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帝王心:第一宠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琴琐
“母妃?”淑慎大惑。
嗣音道:“看着你现在的模样,我不能不担心啊,虽然我说过一定会努力让你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可是慎儿,违背世俗礼教的事,是母妃也不能逆转的,你懂吗?”
“母妃我说了,只当净虚是朋友。”淑慎再重复。
“真的只是朋友?”嗣音再问。
“是朋友。”淑慎肯定地回答,但她并没有生气,她是聪明的姑娘,知道嗣音是为她好,心里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倒散了几分方才的哀伤,“母妃,我也不是喜欢特立独行的怪人,为什么会去爱上一个出家人呢?我只是崇拜他满身的佛性,自然地想去亲近他,觉得对着他可以说很多很多的话。而他又那么神奇,我走失在街市里他都会出现,这也是缘分吧。可是我只当他是朋友啊,从来没想过别的事。”
嗣音歪着脑袋看着她,隐隐有些不相信,可她还是应该信任淑慎的。
“我这会子觉得伤心,是因为感觉自己被骗了,不过就算这辈子再见不到他,我也不会难过很久的。”淑慎很认真地说,“至少我曾经也有过朋友,对不对?”
皇室子女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精神上,却是世间最寂寞的人。
“我信你。”嗣音淡淡,忽而又失笑说,“可如今一个朋友就叫你这样哭鼻子,将来遇见我的女婿,要是惹你伤心了,你可要哭成什么样子?”
“哪一个哭了,哪一个哭了。”淑慎钻入她怀里撒娇,不肯承认自己的眼泪。
嗣音怎舍得和她计较,拉着她起身说,“去看看初龄,你这个姐姐都不曾瞧她一眼,初龄要以为姐姐不疼她了。”
“那你先头说的话还作数吗?带我去护国寺找净虚。”淑慎一边跟着她走,一边问。
“当然作数。”嗣音一笑,反问她,“你知道护国寺的明源大师吗?”
“听说过,但从没见过。”淑慎答,“因为皇亲世家贵族们都爱去护国寺敬香礼佛,为了避嫌娘亲她从不带我去那里,平日里我们都去城隍庙,娘亲说心中有佛,哪儿都是一样的。”
嗣音有些心疼,但还是继续之前的话题说:“回头你带我认识净虚,母妃带你认识明源大师,他就是初龄的救命恩人,治好了她的病。”
淑慎见她如此说,便笃定了是还会去护国寺的,一时又高兴起来,真真是孩子的脾气。但是涵心殿那里突然来了人,是方永禄派来的小太监,他传话给嗣音说:“皇上那里突然忙了,正紧急召见各部大臣和亲王们,这会子还不能过来。”
嗣音听了不免有些紧张,只让小太监传话方永禄照顾好皇上,说初龄一切都好即可,其他不必多语。
那小太监退去,淑慎也不禁说一句:“都要过年了,哪里还有那么多事呢,父皇一年忙到头,耕地的农家还有歇农的时候,父皇却没几日清闲,真真不知道做皇帝有什么好的。”
“是啊,做皇帝有什么好的。”嗣音心头一叹,可她爱的男人偏偏是天子。
涵心殿这里,真真一片肃杀的气息,六部大臣静悄悄地退出,个个都长吁一口气,方永禄数着出来的人,不见七王爷便知圣上留了弟弟。
“他总是这个样子,稍有些成绩了便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从前这样,如今还是这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一点也没有长进吗?”彦琛怒气冲冲,对着晏璘道,“他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晏璘很少见皇帝如此震怒,这一次老十四的确又做得过火,而可气得还不是他的行为,而是他对皇帝说若十五日内得不到圣上的回复,即视为恩准,若圣旨到后有为不准,他概不负责。
彦琛道:“也就是说朕必须即刻作出决定,而后八百里加急送到他那里,他在和朕比速度?”
“皇上是不主战?”晏璘道。
彦琛摇头:“年关将至,他却要在那里起干戈,而且那里如今冰天雪地,根本不适合打仗,为了区区一些蛮夷,他是要边关老百姓不得安宁吗?”
晏璘有些奇怪,或者说他从来也看不透兄长。其实现在皇帝的意思很明确,他不允许晏珅出兵歼灭东北边境外的蛮夷,既然如此,那还在纠结什么?之所以纠结,还是为了老十四那句十五天的限定吧。
说起东北的蛮夷,那一群蛮子居无定所,不属于任何一国也没有结寨成族,平素以打猎为生,冬季没有猎物时便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也掳人放火,叫人厌恶至极。但先帝在位时已然如是,或者说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已经好几十年,但从来没有人想过要去灭了这一群人,故而才叫他们繁衍生息至今。
其实彦琛并非是万事以和为贵的人,他年轻时骁勇善战,不管是攘外定圻还是镇压内乱,从来都是主战主杀,绝不心软。这些年也不见得他变了什么,为何在这件事上,却会想反对晏珅的主张?
晏璘也是知道的,老十四带兵打仗绝非泛泛之辈,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立下军令状要去歼灭这些蛮夷,可他错就错在,又一次挑衅了皇帝的权威。如说他是急于军务无心之失?那换做先帝在位时,他敢不敢递这样的折子上来?
于是现在事情的矛盾不在是战是和,而是这十五天,兄弟两个针尖对麦芒,竟又一次斗上了。
与此同时,东北那里的晏珅却没在这件事上花心思,他已万事俱备,只等皇帝的圣旨到,或者说,他在等这十五天过去。他算过日子,十五天后出兵,征战十天后收兵,军中上上下下还能来得及过年,甚至十天也是他最保守的估算,在他看来剿灭这些落后的蛮夷,五六天足矣。
此刻他才赶回家中,方才家里来消息说周桃晕厥了,他便带了军医回来,眼下军医正在给周桃诊脉,看着妻子面色苍白、神情倦怠,他只当桃儿是得了大病。
谁料军医收了诊线,竟笑融融地回来他面前,抱拳作揖道:“恭喜大将军,夫人有喜了。”
晏珅一愣,竟半天没回过神。
他十八岁就和朱氏奉旨成婚,之后陆续又有侧妃侍妾,可他一概不喜欢那些女人,所以这么多年来膝下空空如也,而他平素都将子侄视若己出,所以也从来不觉得没有孩子是可惜的事。但此刻军医告诉他周桃怀孕了,那她腹中的孩子,就真真是自己的骨血。即将为人父的感觉很奇妙,奇妙得他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感情。
“你下去吧。”他淡淡的一句,随后又遣散了丫头,才坐到周桃身边来。
周桃看起来很不舒服,她软软地无力地问:“我病了吗?是不是很严重?觉得好难过好难过,从前高烧得迷糊了,都没现在这么难受。”
晏珅有些无奈地看着桃儿,她还那么小,自己也像个孩子,怎么就要做娘了呢?如果做了母亲,是不是就会变得坚毅,和她……一样?想到那个人,心底却不免惆怅了。
“晏珅。”周桃竟哭了,她伸手握住丈夫,“我是不是得了怪病,你不要发愣,如果我真的要死了,我也要笑着陪你到最后一刻。”
“傻子,桃儿你真真是个傻丫头。”晏珅回过神来,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这才告诉她说,“桃儿,咱们有孩子了。”
“哦!”周桃应了,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倏地捂住了嘴,瞪着眼睛问丈夫:“我们……孩子,我,我怀孕了?”
晏珅无力地摇摇头,“看来要叫老太太来照顾你,不然我真不知道你会怎么折腾自己。”他想了想又说,“正好过几****要出兵去剿灭那些蛮子,还是送你回家吧,让你娘照顾你我最放心。”
“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周桃重复着,竟欢喜得不知所措,傻傻愣愣地,时不时就要拉着晏珅问,“我们有孩子了?我真的怀孕了?”
于是晏珅不得不断定,桃儿这丫头,真真还是个孩子。大概也不是每个女人成为母亲后都会变得坚毅而强大,所以世上也不是每个孩子都活在幸福之中。
等七贤王从殿内出来后,方永禄便让小太监准备暖轿,果然晏璘才走不久,皇帝那里便叫人,说要去符望阁。而此时已过了午膳时分,可皇帝却一口饭都没吃。
符望阁这里早就得了消息,一概饭菜都是热着的,见彦琛来了嗣音便要他洗手用膳,皇帝洗了手却道:“你们先预备着,朕看看初龄去。”
嗣音无奈,只能随他上来,看到女儿安然无恙地躺在摇篮里,正吃饱了奶睡得香甜,彦琛的心也跟着香软起来,再多烦恼,只要看到这个宝贝,什么都散了。
嗣音将明源的事与他说了,彦琛淡淡地说:“这就是缘法吧。”他的眼睛里似乎滑过什么,但稍纵即逝,不能叫人察觉,只是继续说道:“当年他被圆德方丈收为关门弟子时,朕也在场,没想到多年后,他救了朕的女儿。”
“阿弥陀佛,我说这孩子哪儿能这么福气好,原来还是因了皇上。”嗣音觉得好安慰。
彦琛却若有所思,只道:“倒的确是因了朕了。”
“臣妾在明源师傅面前许愿,将来等初龄长大便带她去谢恩。”嗣音说道,“但如今臣妾还想感恩护国寺上下还愿,等过了年,皇上可否让臣妾再出宫一回?”
“自然应你,你若喜欢那里,每月都可去,敬香礼佛总不是坏事。”彦琛欣然应允,之后被嗣音缠着去用膳,到底也吃了半碗饭。
嗣音见他胃口不好,便晓得是操心朝政,但那些是她不可以触碰的,自然不能问。可忍不住心里担忧,益发也表露在脸上。
彦琛见了笑:“朕是不是也满面写了个烦字?”
嗣音失笑:“臣妾和皇上彼此彼此。”
此时初龄却醒了,彦琛赶来摇篮边,小初龄见到父亲,竟是笑得咯咯出声,两只小手用力地挥舞着,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些什么,人来疯似得快活。
彦琛逗她玩了半晌,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到桌上取纸笔写了两张纸笺,又细细地搓成捻子,留一端松着,便仿佛两朵白菊。继而到了女儿面前,左右手各执一条逗着初龄,仿佛是要她选择,看她先握住哪一条。
嗣音不知道皇帝在做什么,只能静静地在一边旁观,于是便看到女儿先是愣了愣,随即和父亲深深对视,好像父女俩做心灵交流似的,而后小丫头就如花一样笑开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探向了彦琛的左手,一把抓了那纸捻子,认真地把玩起来。
彦琛淡淡一笑,起身打开手里留下的那一张,嗣音隐隐看到上书一个“和”字。再他的唇际有无奈的笑,但看起来并非是不高兴的。
皇帝道:“嗣音,替朕来研磨,你这里有印泥没有,还有信笺信封?”
“皇上稍等。”嗣音应着,便让谷雨去取来所有的东西,而后静立一旁研磨。但见皇帝挥笔就书,不久写成了一封信函,用随身带着的御印压了后,再封入信封,滴了蜡油封口。
继而方永禄被叫到面前,嗣音便避开了。她过来女儿这里,从初龄手里拿过那条捻子,展开一看,上书的,却是一个“战”字。
嗣音心底一动,只能嗔一句:皇上这回也太随性了。
方永禄退去后,彦琛过来瞧见嗣音手里捏着纸,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从她手里拿过来一起处理了,还小声说:“不许告诉别人。”
嗣音嗔笑:“臣妾对谁说去呀,不过……容臣妾逾矩多嘴,皇上这样是不是太儿戏?”
“不儿戏,我家丫头最懂他父皇的心思。”彦琛把女儿从摇篮里抱出来,在她香香嫩嫩的脸上亲了又亲,喜欢得无可无不可,也素直地说,“朕只是抹不开面子,如今是女儿替朕解决了难题,朕要记着,将来一并赏她。”
嗣音不信,摇头说:“一个小东西懂什么?”
“不许你这样叫她,初龄是朕的宝贝。”彦琛瞪一眼嗣音,眼眉里竟有几分孩子气,又宠溺地看着他怀里的宝贝女儿,竟是怎么也看不够,“她怎么那么乖那么聪明?朕真想****夜夜都陪在她身边,嗣音啊,你知道朕爱这孩子爱得几乎要疯狂。”
“皇上!”嗣音皱眉头说,“叫人家听见了,您要泓晔他们怎么想?”
“他们是男孩子嘛。”彦琛还嘟囔。
嗣音哭笑不得,拉着彦琛道:“皇上别这样,臣妾都看不过去了。”
“你是吃初龄的醋,朕不怪你。”彦琛一本正经,却根本不在正经上。
嗣音懒得再理他,去一边坐着,绣一方吉祥如意字样的肚兜,彦琛抱着女儿过来问:“是给初龄的?”
嗣音点头,比着手里的绣绷给彦琛看,“好看吗?预备过年的时候给丫头戴着。”
彦琛看了半天,再回头看看女儿,见初龄也是笑眯眯的,他才点头说“好”。
嗣音气结,推开他说,“皇上和丫头玩儿去吧,别打扰臣妾。”
魅惑帝王心:第一宠妃 第389章 我还不是为了你
“你看你,又吃醋了,朕陪你的时间总是比初龄多,你还斤斤计较。”彦琛坐到她身边来,拉着女儿的手去羞嗣音,“初龄你看,母妃她又吃醋了。”
嗣音真真恼了,伏下身子佯装哭起来,埋怨他们都欺负自己,彦琛大笑,初龄也跟着咯咯大笑,弄得嗣音恨不得要跺脚耍赖。
楼下方永禄才去安排了八百里加急,回来听见这动静,笑着对谷雨说:“有了公主,皇上能散了好些心事,公主真真是个宝贝。”
谷雨也玩笑说:“如今公主眉心多了一点红痣,看着更福相了。那位明源大师把公主照顾得可好了,据说他是主治,平日则是从庵里请来的一些姑子照顾公主,公主身上一个疤痕都没留下,可见眉心那一点红,不是疤痕来着。”
“明源大师?”方永禄动了动眉,心底掠过什么,但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宫外,晏璘才回到府里不久,就得到消息说皇帝派八百里加急送旨意去东北了,只是他还不晓得是战是和,但是算算日子是一定能在期限前到达东北,总算定了定心。
叶容敏侍候他用膳,见他心事重重,也笑道:“回家了就放松一些,皇上年头年末连轴转,你也不歇息,真真叫人看着心疼。”
“我哪里比得上皇兄辛苦。”晏璘苦笑,“世人都当做皇帝好,我看皇兄他竟是没几天高兴的。难得有一个可心的女人,后宫里那些个还要斗来斗去。”
叶容敏亦叹道:“幸而你没做皇帝,不然这后宫我可掌不住,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皇嫂真真是三头六臂的神人。”
“皇嫂怀着孩子,你时常进宫去陪她解解闷吧,听说身体不太好,很辛苦的样子。”晏璘说着,又皱眉道,“要是皇嫂这一胎生出个儿子来,宫里头又不知是什么光景。”
“我不过这里说说,你要不爱听就当没听见。”叶容敏笑道,“若皇后真的得了嫡皇子,照规矩这储君该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那其他几个皇子是不是都没有机会了?”
晏璘没急着回答她这一问,而是道:“说起立长,你看泓昀是那块料吗?多少事情皇帝那里压着不问不管,若是算计起来能扒了他几层皮。皇兄如今也随他去了,笃定是看不上了。泓昭已经被送走,是决计不能了,只留下泓晔,素来皇兄就看重这个孩子,又特特地每日让她上符望阁去,你说能为了什么?”
叶容敏道:“可奇的不就是这里吗?难道梁淑媛将来就不生孩子了?你瞧皇上对初龄那份疼,若换做个儿子,只怕当即就立储也不是不能的。”
“这话你对我说便罢了,对家里其他几个也不能说,传出去就是祸,旁人说是旁人的事。皇兄难道想不到这些?他定是另有打算的。”晏璘摇摇头道,“做皇帝一专情就出事,所有人都盯着那一宫看,有什么事儿全冲着那里去。你瞧父皇一生多情风流,当年谁猜得到他中意哪个。”
“那又有什么好?到头来你们兄弟几个斗得你死我活,你也险些搭进命去?”叶容敏想起前事就心有余悸,“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事儿还不得怪先帝爷?真不晓得他老人家看着儿子们骨肉相残是什么心思。我看当今皇上专情就是好事,做皇帝的,如果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好,谈什么天下百姓?”
晏璘一愣,哈哈笑起来说:“真真你没做皇后的命。”
叶容敏笑道:“我才不稀罕,眼下这样我满意得很。”说着提起过年的事,家里已开始预备迎来送往的各色礼物,便说起今日和郡王府送来的东西,竟都是上等的皮草,据说是浩尔谷特特送来给赫娅的。
“你都收着吧,家里也不缺这几条,别往外头穿去,显得咱们同和郡王府很亲密似的。”晏璘叹道,“我也不是要避开他,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三那孩子不坏,只是命不好,赶上这么个娘这么个媳妇。不过三年时间,整个人都变了,我瞧着他也是提不起精神来。”
叶氏摇头:“赫娅这孩子的性子竟和从前天差地别,才来的时候笑得多甜?那张嘴成天跟抹了蜜似的,如今竟变得那么厉害,那天才围场瞧见她的手段,我也心惊肉跳的。听说她前些日子把身边的老嬷嬷打发走了,那么远的路叫人家一个人回浩尔谷去,这算什么事呢。”
说起那被打发走的老嬷嬷,自然就是阿尔海了,一切还因为那一封信函,赫娅回去一问阿尔海就藏不住了。她当时便拉着阿尔海去和泓昀对质,泓昀本来就不想管这件事,被她逼着问如何惩罚阿尔海,又瞧嬷嬷上了年岁,他那里有那个心思,便说“你看着办吧,别再来烦我。”
谁知赫娅却更生气,固执地认为泓昀是觉得她要包庇下人,便责令阿尔海收拾东西回浩尔谷部去。泓昀见她连自己的臂膀都舍得砍掉,更是觉得心寒恐怖,益发不去理会。赫娅便更当真起来,没多久就把阿尔海赶出去了。
自此王府上下人人寒心,再没有人敢在赫娅面前做错事,她这个王妃的威风倒更甚了。可她却不知道,她冷酷无情如是,对待死忠的阿尔海嬷嬷都能这样毒辣,府里哪儿还有人敢对她忠心耿耿。那些被挑去她身边当差的丫头,个个都噤若寒蝉、谨小慎微,就怕哪一天惹怒她,又没有好果子吃。
这些日子备着贺年的礼物,府里倒忙碌的很,她素来出手阔绰,今年又得了儿子,更是要大方一回了。管家看着账目上的数字每日都再上涨,而府里着实没那么多周转的现银,如是情况下,不得不来找泓昀了。
泓昀过目后,亦是怒不可遏,这个蠢女人竟是要过个年就把家里掏空吗?顺手把账本扔到管家的身上,“你就由着她?现在才来问我,难道那些花出去的银子还能收会来吗?”
管家无言可对,大冷天急得满头是汗。
泓昀怒道:“这几笔还没花出去的立刻给我划了,接下去她要用钱,你都必须问过我,她是不是预备过了年家里就不过了?明年她抱着她儿子上街要饭去吗?”
管家得了这个命令,便有在赫娅面前说话的底气了,连连保证再没有下回,慌得退了出去。
为了预防明年开春可能有的冻灾,这几日皇帝交代泓昀整理过去二十年的卷宗,再和钦天监预估明年可能有的气候状况做出防灾的预案。光二十年的卷宗就看得他一个头两个大,他发现父皇仿佛存心作弄他一样,动不动就扔给他这类整理档案的事,而在他看来这些事是谁都能做的,花的不过是时间而已,所以父皇根本没打算让他做什么大事。
他本就心烦意乱,此刻家里又闹饥荒,被赫娅闹得几乎掏光了家底,便更是觉得烦躁不堪。抬眼瞧见桌上一方盒子,正是前几日堂弟泓昐送来的贺年礼,他百无聊赖便打开来看,却是一杆镀金的烟杆,边上则有几盒上好的烟丝。
泓昐这个富贵世子,素来喜欢这些东西,泓昀也是知道的,说起来他这个皇子的日子还没有这旁系的世子过得滋润。这东西在他的府里见过几回,但泓昀不好这一口,竟从未尝试过。
此刻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兴趣,竟摸索着装起了烟杆,学着泓昐的样子装了烟丝,而后就着蜡烛点烟,猛地吸一口,那浓郁辛辣的烟充入鼻腔和咽喉,呛得他眼泪鼻涕直流,便恹恹地扔了烟杆,恨道:“都是些什么东西。”
才洗了脸,唤丫头奉了茶来漱口,他站在窗前松松筋骨,突然就见妻子抱着一口不大不小的箱子气势腾腾地朝自己这里来,不由得浓眉紧锁,这个女人又想干什么?
果然赫娅是冲他来的,一进门就砰的一声把箱子搁在桌上,翻开盖子来,入目竟是数十锭金光灿灿的金元宝。
“泓昀你看好了,谁要花你的钱,我从浩尔谷带来的金银财宝你几生几世也吃不完,我现在不过动你一些银子,你就嗷嗷叫,有你这样的男人吗?整天把日子过得磕磕巴巴,我们草原上的王爷个个都比你阔气。要是他们知道我嫁了这么一个小气鬼,一定会笑掉大牙的。”
赫娅嚷嚷着,指着满箱的金元宝说,“你让管家拿去换成银子吧,花掉你多少钱,我双倍还给你就是了。”
果然,妻子是来理论这件事的,泓昀往外头望一眼,那里管家垂首立着,手上的账本似乎已经被撕烂了。
“呵,难为你了。”泓昀心里念一句,真真是难为管家,陪着他跟这个疯女人耗了那么久。
“怎么,你没话说了吧!”赫娅盛气凌人,又道,“我花钱准备那么多礼物往宗室各家各户送过去,是为了我自己吗?我跟他们有什么交情可谈的?我还不是为了你,你怎么就不想想我的好!”
“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我可没让你去送这些礼,攀这些人情。”泓昀怒,他自然地去看那些金锭子,似乎觉得有些眼熟。
赫娅气得冲上来对着他说:“好,我是好心没好报了,也罢!用不着你来感谢我,总之我做我的就是了。你心疼你那几个钱,我通通还给你,我用自己的钱去送礼,总可以了吧。”
泓昀却绕开她,上来握了一锭金子仔细看,继而转身示意赫娅,“你看仔细了,这金子上刻了什么字,这些金子还不是我天朝赏赐给浩尔谷部的?你父汗不过是顺手拿来给你做嫁妆了,你们草原又怎么能炼出这么好的金子。说到底,你花的还是我天朝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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