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的使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旖旎小哥
厉元朗原本没想把这件事搞得轰轰烈烈,形式主义。不过想借此引起社会上更多有识之士注意到,帮助贫困小学校的孩子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在更好的学习环境里幸福获取知识的浇灌而已。
所以,他既没有跟肖展望打招呼,也没向马胜然汇报,就连和金胜通话时,也未提及此事。
张国瑞能参加也好,他是三把手,显得乡里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和诚意。
周宇没问题,反正天气越来越冷,邱继元的拆迁队干不了活,大工程要等到明年开春之后,用他的话说,我现在时间一大把,随你安排就是。
于是,厉元朗和吴红丽还有周宇三人开了一个视频会议,敲定细节,商定大后天上午在韩家屯小学举行捐赠活动。
聊完之后,厉元朗感叹日子过得真快,眨眼间两个多月过去,他的人生却开启了过山车似的经历。科级提拔到正科,而后又从炙手可热的政府办主任滑落到水明乡任常务副乡长。级别没变,权力却缩水到巴掌大小。
他仰起头来点燃一支烟,一闪一闪的火星对着皎洁月光,怅然唏嘘,心情无比复杂。
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厉元朗拨通黄立伟的手机号,嗓音低沉问:“黄哥,是我,元朗,你在哪里?办公室还是别的地方?”
“元朗,我正想找你呢。我在办公室,老板刚才好像跟什么人吵架心情不佳,把自己一直关在里间屋不出来,我进去倒水都给撵出来,你知不知道原因?”手机那头声音低小却带有回音,估计黄立伟是捂着嘴和他通话。
准是谷红岩咄咄逼人的话语把水庆章惹恼了,又有宝贝女儿的病情牵挂,他心情好才怪呢。
“黄哥,你老板心烦气躁是有原因的,婷月生病了。”
“是吗!”黄立伟一惊,忙问:“什么病?严不严重?”
“具体病情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医生已经给婷月打了针她正在睡觉,还算稳定。”毕竟有关女性疾病,厉元朗不好说出口,只好暂时隐瞒。
“那就好,不过老板明天有外事活动实在走不开,你跟谷行长说说情。”
“我尽力吧。”厉元朗只能这么说了,看谷红岩这种情绪,他人微言轻,不一定听得进去。
和黄立伟聊了一聊,厉元朗并没有给水庆章打电话,他够心烦的了,水婷月的情况谷红岩肯定已经告诉给水庆章,他没必要打扰多此一举。
厉元朗没有在附近找宾馆住下,他不放心,坐在病房外的走廊椅子上摆弄手机,时不时偷听病房里的声音,随时等候召唤。
好在里面一切安静,他无聊摆弄手机,便有小护士过来以探视时间已过为由,请他离开这里。
厉元朗没辙,只好郁闷的去医院大厅坐着,看显示屏的商业广告打发时间。
此时晚上八点半左右,大厅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屈指可数。
有病人,也有像他这样的病人家属,如果他算病人家属的话。
厉元朗端坐着,观察大厅里十来个人形色各异的人,百无聊赖,权当看西洋景了。
其中一对老夫妻引起他的兴趣。男的头发花白,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很有派头,像个学者。
他推着轮椅,上面坐着个老太太,头发没那么白,不过看样子年岁也不小了,怎么也在六十以上。
老太太精神头不错,不时和老者说着话。每次老者都驻足侧耳倾听,一边笑着一边不住点头。
中间,老太太搭在腿上的毯子掉了,老者还低身捡起来,掸了掸灰尘,重新铺在老太太腿上,俨然上演一副夕阳红的恩爱画卷。
把个厉元朗羡慕的直点头,心想自己若是老了,他和水婷月要是能这么相濡以沫,该有多好。
看着看着,厉元朗不禁心头一颤,老太太的模样十分眼熟,这不正是自己下午刚刚救过的那个老太太么!
巧,真是太巧了!
厉元朗这么看着这一对老夫妻,却不成想,那个白发老者也看了厉元朗一眼,扶了扶眼镜框仔细端详着,之后推着轮椅走到厉元朗跟前,问道:“小伙子,冒昧问一句,下午是你给慧茹做了心肺复苏?”
他嘴里说的慧茹,估计是老太太的名讳。
厉元朗赶紧站起来,摆手谦虚说:“老先生,举手之劳的事情,谁遇到都会这么做的。”
“恩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老太太激动得脸色发红,老者连连拍着她的手背,哄小孩似的叮嘱道:“慧茹,千万别激动,这样对你的心脏不好。”
老太太十分听话不再言语,可是眼神里释放出来的目光,却充满感激之情。
“小伙子,太谢谢你了。”老者赶忙双手紧握住厉元朗的手。喜悦神色溢于言表,连声感谢道:“你的举手之劳,却换回来慧茹的一条命啊。医生说了,多亏有你的心肺复苏,要不然慧茹恐怕……”
老者明亮的眼睛瞬间挂起一层雾,他擦拭眼角动情说:“慧茹如果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了……所以说,你救得不是一条命,而是两条命。”
“老人家,您言重了。”厉元朗愧不敢当。
老者拉着他的手坐在旁边聊起来,老太太着笑眯眯的安静听着。
老者名叫朗英轩,今年七十八岁,他没见过厉元朗,就连老太太也对厉元朗没印象。
别看朗英轩年届八旬,思想却很前卫,手机里的各种功能,包括时下流行的微信,他玩得都相当熟练。
老太太汪慧茹出事之后,他听说是个不留姓名的年轻人提前做了心肺复苏,挽救汪慧茹一条命。并且朋友圈里还有救人的视频,找到后仔细看一遍,便深深记住了厉元朗的模样。
只可惜茫茫人海,想要搜寻一个陌生人犹如大海里捞针,万不成想,今晚竟然和恩人不期而遇,这是老天的安排,他怎能不激动万分。
听着朗英轩真实情感的流露,厉元朗也颇为感触,和老人家越聊越投机,尤其听到朗英轩说出身份时,厉元朗不禁怦然一动。
正义的使命 第94章 治本不治标
朗英轩,竟然是京城中医药大学的特聘教授,本人则长期致力于中医学的研究。退休之前,他是允阳中医药大学的副校长,现为该校的名誉教授,不定时来校给学生们讲课搞科研,并且还是几个研究生的导师呢。
听闻朗英轩名头这么响亮,中医学方面一定是专家级别,厉元朗非常惊讶。不过他觉得有个小瑕疵,朗教授医术这么厉害,他老伴有严重的心脏病,他怎么不会提醒放任老伴独自一人出去晕倒在马路边,差点就送了命呢?
也许猜出厉元朗的疑问或者是巧合,朗英轩于是说:“慧茹患有严重冠心病多年,一直喝我给她调好的中药,只是今天中午出去买菜忘了喝,加上最近心情不好,中医上说这是急火攻心,才导致她突然昏倒心脏骤停的。”
“朗教授,阿姨身体不好,买菜这种事交给保姆去做好了,何必亲力亲为。”厉元朗提议说。
“唉!”朗英轩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汪慧茹,攥着她的手无奈说:“慧茹就是我家保姆……我老伴去世多年,一直是慧茹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只是,一言难尽。”
听得出来,朗英轩并没有和汪慧茹结为夫妻,看似比夫妻还亲密的老两口,生生被棒打鸳鸯,一定另有隐情。
可这是人家的家事,本人没说,厉元朗不方便刨根问底,再说他也没有八卦的嗜好。
厉元朗关心的是水婷月的病情,正好朗英轩在这里,还是有名的中医大教授,就不吝赐教的请朗英轩以谈论中西医话题为切入点,寄希望于能帮到水婷月。
“西医和中医最大的区别在于思维方式上,西医讲究治标,中医治本,治标见效快,治本是一个漫长过程。”
提到医学,尤其中医学,朗英轩精神抖擞,犹如站在讲台上授课一般,娓娓道来。
“西医单纯地靠人类的医药技术来对抗疾病,把人体的自我防御、自我修复能力放到次要的地位,甚至漠视它的存在。西医信奉人类的智慧,在对付疾病的过程中,用所谓的科技来唱主角戏,甚至唱独角戏。中医更多的依靠增强人体自身的能力来对付疾病,在‘治’和‘养’上更偏重于‘养’,治是外力,养是内力,也就是身体自身的自我修复能力。中医能很好的摆正自己的地位,在对付疾病上,医生甘心当配角,帮助身体打赢这场与疾病搏斗的战争。”
这对老人的手始终牵在一起。朗英轩侃侃而谈,汪慧茹就像个小学生似的静静听着,也许这时候的朗英轩在汪慧茹眼里,才是最帅的。
“西医遇到慢性病的时候几乎都是采用‘饮鸠止渴’的方法。饮鸠止渴是讽刺那种只顾眼前,不顾将来的目光短浅的行为。比如身体有许多排毒的方式,咳嗽、脚气、腹泄、发热、呕吐、青春痘、斑、癣、痔疮、流汗等,都是身体排毒的自疗行为,可是西医根本不理解人体的这种生理现象,而采取阻止症状的方法来干涉身体。咳嗽就吃止咳的药,发热了就打退烧针等,这样一来身体虽然没有了症状,也没有排毒的痛苦,但是毒没有出来,留在身体里对身体造成更多的危害。西方现在出现了一种‘顺势疗法’,思维方式就完全相反,理解身体的这种自疗行为,并且帮助身体来达到排毒的目的。”
“这么说来,西医就是以药物为主,身体自身恢复为辅的治疗方式?”厉元朗细细品味着老教授的真知灼见,归纳出自己的理解思维,虚心讨教的问道。
“对的了,小伙子,看来你的理解能力不错,学中医肯定是把好手,哈哈。”
朗英轩爽朗的哈哈一笑,继而又说:“疼痛是身体向大脑发出的求救信号,这种信号是通过神经来传导的。西医的治疗方式就是服用相关药物,大多是麻醉神经的,阻止这种求救信号的传达,这样就算是治疗。其实这是一种欺骗大脑的做法,后果是相当严重的。前面讲过,身体小的问题,人体根本不会求救于大脑,只有身体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也就是人体自疗系统处于功能衰弱的时候,解决不了问题才向大脑求救的。安眠药就是典型的中断身体向大脑传达信号的一种药品,长期服用对身体的损伤很大。”
谈论了这么多,厉元朗也算是和朗英轩混了个半熟,便适时将水婷月的病情告诉老教授。
朗英轩边听边频频点头,心里面已经知道了个大概,分析道:“这种病,西医通常会采取腹腔镜手术的治疗方法,虽然是微创,可也会带来一小块疤痕。效果肯定会有,但是这种采用外力的做法,我并不十分赞成。你女朋友的病,通过中医照样能治好,用中药外敷和内服,加上锻炼身体,提高自身免疫能力,双管齐下,我相信治愈的可能性极大。”
“真的?”厉元朗眼前顿时一亮,希望之树仿佛就在他的脑海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小伙子,你要是想来的话,我把家里地址和手机号告诉你。你我也算是有缘,我老朽欠你一份大人情,换做别人的话,我不一定会答应,可是对于你,我家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那就太谢谢郎教授了。”厉元朗的双手紧紧握住朗英轩的手,深深摇动着……
无意中邂逅朗英轩,让厉元朗异常兴奋,以他对水婷月的了解,她很可能不会同意手术治疗。留下疤痕,对于水婷月这样完美的女人来说,万万不可接受。
还真让厉元朗猜对了,等他早上提着早餐和鲜花探视水婷月的时候,果然水婷月正和谷红岩起着争执,内容就是关于腹腔镜手术会造成疤痕,水婷月根本不答应。
“小月,你怎么就这么任性,不手术,你将来做母亲只能通过试管,那和自己孕育出来的肯定不一样。听妈的一句劝,咱们今天就转院去京城,那里的条件和技术比这里强。”谷红岩苦口婆心的劝说,完全降低了强势一面。在儿女面前,当妈的永远处于弱势。
没有狠心的父母,只有狠心的儿女,这话一点不假。
“妈,我哪里也不去,大不了我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这个病,我不治了。”水婷月依然倔强,任凭八匹大马也拉不回头,厉元朗深有感触。
“你……你真是太不懂事了。”谷红岩气得直摇头,嘴里嘟囔道:“我说不通你,让你爸来跟你讲。这个水庆章到底什么回事,到现在还不露面,女儿的事情大还是他的工作事大,日子还想不想过了。”
说着话,谷红岩拿出手机就要拨打水庆章的号码,这会儿,厉元朗适时出现,对谷红岩和颜悦色道:“谷阿姨,水书记今天有重要的外事活动,先别打搅他了,他和您一样着急,等活动一结束,马上会赶来。”
“等他来,黄瓜菜都凉了。”谷红岩没好气的说道。
水婷月看到厉元朗熬红的双眼,胡子拉碴的就知道他昨晚一定没睡好,毕竟是有感情的,之前的不愉快,也因为突发怜悯,抛之脑后了。
“你来了,看你这样,也不知道刮个胡子,造的跟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一样。”水婷月接过鲜花,怪嗔的小模样就和小媳妇似的。
厉元朗咧嘴憨憨一笑,水婷月恢复良好,他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
就着母女俩争执话题,厉元朗谈起昨晚和朗英轩巧遇一幕。
“谁?”谷红岩闻听到这个名字,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不相信似的问厉元朗:“你说的是谁?朗英轩?”
厉元朗又重复朗英轩的名字一遍,谷红岩惊得直咂嘴:“这可是个有脾气的怪老头,在全国中医界享有盛名,医术非常高超。他给人治病不图钱不图利,他看得上眼的,免费都可以,不喜欢的,就是给他金山银山,他都不动心。最近几年岁数大了,基本上不给人看病,国家领导人找他,都不一定请得动。厉元朗,你能耐不小,竟然请到他给婷月看病,别不是说梦话胡编吧。”
“妈,元朗不是那样的人。”人心都是肉长的,厉元朗背着水婷月一路小跑送医的情形历历在目,现在又请到知名专家朗英轩,任凭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感动融化的。
中医治疗不开刀手术,全凭药物和自身调节治疗,这正是水婷月求之不得的。谷红岩对中医也没异议,主要是朗英轩名气太大,谷红岩不信中医也相信朗英轩的医术。
谈好之后,厉元朗按照朗英轩提供的地址,载着水婷月,谷红岩本来也想跟着同去,水婷月怕她妈妈到地方乱说,就给阻拦住,让她在家里等消息。再说,谷红岩之前让家里人联系京城大医院,如今用不到了,她还得腆脸推掉。
朗英轩家住在市区二环名为“在水一方”的高档小区里,是一栋联排别墅。
争得朗英轩同意,保安一路绿灯放行,厉元朗开车经过时,保安还特意往车里看了一眼,朗教授请的客人,不是一般人才有的待遇。
这辆老掉牙快报废的捷达王,司机胡子拉碴的像个民工,别不是搞装修的吧。
厉元朗把车停好,扶着水婷月上两步台阶走到门口,正要抬手按门铃,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剧烈争吵声,刺耳尖锐。
正义的使命 第95章 清官也断家务事
厉元朗正发愣,大门“砰”的一声被从里面推开,走出来一个满脸怒容的女人,一身灰色职业装,齐耳短发,显得非常干练。
模样上中等,端容中妩媚的成分居多,尤其那双眉毛,给人轻佻的感觉。尽管脸蛋光滑白皙,却难掩岁月侵蚀的痕迹,年龄至少在三十七八以上,只多不少。
女人出来时差点撞到厉元朗身上,本来就带着气,所以没给厉元朗好脸色,怒哄哄质问:“你是谁,干什么来的?”
厉元朗无畏和不相识的人置气,尤其是女人,正要回答,却听从别墅里急匆匆跑来一个戴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叫道:“梁丽,你别急着走,听我解释。”
叫梁丽的女人根本不搭理男子,气哼哼穿过厉元朗和水婷月中间,大步走向停车位。
男子跑过来正好遇见厉元朗,他的态度好许多,也问到厉元朗来这里有什么事?
“我是朗教授的朋友,特意拜访他。”厉元朗只能这么说,女人正跟男人起争吵,看样子他俩应该是两口子,都在气头上,说多了反而无用。
“噢。”男子点点头:“我爸在书房,一楼左拐就是。”说完,小跑着撵上梁丽,离着不远,他俩说话能听清楚一二。
男子小心翼翼劝说:“梁丽,有话好好说,别总发火,那样对身体不好。”
梁丽却指着男子鼻子吼道:“汪慧茹要给你当后妈,你愿意我可不愿意,只要有我在他们休想!你爸爸娶谁都行,就是不许娶汪慧茹。告诉你朗宋,我再也不会登你们家的大门,除非汪慧茹滚蛋!”
朗宋苦苦哀求,梁丽根本不给面子,一甩身钻进白色路虎,一脚油门驶离开,给朗宋留下汽车的尾气。
朗宋呆呆望着逐渐消失的汽车尾灯,站在原地半天没反应。
厉元朗听出个大概,朗宋应该是朗英轩的儿子,梁丽作为儿媳妇,对老公公和保姆汪慧茹的黄昏恋情非常反对,这才引起和丈夫的争执和吵闹。
尽管他在心里不赞成子女干涉父母婚姻的做法,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不好参与,便拉着水婷月的手,往别墅里面走去。
水婷月没说话,看了厉元朗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她的眼神传递来的讯息,和厉元朗的想法不谋而合。
别墅内装修古朴典雅,空中弥散着书香味道。
朗英轩从书房里推着轮椅上的汪慧茹走出来,脸色不大好看,汪慧茹则一个劲的抹眼泪。看来,刚刚的争吵声不仅涉及到朗宋和梁丽夫妻俩,这对苦命老鸳鸯也波及其中。
一看厉元朗和水婷月,朗英轩调整了情绪,讪讪然说:“小伙子,实在对不起,老朽今日心情欠佳,要不改日再给你女友看病吧。”
水婷月这病耽误不得,再说如果空手而归的话,谷红岩指不定什么难听的话都倒给厉元朗听。
可此时此景,厉元朗又不好强人所难,况且治病需要好心情,坏情绪会感染到医生的判断思维,心不在蔫难免会误诊。
厉元朗没有苦苦哀求,而是换种方式,并问朗英轩:“朗教授,方便给我说一下,您儿媳为什么反对您和汪阿姨的事情吗?”
万不得已,厉元朗才不会插手别人的家事,他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到朗英轩。显然,朗宋是听媳妇的软耳根子,梁丽才是关键人物。
真让厉元朗猜对了,朗宋是朗英轩唯一的孩子,从小品学兼优,高考那年,以全省理科状元的身份考入京城大学医学部,后来保送国外进修。学业有成后回国就职于东河省人民医院,是心脑血管方面的专家,目前担任省医院心内科主任。
梁丽是朗宋的妻子,允阳市蔺下区区长。因为允阳市是东河省的省会,市委书记高配省委常委,副省部级。水涨船高,蔺下区作为允阳下辖一个区,区委书记和区长都是副厅级,也就是说,梁丽若是放到普通地级城市,最起码也是副市长。
朗宋所在的省医院是副厅级单位,院长才是副厅,副院长是正处级,以此类推,朗宋这个心内科主任不过是副处,和老婆比起来,差着整整一个等级。
于是乎,在他们家便形成女强男弱的态势,偏偏朗宋本身就是个软性子,什么事自己不会做主,全听老婆的。
还有一点,梁丽父亲是允阳前任市委书记,虽然离休多年,之前编织的关系网盘根错节,余威尚存。仅凭这两点,朗家在梁家人面前总感觉腿矮半截,直不起来腰。
所以,梁丽不仅在家里说一不二,就是在婆家,在朗英轩跟前同样一言九鼎,她的话算不得圣旨,可也得供着听。
老婆婆去世多年,老公公另找老伴,梁丽不反对。不过以她的身份,朗英轩的老伴必须各方面对等,梁丽为此介绍不少老太太给朗英轩,在她眼里绝对般配。偏偏朗英轩都看不上眼,只喜欢保姆汪慧茹,一来二去俩人偷偷谈起了黄昏恋。
梁丽哪里肯答应,汪慧茹一个农村老太太,家里还有一大帮子儿女拖累,最重要的是,和他们家门不当户不对,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
因为这事,她没少干预,是用各种方法试图拆散朗英轩和汪慧茹。怎奈老两口心意已决,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无论怎么横加干涉,休想把我们两个分开。
这不,昨天汪慧茹突发心脏病住院,朗英轩伺候一晚上。两个人聊天时,汪慧茹感叹生命脆弱,伤感表示,这辈子恐怕不能和朗英轩结为夫妻,只能期待下辈子了。
朗英轩岂能不是这么想?他不希望深爱的女人留有遗憾,今天刚给汪慧茹办理完出院手续,便一个电话将儿子儿媳叫来,当他俩面宣布,他要娶汪慧茹,要和她领结婚证。
把梁丽当时气得暴跳如雷,当场翻脸。对朗英轩大声咆哮,指着汪慧茹就是一顿谩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尤其是对朗宋,差点就要抽他大嘴巴搞家暴了。
于是就有了厉元朗所见的那一幕。厉元朗本想帮忙,因为这事不解决,给水婷月治病还不拖到猴年马月,黄瓜菜都凉了。
只是听到梁丽竟然是政府部门的领导,堂堂蔺下区的区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一个水明乡的常务副乡长,科级干部,在甘平县也许耍得开,可要说在省城,以他的人脉关系还达不到能左右一个副厅级官员的能力,这件事真是棘手。
“小伙子,算了,我想通了,不管梁丽答不答应,我一会就和慧茹去领结婚证,然后回她老家安度余生。”看到厉元朗低头深思,朗英轩就知道厉元朗帮不上忙,谁也帮不上,索性坚持到底,来个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
“爸,您千万别这么做。”朗宋这时候进来,担忧地说:“梁丽已经跟民政部门打过招呼,他们不会办理您的结婚证,您、您干脆死了这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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