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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发疯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莞尔wr
知母莫若子,柳氏的反应,证明她好像知道一些端倪,这引起了姚若筠的兴趣。
一开始的时候,其实他也怀疑过姚守宁是不是在胡说八道,故意蒙人的。
虽说后面她提到了具体曾经参与过书局的人,且这个人还是张饶之,增添了几分可信度,但姚若筠并没有全信。
今日临时起意,问起柳氏的时候,也没指望过柳氏能回答,却没料到柳氏表现可疑,证明她知道这个‘书局’的存在。
姚守宁口中所说的‘书局’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这令得姚若筠吃惊的同时,也有些懊恼于自己竟然不知道此事。
“我不知道!”
柳氏一口否决,说完便见姚若筠定定的看她,仿佛她是在撒谎似的。
“娘知道,就是不想跟我说而已。”
有什么事情,姚守宁都知道,而他却不能知道的?
“……”
柳氏心中只想骂人,她被儿子缠着不放,里面姚婉宁还未好转,她数次想借口溜走,却被姚若筠拦了下来,母子俩躲在外头说悄悄话,被冻得面色发青。
时间一长,柳氏又是暴躁,又是无奈,心中只恨不能冲进屋里逮着姚守宁好一念斥责。
但儿子的性格,柳氏十分清楚,知道自己若不说明白,恐怕他不会轻易死心。
与其被他盯着不放,不如跟他透露出一点儿消息——毕竟他可不像姚守宁那样好打发的。
柳氏认清自己暂时无法脱身,终于妥协了。
不过有了姚守宁这个二五仔的情况在前面,她自然不愿将‘应天书局’的事说得太过详细,因此只是含糊道:
“这是一个传闻之中的书局,名叫‘应天书局’,并非书院,参与者身份不知,只是传闻之中,大儒张饶之也曾参与过。”
柳氏吸了吸已经冻得泛红的鼻子,装傻充愣:
“其余的,我也不清楚了,”她看着姚若筠,说道:
“我毕竟只是妇道人家,很多事情也不了解,当年只是偶尔听你外祖父提起过一两句。”
她这样一说,姚若筠心中倒是有些相信。
‘应天书局’的名称十分陌生,哪怕柳氏说了,他的脑海中也是没有半分记忆的,可见很多人不清楚也是有可能。
也就是自己的外祖父名满南昭,所以在柳氏未婚之时提起过,但她所知不多也是有可能。
姚若筠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追问。
只是末了又很有契约精神,十分含蓄的叮嘱柳氏:
“对了娘,这个事我们知道就行了,您千万不能告诉爹。”
柳氏的脸色瞬息万变,可惜天气太过寒冷,冻得她面部几乎失去了知觉,所以姚若筠无法看到她抽跳的眉心。
“我答应过守宁,这事儿不能让爹知道,您要替我保密。”
“……”
这一对逆子、逆女!
柳氏简直无语。想起当日她还满心殷切的叮嘱姚守宁不要告诉姚翝,没料到她转头便向姚若筠透露了消息,此时姚若筠还一脸神秘的让自己不要告诉姚翝——柳氏有些凌乱,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吐槽这个事。
“娘,您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我听到了!”
柳氏强忍内心的暴躁,吸了吸鼻子之后,忍无可忍的道:
“你以后少跟你妹妹聊这些,不要被她带坏了!”
“……”
姚若筠莫名其妙,看他老娘踩着重重的脚步,气势汹汹的进了姚婉宁屋子,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句话惹了她老人家如此生气。
姚婉宁的病来得很凶,大夫暂时也束手无策,姚守宁虽说担忧姐姐,但她留在这里也不能帮上忙,最终曹嬷嬷让厨房备好了饭菜之后,仍哄了她回柳氏屋中去。
柳氏的脸色有些不善,不知是不是姚婉宁的病情不好,令她心情不大愉快的缘故。
总之吃饭时,姚守宁总觉得她娘亲看她的眼神冷嗖嗖的,让她坐立不安。
兄妹二人说完饭,她本来还想去姚婉宁屋中看看,却被柳氏打发了回去,让她不要添乱。
她有些担忧的跟冬葵回屋,而另一边,柳氏独自在屋中坐了半晌,则是终于像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始让曹嬷嬷准备出门的东西。
“太太……”
曹嬷嬷有些意外,此时天色已晚,姚翝还没有归来,而姚婉宁那边情况又没稳定,这个时候,柳氏又要去哪呢?
柳氏倚着门框,望着外头的夜空,没有出声。
她仿佛还可以听到姚婉宁院中传来的声响,已经入夜了,但姚婉宁的病情并没有好转——
大夫临去之前忧心忡忡的说,如果姚婉宁的高烧仍退不下来,时间拖长,纵然最后耗费功夫将人救回来了,怕人也会变得糊涂。
柳氏双手握拳撑在身侧,已经下了决定:
“我想要,再给婉宁一次机会……”
她想要再试一试,听听看那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曹嬷嬷不明就里,但听她这样一说,却仍是点头应了一句。
姚守宁不知自己回房之后,趁着夜色,府里一辆马车载着柳氏偷偷出门。
但这一晚她睡得仍不大好,耳旁听到了水波的声响,声音似是比昨晚更清晰。
早晨起来之后,听冬葵说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雨,直至天明才停,温度好像比昨日又更冷了些。
去柳氏屋中的时候,她还未起身,曹嬷嬷也不见人影,只有逢春一人侍候着,说昨晚太太没休息好。
姚守宁只当昨夜雨太大,柳氏受了影响而已,便没以为意。
只是不知为何,心中那股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
一天过去,姚婉宁的情况并没有好转,柳氏却不再像昨日那样慌乱,反倒显得十分镇定,仿佛对姚婉宁的病已经有了眉目的样子。
今晚天色好像黑得比平日更早,姚守宁心神不宁,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小姐睡不着吗?”
冬葵进来的时候,见她拿了一本话本,倚在床头出神。
她才洗漱不久,头发并未全绞干,明明脸庞还有些稚嫩,但那神情却已经远比之前更加稳重。
略有些湿润的发丝成缕垂落下来,妖娆的铺在她臂弯之中,衬得那手腕雪白如玉。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睫毛长而翘,根根分明,配上阴影,越发显得撩人,乌眼长睫与细瓷般的肌肤相辅相形,组成笔墨难以描绘的美景。
“我娘呢?”
她有些不安的将话本往床头一扔,问了一句。
那话本是温献容才还她的,若是以往,她肯定迫不及待的就看了,可已经一天时间过去,她心中装了事,至今未翻几页。
冬葵还没说话,突然听到‘轰隆’一声闷雷,惊得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往外头看去。
却听那闷雷声响之后,‘哗啦’的雨声顷刻便至,‘噼里啪啦’的打在屋顶之上,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屋顶凿穿似的。
虽说已经连着两夜都下了雨,但今夜的雨却是来得又快又急,且大得有些反常的样子。
“这个时候了,怎么会打雷?真是怪事!”
冬葵嘀咕了一声,接着又回姚守宁的话:
“太太恐怕歇下了吧,今夜如此大雨,不太好出门。”
她的话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却难以安姚守宁的心。
这一场大雨来得不妙,仿佛有不详的事会发生,大雨之中夹杂着一股若隐似无的古怪气息,仿佛还有一股阴森森的,令姚守宁觉得不舒服的感觉——但她预感力量还不是很强,虽然感觉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既然已经觉得不对劲儿了,她又哪里还躺得住。
“我想去找我娘。”
她说完,掀了被子就想起身。
冬葵一见此景,连忙就要来阻止:
“夜深雨大,路又滑,小姐何必跑这一趟?”
家里本来就值多事之秋,若是她一不小心摔倒,岂不是让柳氏更加头疼。
可是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姚守宁十分坚持要去找柳氏,不是冬葵可以劝住的。
她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自己必须前去阻止,因此连忙让冬葵拿了衣服换上,主仆备了伞拿了灯笼,迈出了房门。
‘呼——’
刚一出门,便有狂风吹来,吹得冬葵娇小的身体不住后退,‘砰’的撞上了墙壁。
那油纸伞逆着狂风,根本难以撑开,雨水夹着风吹打在两人身上,很快将二人身体打湿。
姚守宁裹紧了披风,不顾一切往前走。
冬葵提着灯笼,那灯笼被吹得乱晃,里面的火焰‘噗’的熄灭,仿佛有意阻止两人出门。
“小姐,雨太大了,回去吧。”
冬葵大声的吼了一句,索性将手里提着的灯笼往墙边上的一个竹挂勾上一放,想劝姚守宁回去。
狂风吹着那挂上去的灯笼如纸鸢似的乱飞,在墙上拍打冲撞,如受困的鸟儿一般,发出‘哐哐’的响声,里面装的少许桐油洒了满灯笼都是。
这样大的雨,主仆两人出门都艰难,柳氏那边肯定已经歇息了,二人过去恐怕也只是白走一趟而已。
“我去看看。”
她心神不宁,觉得要发生大事,没有办法躺下去。
见她坚持,冬葵拿她也没有办法,只得极力拉扶着她,深怕二人一分开便被风给吹摔倒地。
主仆两人一路顶着风暴来到柳氏屋中时,柳氏与曹嬷嬷还都没睡,甚至似是没有洗漱的样子,看到女儿的那一瞬间,柳氏整个人吓得不轻。
她与冬葵像是掉进了水中被捞出来一般,身上没一处干的。
头发全是水,牢牢的贴在她脸上、身上,‘哗啦啦’的顺着脚踝往下流,很快淌成了一股股小溪。
二人冻得不住发抖,脸色青白,冬葵上下牙撞击,发出‘咔咔’的响声。
不止是柳氏对姚守宁的到来吃惊,姚守宁也对柳氏的装扮吃了一惊。





男主发疯后 第一百一十九章 得药引
“怎么会这么晚还过来?”
柳氏一见姚守宁这模样,又惊又怒又心疼,连忙让曹嬷嬷拿了帕子过来,又招呼逢春带冬葵去换身干净的衣裙,深怕两人风寒感冒了。
“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有些害怕。”姚守宁被柳氏拉住的时候,浑身直抖。
“想过来看看娘。”
柳氏听她这话,还以为她所说的‘害怕’,是指今日打雷罢了:
“能有什么事发生?就打个雷,看把你吓的。”
姚守宁也冷,只觉得寒气入体,说话都有些不大利索。
手脚冻得就像是要失去了知觉,不过她的脑子却转得很快,发现这会儿夜已经深了,柳氏却并没有换上寝衣,反倒穿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行装,连挽的发髻都拆散了,作男子打扮,像是要出门的架势。
“这么晚了,娘怎么还不睡?”
她问了一句,柳氏便别开了脸,但眉梢皱了皱:
“我还不能睡。”
“您要出门?”姚守宁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柳氏下意识的反驳:
“当然不是。”
“那您这……”
姚守宁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眼,柳氏知道她是指自己出行的装束,便淡淡的道:
“今夜打雷暴雨,我怕你姐姐那边有问题,所以随时都有可能会去看看她,换身衣裳,方便走动而已。”
她说完这话,又看了女儿一眼:
“不然你以为这么大雨,我还要去哪儿呢?”
姚守宁犹豫了一下,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今夜风大雨大,过来的时候狂风将家中的一棵枣树都吹折了,雨水大得像是连成了线,家里不少地方已经积蓄水洼了。
不久之前神都才经历过半个月的大雨,几乎将城池都淹了,听说不远处的白陵水江河水泛滥,至今还有沿岸百姓受苦。
这几日下雨恐怕又使灾情反复,今晚这一场暴雨一下,整个神都明日恐怕出行都成困难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柳氏出门的机率自然是很小的,暴雨之下,有水患危机,再加上已经是夜半三更,雨大路黑,更不好走。
所以她虽然换了一身简便的衣裳,但姚守宁觉得她说这话说的让人无法反驳。
暴雨带来的影响不少,今晚气温又降了些,姚婉宁近来病情反复,柳氏向来很担忧大女儿的病情,此时说想要去照顾她,也是大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她本该宽心才是,却不知为何,那股不妙的预感不减反增了。
“娘,我想娘陪我。”
她拉了柳氏的手撒娇:
“今夜别出门了。”
曹嬷嬷听她说着这话,不由偷偷看了柳氏一眼,也帮腔说话:
“对啊太太,今夜雨如此之大,干脆您也别出去了,留下来陪陪二小姐吧。”
柳氏抬头看她,神情有些欲言又止,曹嬷嬷不敢看她眼睛:
“若大小姐不舒坦,清元、白玉总会来报的,到时再去也不迟。”
“你们……”柳氏被两人一劝,有些着急,却见姚守宁一脸央求。
她向来懂事,知道家里有个病重的姐姐,虽说喜欢撒娇,却很少有过份的要求。
柳氏自来重视姚婉宁,忽略了这个女儿的时间多。
想到白天的时候温太太上门,话里行间也有想要定下温景随与姚守宁婚事的意思,柳氏的那颗心一下便软了许多。
以往柳氏总觉得这个女儿还小,留在她身边的时候多,她的心思便大部份放在长女身上,只担忧姚婉宁活不了多久,也想着将来若是姚婉宁身体照顾好了,与姚守宁相伴的时间未来多的是。
却哪知温太太昨日上门暗示可以将两家儿女婚事提上议程,柳氏才惊觉姚守宁眼见就要到谈婚论嫁的年纪,恐怕留也留不在她身边多久。
温太太此人又很重规矩,将来姚守宁要是嫁到温家,恐怕不如现在这样自由,母女二人又能相伴几时呢?
想到这里,柳氏眼睛都有些酸涩,叹了口气,态度妥协:
“好吧。”
姚守宁见她答应,心中一颗大石落地。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的关键就在柳氏的身上,今夜她守着柳氏,只要没有意外发生,这场不妙的预感总会顺利渡过。
想到这里,她连忙就说道:
“既然娘不出门了,今晚我留在您这里睡好了。”
外头雨大,过来的时候就十分不容易,这会儿外头狂风更急了,‘呼呼’作响,吹打在屋顶,像是鬼哭狼嚎似的,若再回去,恐怕更难走。
柳氏有些无奈,也担忧女儿这样的情况下回房不大安全,便点了点头。
反正近来姚翝忙于西城案子,几乎已经不回家歇宿了,偶尔抽个时间归家,也仅仅是回来洗漱一番换件衣服就走。
“那正好,我去把正房里间的纱橱收出来。”
曹嬷嬷也很欢喜,连忙就要起身去收拾内屋:
“自入冬之后,太太好久没有睡过了,床铺得重新再铺。”
当年姚家随姚翝升迁搬入神都买下了这套房屋之时,姚守宁的年纪还不大,新搬了家她有些害怕,时常撒娇想要粘在柳氏身侧。
那会儿柳氏便在自己的房屋内令人专门打造了一个小纱橱,以纱糊的推拉门相隔,里面铺了炕榻被褥,以便女儿夜宿。
后来她逐渐再大些,姚家经济宽裕了,才让人给她新修了屋舍,搬了房间单住。
这会儿她一提出要跟柳氏一起睡,曹嬷嬷自然便以为柳氏今夜已经打消了外出的念头,连忙欢喜的要去给姚守宁铺床叠被。
柳氏见此情景,索性沉住气,又吩咐逢春让厨房多送热水,让女儿重新沐浴更衣,深怕她再受凉了。
姚守宁泡了个热水澡祛寒,钻进被窝之时,柳氏拿了条帕子,动作温柔的替她绞头发。
她问起冬葵,柳氏就说道:
“冬葵也去洗漱换衣服,以免受凉了。”
姚守宁点了点头,对柳氏这话不疑有他。
屋外点了碳盆,热气源源不绝的送来,她躺在绸被里,被母亲照顾着,只觉得紧绷的神经此时彻底放松,那疲倦感便涌上来了,挡都挡不住。
“娘,我有点困了,您别走,就在这里陪我。”
她伸出细软白嫩的手掩住自己的嘴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眨了眨眼中的泪珠:
“我想要拉着娘的手。”
“跟孩子似的。”
柳氏的心软成一团,看着女儿那明明已经困倦,却又强打着精神不肯闭眼的样子,眼里充满爱怜:
“你睡就是了,娘坐在这里,替你擦头发呢,怎么能握着你的手?”
她的脸似鹅蛋一般,沐浴之后双颊嫣红。
那朱唇如涂了艳丽的口脂,黑发如瀑,又浓又密又长,在灯光下黑到近乎呈幽蓝之色。
红唇映着雪肤,眉毛长得也很好,仿佛每一处都是上天精心雕琢而成,既有浑然天成的稚嫩,却又不自觉的带着媚人的诱惑,美得惊心动魄。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眼睛下方的两团淡淡的青影。
听冬葵说,她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做了恶梦——柳氏猜测应该是当日西城案件发生之后,她被吓到了。
虽说当时姚守宁表现镇定,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看到出了人命案子,又怎么会不害怕呢?
想到当日自己一时意气用事去闹事,最终引来的这场灾祸,不由更加后悔了。
“睡吧。”
柳氏放低了声音,难得温柔的哄了一句,又伸手轻轻的去揉姚守宁的眼睛:
“娘会守着你睡着的。”
姚守宁勉强点了点头,得了柳氏的保证之后,她很快放心的闭上了双眼。
外头纵然暴风骤雨,但屋中却是温暖异常,又有母亲的陪护。
她感觉得到柳氏的指尖在她发丝之间穿梭,既是酥痒,又说不出的放松,最终熬不过睡意,很快睡过去了。
姚守宁的呼吸逐渐绵长而又有节奏,柳氏的手指温柔的在她脸颊上抚摸。
屋里碳烧得很旺,姚守宁的头发几乎已经干了,她听到了有脚步声进来,哪怕已经放得很轻,但凭借多年相处,柳氏依旧辨认出这是曹嬷嬷进来了。
等曹嬷嬷一进房内,她脸上的温柔神色一收,把女儿的手塞入被窝之内,跟打了布帘进来的曹嬷嬷道:
“我们走。”
曹嬷嬷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怔住了。
半晌之后,才结结巴巴的问:
“还出门吗?”
今夜雨太大了,神都城不少地方恐怕都遭了水淹,出行实在太危险了。
柳氏点了点头:
“事关婉宁性命。”自当日在狱中偶遇孙神医,听到他说姚婉宁若无法根治,恐怕会活不过二十之后,柳氏心中那根名为‘恐惧’的弦便被拨动。
初时她还可以说服自己不需要听孙神医胡说八道,毕竟此人就是个骗子,说这些话兴许只是被抓之后不甘心,有意报复她罢了。
可这几夜以来,雨水不停,姚婉宁病情加重,柳氏便越发害怕,总担忧随时都会失去这个女儿。
关心则乱,她最终选择了妥协,另寻了时机,背着家人悄悄再入神狱,见了一回孙神医。
据这姓孙的医者所说,姚婉宁的药方子是没有问题的,当初之所以吃了药不见效,纯粹是因为药方之中缺少了一味主要的药引罢了。
而那味药引,是当年祖辈无意中所得,他一直小心珍藏,当初入神都时,便随身携带入神都之中。
柳氏听到此处,开始还担忧抄家之后贵物遗失,毕竟事发当晚,便听说孙神医的药铺遭宵小撬了锁。
里面的东西被搬的搬,挪的挪,如今听说仅剩了一座空屋,官府平时案子多,人手不大够用,仅将此事记录在案,却并没有余力将撬锁、盗窃之人逮捕归案。
哪知孙神医听了她这话,却言之凿凿,说此物藏得很隐秘,除了他指点才能找到之外,外人绝对是无法找到的。
柳氏心中虽说有些不大相信,但出于对女儿的关心,仍是硬着头皮去了一趟西城孙神药废弃的药铺。
药铺锁被破坏,倒方便了柳氏行动。
她顺利推门进屋,并照着他所说的话,果然在他屋中的某一处寻到了一方锦盒。
说来也怪,孙神医的家里被搬得空荡荡的,哪怕是一些被损毁的桌椅,也早被附近的人偷偷趁夜偷走,但那留在屋内的锦盒外表簇新,通体漆黑,上面有古怪的水波纹,却偏偏像是无人发现一般,顺利的被她拿到了手中。
锦盒并未上锁,里面装了一个奇怪之物,质感如蜜腊,呈淡黄的色泽,约有鸡蛋大小。
既无药味儿,摸上去却软弹冰冷,柳氏也认不出来是何物。
她拿到这个东西之后,再回去见了孙神医,孙神医便点头,说道:
“此物虽是药引,但还有一部重要的环节,便是需要取子夜时分的白陵江之水。”
交待柳氏需要亲往白陵江,以手搅动河水,正反各七下,水起漩涡之后,取漩涡中心之水,再煎服此药,到时喂了姚婉宁服下,便能药到病除。
同时还跟她说了,事情宜快不宜慢,药引盒子一旦打开,药气便会逐渐消散。
使她最好今夜行动,同时姚婉宁早些喝药,便能尽快下床,痊愈是指日可待的,拖久了怕她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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