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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千山茶客
但她怎么舍得让父亲再回到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和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勾心斗角。报仇这件事,看上去好像很有目标,但在过程中,却会不断地失去一些东西,付出一些代价。譬如人的良善,又譬如人的尊严。变得冷漠而不近人情这回事让自己一人做就是了,何必要搭上父亲?
叶明煜道:“薛老爷子,您说的倒轻松。可是殿试……嘿嘿,您认为您在春试中,一定能夺得名次了?”
薛怀远淡淡一笑:“尽力一试而已。”话虽然这般说着,但是他面上的笑容,分明是十分自信,并不认为自己方才说的话,是一句玩笑话。而他的笑容,让叶明煜也僵住,便觉得好像自己说的这句话是个笑话,不该这么说的。
叶世杰闻言,却对面前的这位老者,心生佩服。在这么大的年纪,却愿意为了儿女,重返官场。薛怀远看起来有绝对的自信,叶世杰认为,这是自信并非自负,薛怀远说自己在春试上会有名次,就真的会有名次。在眼下想要为薛芳菲和薛昭寻找真相,这个办法,的确是最有把握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想法是薛怀远在醒来以后,立刻想到的。
从他醒来到现在,可能还不到两个时辰,他便能想的这般长远,实属难得。叶世杰有理由相信,这位薛怀远,和过去那位做到工部尚书的薛凌云,的确是同一个人。
叶世杰道:“我看薛县丞也不必去找往日的同僚了,官场人走茶凉,当初的老友与您交好,如今未必肯卖您面子。就让晚辈代劳吧。”
屋里几人同时一怔。
叶明煜道:“世杰,你这是搞啥呢?”
“晚辈如今是户部员外郎,在户部倒也能说得上话,薛……先生要是想春试,我能想办法。”他不再叫薛怀远为“县丞”了,因为薛怀远现在不是。
“年轻人,你们已经帮了我许多了……”薛怀远正要推辞,只听叶世杰又说话了。
他说:“并非白白帮忙的,我如今在朝中为官,因我自己原因,却也没有同盟。薛先生当年能做到工部尚书,可见才华。薛先生春试之后,若是能中第,殿试,做官,还请多多提拔晚辈。官场之中,相互提携,也是重要的。”
说到最后,他俨然一副生意人的精明模样。
薛怀远愕然了片刻,突然笑道:“好。叶小少爷能说出此番话,其实不必靠我,日后也能在朝中站稳脚跟。”
“那咱们就说好……”
“不好。”打断叶世杰的,是姜梨。
她一直默默地听着叶世杰与薛怀远的对话,到了此刻,突然忍不住了。她不喜欢看着父亲为了她去委曲求全,那个总是教她要坚守本心的人,如今要做这些事,姜梨忍受不了。
她看着薛怀远,郑重其事道:“薛县丞,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也知道,你着急着要做官,无非就是为了薛芳菲和薛昭的事。这件事我已经在查了,而且不出两个月,就会有结果。凶手会为他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这一点我能保证。所以,薛县丞不必再入朝为官,那没有必要。”
“更何况,”不等薛怀远说话,姜梨又道:“如今世道并不太平,宫中内斗也不在少数。燕京城安定的日子能过几日,谁也说不准。怕是薛县丞还没有爬到想到的位置,中途朝中就出了变故,反而坏事。”
她说的这话,就令人想到如今成王和洪孝帝之间的关系来。
“薛县丞,您不应当只想着要复仇,而是应该好好活着。”姜梨道,“如果您的儿女还在的话,他们的心愿,只会是这个。”
薛怀远平静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觉得姜梨的话说的有道理。他没有再提入朝为官的事,而是对叶明煜几人道:“你们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我有话想要对姜二小姐说。”
叶明煜看向姜梨,姜梨道:“舅舅,出去吧,没事的。”
叶明煜也叶世杰就出去了,海棠还想留下来,叶明煜也让她出去了。屋子里,瞬间便只剩下薛怀远和姜梨两个人。
“姜二小姐。”薛怀远看向她,他的语气仍然一如既往地温和,就像过去对她那样,恍惚让姜梨产生了一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而是春秋大梦一场,梦醒之后,便会看到薛昭从门外偷溜回来,对她道:“姐,爹在家吗?”
“我听叶三老爷说了,当初你在桐乡的时候,曾说起是因为同薛家有渊源才出手相救。海棠也告诉过我,是你救了她,治好了她脸上的伤。你还打算替芳菲查出真相。你是我们薛家的救命恩人,但我听说,七岁的时候,姜姑娘就去了青城山,到了一年之前才回到燕京城。在此之前,更没有去过桐乡,我想知道的是,姜姑娘和我们薛家究竟有什么渊源,才会这般不遗余力的帮助薛家?”
薛怀远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楚,他总能一眼看出问题的所在。旁人总是说,芳菲的性子肖似她的父亲,却比薛怀远要柔软一些。
帮助薛家,姜梨的确是做的太过了些。要知道当初姜元柏都因为此事,对姜梨颇有微词。在别人眼里,这也是很不同寻常的一件事。和薛家有渊源这个理由,的确是可以糊弄一些人,但如果薛家人还活着,这个谎言就很容易戳穿。比如面对薛怀远,她就没办法说出来。
姜梨在这一瞬间,几乎是有冲动,想要告诉薛怀远,自己就是薛芳菲的事实,但她还是忍住了。
薛怀远会相信吗?这毕竟是怪力乱神的事。而薛怀远过去是最不信鬼神的,可他要是相信了怎么办?听起来薛怀远大约会很高兴吧?但永宁公主的事情过后,也许姜梨的这条命,是要“还”给姬蘅的。刚刚和女儿重逢又要失去女儿,薛怀远能接受的了吗?倒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自己是薛芳菲,不必再伤一次心。
姜梨定了定神,道:“我与薛家,没有渊源。”
薛怀远的脸上没有惊讶的表情,像是早就猜到了这回事。
姜梨继续道:“同薛家有渊源的,另有其人,我不过是受人所托,做这一切。况且凶手与我姜家,倒也算是不共戴天,迟早也会刀剑相向。因此帮助薛家,也就是帮助姜家自己,薛县丞不必在意。”
薛怀远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原来如此。”
姜梨知道他根本没有相信自己的话,父亲不是一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尤其是经历了这些事以后,况且她的理由,实在编的不算完美。
“这样吧,薛县丞,”姜梨道:“两个月,两个月之后,关于芳菲的案子,会有一些眉目。等芳菲的案子尘埃落定,一切真相大白,凶手伏法,我会告诉薛县丞关于我知道的一切,但是薛县丞需要答应我,不要轻举妄动。”
她想着,只要两个月后,永宁公主的“孕像”消失,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等这件事了结以后,如果姬蘅放她一条生路,她便告诉薛怀远自己就是薛芳菲,父女相认。如果姬蘅铁定了要她性命,她就带着这个秘密消失在世界上。只要薛怀远好好活着就行了。
薛怀远点了点头:“好。”顿了顿,他又轻声道:“我自己的女儿,却要别人来报仇。”
姜梨从来没有看过薛怀远这个模样,他总是生机勃勃的,遇到任何困难都不会退缩。而不会像现在这般无奈任命,束手无策,自嘲的说话。
“不是的。”姜梨道:“这不是报不报仇的问题,这是‘公道’。这世上,还是有‘公道’的,薛县丞应当想到这一点。当初薛县丞帮助桐乡县民的时候,可曾想到回报一事?薛县丞帮助那些县民,就如同我此刻做的事一般,也不求回报。上天也许是公平的,薛县丞结的善缘,造就了我这个善果。”
她希望薛怀远能够高高兴兴的,不再去纠结于这些事情,不要折磨自己。
薛怀远看着她,道:“姜姑娘,冒昧的讲,你说话的语气,真是很像我的女儿。”
一个父亲,说起女儿,那种慈爱的、强忍着悲痛的语气,让人动容。
姜梨坐在他面前,心里呐喊了一万遍“我就是芳菲”,怎么也说不出口。相望不相识,这句话中的锤心刺骨之痛,今日她是珍珍切切的感受了一回。
她笑了笑,心里的泪水无人看见,她说:“能与薛姑娘相像,是我的荣幸。”
薛怀远愣了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谢谢。”
过去一年,薛芳菲被当成燕京城最无耻的女人,人人喊打。姜梨却愿意说一声荣幸,对于薛怀远来说,这大约是很大的安慰了吧。
“我听叶三老爷叫你阿梨。”薛怀远道。
“是。”
“芳菲的小字也叫阿狸,”薛怀远看着外面,“是狸猫的狸。”
姜梨忍住泪意,道:“薛县丞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阿狸。反正旁人也听不出来。”
薛怀远看着她,姜梨微笑以对,过了一会儿,薛怀远转过头去,道:“还是不了。”
“阿狸死了,姜姑娘,你不是她。”
……
姜梨走出了屋子,薛怀远与她说了一会儿话后,觉得有些头疼,司徒九月说过,薛怀远刚醒过来,要多休息,海棠进来照顾,姜梨也不好打扰。
等她走到了外面,叶明煜和叶世杰就围了上来。
叶世杰问:“你刚刚在里头,与他说什么了?”
“倒也没有什么,就是说我在桐乡做的那些事,他很感激。”姜梨笑道,“不是什么大事。”
“阿梨,你有没有觉得,那薛老爷子,不是个普通人。”叶明煜搓了搓手,“今儿一早从他醒来过后,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之前呢他神志不清的时候吧,我还能与他天天在一块儿,没觉得有啥。他这一清醒了,跟换了个人似的,我还有点儿怕他,一时之间不习惯,总觉得在他面前气短似的。这是为啥?他吃我的住我的,为啥我还心虚?”
“舅舅是感觉错了吧。”姜梨笑道,“薛县丞是个好人,您可能是不习惯。”
“也许。”叶明煜看着姜梨,“还是你好啊,对着他也能镇定自若的。”
“薛先生很厉害,”叶世杰看向姜梨,“现在我相信,他就是那个工部尚书薛凌云了。”
“倘若他真的能做你的先生,表哥会收益不少。”姜梨正色道:“薛县丞现在就住在叶府,表哥若是无事,平日里可以多请教他难题。他能给予你的,实在很多。”
“哟,你爹就是首辅,你咋对你老爹都没这么夸奖?”叶明煜打趣。
姜梨摇了摇头,在她看来,姜元柏懂为官之道,重点在“为”。薛怀远懂为官之道,重点在“官”。
到底谁高明一些,也许各有千秋,但姜梨还是更喜欢后者。
“说起来,之前薛老爷子还没恢复的时候,我还不觉得,”叶明煜饶有兴致的看着姜梨,“这一恢复后,倒觉得和你有点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比姜元柏看着顺眼多了。”
------题外话------
圆柏躺着也中枪哈哈哈





嫡嫁千金 第一百六十七章 撞见
永宁公主和李显成亲后的一个月,过的相安无事。
燕京城里关于这桩亲事的热烈谈论也渐渐冷淡下来,人们又被新的新鲜事所吸引。朝中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事要发生,一切风平浪静。
右相府中,永宁公主坐在屋里,让梅香给她拿腌好的盐渍梅子吃。有了身孕以后,她越发爱吃酸的,平日里也让梅香多多准备一些。好在在右相府上,她还算是自由。李仲南父子三个白日里忙于政事,不在府上。这府里除了一个李夫人外,没有什么别的人了。况且她的婆母性情温软,对她这个媳妇百依百顺,嫁过来后,永宁公主也是很满意的。
成亲的当天晚上,永宁公主让梅香准备的那壶酒都没有派上用场,李显一进门吹灭了灯,还没走几步就喝醉了。永宁公主好容易将他拖到床上,自己也睡着了。到了第二日,床上有事先备好的痕迹。永宁公主只需要睡眼惺忪的醒来。
反正李显喝醉了,喝醉了的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而洞房夜之后,永宁公主就以自己受了风寒为由,不与李显同房。她不能日日都用这些法子,总是怕露出马脚。而让人发现她怀了身孕,肚子里的孩子不知还能不能保住。
本来永宁公主还以为李显会不悦或是怀疑,可这位李大公子果然是传言中的好脾性,竟然也没有质疑什么。每日晚上就睡在书房。
这下就更让永宁公主满意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再有几日就快两个月了。介时只要做出身子不适的模样,让大夫来把脉,稍微错开时间,说是成亲之夜怀上的,暂时就高枕无忧了。
今日李显一大早又上朝去了,永宁公主吃完碟子里的最后一颗梅子,站起身来,道:“老待在屋子里怪闷的,梅香,陪本宫出去走走。”
梅香赶紧过来搀扶着永宁公主往李府外走去。
李府的下人们见了她,皆是纷纷行礼。永宁公主在右相府上的地位,可以说是很高了。不知是不是成王提前与李仲南打过了招呼,总之,在右相府上,和在公主府上没什么两样。永宁公主甚至不必每日去给自己的婆母晨昏定省,只要面子上过的去就行了。
对于永宁公主来说,她也不屑于去讨好谁。她认为自己在右相府上也不过是暂时的,总有一日,她会嫁到沈家去,成为沈家的人。因此不必在李家浪费精力。
“殿下想往哪个方向走?”梅香问道。
永宁公主瞧了瞧,随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吧,听说李显平日就住在那里。本宫这些日子与他分房睡,他也毫无怨言,莫不是自己在另一边里早已收容了什么通房之类?倘若是真的,自然也该来见一见本宫这个正妻。”
永宁公主的眼里闪过一丝恶意。她并不想当李大奶奶,但一旦有了这个称号,拿去折磨旁人却是她惯爱做的。如今李显与她分房而睡,永宁公主想要瞧瞧,李显这般默许,是否是早就有了别的暖床人?若是真的,她也不介意好好收拾收拾那些女子。这门亲事既然教她不痛快,她就变着法儿的教别人不痛快。
反正旁人也不敢说什么,李显也不敢说什么,不过是些身份低贱的女子罢了,他还能为了那些女子对自己不敬?
怀着这么个想法,永宁公主就和梅香往李显平日住的院子里走去。
听闻李显住的这个院子比较偏,永宁公主这回是真的体会到了,走了一阵,便觉得自己有些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如今身子重的缘故。梅香搀扶着她走着走着,总算是走到了,便道:“殿下,到了。”
但见这院子里果然修的颇为风雅,在院子后面种了一大片竹子,郁郁葱葱的模样。只是显得格外安静,外面连个洒扫的人也没有。
“李大公子平日里是没人服侍的么?”梅香小声道:“这里怎么连个下人也见不到?”
“怎么可能?”永宁公主也觉得奇怪,她想了一想,眉毛高高的扬起,道:“说不准是在金屋藏娇呢。走,进去看看。”
“这样贸然进去,李大公子会不会生气?若是里头有什么秘密……”梅香还在犹豫。永宁瞪了她一眼:“他凭什么生气?本宫嫁到了他们家,自然什么地方都能看。况且有秘密又如何?莫非还想瞒着本宫?越是要瞒,本宫越是要看清楚,看他们李家背地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她说着,推开梅香,自己就推门进去了。
梅香十分无奈,永宁公主之前得知自己怀孕,还尚且收敛了一段日子性子。如今嫁到了李家,新婚之夜也相安无事的过去了,脾性便又显露出来,不懂得低头,甚至比从前还要张扬。
梅香跟了进去,只见永宁公主蹙眉站在门口,并不进去。梅香往里一看,但见这是一个书房一样的屋子,里头却又有一张床。竟然十分宽敞,可以抵得上平日里的大院子了。在这里头,衣食起居都不是问题。
但这并不是令人惊讶的,惊讶的是屋里竟然有很多人。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少年或是孩童,看衣服的样子像是穿的不错的下人。生的都很清秀羸弱。
永宁公主眉头一皱,屋里竟然没有发现什么婢女,这出乎她的意料。她看向站的最近的一个孩子,这孩子看起来才八九岁,愣愣的看着永宁公主二人,像是不认识一般,也不行礼,也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个傻子。
“你是谁?”永宁公主问他。
那孩子仍然是痴痴地瞧着她,不言不语。永宁公主正要发怒,正在这时,另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少年突然扯过那孩子,对着永宁公主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
“殿下,他们好像是哑巴。”梅香看出来了。
“哑巴?”永宁公主一愣,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这里面的少年孩子加起来大约有十人。却都是愣愣的看着她们,什么话都不说。永宁公主突然明白刚刚进屋后的古怪感觉从何而来,实在是因为这屋子里太安静了。有这么多人,却一点儿声响动静都没发出来,这不是很奇怪么?
“这些人不会全部都是哑巴吧?”永宁公主皱眉问道。
那拉着孩子的少年猛地点了点头。
“还真是。”梅香道。
“李显弄这么多哑巴在这里做什么?”永宁公主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怪渗人的。”
“或许这些都是下人,您瞧他们穿着的都是下人的衣服。对了,”梅香道:“奴婢突然想起来了,听闻这位李大公子平日里十分仁善,收留了一些无父无母的孤儿。让他们在府上当下人。之前奴婢还没想到,现在看这些下人,年纪都不大,很有可能就是李大公子收养的孤儿了。”
永宁公主嗤笑一声:“这么说,李显还是个大好人了?可是怎么就这么巧,他收养的孤儿个个是哑巴?莫不是自己毒哑的吧。”
梅香顿了顿,轻声道:“每户府上都有不少秘密,这里既然是书房,想来里面藏着不少重要东西。也许李大公子是为了不让这些秘密被人发现,才让这些人变成了哑巴。”
分明是很刻毒的事情,被这主仆二人说起来,仿佛是很习以为常似的。永宁公主道:“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要是真的想不被人发现,便将这些人杀了就是,还留着做什么?或者根本就不该带回府来。我看这个李显,是个蠢蛋。”
梅香没有说话,她只是一个婢子,不能议论主子。
“算了,这里既然没什么女子,留着也不舒服,走吧。”永宁公主又看了一眼这些年纪不大的少年,道:“他要做好人就让他做吧,反正蠢的不是本宫。”
梅香和永宁二人出了屋子,那屋子仍旧静悄悄的,门掩上后,仿佛里面什么人都没有。但其实是有一屋子人,想着这些人在屋子里无声的做事,走动,永宁公主就觉得浑身上下冒出一阵寒意。蓦地,她觉得胸口一阵恶心,快步走到院子里的树下,扶着树干呕起来。
“殿下!”梅香惊叫道。永宁公主朝她伸手:“药!”
梅香从袖中摸出药来,给永宁公主服下。永宁公主靠着树休息了一会儿,才道:“这反应是越来越大了,再过几日,你就让大夫过来,告诉李显,我怀了身孕,还不足一月。”
梅香点头称是。
“这些日子,沈郎也不来看我……”永宁公主说着说着,语气又伤感起来,“他自己的孩子,也不关心,便任由着我嫁到李家。若是事情败露,他也要被连累的。”
梅香正想要安慰几句,突然听得墙壁上传来一声东西掉在地上的清脆响声,永宁公主一扭头:“谁?”梅香已经快步追了上去,那藏在墙后的人大约也是心慌意乱,还没来得及跑几步就摔倒了,很快被梅香揪到了永宁公主面前。
“你是谁?竟然偷听本宫说话!”永宁公主怒道。
“殿下饶命,”那女子惶惶,“臣女什么都没听见!臣女不是故意的,只是方才走到墙边,崴了脚而已!”
“臣女?”永宁公主一愣,细细打量了一番那女子,见那女子穿的不像是下人,面容又很是熟悉,一时想不出来。倒是梅香眼睛一亮,道:“殿下,这是首辅府上的姜三小姐!”
姜三小姐?姜幼瑶!
姜幼瑶心中大骇,她情急之下说出“臣女”二字,本来就分外懊恼。这会儿竟然被永宁公主身边的婢子识破身份,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姜幼瑶?”永宁公主也想了起来,道:“你怎么会在李家?”
梅香凑近永宁公主道:“前些日子,听闻京兆尹大人说起过,姜家的三小姐不见了,姜首辅正在四处寻人,不过为了姜三小姐的名声,并未大肆宣扬。”
永宁公主恍然:“难道你是与人私通了?你是李显养在府上的人?”
姜幼瑶吓了一跳,她知道如今永宁公主和李显成了亲,若是把她当成迷惑李显的狐狸精,只怕是有雷霆手段。因此她连忙否认,道:“臣女不认识李大公子,臣女是当初在外被人所害,多亏李二公子出手相助,李二公子带臣女回府养伤。”
“回府养伤?”永宁公主笑道,“你怎么不回姜府养伤?只怕是以养伤之名,行苟且之事吧?”
她话说的如此难听,姜幼瑶却不敢反驳。这是在李家,不是在姜家,没有人能保护她。而且对方是永宁公主,那个高高在上飞扬跋扈的人。
“殿下,此女不能留。”梅香低声道,“她方才听到了奴婢与殿下说话……”
姜幼瑶闻言,吓得更是抖如筛糠:“臣女什么都没听见!臣女什么都没听见!”她吓得魂飞魄散,心中叫苦不迭。今日她与李濂院子里的那些丫鬟起了争执,一怒之下便走了出去,想到李显院子外转转,谁知道刚走到,便看到了永宁公主和她的婢女从李显书房里出来。永宁公主好似很不舒服,扶着树在干呕,紧接着,她就听到了永宁公主主仆二人那一番话。
她得知了这个天大的秘密,心中害怕极了,立刻想逃走,谁知道越是心急,越是出错,脚下踩到一块石头,跌倒在地,被永宁公主和梅香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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