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冬天的柳叶
魏无行盯着两人背影无奈摇了摇头。
女人就是麻烦,想当年他与程兄弟在边西联手对敌,默契无间,那是何等畅快。
不想了,程兄弟如今已经成了太子,他的副将却换成了两个大姑娘,真是令人心碎啊。
是夜,魏无行点了一支队伍,按计划夜袭北齐军营。
鞋底包了软布的队伍鸦雀无声,徐嘉福却悄悄睁开了眼。
她溜出营帐,进了五公主营帐。
出乎意料,五公主并没有入睡,而是穿戴得整整齐齐。
“公主也没睡?你是不是也发现那个魏无行要夜袭敌人?”
五公主点点头。
“哼,又把咱们甩下。”徐嘉福咬牙切齿,“公主,咱们跟过去吧。”
五公主摇头:“魏将军让我守着营地,以防被敌方钻了空子。”
徐嘉福瞪大了眼:“我怎么不知道?”
五公主一脸无辜,耳边却响起魏无行的话:徐姑娘脾气急躁,营地就拜托公主殿下了。
“嘉福姐,你且回去吧,咱们守好了营地,同样重要。”
徐嘉福跺跺脚,扭身出去了,回到营帐里越想越窝火,把鞭子缠在腰间,悄悄召集了亲卫队就溜出了军营。
火光冲天,夜幕掩饰下四周是一片混乱,只听到无数人的哭喊声。
魏无行大手一挥:“撤!”
这次偷袭成功,烧了北齐军大半粮草,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等他率兵回了营地,却见营地灯火通明,五公主一身戎装,手里还举着沾血的锤头。
魏无行吃了一惊,立刻迎上去:“发生了何事?”
“魏将军料事如神,夜里果然有敌军摸进来,不过还好因为你的提示咱们早有准备,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魏无行摸了摸鼻子,借着夜色掩饰尴尬。
居然真有敌军偷袭?这也太巧了些,两边都选定了今晚偷袭对方。
咳咳,他本来是随便编了个理由,安抚两个小姑奶奶的。
“咦,徐姑娘呢?”
这种情形,那位姑奶奶没道理躺在营帐里睡大觉啊。
“一直没见她出来。这里才结束,刚派人去喊她了。”
五公主正说着,派去的亲卫就急匆匆跑来:“殿下,徐将军没在营帐里,她麾下的亲卫队也不见了!”
五公主与魏无行面面相觑。
“公主殿下,来偷袭的敌军有多少人?”
“约莫四五十人。”
魏无行面色大变:“不好,敌方不可能只派出这些人,定是敌方兵分两路,其中一路被徐姑娘碰上了。殿下,你负责营地相应事宜,我带人去接应她。”
魏无行说完点了一队人马离开营地,兵分几路往徐嘉福最可能离去的方向追去。
夜沉如水,连星光都黯淡了,魏无行一路急行,凭着出众的作战经验,渐渐摸对了路。
先是随风飘来的血腥味,接着就发现了倒地的尸体,七横八错,清一色穿着夜行衣。
亲卫翻遍了尸体,回禀道:“将军,这些尸体既有北齐军,也有咱们的人。”
魏无行心情越发沉重,大手一挥:“走!”
越是往前,尸体越多,入目的一切昭示着这里不久前才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事。
魏无行接过火把,顺着痕迹往前,被亲卫拦住:“将军,前面就是‘鬼见愁’了。”
‘鬼见愁’是一处极陡的山坡,就是最好的山民都不敢下去。
魏无行举着火把站在坡顶,看到一只绘着红色蔷薇的鹿皮靴。
尽管他没留意过徐嘉福的穿着,却明白眼前这只靴是女子的。
“把绳索给我。”
“将军——”
“少废话!”
魏无行把带来的绳索接起来,其中一头缠在腰间,把另一端交给亲卫。
“将军,让属下下去吧,您不能以身犯险!”
“啰嗦,你们谁的身手比我好?好好抓着绳子,别半路松手,那老子才真的粉身碎骨了。”
魏无行系着绳子一路往下,期间数次遇险,总算艰难躲过,只可惜下到十数丈绳子已经用尽,望着下方好一段距离,他咬牙把绳子解开,几次险死还生之后,总算脚落到实地。
“徐姑娘,徐姑娘——”洪亮的声音响彻山谷,回应他的,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声。
狼群聚集,那是发现了猎物?
想到某种可能,魏无行立刻往狼叫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深夜里,数十道幽光猛然向他射来,已经适应了黑暗的魏无行看到十数只野狼把一棵树围了一圈又一圈。
他下意识仰头,就看到树杈上一个暗影。
“徐姑娘,是你吗?”不顾惊扰狼群,魏无行喊道,一边喊一边抽出了刀。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是……是我……”
狼群意识到来人的危险,立刻放弃窝在树上的人,转而围攻魏无行。
夜幕下,刀光闪烁,鬼哭狼嚎,随着一只只狼尸在周围堆积,终于有一只死死咬住了魏无行胳膊。
魏无行发出一声闷哼。
“你,你没事吧?”
“闭嘴!”魏无行骂了一句,反手把狼首斩下,等他把狼群斩杀殆尽,早已精疲力竭,靠着树干大口大口喘着气。
缓过气来,魏无行冷声道:“姑奶奶,是不是要我抱你下来?”
良久,传来徐嘉福虚弱的声音:“我不敢——”
魏无行怒极而笑:“本将军不知道,居然还有徐大姑娘不敢的事!你偷偷溜出军营,胆子不是挺大吗?”
“我不是怕别的,我怕狼——”徐嘉福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魏无行一怔。
女人一哭,他就没法子了。
忍了又忍,他吼道:“别哭了,狼都被我杀了,你再不滚下来替我包扎一下,我就要去给这些狼作伴了!”
哭声一滞,随后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徐嘉福脚步发软,小心翼翼绕过狼尸来到魏无行身旁,一见他胳膊上深深的伤口,低呼一声,忙把衣摆掀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魏无行猛然别过脸。
以为****,他就不生气了吗?休想!
“里面衣裳干净,我撕下来给你包扎伤口。”徐嘉福显然心中有愧,一改往日的泼辣。
魏无行不再言语,任由她包扎好伤口,才道:“你带出来的人呢?”
徐嘉福脸一白,死死咬着唇道:“都……死了。北齐军想生擒我,我就跳了下来。”
“你没死,也真是福大命大!”魏无行恼怒极了。
那些亲卫都是十里挑一的好手,就因为这姑奶奶的任性,全折在这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徐嘉福终于崩溃,痛哭流涕。
魏无行唇角紧绷,足足听了一刻钟见对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狠狠道:“哭吧,再引来狼群,我可没法子了。”
哭声顿时一止。
魏无行挑了挑眉:“原来徐大姑娘这么怕狼。”
十几只狼虽然可怕,可以这位姑娘的性子,不像会哭成这个怂样的。
徐嘉福沉默着。
“等天亮再找出路吧。”魏无行淡淡道。
二人靠着树干,一时谁都没有再说话。
天上的星子尽数隐去,山谷里连虫鸣声都听不到了,只有浓郁的血腥味包围着二人。
徐嘉福缩了缩肩膀。
魏无行头疼地皱了皱眉,脱下外衣抛了过去。
带着男子独有气息与体温的外衣裹在身上,徐嘉福心里绷着的某根弦瞬间断了。
“我怕狼,特别特别怕,只要见到狼,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开了口。
魏无行抬了抬眼角。
徐嘉福自顾说着:“我父亲一直在陵南为官,我自幼生长在那里,胆子与当地的姑娘一样,是很大的。十三岁那一年,我喜欢上一个人。只可惜他太穷了,除了长相俊俏,在我父母眼里简直一无是处,于是,我和他私奔了。私奔的那日,也是这样的夜晚,天上连星子都没有。”
魏无行抽了抽嘴角。
徐嘉福已经陷入回忆中:“我们跑啊跑,跑出了几座大山,结果遇到了狼群,于是一起爬到了树上躲。谁知,那些狼竟用爪子开始挠树。”
说到这,徐嘉福沉默下来。
“然后呢?”魏无行终于忍不住问。
“然后呀——”徐嘉福忽然笑了,“然后我的心上人就把我推了下去。”
魏无行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静静看着说话的女子。
十三岁的小姑娘,与心上人私奔,却被心上人推下树喂狼,这种残忍,连他一个大男人都不忍去想。
“是不是觉得我很蠢,眼光这么糟?”
魏无行摇摇头,问:“后来怎么样了?”
才十三岁的小姑娘,能看清几分人心呢?
“后来很简单,我用随身带的匕首拼命把那些想吃了我的狼一只只杀了,最后只留下一只,重新爬上了树。”
徐嘉福看着魏无行,眼睛比天上的星子还要亮:“我爬上树后,把他推了下去,亲眼瞧着那只狼把他咬得血肉模糊。没想到,我从此开始怕狼了。”
她对找到她的父母说,那个人为了保护她,护着她上了树,自己却喂了狼。
那是十三岁的她最后一点自尊与骄傲。
从此之后,她觉得,男人是比狼还要可怕的东西,只能用来戏耍,不能用来爱。
“好啦,别说了,天亮了,我带你出去。”魏无行伸手拍了拍她肩膀,又很快缩回去。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前行,谁都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找到出路。
这一次,徐嘉福心里却踏实多了。
她侧头问:“我听说,狼也有许多优点的,是么?”
魏无行与她对视,许久后轻轻点头:“嗯。”
娇鸾 番外七 守得云开
承平三十年的秋闱揭榜后,卫国公府族学大放异彩,中举的学生足有四人,一时令世人侧目。
而细心人则发现,卫国公府族学的风光从三年前的秋闱就开始展露了。
那一场,中举者有两人,转年的春闱,其中一人更是杏榜有名。
人们开始把目光注意到一个人身上,那就是卫国公府族学的先生,薛融。
不少如今步入仕途的学子对薛融此人印象深刻。
承平二十五年的春闱,正是因为他的揭发,才有了后来轰轰烈烈的科考舞弊案和重考,一些被埋没打压的学子才有了出头的机会。
桂榜之后,意料之中,邀请薛融去族学或书院任教的帖子纷纷而来。
“先生要请辞?”才回京不久的卫国公在书房里听了薛融的讲述,颇为头疼。
儿子算是毁了一半,他还指望孙子将来能争气呢。有这么一位会教导学生的先生在,国公府族学就不愁了,甚至会有许多勋贵高官的子女慕名来读,也是无形中的一条人脉。
“先生可是有了中意的去处?”
“并不是。”曾经的呆书生当了几年先生,站在卫国公面前瞧着还是有几分呆气,一双眼却格外清明,“这些年承蒙国公府关照,鄙人积攒了些银钱,想要与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办一家书院,专门收贫苦人家的孩子入读。”
“呃?”卫国公意外地挑了挑眼角,笑道,“先生可知道,办一家专门收贫苦学生入读的书院,是很难维持下去的。”
薛融脸有些红:“这个我们也考虑过了。书院会分两部,低龄部专收六至十岁穷苦人家的孩子,不求他们读出什么来,只要能识些字,不当睁眼瞎就算是学成了,书院会管他们一餐饭,若有天资出众的孩子,则会资助他们继续读下去。另一部则收十岁以上的学子,到时候若有富家子弟来读,收取的学费便用来维持书院开销。”
说完这一番话,薛融局促看卫国公一眼。
他并不畏惧权势,只是性格使然,面对别人时多了几分古板,少了几分风流。
卫国公却颇喜欢薛融的性子。
这样的人往往心思淳朴,不一定能大有成就,却会踏踏实实做事,认定的事或人便不会轻言放弃。
秋华若是与此人有夫妻缘分,也算是终身有靠了。
想到至今云英未嫁的大侄女,卫国公有些心疼,又觉得侄女的心性要比儿子强得多。
一出生就注定比寻常女子尴尬的姻缘,侄女硬是没有埋怨过一句,对长辈恭顺,对弟妹友善,这几年大半心思都用在族学上,专教女学生读书明理。
听说,侄女与薛融会因如何教导学生时而交流,从某种角度来说,两人也算志同道合了。
只可惜,薛融此人,恐怕是不愿入赘的。
卫国公心中叹息,嘴上道:“先生的想法是好的,只是专收穷苦人家的孩子还管一餐,日积月累,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不是富家子弟的束修能够维持的。我看这样吧,先生不必离开国公府族学,可以把你那几位朋友一并邀请过来。我会安排扩建族学,专门建一处学堂,招收穷苦人家的孩子。先生觉得如何?”
薛融面露犹豫。
“先生想要开办书院,没有资金充裕的人支持,若是中途办不下去,那些学生又该如何安置?到时先生一番善念与心血就只能付诸东流。而由国公府扩建族学,先生与几位朋友便可专心教书,不必费心其他琐事。”
薛融终于被说动,长揖道:“那就拜托国公爷了,鄙人这就去找几位朋友商谈。”
薛融说完告辞离去,卫国公才出书房门口,韩秋华就匆匆赶来。
“大伯,薛先生呢?”
“他刚刚出了门——”
卫国公话音未落,韩秋华就向他匆忙一礼,转身急急往外跑去。
卫国公笑着摇摇头。
大侄女一向沉稳,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态。
“薛先生,请等等——”韩秋华总算追上薛融,扬声喊道。
薛融停下脚步。
韩秋华很快到了近前,抬手理理鬓发,恢复了稳重从容。
“我听说,先生想要请辞?”
薛融看着女子因跑得急而染上红霞的双颊,不由呆了呆。
几日不见,韩大姑娘好像又好看了一些。
呸呸呸,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薛融勉强移开了眼。
韩秋华以为他默认,心中泛起苦涩滋味。
他们以前尚能交流一二,此后,恐怕相见都难了吧。
她压下心中苦涩,把怀中物递给薛融。
薛融骇了一跳,连连摆手:“韩大姑娘,这个……男女授受不亲……不,不,我的意思是……”
他吭吭哧哧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头却晃过一个令他羞愧万分的念头:韩大姑娘要是送他定情信物,他是收下呢?还是收下呢?
反正,他是不能让韩大姑娘伤心的,韩大姑娘是好人。
韩秋华心中叹息,抬手把匣子打开,里面静静放着一叠银票。
“我听说先生想开办书院,那要许多花费的。可惜我是女子,不能与先生携手。这是我多年积攒并卖了一些首饰所得,赠予先生,算是我对学子们的一番心意了。”
“韩大姑娘——”薛融讷讷无言。
“先生不要推辞,我若是个男儿,定会与先生一样的。”
薛融挠挠头:“韩大姑娘,其实,我已经答应了国公爷,依然在族学教书。国公爷会扩建族学,收穷苦学子入学。”
“当真?”韩秋华眼睛一亮。
若是那样,她与他,还是能时而相见……
“先生是要出门吗?”韩秋华把小匣子收起来。
大伯来操办,自然用不到她这笔银钱了。
“去和几位朋友说一声。”
韩秋华停下来:“那我就不耽误先生工夫了。”
见她默默转身,薛融脑袋一热,不受控制喊出一句话:“韩大姑娘,其实……我也舍不得走。你,你明白吗?”
韩秋华一怔,随后笑意渐渐染上眼角眉梢,终于在唇畔绽放出一朵灿烂又羞涩的花来。
那花,静悄悄散发着甜蜜幸福的芳香,人闻欲醉。
娇鸾 番外八 不畏来生
“彩云姐姐,怎么突然走慢了?”年纪不大的小宫女提着灯笼,问身侧年纪稍长的宫婢。
彩云勉强压下心中不安,伸手一指:“晓燕,你知道前面是什么宫吗?”
晓燕摇摇头,一脸茫然。
“对了,你是新来的,不知道也是正常。”
“彩云姐姐,到底该知道什么嘛?”
彩云勉强笑笑:“不知道是好事,你拉紧了我,咱们快走。”
晓燕却忽然停下来。
“怎么了,晓燕?”
“彩云姐姐你瞧,那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哪里?”彩云左右四顾。
“就是你刚刚指的地方啊,那人是不是昏倒了,怎么一动不动?”
彩云定睛一瞧,顿时骇得魂飞魄散。
晓燕口中躺着的人,正以诡异的姿势往外爬,苍白月光下,勉强能看到她凌乱的发与苍白的脸。
“啊,有鬼呀——”
两个宫婢吓得把灯笼一扔,边逃边尖叫。
翌日,早已被人遗忘的长春宫忽然又成了宫中人热议的话题,这一次,甚至惊动了太后与皇上。
原因无他,昨夜两个小宫女见到的“女鬼”,乃是七公主。
七公主原本养在华贵妃膝下,华贵妃死后,昌庆帝就把年幼的七公主交给丽嫔抚养。
谁也不知道年仅十岁的七公主为何夜里会出现在长春宫,小公主此刻虽醒来,却眼神呆滞,显然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太子东宫。
程微同样得到了七公主受惊的消息,作为嫂子,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不过宫中上下全都知道,此时的太子妃又有了身孕,自是不宜受累。
“太子妃,奴婢已经准备好了礼单,请您过目。若是没有问题,这就送到七公主那里去。”
程微接过单子扫了一眼,颔首:“可以,把这些准备好,我带过去。”
“太子妃,您——”
“无妨,我这个月份已经很安稳了。”程微轻抚隆起的腹部。
太子妃有孕,在宫中走动特许乘坐步辇,行至某处,她喊道:“停。”
跟随在一旁的大宫女吃了一惊,小声提醒道:“太子妃,还是不要停在这里吧,那边就是长春宫。”
程微从步辇上下来,淡淡道:“本宫就是想看看这长春宫有何特别之处。”
大宫女知道这位主子说一不二,不敢再劝,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这长春宫明明晦气得很,偏偏处在皇宫最好的位置之一,平常去个什么地方,免不了要路过。
程微一步步走向长春宫,在门口处停下来。
之前她就看出长春宫有怨魂作祟,十有八九就是华贵妃。可惜那段时间她忙着研究二哥的血咒还有了阿枣,后来又身受重伤,等伤势好不容易彻底好了,发现又有孕了。直到现在,竟无暇顾及这里。
现在因为有孕在身,她也只能来瞧瞧,不便出手。
实在不行,就请师兄帮个忙吧,师父这两年是越发难得一见了。
程微默默想。
两个宫人把她拦住:“太子妃,今早皇上下了旨意,此处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一步。”
程微回神,微笑道:“我不进去,就在这里站一站。”
两个宫人面面相觑,默默退下了。
程微闭目,拢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指悄悄捏出一道灵符,打向长春宫。
片刻后,她睁开眼,满是诧异。
真是奇怪,那作祟的怨魂夺去过宫女婉秀的性命,再次伤人,能力应该更强才是,怎么长春宫却干干净净,仿佛与寻常宫殿无异了?
莫非是怀孕影响了她符法的发挥,判断失误?
带着疑惑,程微去了昭纯宫。
因为七公主莫名出现在长春宫,昌庆帝恼丽嫔照料不周,便把小公主安置在淑妃宫里。
“太子妃怎么过来了?你有孕在身,该好好歇着。”如今的淑妃一改往年暮气沉沉的模样,多了几分从容宁静。
“我状况挺好,来看看七公主。”
淑妃领着程微去了七公主屋子,叹道:“可怜七公主昨夜不知受了何等惊吓,到现在还说不出话来呢。”
程微仔细打量着七公主,心中一动。
“娘娘知道我对符术尚算精通,可否让我与七公主单独呆一段时间,试试看能否治好她的受惊。”
“可你——”淑妃担忧扫了程微小腹一眼。
“娘娘不必担心,我会量力而行。”
淑妃曾被程微诊治过,自是知道画符时需要安静,忙屏退宫人,把独处空间留给程微与七公主。
待人都退出,程微却不急着动作,而是一直居高临下望着床榻上的人。
“公主可否有话要对我说?”她忽然开了口,语气却很奇怪,若是有旁人在,更是会对她的问话云里雾里。
七公主眨了眨眼,一言不发。
程微忽然抓起七公主手腕。
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一只花纹奇特的镯子赫然套在白皙手腕上。
七公主主动抽回手,笑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