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离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惜双双
曾岑的手微微收紧了下,脸色依旧平静,“秦叔宋姨还好吗?”
“我和付俊去拜过两次年,老太太还好,老爷子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
曾岑沉默,不管当初秦易是为什么娶她,秦家二老是诚心相待。
“下次,你再去的时候,替我带份礼。”
冯冉冉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只说了个‘好’字。
“你怎么样,这四年都在哪儿?”冯冉冉终于还是问到曾岑最不想说的话题。
曾岑避重就轻大概讲了下她这四年在国外的经历,还好,冯冉冉没有多问,大概觉得孩子是她的禁忌,不想提起她的伤心事。
楼下,两个大男人在花园抽烟,很久没有闻过烟味了。付俊家有孩子,秦易喜欢带孩子,所以烟是违禁品。
今晚重新翻出来,因为心里太苦闷。
“对不住啊兄弟,今晚这事儿我没办好。”付俊检讨。
秦易重重吸一口烟,被呛到,咳嗽摇头,“不怪你,是我积恶太深。”
“唉,你也别这样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重要的是当下。”
当下?秦易无力笑笑,现在对她,松不得紧不得,举步维艰。四年前,方峤要他放手,四年,足够忘记一个人,可他不但忘不掉反而扎根愈深。也许,四年前他还不懂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只知道想要得到。时间是检验感情的利器,现在他懂了,却无从下手。在乎一个人才会不知所措,智商降为负值。
他扔掉指尖的烟,眼中坚定,“我想过要放手,所以不去打听她的消息,不去打扰她的生活。但她自己回来了,这次,不会让她再离开。”仅管他还不知道要如何留下她,决心已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第二天,曾岑一早就搬离冯冉冉家,留在那里不是明智的选择。她走时没看见秦易,大概他半夜就离开了。
冯冉冉也没特别挽留,她了解曾岑的性子,而且曾岑和秦易的事外人真帮不上忙,越帮越乱。
曾岑拦上出租车直接去天井房,那里大概是记忆中唯一有过温暖的地方。
院门残旧,锁却是崭新的。房东是方峤的朋友一眼就认出曾岑。曾岑付了一个月房租,租一个月已经是看朋友的面子,她要说租两星期估计要被轰出去。
事实上这房子早就是秦易的资产,连方峤也不知道。
房间还和四年前一样,太久没住人有股霉味,她把窗户全打开透气。用力过猛,有个窗户插销坏掉了,真的是太久没住人了。她给房东打电话,房东住在城内,答应明天一大早来帮她修,她觉得一晚上也没事。
衣柜抽屉都干干净净,一件宝宝衣服痕迹也没有,秦易猜到她会离开冯冉冉家,半夜就来把东西清理干净。
她收拾好屋子,去了趟超市,要买的东西很多。等她安置好,已经日薄西山。冷风掠过,空气里有潮湿的味道,她赶紧关窗户,想着明天一大早一定要把坏的插销换好。
吃过晚饭,天已大黑,风越来越大,吹得窗户呼呼的响。她有些不安,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出去找个师傅先把窗户修好,这要晚上雨下起来就晚了。
她才走出巷子,雨就落下来,狂风卷着暴雨,她又急急往回走,放弃找人,先回家躲雨。突然一条巷子的灯全灭了,老城区电路故障是常有的事。
天空突然劈开一条口子,曾岑加快脚步,轰隆一声巨响。她捂着耳朵,脑中闪过机场里男人扬着带血的砍刀朝她过来,然后是一声巨响,男人直直倒在她面前,地上都是血。
又一阵雷声震耳,“啊——”她在雷声中恐惧惊叫,雨中摔倒,她紧紧捂住耳朵身子缩成一团没有力气站起来。这就是警局里医生担心的事故应激反应,当人在经历目睹重大灾难事故后存留在心里的恐惧感,会因为突然的刺激激发出来。
“曾岑——”黑暗中有人喊她,声音越来越近。曾岑已经害怕得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用尽所有力气撑起身子,紧紧抱住来人,一个人在黑暗里太可怕。
择日离婚 第四十二章 夜
“没事,没事了。”秦易试图抱她起来,曾岑抱他太紧,他根本动不了,“雨太大,我们先回去。”
雨声太大,曾岑深陷恐惧,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说不管用的时候就要用做的,黑暗中秦易精准找到她的唇,柔软相交,他试着用这种方式慢慢平复她的恐惧。他轻轻磨着她唇瓣,潮湿却温暖。两人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严丝合缝的拥抱在黑暗中感观被放在一百倍。他的吻逐渐炙热,像渴望已久的人尝到新鲜的蜜果,粗鲁的想要揉碎了尝一尝那饱满的甜汁。舌尖探入,缓慢而坚定,贝齿间的躲藏,吸引他进一步深入。
舌尖突然传来疼痛,所有的热烈在那一瞬停止,她咬了他,理智归位。
秦易脱下湿透的外套搭在她头上,“抓紧我。”抱起她往小院跑。
坏了插锁的窗户被狂风刮开,屋里一片狼籍。没有电,也没有蜡烛,只有曾岑的手机可以打亮。
秦易放她站在门边,“你站在这里别乱动。”他捡起地上包装绳过去拉上被风吹开的窗户,缠紧插销,绳绷紧绑在窗边的桌腿上,这样暂时可以挡一阵。
他过去窗边的时候踢到地上有玻璃碎片,应该是摔碎的杯子。
“我抱你去房间换衣服。”
幸好有黑暗的掩盖,曾岑不用被他看到脆弱和尴尬。
“你怎么会在这里?”黑暗中她的声音是防备。
“路过。”他平静回答,简洁又让人无从反驳。
房间,秦易背对着站在门口。曾岑手里拿着干衣服,虽然身处黑暗,这样还是别扭,她没法换衣服。
“你出去。”
“屋里这么黑,什么也看不到。”他声音一本正经,好似真的只是曾岑一个人想多了。
曾岑也觉得自己这会儿有点矫情,不再作声,闷闷脱衣服。褪拉链的声音在黑暗中特别响,秦易的湿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身体里的热气都散不出去。
等了半天,“换好了吗?”他问她。
“没有!”曾岑有些恼。
秦易在黑暗中皱眉,忍着要回身的冲动,“还没好?”
“卡住了。”曾岑的声音无奈又焦躁。
“什么?”秦易没听明白。
“拉链卡住了。”她裙子背后的隐形拉链褪了一半卡住。
秦易回身过来。
“你干什么!”曾岑后退一步。
“帮忙。再不把湿衣服换下来会感冒。”他都不给她拒绝的时间,转过她身子让她背对他,他摸到拉链头,使劲往下拉了两下,卡得真紧。
他跟那拉链较上劲了,手伸到衣服里面去摸是不是有布料夹进去,冰冷的手指碰到她肌肤,她身子一下僵直,要扭开。
“别动。”他另一手掐在她腰上,眯着眼睛凑近她后背,“小小一个拉链还治不了了!”灼热的起息洒在她背上,她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自己弄。”曾岑扭着身子要拉开距离。
“别动!我都拉不开,你就别想了。”他认真跟那拉链较劲。
曾岑僵着身子配合了他半天,还是没办法。
秦易耐心用尽,“这衣服对你有没有特别的意义?”突然问她。
“一件衣服能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曾岑没好气。
“那就好。”秦易直起身子,大手捏住衣服两边,用劲一撕,衣服破得彻底,完全成了两瓣。
曾岑猝不及防惊叫着双手捂住胸口不让衣服滑下来。
这一撕一叫,一男一女的配置在这样的黑夜透着某种禁忌的暧昧。
直觉,房间温度在直线攀升。曾岑不敢动,更不敢回头,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触碰到那根已然绷紧的欲、望之弦。
静默,外面雨声,一声比一声急,像此时他的心跳。
雷声起得毫无预兆,轰一声,地动山摇似的。曾岑捂住耳朵,身子往他怀里缩,衣服滑落在地,他那根绷紧的神经就在那一瞬断裂。
微凉的唇铺天盖地袭卷而来,她毫无招架之力,蹬掉的鞋子,揉皱的床单,一切凌乱而疯狂。
“啪——”黑暗中脆亮一巴掌,所有的热情嘎然而止。
房间的灯突然亮起来,来电了。明晃晃太刺眼,曾岑闭着眼睛,嘴唇微肿,眼泪流下来。秦易一瞬不瞬看着她,她的眼泪硫酸似的他心上灼了个大窟窿,他低头吻干,“对不起。”
曾岑感觉身上一轻,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她身子蜷成一团。
秦易没有走,在屋外站了半宿,等雷雨停了才离开。曾岑不知道。
狂风过境的客厅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曾岑扔了昨晚那件被撕坏的衣服,地上全是玻璃碎片,她仔仔细细扫了三遍,给房东打完电话才出门。她得抓紧时间办正事,办完事马上回去。
第一站去探望老园长,老园长看见她像闺女回来了似的。张罗水果菜色,一定要留曾岑吃饭。
“老园长,您好生坐着,今天尝尝我的手艺。”曾岑挽起袖子。
老园长拗不过她,叹一口气,“老了,不中用了。”
“哪里老了,您可是风采不减当年。”
老园长笑着摆手,“这些年我一直心里有愧,当年那件事我应该据以力争保住你。”
曾岑笑笑,“都是陈年旧事。”
老园长从抽屉拿出一封信,“这是局里给你的公开道歉信,就是太晚了点。”
“都过去了。”曾岑背对他摘菜。
“你和秦易是不是离婚了?”老园长突然问这一句。曾岑怔了一下,“嗯。”轻应一声。
老园长又叹口气,“作为你的老领导,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我不知道你们出了什么问题,但那小伙子还是不错的,逢年过节都会来看我这个孤寡老人,我知道,他是想知道你的消息。我有时候挺抱歉,帮不上他什么忙。”
“我们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曾岑笑着回头,“老同志不要被糖衣炮弹蒙住了双眼。”
“不是,他……”老园长要为秦易辩解。
曾岑叉开话题,“我今儿来找您还有事要请您帮忙。”
“什么事?”
曾岑没有停下手上的活,抬了抬下巴,“我现在正研究一个课题,资料在包里,您先看看,给我指导指导。”
老园长拿了资料出来,一看那课题就非常感兴趣。
曾岑来这趟收获不小,老园长还约好了,下次带她去见一些老同学,都是国家特级教师。事情如此顺利倒是曾岑没料到的,这样下来,可能还不需要两个星期她就能回去交差。
她刚从老园长那儿出来,电话就来了,接起,“喂。”
“岑岑,你在哪儿,赶紧来一趟中心医院。”冯冉冉焦急的声音传过来。
“出什么事了?”曾岑隐隐觉得不安,就是猜不出会是什么事。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细说,你赶紧来,要快!”冯冉冉那边突然断线。
曾岑也想不了那么多,冯冉冉这么着急一定是出大事。
拦了出租车匆匆赶去医院,打冯冉冉电话,她出来接她。
“你可算来了,快跟我走!”冯冉冉拉着她就往急救室跑。
曾岑心揪紧,未知的恐慌,“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叔突发脑溢血,我们担心,快不行了。老人就想见你一面。”
曾岑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加快脚步。
急救室门口,秦易、宋佳荷、付俊都在,意外的是傅程鹏也在。再一次见到傅程鹏,曾岑的感觉是抗拒。
“岑岑。”傅程鹏这样喊她,她觉得很别扭。她径直过去宋佳荷身边,“别担心,秦叔一定不会有事。”
傅程鹏有些受伤,有些愧疚,女儿长这么大,他一点父亲的责任都没有尽到。
秦易眼睛布满血丝,淋了半宿雨,一夜未眠,身体已经严重超出负荷。
宋佳荷握紧曾岑的手,“谢谢你还肯来,我们秦家……真的是对不起你。”
“您别这样说。”曾岑拍着她的手安慰。
“秦叔怎么会这么严重?”
“当初你们离婚,你秦叔大发雷霆心脏病突发,我就安慰他你怀了阿易的孩子,没那么容易分开。后来的事我就一直瞒着他,你秦叔一直以为……你的孩子还在,撑着一口气就等着抱孙子。”宋佳荷说着眼泪就流下来,硬咽着继续,“终于等到你回来,那个谎言也藏不住了,你秦叔一时接受不了……”
曾岑心闷闷的难受,“……对不起。”
宋佳荷摇头,“不关你的事,不是你的错,都是那浑小子!”宋佳荷指着秦易,“你爸要有个三长两短就是你害的!”
秦易一个人站在那里,负罪的心情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他终于也尝到被全世界遗弃的滋味。
“岑岑,你的电话响了。”曾岑的电话响了她都没听见,还是冯冉冉提醒她。
她拿出电话,屏幕上‘小月亮’三个字闪动。
择日离婚 第四十三章 一点点温暖
曾岑下意识捂住屏幕,有些抱歉望着宋佳荷,“我去接个电话。”
宋佳荷微微点头。
曾岑走远了一点,走廊太静,她已经刻意压低声音,秦易还是能听到一点她讲电话:“还有些事,很快就可以回去了……我也想你……”温言侬语,电话那头是方峤还是她的新男朋友?四年,一个单身女人有什么理由不谈个男朋友呢,那个会是什么样的人?对她好不好?她爱他吗?这些本不该是秦易该想的,这些问题就是争先恐后涌出来,心底酸涩涌,五味杂陈。
医生出来,曾岑赶紧挂了电话。
宋佳荷和秦易紧张上前,医生刚踏出急救室被逼回去。
“医生,怎么样?”
医生摘了口罩,“病人出血症状已经得到控制,但是我们建议立即安排做开颅手术。”
“风险有多大?”秦易声音嘶哑。
“以病人现在的年纪来看,50%。”
秦易脸色黑沉,“只有一半的机会。”
宋佳荷在这种时候也没有主意。
医生抬头看了一眼,问:“谁是曾岑?”
曾岑上前,“我是。”
“病人说想见你。”
曾岑抿了抿唇,“好。”
宋佳荷抓住她的手,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一切拜托你。”
“放心。”曾岑握了握她的手要进去。
秦易抓住曾岑手臂,张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没资格要求她做什么。
曾岑回头看他,回来第一次拿正眼看他,“我知道怎么做。”甩开他的手。
曾岑跟医生进去。外面的人又重新回来煎熬的状态。
秦振国已经恢复意识,曾岑喊他,“秦叔。”
老爷子一睁开眼看见她,老泪纵横,“岑岑,你回来了,谢谢你还愿意回来看我……他们一直骗我,骗我,我的孙子还在……”哽不成声。
曾岑握住老爷子的手,俯身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您孙子还在,叫小月亮,您一定要好起来,我带他回来看您。”
老爷子睁大眼睛,“真的?你没有骗我?”眼晴里都是希望的光彩。
曾岑郑重点头,“我什么时候跟您说过谎话。”
秦振国抓住她的手,紧紧的,“谢谢,谢谢你,我替秦家谢谢你,我替秦易向你赔罪。”
曾岑微微皱眉,“孩子的事,我还没想好让秦易知道。”她不想让秦易知道说得比较委婉,情急之下她不得已暴露小月亮,感觉后患无穷。
“我明白,你放心,孩子的事只会是你想告诉他的时候再告诉他。我只求有生之年能见一见那孩子。”老爷子情词肯切。
曾岑不忍拒绝,“我答应您,但是,您一定要好起来。”
“谢谢。”
曾岑出来,宋佳荷急急上前,“怎么样?”
曾岑微笑安慰她,“一定不会有事。”
秦振国的手术一做就是四小时,付俊和冯冉冉家里还有孩子,秦易让他们先回去。
秦易亲自送傅程鹏上车。
“耽误你五分钟,上车聊聊。”傅程鹏打开车门。
秦易上车,“我不想介入傅家的家族纷争。”开门见山。
“为了曾岑也不行吗?”傅程鹏姿态放得很低。
秦易抬眼,目光落在悠远天边,“我不希望,跟她之间再掺杂任何功利成份。”
傅程鹏叹口气,“很多事情,并不是你不希望就不会发生,她的身份已经曝光,相信,很快他们就会对她采取行动,你没得选。”
秦易从傅程鹏车上下来,目送他的车走远,久久站在原地不动,眸色凝重。
曾岑在医院小厨房。
秦易巡着找过去,刚到门口就闻到浓浓姜汤味,炉火上白粥咕咚冒泡,她一遍一遍搅动,做得很认真连他就站在门口都没发觉。瑰丽的夕阳从厨房窗户透进来落在她周身,有种至美的气息。
“姜汤是煮给我的吗?”他的声音已经很轻,还是吓得她一惊。
曾岑僵直的背放松下来,“这几天湿气重,我们都要喝,预防感冒。”毫无起伏的声音。
下一秒秦易已经从背后虚虚环住她,头搁在她肩上。
“你……”曾岑身子抗拒僵直。
“一分钟。我好累,让我靠一分钟。”秦易声音被疲惫浸透。叱咤风云顶天立地男人偶然的示弱杀伤力无敌,曾岑动了侧隐之心。
曾岑任他就那样抱着,不知过了多少个一分钟,他一定是在她肩上睡着了。
“粥要糊了。”她终于出声。
他虚虚环住她的手一下收紧,很用力的抱紧她恨不能就这样将她揉进自己身体。
还不等曾岑开口,他说了声,“谢谢。”松开她,转身离开。
曾岑没有回头,眼眸微微下垂,像是被他的悲伤感染了,心里堵堵的。
秦振国的手术非常成功,医生特别嘱咐,一定不能再让老人有大喜大悲的情绪,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秦易终于能松一口气。
宋佳荷不好意思再麻烦曾岑,秦易那样对她,今时今日她还肯来,他们已是感激不尽,一定要让秦易送她回去。
楼下,曾岑停住脚步,“你回去吧,宋姨身体也不好不能熬太久,我自己能回去。”
“路上小心。”秦易没有坚持。
曾岑从医院出来,没有急着拦出租车,沿着街道走了一段。刚才在医院情急说出小月亮,她相信老爷子不会告诉秦易,可是老人家爱孙心切,纸终究包不住火。她不敢想,如果秦易知道孩子的事,会跟她抢孩子吗,会像当初那样不择手段的抢孩子吗?
夜风陡起,她缩着肩膀抱紧双臂。
一辆黑色迈巴赫霸气拐弯横在她面前挡住去路,车窗降下,最先看到的是男人幽暗的眸,五官轮廓分明,笑起来唇角微翘,是个对女人有绝对诱、惑力的男人。
曾岑可不认为自己有招蜂引蝶的潜质,“我们好像不认识。”淡漠开口。
男人挑一挑眉,“我认识你就行,上车。”
曾岑后退一步,警告:“离这里两百米就有一个警岗。”
男人笑起来,“我只是来对从未谋面的妹妹表示一下好感,你觉得同父异母的哥哥会对妹妹有什么企图?”
曾岑这下着实惊讶到,“你,你是……?”
“我是傅逸豪,按年纪排你应该喊我一声哥,我们下面还有个小妹叫傅菁菁。需要看我的身份证吗?”他真的拿出身份证给曾岑看,“现在,可以上车了吗?”
曾岑不动,疑惑望着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哥哥来看看妹妹。”男人说得真诚,眼底的笑意可不像这么简单。
“我们两再这样僵持下去真会引来警察,到时候说不定我妈也会来看看你。”男人打开车门。
曾岑犹豫了一下,上车。
“住哪儿?”男人问她。
“城外,我指路,你开车。”
男人并没有急着开车,突然倾身过来,曾岑吓得直后退。
“坐车要系好安全带,很危险的。”他脸几乎要贴上她侧脸,从她侧腰拉起安全带替她系好。
“好了。”他笑着启动车,平视前方,开口道:“你比菁菁漂亮。”
曾岑被他刚才举动吓到,不知道该不该说谢谢,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哥哥看妹妹,她又觉得一定是她想多了。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希望一次说清楚,我姓曾,不想跟傅家人扯上关系。”
男人眸色黯了黯,依旧带着似邪非邪的笑,“这世上的事,很多时候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就像你不想跟傅家扯上关系,可你的的确确是傅程鹏的亲生女儿。”他把亲生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和傅家也只剩血缘关系而已,没有你们我这二十多年也过得很好。所以,我不会去掺和你们的生活,也请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曾岑明确表明态度。
男人转头很认真看她,“如果我说,我想认你这个妹妹呢,我们是血缘至亲。”
曾岑不愿承认,心还是颤动了下,渴望太久的亲情来得太突然也太诡异。
男人抬手,“手机给我。”
曾岑皱眉,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夺过她的包,拿出她手机,将自己电话号码存进去,还给她,“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你打电话给我,我一定会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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