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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冬天的柳叶
刚在外间坐下不久,韩氏就领着丫鬟走了进来。
“姨母。”和舒站了起来。
“怎么在外间坐着?”
“丫鬟在给程微翻身呢。”说这话时,和舒依然觉得有些尴尬。
他想,等程微醒来就对她说,还是把这丫鬟打发去烧火吧,反正他是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韩氏点点头,指了指身后丫鬟端着的其中一只碗:“刚刚也给你煮了一碗姜茶,趁热喝了吧,别着了凉,病了就麻烦了。”
和舒看一眼热气腾腾的姜茶,接过来捧在手里:“多谢姨母。姨母,程微昏睡这么久了,我都没来得及问外祖母,难道就没什么法子么?”
韩氏听了眼底闪过一抹忧虑,面上却半点不露:“今早你外祖父去玄清观了,想请首席真人来给你表姐瞧瞧,也不知道能不能请的来。”
大梁的医术有两个体系,其中一个就是最寻常的大夫,把脉诊断,熬药治病,另一个则承袭上古,是符医一脉。
所谓符医,就是以朱砂画符,再烧符箓于水中,患者饮下符水治疗各类疾病,说起来,程微的高祖就是以此起家的。
只是当今,许多神棍打着符医的幌子行骗,渐渐地,百姓生病更多的就是找大夫了,不过遇到小儿惊魂之类的蹊跷事,依然会去求符医。
世人公认有真本事的符医都出自道教,以玄清观最为盛名。
玄清观乃大梁历任国师的居住地,有守护龙脉之责,只是当今国师已久不现身人前,首席弟子北冥真人则成了实际上的观主。
北冥真人的大名,和舒这样的少年都是听说过的,正是因此,他面色陡然变了,连手中捧着的姜茶汤洒了都没顾上,失声道:“程微竟需要请玄清观的首席真人来了么?”
韩氏垂眸叹了口气,对身后的丫鬟道:“先把汤药给姑娘端进去吧。”
“姨母,程微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我不信就因为跌了一跤!”
韩氏苦笑:“确实就是自从跌了一跤,她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原以为,对这个女儿,她是半点不会放在心上的,可是这半个月来,瞧着次女孤零零躺在床上日益消瘦,生死不知,心底竟也生出几分惶恐来。
可是每逢这时,韩氏又忍不住想起那个才活了三日就咽气的儿子来。她永远也忘不了,瘦小的比奶猫大不了多少的儿子在她怀里永远闭上了眼睛,闭眼时还虚弱的含着她的**。
若不是次女在腹中夺走了太多的营养,儿子也不会属弱至此,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间就走了,若不是次女个头太大,她也不会难产了两日一夜,从此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只能眼睁睁瞧着心爱的人与一个穷秀才之女你侬我侬,生下一个又一个儿子,而她只能冷眼旁观,在沉默中渐渐枯萎。
这段时间来,韩氏要被时而冒出来的对次女的愧疚感和日积月累的怨恨逼疯了,同样消瘦了许多。
更令韩氏寒心的是,她不顾一切嫁给的人,这些日子不过来看望了次女一次,就再也没上过门,原因是董姨娘之父的忌日要到了,当时定下的是三年回去祭拜一次,知恩图报的程二老爷携上美妾娇女爱子,赶在年前祭拜救命恩人去了。
见韩氏神情有些恍惚,和舒心里更是难受,咬了牙道:“姨母,那您告诉我,程微是怎么摔跤的?”
韩氏知道这个外甥性子颇有些古怪,不欲多生事端,就道:“你止表哥生辰那日下了雪,路滑,不小心摔了一下。”
和舒听了没有多言,等韩氏进去给程微喂药,欢颜端了替程微擦身的水盆出来,就直接把欢颜叫到了廊下,细问起情况来。
欢颜是个老实的,倒竹筒般把程微受伤的情形交代了个清楚,和舒听了,脸色铁青,不顾良辰、美景两个大丫鬟的苦苦追赶,径直冲去了韩止住处。
ps:亲爱的们,你们一定要出来一个汉子,就重新站一次队吗?反正站错队,俺是不负责任滴。当然,这话不是说就否定了小表弟的可能性,只是,你们变得未免太快了些!咱就不能忠贞点么。。。。





娇鸾 第二十五章 护短
韩止正窝在书房苦抄家训,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出门了。
原本卫国公老夫人罚韩止抄家训百遍时,底下人都觉得到底是嫡亲的长孙,老太太还是舍不得责罚的,谁不知道卫国公府武将起家,所谓的家训,总共就那么几页,是用来充门面的啊。
没想到,老夫人把她亲妹子夫家的家训给借来了!
老夫人娘家姓段,一母同胞的妹妹嫁的是荟城谢家。
谢家是名门望族,传承已有数百年,一部家训是什么厚度,那就可想而知了。
谢家行事一贯低调,近年来,老夫人胞妹的长子因为在京做官,就随着儿子一起来了京城,老姐妹时常来往,卫国公府这粗犷的家风,早就被老妹妹嘲笑过多少回了,这回一听要借家训,小段老太太恨不得送货上门来。
韩止端坐在书案前,两边宣纸堆的比头顶还高,正搁下笔轻轻揉着眼睛,就听书房门咣当一声响,随后一个大红身影就冲了进来。
在卫国公府,韩止身为世子,性子算是稳当的,韩平和韩屹兄弟俩话都不多,唯有小堂弟韩羽性子活泼些,也并不出格。
这一身招摇的红色,不用多想,韩止就知道是谁来了。
“舒表弟——”韩止站起来正要迎上去,和舒已经来到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往后压去。
韩止后退几步,后背碰到书案,一阵乱响,堆积如山的纸笔落了一地,墨汁四溅,把一叠抄写的整整齐齐的家训染得一片狼藉。
韩止头疼地抽抽嘴角,一把抓住和舒的手,无奈问道:“舒表弟,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和舒一双丹凤眼微挑,眼底波光潋滟,有种脱缰烈马般的张扬,“大表哥,我问你,程微原本活蹦乱跳的,怎么就成了那般模样?”
听他这么一问,韩止表情微僵,不吭声了。
和舒瞧了更加恼怒,揪住韩止衣领的手力气加大了几分:“大表哥,你可说啊,怎么不说话了?”
韩止眼帘微垂,伸手用力拨开和舒的手,默默坐在了旁边一把四出头官帽椅上。
见他这样,和舒拧紧了眉,忍不住逼问道:“大表哥,难道程微活死人般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你就半点不难过么?”
这话似乎把韩止连日来积压在心头的郁气点燃了,他腾地站了起来,一改平日温和淡定的样子,紧握拳头,额角青筋隐现:“我不难过?莫非难过就要表现在脸上,让所有人都瞧见么?微表妹成了这个样子,你可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舒表弟,你不必来质问我,微表妹但凡有什么事,我且陪着就是了!”
“陪着,你能怎么陪?”韩止这番惊人的话让和舒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韩止这时反而冷静下来,冷声道:“最多一命抵一命就是了。”
“你!”和舒狠狠咬着唇,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一拳打在韩止肩头,“韩止,你混蛋!你说这番不负责任的话是吓唬谁呢?一命抵一命,说得容易,你是想逼死外祖母、大舅母,还有姨母吗?”
韩止闭了眼,显然心情也是极压抑的,哑声问道:“那你说,我能如何?”
那日的情景,他这些天已经想了千百遍,想到后来,也忍不住问自己,那一日,见到微表妹推倒瑶表妹,他怎么就按耐不住脾气,推了微表妹一把呢?
微表妹再任性,到底只是一个女孩子,他和她计较什么啊!
和舒摇摇头:“大表哥,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么,我生气,不是要你去给程微赔命,而是气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说什么两个人一起去扶瑶表姐,你不小心碰倒了程微,呵呵,大表哥,今日你不妨和我说实话,是不是你见瑶表姐摔倒了,认为是程微推倒的,所以恼怒之下才推开程微的?”
韩止猛然睁眼去瞧和舒,满脸的不可思议:“舒表弟,你是如何知道的?”
和舒盯着韩止,露出果然如此的冷笑:“我还用想么,别人或许不察,我早就瞧出来,大表哥,但凡沾了瑶表姐的事,你就把理智丢到了九霄云外去!”
“这关瑶表妹什么事儿?”韩止站直了身子,“舒表弟,我知道你和微表妹感情好,可是,这世上的道理,不是感情好就能不顾对错的。是,确实如你所说,我是见到微表妹推倒瑶表妹,才在急切之中推开微表妹去扶瑶表妹的,无论如何,伤了微表妹是我的错,可这并不代表,微表妹就没有错了。”
和舒翻了个白眼:“程微错在哪里了?你就确定她推了瑶表姐?”
韩止忍不住扶额:“舒表弟,你不要胡搅蛮缠,那是我亲眼瞧见的!”
和舒冷笑一声:“瞧见?谁说眼睛就不会骗人了?退一万步说,就算程微推了瑶表姐又怎么样?大表哥,你别忘了,程微才是你的亲表妹,我的亲表姐!瑶表姐,说起来,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舒表弟!”韩止几乎被和舒这番话给惊呆了,“你这是什么歪理?瑶表妹是庶女出身不错,可姑母既然是她嫡母,那她就是咱们的表姐妹,你这话要是传出去,才是离经叛道呢!”
和舒双手环抱在胸前,笑容惊心动魄又放荡不羁:“大表哥,别给我讲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程微才是姨母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娘和姨母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无论程微是不是做错了,都轮不到别人给她委屈受。”
说到这,他目光流转,落在韩止眼里,显得越发叛逆:“瑶表姐平日对人是还不错,可她再好,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程微要欺负她,我还要给程微帮把手呢!”
“舒表弟,就是都像你这样纵容,才让微表妹越发刁蛮任性,你这不是疼她,是害了她!”
“害她?”和舒几乎要大笑了,“那现在害程微躺在床上的是谁呀?”
见韩止不说话了,他目光微沉,忽然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了,大表哥,你喜欢瑶表姐,是不是?”
ps:发现一个叫“起名无能的叶子”的读者打赏了一百起点币,吐槽“良辰美景”的晚照清空童鞋,这真的不是你马甲吗?




娇鸾 第二十六章 醒来
韩止面色大变,斥道:“舒表弟,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这很复杂么?”和舒嗤笑,“大表哥,其实你还不如程微呢!”
韩止终于有些恼了:“舒表弟,你不要太过分!”
和舒后退几步:“大表哥,你的想法我管不了,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面,程微要是真的出了事,我不管瑶表姐是怎么摔倒的,反正是因为她那一摔才引出之后这些事来,我定会要她好看!”
“和舒!”
“别,别,大表哥,我年纪小,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懂喜不喜欢!”和舒一句话把韩止要说的话堵回去,抬脚跨出了门口,“我去看程微,就不打扰大表哥继续抄写家训了。”
等那大红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韩止转回头望着书房。
风从门口灌入,把地上凌乱的纸张吹得不停翻动,他默默走进去,俯下身一张一张的捡起来,捡到后来,忽然手一扬,纸张四散飘落,整个人滑落在地,对着地面狠狠砸了一拳。
负责整理书房的书童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喊道:“世子——”
“出去!”
书童担忧地看了一眼韩止的背影,默默关上了房门。
和舒返回梅苑,却发觉梅苑多了不少人,见良辰立在门口,问道:“良辰姐姐,外祖母过来了?”
良辰知道这位表公子虽然身世不堪,却和三表姑娘一样是老夫人的心头肉,忙道:“是的,刚刚老国公爷请了北冥真人来府上,此时正要给三表姑娘诊治呢。”
和舒面色一喜:“真的请了真人来?”说着抬脚就往里走去。
“表——”美景刚想喊住他,良辰拉了美景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和舒走进去,就见堂屋里或坐或站了不少人,俱是朝夕相见的长辈们,唯有一人一身道袍,白须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此刻正端着茶盏喝茶,身后还立着两个梳着道髻的小童,不用多问,必是北冥真人无疑了。
屋中人正围着北冥真人说话,无人注意到和舒的到来,他放轻脚步,默默站到了角落里。
“真人,我那外孙女到底如何?”与北冥真人相对而坐的是老卫国公,近六十岁的人,中气十足,半点不显老态。
北冥真人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然后把茶盏放下,才道:“老国公莫急,小姑娘的情况贫道已经瞧过了,是受惊过度导致魂魄不稳的缘故,等下贫道化了符水喂她服下,再看效果。”
“那就劳烦真人了。”老国公悄悄松了口气,看着北冥真人不紧不慢喝茶的模样,恨不得劈手夺过来替他喝下。
好在又等了片刻,北冥真人总算把茶盏放下了,起身道:“这便开始吧。”
他走到桌案前,从小童手里接过布袋,取出黄纸朱砂等物,一气呵成写成一张符箓,随后召来另一位手捧一杯清水的小童,口中念念有词,众人还未看分明,符箓已经燃烧起来,化作灰烬落入了水中。
“把这杯符水端去给小姑娘饮下吧。”
韩氏忙亲手接过,小心翼翼端着去了里屋,留在堂屋的人屏气凝神,提着心等着,唯有北冥真人老神在在,闭目养神。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内室传来动静:“姑娘醒了!”
这话像是一道惊雷,打破了室内令人紧张的沉默,老夫人忙站了起来,抬脚往里屋走去。
卫国公夫人陶氏见状,忙跟了上去。
老卫国公面露笑容,对着北冥真人连连道谢。
北冥真人站起来道:“既然人已经醒了,那贫道就该告辞了。”
老国公连忙挽留,北冥真人道:“正巧圣上传了贫道进宫,就不多留了。”
二人正说着,忽听里屋传来女孩子的叫声:“不要过来!”
随后就是杯盏落地跌得粉碎的声音。
“真人,这是——”
“贫道进去看看。”北冥真人走进里屋,就见那一直昏睡的小姑娘半坐起来,双手捂着眼睛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了最里头床角处,蜷着身子瑟瑟发抖。
“真人,您快瞧瞧,我这外孙女醒来后,才睁开眼睛就又变成了这般模样,捂着眼睛死活不让人靠近。”老夫人焦急地道。
北冥真人上前几步,打量了片刻,摇头道:“这个,应该是小姑娘受惊吓后落下的症状,就不是符水可以医治的了。”
“那该如何?”老夫人追问。
“按时服用些养心安神的汤药,仔细调养些时日,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忘性大,慢慢也就好了。”
听北冥真人这样一说,老夫人等人总算放下心来,毕恭毕敬把这位高人送了出去。
和舒悄悄溜了进来,站在床头静静看着程微,轻轻喊道:“程微——”
程微捂着眼睛的手一顿,好一会儿,才迟疑地问:“和舒?”
和舒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上前一步:“是我——”
听到靠近的脚步声,程微忍不住尖叫:“你别过来!”
和舒停下脚步,拧着眉问:“程微,你这是怎么了?”
程微身子一颤,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总之,你不要过来。”
“行,我不过去,那你总要放下眼睛瞧瞧我吧,咱们可是许久未见面了。”
“不,不,我不瞧你,我谁也不瞧!母亲,母亲——”程微情绪激动,放声喊着韩氏。
随着老夫人一起去送北冥真人的韩氏忙奔了进来,见程微状若癫狂的模样,叹了口气,走上前道:“微儿,娘在这里。”
程微紧紧捂住眼睛,同样不敢看韩氏:“母亲,您带我回怀仁伯府吧,我想回去。”
这话正被随后走进来的老夫人听见,老夫人心下一酸,快步走过去揽住程微:“微儿,你是不要外祖母了么?”
熟悉的怀抱和声音令程微泪如雨下,她深深埋在老夫人怀里哭道:“不是的,外祖母,我就是太怕了……”
老夫人看向韩氏,韩氏忍不住道:“母亲,眼看也要过年了,我是该带微儿回去了,等她养好了,再带她来给您拜年。”
老夫人紧紧揽着程微,面露不舍。
陶氏见状跟着劝道:“老夫人,微儿是在国公府受得惊吓,现在刚醒来,害怕这里也是难免的,若是回伯府养着,说不定更有利于恢复。”
老夫人听了,这才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府里众人听闻程微已醒,午后便要回怀仁伯府去,都赶来探望,韩止听闻后,连日来头一次踏出书房,来到了梅苑。




娇鸾 第二十七章 道歉
“大姐。”梅苑的小径上,韩止遇到了迎面走来的韩秋华等人。
韩秋华看了形容憔悴的韩止一眼,低叹一声,招呼道:“大弟过来了,我们刚从微表妹屋里出来。”
听到“微表妹”三个字,韩止神情有了些许变化,话里不经意间带了几分迟疑:“微表妹她……如何了?”
韩秋华摇头叹息:“不吃也不喝,蒙着眼睛不见人,只吵着要回去。”
韩止听了神情一僵。
韩秋梦笑嘻嘻道:“大哥,你去看微表姐,说不定她就好了呢。”
“三妹——”韩秋华暗恼韩秋梦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警告般瞪了她一眼。
韩秋梦撇了撇嘴不说话了,却低着头,拿眼角余光偷瞄着韩止的表情。
韩止恢复了平静表情,对韩秋华道:“大姐,那我就先进去看微表妹了。”
“好,那你快进去吧,也不要呆久了,微表妹精神状态不大好。”
“嗯。”韩止应了一声,抬脚向里走去,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急促的声音。
“欢颜,欢颜,黑色的布巾呢,还没找到么?”随后就是扑通一声巨响。
他连忙走了进去,就见程微跌坐在地上,那个叫欢颜的小丫鬟手捧着一条长长的黑色布巾冲了过去,一脸紧张地问:“姑娘,您摔疼了么?婢子扶您起来!”
“布巾找到了么?”程微紧闭着双眼,凭着声音去触碰欢颜。
“找到了,找到了,姑娘您看!”欢颜连声道,忙把那黑色布巾塞到程微手中。
程微闭着眼,什么都看不到,却并不计较这丫头的傻话,而是微仰着头,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欢颜,那你快给我把眼睛蒙好吧。”
“嗳。”欢颜点头应着,把那黑色布巾一抖,轻轻覆在程微眼睛上,随后缠了一圈又一圈,在她脑后打了个结,邀功道,“姑娘,婢子缠得严实吧,是不是一点光都看不见了?”
“嗯。”程微半坐在地上,自清醒后头一次露出安心的表情。
欢颜见了忍不住一笑:“姑娘,婢子还给您在脑后扎了一个蝴蝶结呢,很好看的。”
“是么?”程微半仰着头,望着欢颜的方向。
韩止立在门口,忍不住皱了皱眉。
微表妹的这个丫鬟未免太呆了,竟半点不会照顾人。
他再忍不住,抬脚走了进去。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程微身体猛然一僵,随后头转向门口的方向,一脸戒备。
韩止见她蒙着眼,怕惊着她,忙道:“微表妹,是我。”说着就向程微走去。
“你别过来!”程微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表情一下子扭曲起来,一脸惊恐。
“微表妹,你,你是怎么了?我是止表哥啊。”韩止站在不远处,与程微不过几步的距离,可程微这样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
或者说,程微每次见他时,从未有过这样的表情。
他立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望着消瘦得吓人的程微,忽然间觉得,这个一起长大的表妹,好像一下子陌生起来。
一时之间,韩止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只知道这样的滋味并不好受。
他沉下脸对欢颜道:“表姑娘这个样子,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屋里伺候着?”
欢颜浑然不觉眼前之人是这府上尊贵的世子,理直气壮地道:“我们姑娘怕见人,只让婢子在这里伺候着。”
韩止皱了皱眉,又往前迈了一步:“微表妹,我扶你到床上去,地上凉——”
“不用!”没等韩止话说完,程微就断然拒绝,一手摸索着去扶床柱,一手去摸欢颜,“欢颜,你扶我上去。”
“嗳。”欢颜俯身去搀扶程微。
韩止冷着脸一把推开欢颜,伸手把程微横抱起来。
程微惊恐的叫了一声,拳打脚踢:“放开,你放开!”
韩止不顾她的挣扎抱得更紧,直接把人放到了床榻上,然后在一侧坐下,抿了唇问道:“微表妹,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恼恨我伤了你,要打要骂,都由你!可你这样疯疯癫癫的,像个什么样子?”
“疯疯癫癫?”程微停止了动作,喃喃反问。
见程微似乎听进去了,韩止接着道:“难道不是么?自从你醒了,捂着眼睛谁也不看,现在更是连人都不许靠近了,不是疯疯癫癫是什么?微表妹,你这样,别人且不说,不是让祖父祖母操碎了心?”
“外祖父,外祖母……”程微似乎被韩止的话触动了,渐渐安静下来。
韩止轻轻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温声道:“微表妹,表哥替你把布巾解下来吧。”
“不要!”程微一挥手,啪的一声打在了韩止手腕上。
她瘦了许多,手腕上戴的镯子有些空荡,撞在韩止手臂上,凉意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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