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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克街13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与外头危险的未知对比起来,
好像爷爷的形象,一下子就变得……和蔼了许多。
最应该杀死自己的时候,就在自己刚苏醒的那几天。
而在那几天爷爷没有动手杀自己,看似是在犹豫和权衡,但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是会和自己和解的,同时也会逐渐“适应”与“习惯”;
毕竟,卡伦又没像是一个不懂事的熊孩子,每天在家里撒泼打滚亦或者沉着脸看谁都像欠自己一万卢币,而是懂事、听话、乖巧。
爷爷的“怒气”与“杀意”,伴随着时间流逝必然会慢慢地降低,自己在这个家里,其实是越住越会更安全。
这时,
卡伦看见狄斯的身影从西边走来,穿着神父的衣服。
卡伦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目不转睛。
一直到狄斯脸上也浮现出些许疑惑之色,在卡伦面前,停下了脚步。
“爷爷,您回来了。”
“嗯。”
卡伦推开门,和爷爷一起走入家中。
“父亲,您回来了。”
“嗯。”
玛丽婶婶随即又看向卡伦,道:“你叔叔从医院打电话回来了,让我留意你是否回来了,他说当时有其他丧仪社的灵车也赶到了,为了防止被截单,他就没等你先开车去了医院。
等他回来我会好好地骂他的,那条街刚出了意外,还死了人,肯定很乱,他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儿。”
平日里,玛丽婶婶对卡伦是刀子嘴豆腐心;
在爷爷面前时,连嘴都会变成豆腐。
“婶婶,我已经成年了,一个成年人怎么会连家都不知道怎么回呢,不管我在哪儿,我都能循着家的味道回来的。”
狄斯走到沙发那边坐了下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玛丽婶婶轻轻拍了拍卡伦的肩膀,然后去二楼厨房准备茶点。
卡伦在狄斯对面的沙发坐下,将皇冠舞厅的事告诉了爷爷;
等说到发现被藏在舞台下方的尸体时,
刚端着茶点摆放好的玛丽婶婶也不由得捂住嘴,防止惊呼出声。
这倒不是玛丽婶婶故意想在公公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淑女柔弱一面,
是,
她是已经成长成了一位优秀的殓妆师,但这并非意味着她的胆子一下子就变大了。
她不害怕那些尸体,是因为她已经把他们当做了自己另一种“顾客”,熟悉了之后,对尸体就没那种畏惧感了;就像是养蛇的人不会害怕蛇一样。
可这种变态连环杀手,谁又能笃定对方不会对自己出手,保不准自己哪天也能成家里的“客人”了。
卡伦将尸体细节描述完后,又将自己和杜克警长“交流分析”的内容和盘托出。
原本,这段内容会被他保留的,毕竟他想暗地里发展一些关系与人脉,但遇到那对出租车上下来的男女后,卡伦改变了想法。
爷爷,
您看,
您的孙子不仅会做饭,能做心理咨询,还能帮警察破案。
“天呐,卡伦,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玛丽婶婶在旁边发出惊呼,脸上挂满了不明觉厉的神情,“你是怎么做到的?”
“简单的说,就是代入吧。”卡伦尽可能地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不仅是向婶婶解释,也是在向爷爷一起解释;
毕竟,
狄斯不可能像婶婶那样发问:天呐,我的孙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把自己代入到凶手的角度,根据凶手留下的线索与细节,去反推出凶手这么做的……心理原因。”
狄斯喝了口红茶,
淡淡道:
“你能很容易地代入凶手的角色?”
“……”卡伦。
这话很容易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靠齐。
卡伦马上解释道:
“爷爷,婶婶,其实是这样的,一般来说,越是觉得自己是艺术家的凶手,他的心思,反而越是好猜,也就越是容易代入。
有些人会觉得自己很特别:
比如喜欢孤独,不喜欢交际。
但九成以上的人,都不喜欢交际,剩下的那一成交际很厉害的人里,大半若是有的选,也喜欢一个人待着静静。
比如多愁善感,内心充满惆怅,容易对人和事物产生共鸣,内心中一直有着一种倾诉欲,想记录和留下来。
但大部分三十岁左右一事无成的人,无论男女,都会误以为自己是个天生的作家。
越是追求高调,越是追求特殊,越是认为自己该高调与特殊的人,他们反而越是普通。
所以,他们的思维,反而很容易代入。
当他们突破了人性囚笼开始杀人获取快乐时,他们已经从人转变成了野兽,野兽哪里有多少是真的聪明的?”
卡伦一口气解释了很多,说完后,喝了一大口茶。
狄斯闻言,若有所思,道:“很新颖的理论。”
“所以,我以前看的电影和小说,里面很厉害的坏人,都是骗我的?”玛丽婶婶问道。
“任何事情都是有特例的,婶婶,不过文艺作品为了突显戏剧性和冲突性,普遍会把坏人进行那样的描述。”卡伦拿起茶壶,半起身,先给爷爷添茶,继续道:
“真正的智者,会懂得克制杀戮。”
玛丽婶婶拍了拍胸脯,道:“是的,是的,肯定是好人里聪明的人最多。”
家里的电话铃响了,玛丽婶婶走过去接了电话:
“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嗯。”
挂下电话,
玛丽婶婶脸上洋溢着笑意,
但看见自己公公还坐在那里,她开始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笑意,可这发自内心的喜悦是很难完全控制住的,导致玛丽婶婶的表情有些僵硬。
“父亲,梅森刚刚又从医院来了电话,那位被送去抢救的伤者抢救无效死亡了,他的家属已经同意了由我们来承办丧事。
梅森他们会在傍晚时把遗体给拉回来。”
“这么晚?”狄斯问道。
“因为还在等另一个死者的家属过来,是一个脑袋被削去半截的,医院那边联系他妻子时,他妻子依旧坚定地认为自己的丈夫这会儿在维恩出公差。
梅森想要在医院里再等等她,顺便把这一单也敲定下来。”
人刚离世时,其实身边亲人的脑子一般是有些“麻木”的,仿佛一下子就成了“提线木偶”失去了思考能力;
再者还有一种让死者早点完成一个体面的丧事好入土为安的思维惯性在,所以基本上在这个时候哪家丧仪社能抢先一步接触上,很大可能就能接下这一单。
狄斯点了点头,道:“好,你做准备吧。”
“好的,父亲。”
玛丽婶婶去了地下室开始做迎接客人的准备。
卡伦见狄斯还坐在沙发上,犹豫了一下,没敢离开。
“你不害怕么?”狄斯开口问道,“看到那种场景。”
“不是很害怕。”卡伦回答道,“这阵子,有点习惯了。”
“你好像,还有话要说?”
“没有了,爷爷,我和您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
“哦。”
狄斯站起身,
“我回书房了。”
“好的,爷爷。”
卡伦站起身,看着狄斯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后,才重新坐回了沙发。
其实,他先前真想问狄斯关于异魔的事,顺便再把那辆出租车上一对男女的事也一起问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时候;
有些窗户纸,哪怕薄得几乎透亮,但它依旧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卡伦很担心自己开门见山地问了之后,
爷爷很耐心地给自己讲解“异魔”的概念,
向自己细心地介绍这个世界不为普通人所知的另一面,
再帮自己分析那一对男女隶属于什么组织,承担什么责任,拥有哪些权利;
而等到讲解结束之后,
爷爷一边发出叹息一边站起身:
“既然话已经说开,我就不再自欺欺人了,异魔,受死。”
在人心拿捏这方面,卡伦是专业的,他不想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去把狄斯要杀自己的挡板给亲自拆除,这可比上次自己去地下室找莫桑先生“谈心”要危险太多太多;
作死和找死的区别,卡伦还是分得清的。
“喵……”
卡伦低下头,发现普洱不晓得什么时候匍匐在沙发边。
这几天,普洱看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像是生病了。
卡伦伸手,将普洱抱起来。
普洱没反抗,也不再有以前那种傲娇的姿态,反而有种逆来顺受的颓废感。
在卡伦的印象里,这只猫的神情,一直很丰富。
“呜呜……”
客厅门口角落位置,大金毛把下巴贴在地砖上,露出艳羡的神色。
霍芬先生还没出院,它依旧住在茵默莱斯家,但家里的大人和孩子似乎对宠物并没有太大热情,谈不上讨厌,但也懒得去撸它。
也就卡伦,每天会抽出点时间带它在附近溜溜弯逛逛。
卡伦向大金毛招了招手,大金毛马上站起身,伸着舌头很开心地凑了过来,主动将脑袋放在卡伦手掌下面。
猫在膝盖上放着,狗在旁边靠着,面前茶几上红茶余香袅袅,所处的位置,又是自家的独栋大别墅。
卡伦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自己虽然没有能力去改变客观存在的现实,但现实仁慈,至少允许了自己可以选择一个舒服的睡姿。
能力……
卡伦忽然坐起身,
原本躺在卡伦膝盖上的普洱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失去了被摸狗头待遇的金毛也凑到了跟前,重新把脑袋凑到手掌下面去,顶了顶。
杰夫的梦,
莫桑先生的哭泣,
自己是否也有能力,让那位舞台下面的被害者,也起一些反应?
如果他能说些什么,那么凶手,是否就能直接被确定了?
社会对法医行业一直流传着一个评价,那就是他们能够让被害人“说话”。
而如果被害人真的能实际意义上说话,
那绝对是这世上所有凶手的噩梦!
可是……
卡伦再次看向自己左手手掌,他已经忘记了这是自己今天第几次特意去看这道疤痕了。
先不提这个“能力”自己还没弄明白,就算自己真的有且掌握了这个能力,用这个能力去帮警察破案抓凶手么?
“警局、报告、意外、不是异魔……”
疯了吧,呵呵。
“卡伦。”
“婶婶?”
玛丽婶婶从地下室里又上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递给了卡伦,目光则一直看着楼梯口。
“这是?”
卡伦接过盒子,打开,发现是一块手表,牌子是“门罗”,这不算是奢侈品,但价格也不算低,这块价格在两千卢比左右。
在写字楼里工作的白领喜欢配这款表。
“谢谢婶婶。”
卡伦以为是婶婶买了块表送给自己,谁料婶婶却直接摇头道:“不是我送你的,是修斯夫人托人捎来指名送你的。”
修斯夫人?
火葬社的那位老板娘。
玛丽婶婶再度压低了声音,道:“虽然我和修斯夫人的关系很好……”
这个卡伦那天就看出来了,修斯夫人当面调侃梅森叔叔是去翻其他女人的窗台摔的跤,这其实也算是帮自己的闺蜜警告她丈夫。
“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修斯夫人这个人,她有些……有些博爱,你还是不要过多的与她来往,知道么?”
玛丽婶婶和梅森叔叔一样,很担心年轻气盛的卡伦会被修斯夫人勾勾手指就钓走。
可能这对于修斯夫人来说,是打发无聊与排解孤寂的一个乐子,但对于男孩子而言,则是纯情被玩弄的代价。
毕竟卡伦十五岁了,是可以顶穿铁板的年纪;
有多少男生在这个年纪能抵御住少妇的诱惑呢?
玛丽婶婶这是为自己侄子,不惜说自己闺蜜的坏话了。
先前因为卡伦是和狄斯一起回来的,所以玛丽婶婶可不敢当着狄斯的面把手表拿出来。
“我知道的,婶婶。”
那位修斯夫人,是把自己当凯子钓了。
“那这个表请婶婶托人给我还回去吧?”
“表不用还了,你就收下吧,心里清楚就好,回礼的事我来负责,就当我们姐妹间送礼物了;不过你现在还是打个电话过去,道一声谢谢,礼貌一下。”
“好的,婶婶。”
“号码簿上有号码。”
“知道了。”
卡伦拿起电话,同时翻开电话机旁边的号码簿;
因为有业务往来的原因,所以修斯火葬社的号码排在前列,很容易就找到了。
电话拨通,
等了好一会儿,对面都没人接。
兴许是在忙?
卡伦挂了一下电话,又重新拨了一遍号码;
“咔嚓……”
这一次,很快被接听了。
卡伦问道:“喂,你好,请问是修斯火葬社么?”
电话那头有声响,却没有人说话。
卡伦又问了一声:“喂,你好?”
“你打扰到我艺术创作了……”





明克街13号 第十五章 又一幅作品!
卡伦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然后,
是短暂的沉默,
奇怪的是,
对方居然也没有挂电话;
“你打扰到我艺术创作了……”
这句话,在卡伦脑海中不停地快速重复,包括音色、语气。
卡伦不认为是自己拨错了号码,
也不认为这是谁在开着玩笑,
更不可能天真地觉得对方就是一个艺术家,在火葬社里搞什么传统性的艺术。
有时候直觉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因为它能帮你省去很多细枝末节的铺垫,让你直接进入问题的核心。
虽然理性告诉自己,这太过离奇,也委实荒谬,
但卡伦还是在短暂的沉默后,
用右手手指,掐住自己的喉咙,
开口道:
“那你,是否需要一些有价值的艺术建议。”
“咦?”
对方发出了一声疑惑,似乎没料到电话那头的那位,竟然会做出这样子的回复,紧接着,他笑了。
卡伦听到电话里的笑声,这是男性的笑声,略显阴沉与尖锐,卡伦继续道:
“还是,你对自己的艺术,其实并没有什么信心。”
“你很有趣,可惜了,如果你再早一点打电话过来,我是愿意听听你意见的,但很可惜,这次不行了。”
“为什么?”
问这个问题时,卡伦闭上了眼,这是一个不用问,就能得出的答案。
而电话那头,也给出了和卡伦心中所想一致的答案:
“因为我的这次创作已经完成了,只剩下些许收尾的步骤,这让我有些苦恼,你能理解这种苦恼么?”
卡伦回答道:“我小时候学画画时,老师会指出我画面中某处角落太空旷了,需要填补一些东西上去,哪怕添加的东西与我整幅画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只是为了添加而添加,可偏偏,这才是最让人纠结的。”
“对,对的,就是这种苦恼,我现在就是这样。”
“这其实是一种水平不够的表现。”卡伦说道,“所以我长大后没能成为一名画家,一个在作画前连构图都做不好需要最后来补缺口的人,算什么画师,又算什么艺术家,又哪里能谈得上艺术。”
在卡伦说完这些话后,电话那头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
心理医生清楚如何舒缓人的情绪,避免刺激到自己的病人,相对的,自然也清楚和善于发现痛点的位置在哪里。
卡伦继续道:
“你以为你是个艺术家?不,其实你不是,你只是一个自大且自恋的蠢人,请不要侮辱‘艺术’这个词。”
电话那头传来磨牙的声音,
显然,
卡伦的话语刺痛了他。
而拿着话筒的卡伦,也有些无奈,因为他现在没办法做任何事,连报警都做不到,因为想报警你得先挂断电话再拨打。
同时,他也没办法去地下室找玛丽婶婶,也没办法上楼去找爷爷,因为电话线没那么长。
大声喊人的话……电话里也肯定能听到。
电话那头开口道:“我对你很失望,在刚通话时,我甚至一度认为,你会是上帝指配给我的一个具有相同审美的人,可惜,你并不是。
或许是因为你太年轻的缘故吧,
你对艺术的认知,太肤浅了,因为艺术,是不分层次的。”
卡伦平静回应道:
“但艺术,分水平。”
“啪!”
那头,用极重的力道将电话挂了。
卡伦也放下了电话,
皱眉疑惑道:
“他怎么……”
卡伦将右手手指松开,因为喉咙处掐久了,有些疼痛,不得不轻轻抚摸,同时干咳了几声:
“知道我很年轻的?”
最后一句话,从先前的沙哑低沉,恢复到了卡伦本来的音色。
……
“哆……哆……”
“进来。”
书房的门被打开,坐在书桌后面的狄斯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卡伦。
“爷爷。”
“什么事?”
“修斯火葬社,好像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刚刚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好像是凶手,那个皇冠舞厅的变态杀人魔。”
爷爷放下手中的钢笔,
问道:
“报警了么?”
卡伦摇了摇头。
“报警吧。”爷爷建议道。
卡伦其实没想报警,因为对方在电话那头已经明说了,他的这幅作品,已经完成了。
就是说,如果有被害者的话,他也已经死了。
喊警察,去收尸么?
卡伦觉得没什么意义,除非凶手在离开作案现场时走在路上摔断了腿,正好警车开到了他跟前。
“你是担心万一这是个玩笑?”爷爷问道,“不用担心,就算是报了假警,也只是罚点款而已。”
卡伦再次摇了摇头。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现在去修斯火葬社看一看。”
去看一看,他的新作;
狄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微颔首:
“你可以去,我同意了。”
卡伦仍然站在门口,没动。
“嗯?”狄斯放下茶杯,“怎么了?”
卡伦舔了舔嘴唇,
很直白地道:
“我一个人,不敢去。”
“呵呵呵。”狄斯忽然笑了起来,“你小时候晚上不敢去盥洗室,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忽然间,
狄斯沉默了,
脸上,也流露出些许悻色。
……
“怎么了,我的小卡伦?”
“爷爷,天黑,盥洗室,尿尿,我一个人,不敢去。”
“那爷爷就站在走廊这里等着你,你去里面方便好不好?”
“爷爷和我一起去嘛,一起去嘛。”
……
出租车从明克街一路开到了位于郊区的修斯火葬社,距离有点远,时间是卡伦从皇冠舞厅打车回家的两倍还多。
到了修斯火葬社门口,
出租车司机回过头,看向坐在后座的狄斯,笑道:
“您好,45卢币。”
狄斯递过去一张面值50的钞票,司机找回5卢币递了过来,狄斯接回。
随后,
爷孙俩下了车。
看着出租车离去的方向,卡伦在心里默默念了声:
“艹。”
火葬社大门紧闭,门口停着一辆破旧摩托车,摩托车车座上有一床捆起来的被子,旁边有一男一女站着,显得很是焦急。
被子里捆着的,应该是送过来火化的遗体。
可火葬社门口却挂着“歇业”的牌子;
“请问,你们是火葬社的人么?”女人上前问道。
卡伦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
男人听到这个回答,气得将门前一块石子直接踢飞,骂道:
“昨天明明已经做了预约,为什么它今天歇业,简直无耻,无耻!”
“要不,我们再换一家吧。”女人建议道。
“来不及了,天都快黑了,现在再赶去其他火葬社肯定也关门了。”
“今天这里没开门么?”卡伦问道。
“我们已经从一点钟等到现在了。”男人愤愤道。
卡伦留意到对方摩托车上的被子,被子一角隐约露出些许白色的头发,应该是家里逝去的老人。
能在茵默莱斯家办理丧事的,其实都不算是普通人了,以中产居多;就算被玛丽婶婶吐槽过很多次的莫桑先生子女,哪怕他们砍掉了很多服务,可最后花销下来的钱,也有几千卢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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