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遗梦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白袍将
月山间道:
“卫侯你这样子不像有从乱军丛里脱身的本事,你们有那就得靠我,靠我我自然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既然都已经眼观六路,看到卫侯的脸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就算我不看,也能知道卫侯你的脸会红。“
长这么大了兰子义还是头一次被女孩子这样调戏,心中又羞又恼却又甜甜蜜蜜,发不出一点火气。兰子义也纳闷了,按说他是将军府独子,为什么在落雁关十几年间没有和一名女子亲密过。
兰子义闻言说道:
“这么说
第四百零七章 恶化
兰子义用力晃了晃脑袋驱赶眼前的满天繁星,听到军士问话后他抬头看向来的众人,勉力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怎么你们也要学禁军和神机营那群家伙把我兰子义当屁给放了”
众军士听到“兰子义”三字当下吃了一惊,但众军士也不敢就凭一句话便放下警惕,走在最前面的军士从后面要了个伙伴贴到兰子义跟前,仔细端详了半天,发现地上趴着的真是兰子义本人。
那军士立马跪地,对这兰子义叩头道:
“小人有眼无珠,没能认出卫侯,还请卫侯恕罪!”
兰子义摆摆手打断了军士,他说道:
“现在营里乱成这个样子,无用的废话就免了。我家三哥中了一刀现在还在地上躺着呢,你们先把他给扶起来再说其他吧。”
说着兰子义就伸手指了指还在地上昏迷着的桃逐兔。?确认面前人便是卫亭侯兰子义后,众军士立马收起兵器围了上来。听到兰子义的命令后好几个军士上前七手八脚的将桃逐兔抬起,还有几个则过来将兰子义扶了起来。
虽然将士们七嘴八舌向兰子义寻求命令,但兰子义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桃逐兔身上,直到后面的军士取来担架将桃逐兔放倒抬走,兰子义才掉头去管周围的军情,并且在桃逐兔被太走之前,兰子义还专门嘱咐道:
“把我三哥抬到南门那里去,交给我大哥照顾,告诉我大哥,我对不起三哥,赶紧给他找个郎中。”
军士们簇拥着兰子义从一团乱的帐篷中间走到大道上,众人大声的向兰子义提问道:
“卫侯!大营为什么被点着了传令兵说是你干的,是真的吗“
“卫侯!我们的前锋为什么遇到了妖贼“
“卫侯!难道大营已经被攻破了“
“卫侯!逐虎将军让我催你赶紧派鸟枪手过去,南门外妖贼攻势太猛!“
兰子义被扑面而来的质问弄得两眼昏花,脑门发胀。但死里逃生好不容易遇见援军,要是这时候兰子义懵掉局势可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憋了半天劲后兰子义大吼一声道:
“安静!听我说!“
这一声吼把周遭军士总算是停止了言语,兰子义借着这难得的安静机会,厉声下令道:
“把守西门的御林军和神机营临阵哗变,不听我指挥,擅自逃离,西门被拱手让给了妖贼。现在你们来了正好将妖贼堵住,推到营外面去!
营里的火是我放的,雨这么大,天这么黑,不点火怎么看清楚不点火刚才西门那点人怎么拦住妖贼不用怕!我兰子义拿自己身家担保,你们被火烧掉的东西回了京朝廷不赔我来赔,不用担心!“
兰子义话说的巧妙,虽然西门已经被攻破,但经他这么一番话却堪堪把妖贼破门的震惊给绕了过去,还把事情说清楚了。本来将士们赶来支援却在路上碰到了妖贼,混战之中人心不稳,现在兰子义出现正好给众人做了主心骨。
兰子义见自己吼住了众人,立马下令道:
“妖贼入营不久,根基维稳,再加上联营大火他们不可能结阵向前。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把大营守住!
前面的人,告诉我妖贼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前面人听到兰子义的讯问后立马回话道:
“三五成群冲过来,我们还能应付得了。“
兰子义闻言骂道:
“我没兴趣让你们应付!给我结阵,长槊外向,弓弩手靠后,沿着大路碾回去!短兵刀盾手坚守军阵两翼,防止妖贼从火堆里冲出来。
动起来弟兄们,动起来!我们要把妖贼赶出去!“
众军士闻言高声唱喏,他们在兰子义的咆哮中重组,排列,各营的将士们混杂在一起却也行动的有条不紊,只不过一会功夫便列阵攒槊将西门大路给堵住,然后便按照兰子义的命令列墙而进,沿着西门冲入营中的妖贼向外压缩。
终于看到点起色的兰子义跟在队伍后面一边指挥一边前进,这时刚才发话的一个军士来到兰子义跟前在此问道:
“卫侯,我是逐虎将军派来的。逐虎将军请你赶快将鸟枪手派去支援,我军弓箭开胶的已经很多了。“
同时又有一个军士也来到兰子义旁边,说道:
“卫侯,我是东门孝直先生派来的,孝直先生也请卫侯尽快派鸟枪手过去支援。“
兰子义好不容易遇见援军,刚觉得自己能松口气下来却又被问道这种难堪的问题,眉头立刻又沉下来。
见兰子义没有回答,那两个军士赶忙追问,他们都还要着急回去向两边门上守将通报情况才行。被逼无奈的兰子义只得压低声音答道:
“营中鸟枪手已经全被德王调去做护卫,我没有兵力调派给东、南二门。你们回去告诉我大哥和仇孝直,让他们坚守营门,切不可再有闪失。“
两位传令兵闻言大吃一惊,其中一人问道:
“刚才卫侯说御林军与神机营溃散,难道也是与此事有关“
兰子义闻言狠狠的瞪了问话那人一眼,把那军士瞪得抱拳低头,不敢再言。接着兰子义呵斥二人道:
“还不快回去传令,等在这里干什么“
那两个军士闻言应诺,没敢再多说话便赶紧回去传令去了。
刚刚安排好传令的军士后,另一边的军士又炸开了锅。有一将士从最前面快步跑回来,向兰子义汇报道:
“卫侯!西门被点燃了,正面营墙也被点燃了!“
兰子义闻言大吃一惊,排开围在周边的军士就想上前查看,那传令的军士见状问道:
“这火难道不是卫侯点的“
兰子义闻言怒道:
“我点帐篷是为了挡住妖贼,我点营墙、营门难道是要等着火灭了之后把妖
第四百零八章 崩溃
一把梭镖还好说,几十把梭镖一起从浓烟中飞出就是另一回事了,虽然将士们身上的铠甲可以帮他们挡掉大多数梭镖,但还是有人中招了,那么长的梭镖击中了一个倒霉将士没有防护的咽喉,当场便血溅四方,那么长的枪柄插在人身上,哪怕是在倒地之后还是继续摇晃不止。
这些来到西门援助的将士本不是同一营的战士,他们平日里训练都不在一起,基层的那些旗总校尉们又不互相统属,兰子义命令他们列阵前行时他们还能因为士气高昂和平日里训练的惯性保持阵型一致。但当兰子义命令命令他们后撤时,混乱发生了。
这种混乱在所难免,刚刚还在前进的队伍立刻就要掉头。其实只要在兰子义的命令下队伍走开了,各级军官指挥跟上了,混乱很快就会消失,但现在妖贼攻了过来,形式就变得非常糟糕了。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阵中人心惶惶,中标倒地的将士们濒死的惨叫震惊了周围的军士,浓烟滚滚的四周又充满了杀机,让人提心吊胆,将士们连听都听不到妖贼的声音便遭受了攻击,这时候该向什么方向展开防守下一步该怎么走
兰子义怕得就是当下这种情况,所以他才要命令军士们后退,但为时已晚。当此之时他必须要设法稳住阵脚,妖贼的梭镖都是向着左翼攻来,所以他高声命令后面的刀盾手往这边来列队防守。
之前兰子义便安排刀盾手还有拿短兵的将士在两翼展开防守,听到兰子义的吼叫后这些将士立刻便面向刚才妖贼投掷梭镖的方向列阵。但兰子义没有想到的是,那些排在全军后面还有列在右翼防守的刀盾手们听到命令后也都向前靠拢。队伍本来向后撤退就变得散乱,现在各个方向上又有人逆向而行,再加上妖贼进攻带来的恐惧,整个军阵都开始动摇了。
兰子义见状心中大骂这些军士愚蠢,他高声命令从右翼和从后面赶来的军士撤回去,但混乱的局势淹没了他的指令,无论他怎么挥手怎么吼叫,那些军士们还是混乱的挤到了一块,场面一点一点的滑向失控。
于此同时妖贼发起了进攻,火焰和烟雾为妖贼们提供了掩护,他们吼叫着从迷雾中杀出,四面八方到处都是,连兰子义都无法判断到底来了多少妖贼,而防守在其他各个方向的刀盾手们此时又都被挤在人群之中,全阵左翼,现在全军各处都遭到了妖贼的进攻。?被兰子义安排在最前面的长槊本是用来开路的,但在撤退的命令下达后这些长槊手们收起了平放的长兵器,开始掉头后转。兰子义下达的命令是前锋殿后,本没有让这些长槊手就地掉头的意思,不过现在再想说什么都迟了,妖贼一攻过来,这些林立的长兵器便无处安放,想要放平向外防守就要在其他方向碰到自己人,没有统一的指挥和安排,这些将士还不如单打独斗的武夫,妖贼的短兵不必硬碰官军枪阵便已经摸到了官军边缘。
兰子义必须要让军阵稳定下来,但靠他自己一个人吼根本无法指挥全军,于是他一手拉过旁边的一个军士,对他说道:
“你,立刻去向那群赶过来刀盾手传令,让他们停下来!”
可被兰子义抓住的军士却失了神的说道:
“我不是伍长,我不是旗总,我就是个小兵,我传不了令,我传不了……”
兰子义睁大了眼睛望着面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军士,这个兵丁比兰子义差不了几岁,但这军士的见识与兰子义相比则是天壤之别,兰子义从这军士脸上读出来的是惶恐,是无神,是麻木,而兰子义此时感受到的则是绝望。
被震惊的兰子义手上松了劲,那个被他抓住的军士着魔一样念念有词,然后被旁边涌动的其他人挤到了其他地方去。
兰子义叹了一口,举首环顾四周,他已经被刚才那个军士传染,脑海里面也一片麻木,他的耳朵像是被封住了,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眼睛像是被罩住了,看什么东西都模糊又迟缓。
兰子义看到那些被他寄予厚望的左翼刀盾手们勉强排成了一线挡住了冲击的妖贼,在这一线刀盾手身后那些手持长兵的将士们则在艰难调整阵型,准备迎战。可这样的抵抗只出现在一隅之中,全阵其他各处则都已经被妖贼贴身,官军所依赖的阵型和组织荡然全无,而妖贼接着火势杀出的嚣张气焰则有增无减。
一个接着另一个的战士在原地与妖贼厮杀,但他们只是个体,哪怕身后就是援军,旁边就是战友却得不到任何帮助,面对妖贼官军将士在同时面对三个妖贼的生死时刻他身旁的友军可能还在忙着向其他地方乱挤。妖贼的手中的刀刃不能砍穿官军的铁甲,但在此时却可横行无忌的屠戮战士。战局至此哪怕官军人多也变
第四百零九章 崩溃(下)
身处乱军之中的兰子义恍惚间又回到了刚才西门口,讽刺的是他现在就是在西门口,与之前的区别只是现在门口人更多,火更旺,连营门都被点着了。
兰子义再次被身旁潮水般退去的人群撞到,行人比肩接踵撞的从兰子义身边挤过,那种令人熟悉的撞击感勾起了兰子义心中的屈辱,短短的一会功夫,在同样的地点,以同样的方式,兰子义输了两次。
人群中的兰子义已经没有力气去发呆了,他孤零零的站在路中间,像是退潮时被不小心插在水中央的木棍,显眼但随时都会被浪打下。
既然兰子义没能因为再次被失落打入失神中,那他就不得不动起脑子来。他兰子义带了这么大一股援军过来,结果没打几下就被妖贼给干掉了,而且还是在不明的敌情的情况下被吓退得。
失败对一个统军将领而言是耻辱,像当下这样的失败则是奇耻大辱,兰子义是很想张开臂膀拦下眼前这些退兵,勒令他们回头再战,但他也知道这不可能,桃逐兔刚才试图阻拦退兵却被人围殴,现在生死未卜,他兰子义可没有桃逐兔那一身本事,要是敢拦肯定是螳臂当车,就算不被退军踩死也要被后面压上来的妖贼砍死。
既然已经兵败,兰子义又丧失了全军的控制力,那么对兰子义来讲,现在唯一合理的行为便是跟着乱军一起逃跑。
虽然耻辱,但再不跑兰子义可就没得可跑了。
打定主意的兰子义不再像个棒子一样杵在原地,他低下头,佝偻下身子,把自己的身高压倒和旁边人一样的高度,然后悄悄地跟上队伍一起前行。?说是一起前行,实际上整个队伍根本没有方向可言,来时兰子义为了发挥长兵的威力专门将队伍排列的非常密集,现在要逃时大家则都挤在了一起,再加上从队伍两翼被妖贼压迫过来的人群,处在队伍中间的兰子义并不能向他想要的来路退去,他正在被各种力量冲挤到其他方向去。
越向后退队伍越是拥挤,那些手持长兵的长枪手们连将自己手里的碍事玩意扔掉的余地都没有,他们被身后或是身旁的其他军士推搡,磕磕绊绊还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在这一群拥挤在一起的退兵身后,身旁,四面八方,到处都在不停的传来叫喊声。烟雾缭绕之中全是惨叫和人濒死前的生硬,要知道眨眼之前四面还都是一片喊杀声。这渗人的惨叫不仅将整个战场衬托的阴寒恐怖,更是向众人传递了一个动摇人心的消息——现在已经没有将士在抵抗了。
混在人群当中的兰子义恨铁不成钢,他在心中咒骂着周围的这群懦夫,咒骂他们组织不严,传令不明,咒骂他们不听号令落荒而逃。同时兰子义也在聆听着周围的叫骂,有骂朝廷的,又骂天气的,有骂周围当道的人的,还有骂德王的,更有骂他兰子义带人过来送死的。
兰子义必须从这样混乱的情形,混乱的场面当中找出一条路来逃出去。他学着其他军士那样伸手推拉牵扯,想要为自己开出条路来,但只是试了几下他便认识到就他兰子义的力气,想要主动把周围的这些将士分开为自己找条路是不可能的,周围随便是谁都比他的力气大。
反应过来的兰子义立马更换了思路,他故意把自己的身形压制的比刚才更低,只把力气和注意力用在自己脚下让自己可以站稳,上半身则随意让周围的力量推搡,主动地让自己被推着前进。
兰子义这样做自然会被周围的漫无目的的盲流推到不该去的地方去。但兰子义并非是单纯的随波逐流,他会在时机来到面前时更换路径,拼尽全力挤入另一股洪流中。这一路过来兰子义不知多少次被旁边人的胳膊肘打脸,被乱军推搡,还被刀架住过,因为有人嫌兰子义乱挤碍事挡路。好在兰子义经过今天这一连串的苦战和混乱,脸上身上出了泥巴就是血迹,发髻也全都散乱,他自己又故意低调,几个照面之下还没人能把他给认出来。就这么这兰子义一点一点的从乱军中间向后面挤过去。
妖贼的进攻越来越猛烈,将士们被围得越来越紧,想要动弹也变得越来越难。兰子义记得之前看到妖贼从后面将官军的退路截断,现在连动起来都难,再拖下去怕是要在这人群中被挤死。
好在经过兰子义的一番努力,他已经挤到了队伍末端,逃跑的大路就在他的眼前。
只不过挡在兰子义面前还有众多和他一样想要逃命的将士,还有阻拦在将士们面前的妖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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