堂撇下案子跑去喝酒,但展昭跟着包拯公孙策忙活了半日,也顾不得去找。
至此包拯已堂堂皇皇入主雄州府衙门。符华现在肯定很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杀掉了事,非要纠结那么久,展昭莫名地想起师父讲的唐人传奇中玄奘法师的故事,那些坏人妖怪没吃到玄奘法师都是因为优柔寡断动作慢。
可包拯这会儿也有点纠结。本该抢占先机去搜查符府密室,但此刻钦差卫队还没进城,手底下官差都是符华的旧人,贸然前去可能什么都搜不出来还得遭个暗算,若用韩彰带来的人万一折进去了实在对不起人家。
正盘算着,就听王朝马汉喊“白少侠他们回来了”,抬头一看殷鸿扶着盼儿走进来,盼儿左臂上缠着纱布渗出血迹。展昭忙上前查看她伤势,急问跟在她身后的白玉堂怎么回事,却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道:“盼儿姑娘不妨事,她被毒镖划过,包扎过就无碍了。”看时乃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俊美少年,大约就是白玉堂的那个朋友了。
“中毒了怎会无事,泽琰,卢大嫂的解毒丹你还有没有?”展昭急道。白玉堂拍拍他手臂安慰说:“别急,盼儿不肯吃解毒丹,但包扎时请郎中诊了脉,她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
“盼儿姑娘,是天生百毒不侵的体质。”那少年轻声说道。展昭闻言望向他时,看到他面色复杂地注视着盼儿。
盼儿见众人惊异,遂道:“确实如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嗯,总归是好事。”展昭扯出个笑意,“以后也别轻易说出来,得有人惦记。”
那少年与众人见礼,自称“江离字忘远,汴京人氏”,又向包拯公孙策笑道:“大人和先生好容易就端了雄洲府衙,倒叫我们回客栈白绕了一圈。”包拯公孙策二人对视一眼,都以“江公子”相称,显然是认识的。展昭见他衣着考究却丝毫不显阴柔,倒是一派风流阔达形状,也不似白玉堂那样略觉冷傲,反而未语先笑颇为爽朗,脑海中忽然就浮现“美姿颜好笑语”这一行大字。
白玉堂从怀里掏出一枚铁镖,对公孙策说:“伤盼儿的毒镖我捡了回来,先生既在就请验一验。”
不一会儿公孙策验明了,沉吟道:“不是什么罕见的毒,但和尸体上的,确是同一种。”
“这就有趣了,”白玉堂道,“以此镖伤人的,是李逸。”
原来殷鸿和盼儿见展昭他们紧着救钦差没来及细探符府,又不知那地道封上了没有,遂翻墙越户来至符府探查,正赶上符华和一年长官员从书房出来,听到符华气急败坏地叫道:“李逸,你不要想跟本府耍花招”。那被称作李逸的官员却冷冷言说:“符大人,下官已做够了俎上鱼肉。”
殷鸿盼儿知道展昭他们这些天还没找见过李逸本尊,挺兴奋地打算跟梢,谁知稍一挪动李逸一个飞镖就过来了,盼儿躲避不及被划伤。殷鸿本想带她走,见李逸有灭口之意只得与他打在了一处,交手几十回合便落了下乘,幸而白玉堂和江离路过,出手救了他二人回来。
这两个孩子功夫都不俗,尤其殷鸿在萍水派都属于上乘,李逸一介官员功夫竟在他二人之上。有毒镖为证,他也有了制造凶杀的重大嫌疑,只不知他和渭河派甄明是何关系,单干还是合作?
另外,符华和李逸大概产生了矛盾,李逸给他干活似乎耍了什么“花招”,看来跟他不是一条心。
“等等泽琰,你和赵兄弟喝着酒叙着旧,就路过了符府?”展昭疑道。
白玉堂不答,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向江离:“忘远,你说要送给我的礼物呢?”
“对了,本来是去符府带你看,结果浑忘了。”那少年笑得欢畅,“我把渭河派掌门肖仁揍了一顿藏在符府后厨猪圈里了。”
白玉堂扶额:“你这是为了给我出气?那谢谢了。”展昭顿时觉得这俩人年纪相仿但明显白玉堂成熟得多。
“不用谢,应该的。”江离挥手道,“我听说你在渭河派吃了亏觉得很新奇,就半夜去拜访了肖仁一下,用了点小手段问他干过什么亏心事,还真挺多的。其中比较沾边的有两件,一是他奉符华之命构陷幽云教,符华许诺围剿幽云教所得财产分他四成;二是他为换取符华信任,抓了自家二堂主甄明送给符华,让符华派来的人易容成甄明待在他身边。”
包拯和公孙策听着不觉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读出同一个意思:白玉堂交朋友什么水平啊?一个个的太能干了!用了点什么小手段?管它什么呢没听到!
这下通顺了,甄明正是李逸所扮,杀人的、伤白玉堂的、伤盼儿的,都是李逸一人。之所以选择易容成甄明,大概是因为他在渭河派身份不高不低正合适,年龄也和李逸相仿,又孑然一身不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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