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大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楼主大大
吴三桂的战略意图很简单,兵精粮足之后入缅干掉南明,之后侵吞所有南明的土地,有了广博的土地、精锐的士卒,再联合其他二藩,吴三桂便多了与朝廷叫板的本钱,满人心甘情愿的让他吴三桂做个太平王爷倒也罢了,若是想翻脸,羽翼丰满的吴三桂也不怕和满人拼一拼,荣华富贵,都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吴三桂心里很清楚,今日,在这银安殿上,正是出兵之时。
“诸位,本王平日里待你们如何?”在听完所有的报告之后,吴三桂眯着眼,蟒袍一撩,稳稳的坐在了银椅上。
“王爷待我等恩重如山,便是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银殿上钉甲及身的武将与顶戴补服的文臣分列两边,一齐应和。
吴三桂满是褶皱的脸上绽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双眉一沉,继续道:“本王可是个有功不赏,有罪不罚,任人唯亲的人?”
“王爷。”一个蓝翎补服的官员站了出来,打了个千道:“王爷的品性弟兄们都知道,跟在王爷手底下干,兄弟们痛快的很,王爷但有吩咐,我等愿效死力。”
吴三桂哈哈一笑,眼眸扫向殿内,立刻便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许多人高声道:“弟兄们跟着王爷痛快的很,愿为王爷鞍前马后。”
“好!”吴三桂用拍银椅上的扶柄,起身道:“既是如此,本王也就不和诸位打灯谜了,今日本王亲自挂帅,入缅捉拿新始小儿,可有人愿意随本王入缅,挣下这万世不拔的功劳?”
其实准备入缅作战的计划早就制定出来了,士兵也已经调度完毕,许多将领也都接到了作战任务,吴三桂此话一出,犹如排练好了一般,所有人都躬身打千,一齐唱喏:“愿随王爷出征,捉拿新始小贼。”
吴三桂点了点头,站在银阶之上,俯撖着黑压压垂在脚下的顶戴花翎,心中生出一丝豪迈,憋屈了几十年,今日总算有了伸展的机会,只要灭了新始小儿,平西王的权势将超越一切满清亲王,掌握的军权,也足以与满清八旗媲美,天下之大,还有谁能困住自己?京城里那个牙齿都掉光了的太皇太后?还是那个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皇帝?
“传令,出征!”吴三桂大手一扯身上的蟒袍,一副银光闪闪的铠甲自蟒袍内露了出来。
永历大帝 第一百五十七章:战端开启
新始三年七月初四。吴三桂统兵八万。于云南昆明誓师。分三路入缅。
就在这个时候。云南的北镇抚司探子连夜放出警讯。由飞鸽将这个消息传往定北省。飞鸽传书原本是锦衣卫极少使用的通讯方式。虽然速度够快。却并不稳定。而且容易暴露。实在是到了最紧急的关头才会使用。
当李定国接到讯息之时。已是两天之后的事。他展开一卷小纸筒。足足细看了半盏茶的功夫。这才将密报一抛。哈哈笑道:“吴逆此次要动真格的了。传令众将升帐议事。”
定北省既是从前的缅北。李定国世封定北省。是南明第一个掌握一省军政大权的藩王。如今有了固定的封的和盈余的粮饷。改名为定北的定北军如今已有两万。其中还特意装备了一千人的连发火铳营。
李定国穿戴整齐。换上蟒袍玉带。一口利剑悬挂在腰间。踏入正堂。三通鼓毕。众将早已等候多时。李定国不动声色的座在上首。左右顾盼之下。轻声道:“众将都来齐了吗?”
“回大帅。驻留的将军全部到齐。听候大帅将令。”侧立的幕僚低声回覆。在军中。将士都以大帅称呼李定国。
李定国颌首捋须。雄踞在案前如刀锋一般的眸光一扫分列两排的众将。声若洪钟的道:“逆贼吴三桂已在昆明誓师。依本王的估计。大军恐怕已过了思茅。不日便将进犯定北。”
众将们原本还道李大帅是召集众将申斥军令。不曾想却听到了这个消息。脸上都不由的跃跃欲试起来。这些人都曾随李定国在四川打过清军。在云南与吴三桂交战。在缅北打过游击的老将。如今有了根据的。粮饷充足。又征募了不少精壮之士从军。早已不是吴下阿蒙。摩拳擦掌的只等有朝一日能与吴三桂决一死战。
李定国望着众将散发出无穷战意的眼眸。不由的欣慰的捋须一笑。道:“吴贼号称精锐十万。依本帅之见。此人不过所统者五、六万人罢了。且以新兵居多。我军人数虽不过两万。却个个身负血海深仇。又占了的主之利。后有皇上坐镇海都随时增援。若不能胜。当真是没脸见人了。”
李定国话音刚落。众将哄然而笑。平日里大帅难的幽默一把。虽然这个笑话有些冷。但见到大帅说到没脸见人时已展开了笑容。谁还敢不卖大帅这个面子。
李定国的一席话虽是倨傲。却将定北军的优势一一道了出来。其实他并非是个骄傲的人。但两军既将交兵。说这些话无非是鼓舞士气而已。
李定国眉头一沉。众将立即感觉到了大帅的异样纷纷止笑看着统帅。李定国道:“吴三桂用兵多年。堪称一代名将。因此。吾等也不可轻敌。吴军战力莫测。亦不可小视。还是留到凯旋之日。削下吴贼三桂狗头之时再笑不迟。”
将军们心头一振。纷纷肃容拱手道:“请大帅差遣。”
李定国已从案上的银筒里取出一支令箭。大喝道:“杨文法。”
“末将在。”一名将军已站了出来。半跪着行军礼道。
吴三桂的中军共有六万人。浩浩荡荡。连绵十里。所过云南的郡县都有官员带着酒肉出城劳军。但此次并不相同。吴军并未任何停留。吴三桂喝令三军日夜行军。不断的催促部下加快速度。原因无它。此次作战。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李定国的定北军。缅北与海都相距千里。吴三桂估计海都的援军没有七八天是不能抵达的。等海都接到了自己进犯的消息。再调兵北上救援的话。那么至少也是十天的后的事。也就是说。留给吴军的时间只有十五天左右。能否吞下李定国。就看这段时间了。一旦海都的援军到达。敌军合二为一。那么吴军的人多优势就会被抵消不少。胜负难料。
时间就是决胜的关键。穿着银甲的吴三桂不断的勒马在行军的队伍中抛出了赏赐。亲自领着亲兵在队伍后方挥舞着马鞭抽打着落队的士卒。这一场关系了他的身家前途的战争决不容有失。否则这十几年的经营将会付诸东流。一条咬不了人的狗要么会被对手用木棒打死。就算侥幸逃脱。也会被主人烹杀。、
“传令。再加快前进。若还有人敢掉队……”高头大马上的吴三桂咬了咬牙。眼眸中杀意盎然。厉喝道:“杀无赦!”
“喳!”传令兵下马打千。接着又迅速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高举着令旗加紧马肚飞奔着传令去了。
天空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南方的山峦起伏万千。吴三桂的眼眸在蓝天与山峦的交接处一定。对着身后的骑着高头大马的将领、幕僚扬鞭道:“过了这几处山峰。便可进入缅北。李贼虽然熟知兵马。本王却料他绝不可能料到本王突然进袭。仓促之下不可能再伏兵于道畔。因此。我军只求速战。入缅之后。趁其仓促。一鼓而破。”
众将们纷纷点头称是。这些人都是吴三桂的老部下。与李定国所部也不知交战过多少次。他们所畏惧的正是李定国的游击战术。埋伏于阡陌、群山之中。犹如幽灵一般的定北军总是在最恰当的时间和最恰当的的势中发起突然袭击。等吴军在留下数百具尸体之后仓促之间组织起来反抗之时。定北军已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如果能够如平西王所说的那样。对缅北发起突然攻势。有了根据的的定北军仓促应战。那么定北军就没有了借助的势埋伏的可能。一旦逼迫定北军于两军阵前冲杀。那么胜利的天平就已经向人多势众的吴军倾斜了。
“王爷神机妙算啊。难怪王爷不断催促。原来早有了安排。”云雁补服的官员三角眼弯成了一条缝隙。摇头晃脑的拍着马屁。
吴三桂道:“本王统兵多年。若是这点都不能看出。岂不是酒囊饭袋?元让、赵福二人的兵马到了哪里。”
元让、赵福乃是平西王辖制的云贵两省提督。二人都是吴三桂的老部下。行伍出身。经历过的阵丈没有一百也有九十。最为吴三桂所倚重。这一次分兵三路。除了吴三桂自带六万中军之外。两翼便是二人分别带一万兵马左右策应。
“元让已到达了景洪。赵福将军所携辎重较多。还在普洱一代。”一名穿着清军钉甲的游击策马前走两步。道。
“哼!都太慢了。”吴三桂脸上露出怒意。不过这二将所带的都是新兵。如今即将决战。吴三桂虽然不喜。却也不好过于苛责:“不管他们。我们先突入缅北。待拿下了李定国。再与他们会合一处和新始小儿决战。”
众将纷纷点头。论起兵法战术。吴三桂虽然年迈。一向都毒辣的很。在这种人属下做事。只能议论军事时做磕头虫、战阵时不怕死。否则根本就别想出人头的。
“朝廷那边有什么动静?”吴三桂凝重的脸缓和了一些。突然问起了北京城里的事。对于他来说。南明是他眼前的敌人。北京城却也是他将来的对手。似他这种手握重兵的人。若是不能奋起反抗。早晚有一天会有走狗烹的下场。
“朝廷听闻王爷出兵。已下发了褒奖的文书。还谕令各省尽量调度些粮草到云贵。为王爷免去后顾之忧。”一名文官打扮的官员道。
吴三桂捋须遥望远处的山峦。峰影重重的山峰高高耸立。不由的笑了一声:“既是如此。那么本王也就不客气了。吩咐下去。让人四处向各省索要粮饷。有多少要多少。就说前方的将士们作战辛苦。云贵的存量入不敷出。请各省的督抚道台们支应支应。”
先头回话的官员咧嘴笑着应和道:“王爷英明。常言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王爷带领将士们在外征战。这些个当官的凭什么坐在后方享福。的从他们身上搜刮点银子和粮草出来。有了银子和粮草。王爷纵横宇内。便犹如猛虎插翼。谁若敢和王爷过不去。嘿嘿。就打他娘的。”
官员一面说一面笑。三角眼不断的闪烁着。话语中透露了平西王独霸天下的意思。
吴三桂脸色一沉。斥道:“本王也是康熙爷的奴才。在宵小叛逆面前纵横倒也无妨。什么纵横宇内之类的话以后还是少说一些。小心闪了舌头。”
“是。卑职该死。”官员嘻嘻的自顾着掌嘴。却没有一点该死的意思。
吴三桂不去理他。看着蜿蜒的队伍速度又降下了一些。不由的怒道:“传令。再加快些速度。明日清早。入缅境扎营歇息两个时辰。但凡后退者杀无赦。谁先入缅北。赏千金。本王保举他一个出身。”
“李彪。你带一队亲兵到后队去。凡是走的拖拉的。全给本王砍了。”
“喳!”一名参将大手一挥。身后数十匹快马随着他迅速的向后队狂奔。
“平西王殿下有令。先到缅北者。升官发财!落后者。斩!”传令兵们卖力的来回在队伍中勒马大吼。
紧接着。后队传来一阵阵惨叫声。这是亲兵在斩杀落队者。稀稀落落的大军突然一震。士卒们加快了脚步。
永历大帝 第一百五十八章:李定国在哪?
吴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短短三日的功夫已抵达缅北,攻占缅北小城班塞,一切看上去都在吴三桂的掌握之中。
班塞城中的百姓没有做出任何的抵抗,倒是有一些乱兵开始冲入城内抢掠,听到消息的吴三桂顿时气的火冒三丈,抢掠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刚刚攻下一个小城便四处抢掠,今后所遇的城池听到吴军的暴行,哪里还会肯轻易就范,届时众志成城,舍命保护城池,岂不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所有亲兵全部到城中巡检,但有骚扰百姓者,全部就地斩首。”吴三桂冷哼一声道。
“喳!”
经过一番整治之后,城内的治安果然转好,缅人们都躲入屋中不敢出来,而吴军也不敢入屋骚扰,各街道都贴了安民告示,除了一部份留守的士兵之外,吴三桂下令埋锅造饭,吃饱喝足之后全军歇息两个时辰继续南下。
饭饱之后,天色已渐渐暗淡下来,城外搭建起来的临时营帐连绵不绝的蜿蜒到了数里之外的河畔,天上的繁星从云雾中若隐若现的闪露着身影,与地上的篝火相互辉映,连成了一片灿烂的光点。所有的士卒被喝令入帐歇息,待半夜醒来,还要继续行军。倒是吴三桂无法入眠,便披了蟒袍,自帅帐中出来,带着门口的几个亲兵巡营绿油油的平地上暴露出一层褐黑色的泥块,踩在靴下发出微微的嘎吱声,吴三桂在帐篷群中穿行而过,负着手不断思索着定北军可能的动向。
吴三桂自山海关引清军入关以来,倚仗着关宁铁骑,横扫中原,到了云贵,却屡屡被李定国击败,若不是李定国寡不敌众,又要掩护永历入缅。吴军能够坐守云贵还是一个问题。
如今的吴三桂羽翼丰满,兵多将广,仓库中堆积的粮饷更是不计其数。可是李定国亦是有了根据地,有了粮饷的补充。有了可征募的兵源,真到了决战的关头,吴三桂却没有十足地把握。
“王爷,这驰道倒是建的精致,也不知是用来做什么?若是骑乘快马,要这么平整的驰道做什么?这些缅人真是匪夷所思。”一个心腹亲兵在后轻声道。
班塞城外便是一条笔直的驰道通往南方,约莫有一丈宽,也不知用地是什么材料。路面光滑整洁,就算是昆明城中青砖铺垫的道路也比它差之甚远,亲兵的话虽然低,可是在这寂静的夜中却传入了吴三桂的耳中,吴三桂双眸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又迷茫起来,自顾自的摇摇头道:“不对。海都城就算是征调所有战马。最多也不过三千匹,三千的骑兵就算是沿着这样的驰道从海都驰援缅北。恐怕也于事无补。”
“或许是本王多虑了。”吴三桂不自觉地自嘲似的笑笑,大声道:“回营歇息吧。再过两个时辰喊本王醒来,继续行
修整之后。吴军继续南下,沿着驰道向打洛城进发。清晨的浓雾还未散去,几乎毫无防备的打洛城攻破,吴三桂估计班塞城攻破之后李定国已得知了前线的战报,时间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除了留守了一部分士兵在打洛驻守之后,吴三桂连忙催促大军继续向南进发,一日之间,竟攻破了三、四个城池。
这个时候,吴三桂感觉到不对了,浩浩荡荡的数万大军一路南下,所破的城池居然没有任何防备,至今为止,除了一部分协助守城地民团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定北军出没。
定北军在哪里?李定国在哪里?吴三桂背脊生出一股寒意,他太了解这个对手了,每次与李定国交战时,你永远都找不到他,犹如黑夜中地刺客,在匕首的寒芒切入你脖下肌肤地那一刻,你永远猜不透他的位置,料想不到他地行踪。
难道昆明城中有明军的细作?宣誓出兵地那一刻起,细作就已经飞快的将战报传到了缅北?吴三桂立即醒悟过来,他原本还想打定北军一个措手不及,逼迫李定国决战,想不到城中竟有内鬼,原本有内鬼也没什么,内鬼得到消息地那一刻,自己的大军也已出动,西南多山,不适合快马飞驰,内鬼就算是抢先传送情报,恐怕情报送到李定国手中的那一刻,大军已经攻入缅北了。李定国能够如此快速的得到情报,到底用的是什么法子?
“是信鸽。”吴三桂懊恼的拍了拍光溜溜的额头,突然醒悟过来,他千算万算,竟算漏了这一条。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已经来了,这场仗吴三桂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打下去,懊恼之余的吴三桂立即冷静下来,既然突袭不能奏效,那么只能步步为营,避免孤军深入了。
在新占据的喀伦城,吴三桂下令全军在城中修整,一面派出大量的斥候向四面八方打探。
“元让的大军入缅了吗?”吴三桂托着下巴,在喀伦城的衙门大堂里不断的观测着地图,身后是几名脸色凝重的将军。
“禀告王爷,元让明日便可到达这里。”
吴三桂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手指着地图喀伦城所在的方向道:“此城两面环山,正是进入缅中的唯一通道,元让明日若能抵达,便让他率所部为先锋,本王在喀伦居中策应,本王不信,李定国不出来。”
吴三桂在短暂的部署之后,已经有了一个新的计划,就是让元让所带的一万人为前锋开道,把李定国给钓出来,只要元让受到攻击,那么自己便可迅速发兵驰援,一举歼灭定北军。
如果李定国不出来也不打紧,那就让元让的一万大军四处攻略缅北各城,整个缅北都丢了,看李定国拿什么去向新始帝交代。
“分派出去的斥候可有无回音?”吴三桂摸着刺刺的前额,脑后金钱粗细的辫子被他盘在脖上,大剌剌的坐在太师椅上,半眯着眼问。
“都没有回来,依卑职浅见,这些斥候就算放出去也没有什么用处,李定国刁钻狡猾的很,不到最后关头是绝不会暴露出来的。”一个亲信的参将笑嘻嘻的道。
“唔。”吴三桂颌首点头:“没有用处也要用,行军打仗,斥候就是咱们的眼睛,咱们的鼻子,不管能不能发现李定国的踪迹,咱们还是要用眼睛去看,用鼻子去闻,就算是探探路,勘察一下地形也好。”
“王爷真知灼见,卑职受教了。”参将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都下去歇了吧,这里不需要你们候着,有什么事本王再让人去请你们来。”吴三桂打了个哈欠,昨夜一直没有睡好,月半时又匆匆起来驱兵夜行,吴三桂年纪大了,身体有些吃不消。
“卑职告辞!”几个参将、游击一齐半跪下来行云流水一般打了个千,告辞而出。
当夜,喀伦城的上空漆黑一片,星月躲入了厚厚的云层中,偶尔才闪烁出一丝微不可见的光芒,喀伦城数里之外的驰道上,数百名定北军装束的战士正押着十数辆马车急速的向喀伦城驰来。
马车的样式十分奇怪,前头是马拉,后头却是一管巨大口径的火炮,火炮的两侧是一对铁轮,这正是海都城根据佛朗机人加农炮所研制出来的新型火炮,火炮的下方有个底盘,安装了两个轮子,只要倒着被马一拉,在驰道上便能飞快的行走,比之从前笨重的火炮不知轻便了多少倍。
火炮研制出来之后,便送来了十几门抵达定北,交付定北军使用,李定国对这种新玩意极是看重,特地成立了数百人规模的炮营,经常在野外练习,如今趁着夜色,这些炮营的士兵倾巢而出,所选定的方向正是喀伦。
炮营虽然有数百名士兵,但是真正的炮手也不过五十余名,其余的都是骑兵,腰间佩了长刀,身后搭了钢弩,作为炮营护卫队。
此时所有的战马带上了防止嘶鸣的嚼子,马蹄下都裹了棉布,数百匹战马没有发出一丝响动,只有炮车下的铁轮发出嘎嘎的声音,随即又被夏夜的虫鸣鸟叫声湮灭。
“都他娘的快点,老张,你注意看看是否达到了火炮的射程。”一名千户装扮的将军低声催促,黑夜中,远处的喀伦城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叫老张的汉子十分笃定的目测了喀伦城的距离,信心十足的道:“再往前走两百丈,便可架炮了。”
众人闻言,纷纷又加快了速度,半炷香的功夫,老张的马渐渐慢了下来,挥手轻声示意。
“停下来,都停下来,炮手架炮、校准,其余的兄弟四处望风,把弓弩都给老子搭上,准备战斗。”千户低声下着命令,他身边的一名士兵用白色的小旗打着旗语。
炮手们轻者熟路的勒住拉炮的战马扭转码头,十几门黑漆漆的炮口对准了喀伦城,有人开始装填火药,其他的炮手也没有停下来,不断的摆动着炮身校准。
片刻之后,一切准备完毕的炮手开始吹燃火折,随时准备靠近炮管后的引线点火。
千户的手已高高的举了起来,停顿片刻之后,突然猛的夜空中往下一拉:“放炮,炸他娘的。”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永历大帝 第一百五十九章:炸营
“轰隆隆……轰隆隆……”夜空中骤然传来的轰鸣声撕裂了整个天空,十数枚炮弹将城中歇营的吴军营帐炸开,铁钉、碎屑迅速顺着强大的气浪四溅,睡梦中的吴军骤然惊醒,紧接着便传来受伤的伙伴竭斯底里的惨叫声。
安静,短暂的夜空下,除了痛苦的呻吟之外,骤然安静下来,所有从梦中惊醒的吴军士兵在黑暗中左右顾盼,惊慌失措的眸子流露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明狗子来啦。”有人迅速的从席上跳了起来,疯狂的跑到营门口去取自己的刀。
“杀!”惊醒的士兵发现营帐外冒出了火光,火炮轰击之后,高温引燃了易燃的帐篷,惊恐的士兵们突然暴躁起来,他们迅速的冲向营门口,抢夺兵器架上的武器。
炸营了!当兵的都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尤其是大战前夕,谁都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人人都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这时候也许是由于某个士兵晚上做恶梦时的尖叫,继而就是所有的人一齐尖叫,大家互相殴斗混战,甚至互相啃咬,追杀军官、仇人、不认识的人和战友。第二天只留下一地的尸体。
而这一排炮响正是催化剂,被惊醒的士兵一觉醒来,听到了战友的呻吟,听到了火炮的轰鸣,闻到四处都是烧焦的气息,看到到处流窜着火苗,终于精神崩溃下来。
“杀啊,杀明狗子!”无数晃动的人影,在烈火的照耀下厮杀在一起。“杀明狗子哇。”有人面部扭曲的从喉头发出呐喊,却毫不犹豫的砍向周畔一个穿着同样号衣的伙伴,人头滚落,血花四溅。
都疯了,血腥蔓延之后,一些还尚存理智的人也疯狂了,无数尖啸声蔓延开来。夜幕下,只有血和呻吟。
城外放炮的定北军炮营被突如其来的尖啸声吓了一跳,他们是来奉命骚扰的,如今又了驰道,又有了轮转地火炮,炮营可谓是来去如风,只要不被大队的骑兵追击,谁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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