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遗梦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白袍将
“侯爷好眼力,一下就看出来了。早在沿海海贼泛滥时,季家便主动编练家丁,组建团练,当时季家练兵用得就是戚家兵法。”
众人闻言点头,而兰子义也顺水推舟夸了这个百户一番。不过夸人容易,夸过之后大家依旧要面对眼前的问题,月山间便问兰子义道:
“卫侯,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桃逐兔也道:
“对呀少爷,季家我们进不去那我们怎么办”
兰子义深吸一口气道:
“就算刚才进去了也没得办。我来季家本就是为了探口风,现在吃了闭门羹我也就知道季家的意思了,这么一想也算没白来。”
最后半句“就是有点丢面子”兰子义想了想还是咽回肚子里,没有说出来。
这时桃逐鹿接过话头说道:
“客栈里的掌柜明知少爷是卫侯,今早还要借机赶少爷走,城里的其他商户只怕也会有样
学样,进城之后我们也不好办。“
台城卫闻言说道:
“这个几位爷请放心,我们百户说了,城里哪家商号敢怠慢卫侯我们便把谁抓回衙门里去,再说卫侯真要是觉得城里不安全也可以住进台城卫衙门里来,或者我们为卫侯在城外找处僻静地方养心,用不着担心,他季家势力再大还能大过朝廷不成/”
兰子义闻言笑着向两个台城卫拱手道:
“两位兄弟真是说到我心坎
第672章 暂回城中
众人事情已了,便纵马回城。兰子义今早虽然是清晨起床,但先是忙城内客栈楼底下的事,又是在村里慷慨激昂,现时回城,日头已经西向。
虽然回城是要赶时间,但月山间纵马飞奔的也太快了,她这一路上好几次都擦着行人飞驰而过,若不是她骑术好,今天一定会撞出人命来。兰子义知道月山间是在为刚才朱十六的闲话生气,他也纵马狂追,奈何月山间先走一步,两人马匹又不相上下,想追极难。一直快到城门口时,月山间碍于路上人多才将马匹放慢,兰子义这才能借机追上。
追上月山间后兰子义连忙并马到月山间马前将她拦住,两马差点撞在一起,惊得路旁行人都侧目而视。兰子义看着月山间,想要大声吼话却又怕被别人听见,只得压低声音愤愤说道:
“月儿,你想干什么跑这么快你是想撞着人么”
可兰子义说完才看见月儿眼中吟着的泪水,她两眼通红,强闭住的嘴唇一抖一抖不住的打颤,这一路上来估计她都是强忍着不哭的。兰子义从来没见过月山间这幅模样,看来那个朱十六说得话的确狠狠的伤着了月山间。
兰子义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可为时已晚,他已经来不及改口,而月山间则抬起袖子掩面哭泣道:
“奴婢自知出身下贱,跟在卫侯身边是给卫侯丢脸。可奴家这些天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其他活计婢子不提,每日早晚为卫侯操劳的事情卫侯难道也忘了吗今日那痞子当众侮辱我你却拦住不让我下杀手,你是何意!”
说着月山间便失声哭了出来。月山间之前也曾哭过,但那都是逢场作戏,今次她哭与往日里都不同,今天的月山间哭声凄厉,听上去连心肺都在打颤,她一边哭一边抽泣哽咽,强压着不让自己放声大哭,这种嘤嘤抽泣的少女姿态让人看着心疼不已,看客不由自主的想要施以恋爱。
兰子义叹了一口气,他默默的将马退到月山间旁边,然后将月山间的马缰绳栓在自己鞍上,由他带着一起前行。策马慢慢走开后兰子义伸手轻轻按住月山间的臂膀,他道:
“月儿,如今用人之际,凡事需得忍让。”
月山间闻言挥袖推开兰子义的手,她哭道:
“我知道要忍让,可是哪有拿我的清白身去忍让的那无赖是个什么东西,难道在卫侯眼里他比我还重不成”
兰子义探出手去为月山间擦拭脸上泪痕,他道:
“月儿,你哭的妆都花了。”
月山间拍开兰子义的手道:
“用你管!”
兰子义叹道:
“月儿,我暂时找不到替那朱十六的人,只能让你暂受委屈,是我不好,你有委屈打我骂我都成,不要硬忍着。小心憋出病来。”
月山间闻言没有答话,虽然她还是抽泣不已,但听到兰子义的话后月山间精神明显为之一振。兰子义抓起月山间的手接着说道:
“月儿,我答应你,等这次事情忙完,我把季知年从他家里逼出来抓到后,那朱十六我任你处置,你想让他怎么死,他就怎么死。”
月山间闻言推开兰子义道:
“现在给我空口许诺,刚才却不见你逞英雄,你就是个大骗子。”
说着月山间抓起缰绳,又先兰子义一步而去。但这次月山间的话里就带回了往日里娇嗔的模样,先行一步也只快半步,并未离去。
兰子义知道把月山间的心意又说了回来,赶忙催马上前连哄带骗好言相劝,好不容易在回客栈前把月山间哄得破涕为笑。
刚进客栈兰子义便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兰子义高声唱和道:
“这不是客栈老板嘛,怎么,出来了”
那老板见着兰子义,躲也不是,迎也不是不是,只得硬着头皮干笑道:
“拖侯爷的福,小人出来了。”
兰子义看着老板肿起来的脸庞,知道他在台城卫衙门里受了折腾,于是便拍着他肩膀说道:
“老板既然开店,自然知道利害。聪明点,有些事不该做,别逞强。”
那老板哪还敢多说废话,只得点头应了。
兰子义给老板撂下狠话之后又随口点了几道菜,然后他便与月山间一并上楼,来到二楼住处兰子义便要去仇家先生卧房,而月山间并未跟上。兰子义问道:
“月儿还在生我的
第673章 暂回城中(下)
仇孝直问罢便与自己儿子一道看向兰子义,兰子义见状咳嗽一声后说道:
“季家人多势众,武备齐全,一众家丁把他那碉楼豪宅围得跟铁王八似的,这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德行我们硬上不得。既然我硬上不得那我便要从他处想办法,季家借着荒年放高利贷,整个余杭府的农户都被他折腾的快要破产,昨晚孝直先生教我,让我拉拢季家仇敌,现在百姓就是季家仇敌,我自然要动他一动,煽他一煽。“
仇文若道:
“卫侯所言不差,只是卫侯为何要用那流氓“
仇文若这一问又惹得兰子义想起回城前月山间受辱的事情,登时兰子义便觉胃里泛苦,脸上也因此无光,他低下头叹道:
“我不用他还能用谁呢”
仇孝直闻言将凳子拉近兰子义,他抬手拍着兰子义肩膀道:
“卫侯切勿自责,我们说卫侯做得不对,只是觉得这人不值得信任。”
兰子义并没有因为仇孝直拍他肩膀的僭越行为而感到懊恼,他早已将仇家父子当作自己的良师益友,仇孝直年龄又长,拍拍他肩膀并无不可。
兰子义叹了口气又重复道:
“我不用他又能用谁我当时只带了三位哥哥和月儿在身边,我总不能让他们去煽动村民吧再说就算我手底有人我也不可能把人派下去,这种聚众闹事的活计乃是挖朝廷的墙脚,我的家人全是朝廷的人,哪有自己挖自己墙脚的”
仇文若叹了口气道:
“卫侯你自己不就在挖朝廷墙脚吗你可是皇上亲封的卫亭侯。”
兰子义叹道:
“现在是关内侯了。”
仇孝直道:
“卫侯不愿让自己人参与此事无非是不想脏自己的手,可这种大事如用外人,事情将来发展可就不受控制了。兰家马场分布全国,余杭乃江东大港,此地马场伙计想必不少。这些人手都是代公多年以来广布全国的心腹,对代公、卫侯忠心耿耿,能力也没有问题,卫侯放着现成的人不用,专门依靠一个不知来路的地痞,这就不妥了。真要是卫侯觉得马场伙计不便出面,卫侯也可调用三郎麾下的赌棍恶徒,卫侯散了那么多银子养闲人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兰子义闻言恍然大悟的点头道:
“有道理有道理,孝直先生一眼真如醍醐灌顶一般,我刚才在村中怎么就没有想到
”
仇文若这时又说道:
“我听卫侯描画,那个叫朱十六的就是个无赖,他不仅对卫侯侍女起色心,还当着卫侯的面辱骂卫侯的人,卫侯恼怒之后这人又立马跪地求饶。此等奸猾巨贼,脸厚心黑,能忍敢当,此人心思怕不只是给卫侯打点下手这么简单。
而且卫侯刚来余杭便当街打死衙役,虽然以卫侯身家,打死个人应该没事,但这事传到京城去也够卫侯喝上一壶。现在卫侯又煽动百姓,若果百姓走偏便是民变,据我所知那些行走乡间的拳师药贩暗地里都有结社,平日里画符扶乩,真要动起来搞不好就是转生道第二,那个拳师估计就是此中人事。“
仇孝直接过话说道:
“现在卫侯登高振臂一呼,百姓因卫侯鼓动方才起事,那些地痞流氓便能因此假借卫侯名义四面扩大势力,一旦乱起黑锅便在卫侯头上,这等罪过哪怕卫侯是皇上的亲儿子估计也该以死谢罪了。”
听话到此兰子义只觉脊椎发凉,即使在这暑热天气他也被惊得冷汗直流。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响动,兰子义被吓得从座上弹跳而起。好在进门的是桃家兄弟,三兄弟正端着饭菜拿着酒从回廊走进,他们将饭菜放到桌上,桃逐兔招呼兰子义和仇家父子道:
“少爷,两位先生,来吃饭吧。差点忘了文若先生起不得身,来,我把桌子搬到到床那边去。”
说着桃逐兔便想起身动作,可这时桃逐鹿却用胳膊肘杵了自己三弟一把,桃逐虎则直接开口问兰子义道:
“少爷,你怎么了你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兰子义被桃逐虎一言惊醒,身上又发了一层冷汗,然后他抬手擦擦额头,长出一口气笑道:
“大哥真是我的胆,一句话把我从冰窟窿里给拉了上来。”
然后兰子义不等桃家兄弟多说,一个箭步跨到三人面前,他问桃逐兔道:
“三哥,你在京城结交的那些赌棍朋友可有人在余杭”
桃逐兔道:
“有几个在此,少爷问这个干什么”
兰子义转头看看窗外,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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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1章 感冒发烧,暂时无力更新
近日感染流感,发烧不止,?
第715章 气节
月山间抽出腿后松开口中头发悠悠的出了一口气,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小腿中间红肿了好大一片,右腿胫骨也不似左腿那般笔直。月山间瘫坐在地双手无力的撑起上半身,她的脸全被头发障住,她精心养护的秀发若是在平日里这样泻下定如银河落地一般璀璨,可现在看去那团青丝却像林上纷飞的鸟雀那样惹人心乱。
月山间暗自垂泣,听闻兰子义的问话后头也不抬的哭道:
“卫侯快走吧,奴婢今日必死于此!”
说罢月山间扬手看向兰子义,眼神决绝,同时她已利刃在手直抵自己喉咙,月儿对兰子义说道:
“卫侯放心,婢子定会留着清白身子离开,卫侯回京一定告诉爹爹,女儿没有辱没他的名声!”
月山间说得慷慨,兰子义却不去听,在月山间拔刀之前兰子义便已经看到了月儿的伤势,他本想抱起月儿走,但他臂膀上的力量和他的腿都不允许他这么做,兰子义无奈只得拖住月儿的肩膀拉着她走,就像当日月山间与兰子义在营中拉着桃逐兔逃跑一样。
见月山间拔出刀来兰子义便伸手把刀拨开,他道:
“这点事情就寻死觅活,你还敢自称公公的女儿公公在战场上何等威风,哪有像你这么窝囊你赶紧断了寻死的心。”
要说月山间可是用刀的行家,兰子义这么抬手一拨竟将她的刀刃给推开。月山间被兰子义说后再无心去死,两手摊在地上任由兰子义拖她走,她只是垂头哭道:
“何必呢卫侯这又是何必呢”
兰子义本就不是干体力活的人,再加上他腿上的伤,现在拖着一个人走着非常吃力。但他并没有要放弃月山间的意思,他安慰月山间道:
“你们这些女孩子,平日里再怎么耍性子逞强,临到要命的关头都没了主见。不要哭了,死不了的,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月山间听到兰子义的话后彻底哽噎,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终于哭成了一个泪人。兰子义听着月山间的哭声微微笑了笑,那些从山坡上下来的伏兵早就发现了这里逃跑的苦命鸳鸯,他们知道这俩跑不远,这阵又他们手上又没什么事,于是这些混蛋便重新给鸟枪上弹照着兰子义与月山间打靶。
“砰砰”几声枪响,数个弹丸擦着兰子义的脸飞了过去,这些人并不是想要取兰子义性命,他们只是在拿兰子义取了就像猫捉了耗子还要玩上一会再吃一样。但兰子义不为所动,呼啸而过的枪弹只是给兰子义添了几丝凉风,他对此求之不得。
月儿听到枪响再次哭着求兰子义道:
“卫侯,快跑吧!我死不足惜,可卫侯若是没了那怎么得了”
兰子义笑道:
“都是娘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哪有贵贱之分再说鸟枪都能打到我了我还怎么跑走吧,我们一块走,放心吧。”
那边的鸟枪手们见枪子擦着兰子义走都没能惹起他半点反应顿时来了兴趣,有人说道:
“这小子胆还真大,朝他开枪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有人反驳道:
“屁,他就是傻,看我的。”
说着那人上好弹往前走了几步,抬枪瞄准扣动扳机,兰子义的发髻应声解散,可哪怕如此他脸上都没有半点惊慌之色,他只是甩甩头发让开视线,然后接着走。多次经历生死之后兰子义已经看淡了,生死由命,靠不得别人。
那些伏兵见兰子义还是没有反应全都乐了,有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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