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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破茧成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魅妖妖
“兰陵萧玄?可是兰陵萧国公家的公子萧玄么?”
王嬷嬷一脸诧异,扬声问道,同时也对萧玄仔仔细细打量着。以她阅人无数的精明眼光看来,萧玄的一抬手一投足无不彰显了其尊贵的出身、良好的教养。这样的卓绝气质并非是随便一人可以假装出来的,它需要时间的积淀。王嬷嬷心中很快有了定论。
萧玄面露一笑,唇边浅浅一个酒窝,“正是在下!刚才在下驭马不慎,惊扰了两位姑娘,萧玄在此与两位姑娘赔礼了。”说完再施一礼。
兰陵萧家与平阳殷府多有往来,如今殷姑娘既没什么事,萧玄又态度诚恳几番认错,王嬷嬷身为下人自然不好太过追究。便是温芷,也正心花怒放,她高兴还来不及当然更不会为了温岚和萧玄翻脸。
只见温芷袅袅婷婷上前,说:“萧公子严重了,刚才不过只是意外,谁都不想发生。索性并未酿出什么人间惨剧,萧公子也就不必太过自责了。妹妹你说是不是?”温芷说完笑着看了殷姑娘一眼。
“温姐姐说的正是!如今我好端端地没有受一点伤,萧公子便将此事放下吧,不必耿耿于怀。”殷姑娘说着顿了一下,用手一指温岚笑着继续:“如果萧公子非要致歉的话,最应该找的人便是温二姐姐。今日多亏了温二姐姐仗义相助,否则我也不能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萧公子也不能轻易脱身啊!”
萧玄刚才虽在马车之中,但对马车外发生的事了若指掌,他当然知道正是温岚的奋力一扑才解决了他可能会有的麻烦与良心谴责。如今听殷姑娘说起,自然迈大步走到温岚身前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在下……”
话还未说完,温实初突然指着萧玄说:“坏人!你是坏人!”
“小弟,不得无礼!”温岚不知原来一向温顺的小弟为何会这样说,心中着慌赶忙出声喝止。
温芷见萧玄没有搭理自己反而走向温岚,心中原本有些不悦。可眼下见温实初气鼓鼓出言不逊的样子便不这么想了。兰陵萧家岂是温实初一个小小娃子招惹得了的?平阳殷家的姑娘对此事都不追究了,他一个小孩子瞎蹦跶个什么劲儿。不过若是因此把萧玄得罪了,温岚就,哼哼……。温芷一扫心中阴霾,乐得看起热闹来。
“哦?你说我是坏人?我做什么坏事了?”萧玄不以为意,笑着问温实初。
温实初高仰着头看着萧玄,鼻子哼了一声,“你驾着疯马出门,险些撞到了我阿姐,难道不是坏人么?”
“小弟!”温岚万分挫败,看来温实初和她的确是一母同胞,一样具有冲动基因。以后她是不能总给小弟讲一些英雄故事了,不然小弟身体锻炼好的同时脑筋却变得简单了。到了洛阳后,也该给小弟寻好的童蒙老师来,修文习武才不会走向极端。
此时那匹马已经不再癫狂,只是可怜巴巴地打着摆子,一双赤红的眼睛也没了神采。温岚扫了一眼轻语道:“小弟你错了,那匹马不是疯了!它只是受了伤,因痛发狂而已。”
“哦?”温实初瞪大眼睛说:“阿姐怎么知道?”
萧玄也饶有兴趣地问:“姑娘如此肯定,难道是会相马?”
“相马我是不会,可是我会观察。喏,马腿上扎了那么长一根刺,不痛才怪。”
萧玄闻言朝车夫使一眼色,后者立刻检查,果真在马腿上发现一根细长的尖刺,拔出时还带着血丝。有这样一个异物扎在腿上,莫说是马了,便是头皮糙肉厚的狗熊也受不了啊!
萧玄看着这根尖刺,心中若有所思。
片刻,他对温岚说:“今日害姑娘受惊萧玄的确难逃其责,不过在下今日有要事需先行一步,改日定将登门致歉!”说着萧玄从怀中掏出一面小巧的玉牌,“这是萧府腰牌,姑娘若有事可直接拿此牌去各处萧家铺子,自会有人协助。”
“这确是个好东西,妹妹还不快些接了。”温芷笑着催促温岚,只是这笑容中多了一些不怀好意。
温岚看着温芷的表情心中有些犹豫,不知她又想出了什么主意。难道这大庭广众下收的东西也能被她歪曲成私相授受不成。不过想到萧玄最后位高宰辅,的确是有杀伐权利之人,温岚一咬牙说:“侍书,替我谢过萧公子。”
侍书上前一福算是谢过,而后从萧玄手中接过玉牌转身交给温岚。
萧玄见温岚如此并未说些什么,只不经意间微微扬了扬唇角。随后他与众人告辞,很快便消失在人群里。
“姑娘,这幅字画好像是姑娘的,还请姑娘收好。”萧玄的车夫随后递过一个卷轴。这是那个怪人赠与温岚的,温岚曾用它用力击过马腿,如今已经有些破损了。若不是这个车夫将东西递过来,恐温岚自己都要忘记了。
发生了这么档子事,温岚也没了继续逛的兴致,遂不顾殷家主仆挽留,告辞回天一阁去找郑泽荣。而且由于时间耽搁,几人饭也没吃成,就又空着肚子回了船上。
起锚前由于殷家派人送来了许多谢仪,这件事很快便传得满船皆知,温岚几人自然少不了一番拷问。在温秀芝又是恼怒又是心疼将众人好一番数落,最后与温岚抱头痛哭后,温秀芝指了指桌子上一些东西说:
“本来依着殷家的意思是想请咱们娘几个进府坐坐,可咱们人多耽误不起,我便做主给推掉了。这次殷家承了咱的情,以后有的是机会接触,倒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这是殷家派人送来的谢仪,我问过来人,说是有几端上好尺头并一些小玩意儿,并非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也就留下了。都是分派好的,岚儿和芷儿这就让丫头领回去吧。”
温岚着半烟和侍书将东西领了回去。发现给温实初的大多是一些玩意儿,其中最稀罕的一件是一个胡桃木雕刻的小船,船体的物件都可以开合,透过窗子还能看见船舱内正在下棋喝茶的小人,做工考究精致,甚是可爱。
随后温岚又看了看给自己的东西。一共是两套头面并几端上好的衣裳料子。其中那套缠丝镶玉白猫眼石头面、金错绣绉的蜀锦,软烟罗迷离繁花细绒这三样她最为喜欢。富贵又大气,很适合她现在的年龄。
这样的谢礼实在太过贵重,只那两套头面便是添妆也足够了。温岚嘱咐半烟和侍书将东西妥善收好,不好与外界宣扬。随即她从荷包里掏出萧玄送的那块玉牌仔细把玩。乳白色的暖玉于冬日握在手里有一种温温的触感,玉牌正面镂刻着简单而干净的花纹,背面则有一个小小的玄字。
温岚看了有些生气,说什么萧家的腰牌,依她看来这玉牌根本是萧玄自己的东西。即便不是贴身之物也差不得太多,总归是他一人所有。温岚先着半烟将玉牌收起,想了想觉得不妥便又塞进了首饰匣子最底层,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就又收进了她随身携带的荷包里。过了半响她还是觉得不合适却不知该将这块或许能够救命的玉牌放在哪里,最后温岚只得感叹萧玄给她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大船继续航行,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月,眼看再过几日便要到洛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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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破茧成蝶 第二十九章 前兆
这一路行船倒还顺当,顾家掌船的水手们干活也都很麻利,何管事和管事娘子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对温家的女眷也是照顾有加。原本应该是顺风顺水的一次行程偏在将到洛阳的时候出了点问题。
封河了!
厚实的坚冰绵延七八里将半条河道堵了个严严实实。无论是上行还是下溯的船只都只能从河道中央几十米宽的甬道内通过,这大大减慢了行船的速度。而所谓是屋漏却逢连阴雨,偏此时船上的米粮结余已经不多,只余三五日的嚼用。可这河道左右除了船只便是坚冰,想要靠岸采买那可是难上加难。
当温岚顶风站在船头的时候他们已经堵在这里将近四日夜了,飒飒冷风吹起温岚黑亮的长发。举目眺望,落日的余辉撒下点点金光映照在远近斑驳的船帆上。狭窄的甬道内数十艘大小船只你挣我抢互不相让!温岚她们的大船只能一点点向甬道内挪动。
温岚她们此行三艘船中打头的一艘已经驶过了甬道进入十几里开外的宽阔水域看不见了。温岚温芷一行女眷所乘的大船也已经将船头驶了进去。现在便只有最后一艘装满家什的船还远远落在后面,与温岚所在的大船相隔约有一里的距离。她们这个船队如今可以说是已经完全被打散了。
温岚环视了下四周,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周围很多船只自她们到达当日便困在了这里,不知已经待了多久。而这四日陆陆续续到达的大小船只又有几十艘。如果按照船体大小来承载货物和粮食的话,那些大船还好些,那些小船恐怕已经粮仓见底难以周济了。温岚就曾多次看到有些小船上的船工形容削瘦,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些过往的大船,眉宇间龌龊念头蠢蠢欲动。如今她们的船上除了何管事、管事娘子和二十个掌船的水手便是一干女眷。对了,前儿温秀芝身子有些不适,郑泽荣便从仆妇小厮那船住了回来,如今日日睡在温秀芝舱外的塌上。
即便是这样,如果遇上二三十个穷凶极恶的水匪,两方打将起来,温岚这边也讨不得好!水上讨生活的汉子大多彪悍异常,非家奴可以比肩。
温岚愈看愈烦躁,愈思愈忧心!
郑泽荣登上甲板时正看到温岚这样一副愁眉紧琐的模样。
“船头风寒,岚儿妹妹万一吹风着了凉可就不好了!舱内暖和,妹妹还是快些下去吧!”
“岚儿见过荣表哥,谢荣表哥关心!荣表哥看这冬日余辉,千帆竞渡,心中可有所感?”温岚抬手一指远处,问。
“这水面除了船便是水和冰,一片萧条能有啥感想。偏你们女孩儿家最爱悲春伤秋,江畔相吊!”
“除了船也可以看人哪!喏,那边船上!就是那边!荣表哥你看那人这么冷的天还在江上捕鱼呢,果真是世道艰难。我可是只站了这一会儿就冷得不成了!”
郑泽荣循着温岚的指向望去,果然见一人正拉着网子捕鱼。可惜那人似乎运气不佳,连撒了几网都是空的,最后一生气甩手将网投进了江里。可是刚一扔便又有些懊悔,赶紧扑到船舷边去捞,结果却怎么都捞不到了!
郑泽荣看着眼前这幕冷哼一声,“天冷水寒,哪里能捕得到鱼?那人脑筋不够数便罢了,却连养家糊口的家什都扔了。赶到来年春暖花开看他还靠什么吃饭!”
温岚有些气极,真不知道郑泽荣做生意时的精明劲儿去了哪里?怎地反应这么迟钝。可又不好直说,只得旁敲侧击道:“这人真是可怜,莫说来年开春,便是这几日恐他也过不去呢!舱中无米水中无鱼,总归不好去抢吧!”
“抢?看那人身形瘦弱手脚无力,敢抢哪个去?”郑泽荣再次嗤笑。
“那可难说!如果是一众无粮断炊之人又如何?古时常言易子而食,如今为了活命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表哥心慈仁厚不予与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难免有那并非纯良之辈动了什么腌臜的念头。表哥你说是不是?”
话已经说得如此直白,端的是郑泽荣再怎么后知后觉此刻也琢磨出一些不对劲儿来。他翘首四望,如刚才那捕鱼男子一样的航船少说也有三五十艘,其中有些已经停留多日,可谓是弹尽粮绝。他们这些人这若是联合起来,莫说温家如今只是一条船,便是三条加在一起也未必能抵抗得住!想到此处郑泽荣不免倒吸一口冷气!圆睁双目一遍遍在周遭搜寻,试图探寻一些蛛丝马迹。
最后郑泽荣看着温岚问道:“妹妹的意思是可能会有流民劫船?”
“是!”温岚点点头,“即便没有,早做防范也是好的。所谓人心难测!谁知道人为了活命会做出什么。”
“真会发生这样的事么?”郑泽荣喃喃自语,目光再次投向了江面上争抢夺路的船只以及凑堆聚首的一种船民。
温岚见目的达到便也不再打扰,有些事情还需要他自己想通为好。遂留下郑泽荣一人,独自一人扶着扶手步回了船舱。还未进门,便听得秦月娘在船舱里大声吵嚷。
“这是哪个婆子偷奸耍滑做的饭菜,这么差也敢端上来给主子们吃!她当是打发要饭的花子不成!秋杏,你去问问今日做菜的婆子是谁,一定将她给我带过来。我倒要好好看看她长了几副包天的胆子。”
“今日的菜色较平日是有些不济,菜量也差好多,是该好好拿那些婆子质问一番。”
“何止是菜色菜量,刚才我让丫头去找厨子给我做碗桂圆莲子羹,厨子竟然说什么没有。”
秀玉和银环也在一旁小声说着,言谈中带着些许不满。
温岚听见舱内秦月娘的怨声载道不由皱起了眉。如今大祸临头都兀自不知,还有功夫来为一两道菜色的好坏发脾气,果真是一群无知之人!可转念一想,若非她重生后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没准也会和这几个女人一般吧。
温岚听了两句觉得甚是无聊便抚着眉角转回自己的船舱去了。待郑泽荣想通了定会对所有事情有所安排,此时她没必要强出头。到时挨骂不说,还落不得好!
半烟见温岚进门,忙站起身子迎了过去,随手接过温岚的狐狸毛斗篷说:“刚才奴婢已经找过管事娘子。经过清点,统共还余粳米不足半石,菜蔬半筐,所有肉类一起共计五斤。加上杂七杂八,还能供给全船四十余人嚼用两日。如果再省着点,拖个五日应该不成问题。刚才管事娘子已经嘱咐后厨将所有饭菜减半了。”
“嗯,这件事我已经知道,刚才几位姨娘已经因为此事闹腾了半天。不过是减半而已,总好过后几日一点吃食没有。”
温岚歪靠在榻上,半眯着眼睛,脑海中却在思考对策。
“半烟,你一会儿去找荣少爷,看表哥是怎么安排的。你告诉表哥,甲板上最好安排七八个孔武有力的水手,并将所有的婆子放下底舱去划船。挑选人的时候记得叫上何管事,何管事对水手的情况比较了解。”
“是,奴婢知道了!”
“你让何管事转告下面水手船工,平安抵达洛阳后,每人多发一两银子的酬劳。”
半烟闻声有点咋舌,这一两虽说不多,可满船六十多名水手加起来可就有小百两呢。半烟不由劝道:“夫人留给姑娘的银子统共不过三百两,这么一下子就用去了约百两。以后若有急用可怎么办呢?要不姑娘先与姑太太或表少爷商量一下这?”
“不用了!你就这么说便好。侍书呢?”
“张嬷嬷身子不太爽利,侍书过去照顾了。”
温岚一听猛地睁开眼睛从榻上跳下来,“嬷嬷怎么了?什么病?严不严重?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对我说。”
半烟想了一下说:“嬷嬷开始时是有些晕船,怕姑娘担心便瞒着没有让姑娘知道。这几日许是感染了风寒,开始有些咳喘征兆。今儿一早更是下不得床了。”
温岚闻言有些懊恼,都怪自己最近忙东忙西忽视了对嬷嬷的照顾。如果她早能发现,没准不至于这么严重。现在她们陷在这儿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去,如果就此耽误了病症医治那可怎么办是好?
正与半烟说着,侍书从外面走了进来。
“嬷嬷怎么样?”温岚过去拉着侍书问。
“精神看着还好,只是没什么胃口,时不时咳喘一次。嬷嬷让奴婢转告姑娘不必担心。还有奴婢回来时遇上了少爷,少爷问姑娘什么时候去看他,陪他玩儿?”
“侍书你将母亲留下的那根老参拿去交给管事娘子,嘱咐婆子慢火炖了然后看着嬷嬷服下。如今还不知要在这儿堵上多久,嬷嬷的病可耽误不得。”
“是!”
“然后你再去找少爷,说我一得空便去看他,让他好好吃饭读书。顺便告诉嬷嬷和李氏这几晚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房门一步。尤其是小弟那块儿,一定嘱咐李氏照顾好他。”
半烟和侍书不解,两人互看一眼,“姑娘,可是会发生什么事么?”
温岚眉头紧皱,“我也不想有什么事情发生,希望是我多虑了。不过小心省得万年船,咱们计较点总是没错。侍书半烟你们二人分别去吧,我想先休息一会儿。”
“是!姑娘!”两人见温岚又回榻上眯了眼睛,便轻手轻脚倒退着出门,快到门口的时候温岚问:“我的剑呢?”
“就在墙上挂着呢,姑娘忘了?”
温岚睁眼瞅了一下,秦月娘送的那柄剑果真在那里悬着,轻嗯了声又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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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破茧成蝶 第三十章 星象
浓幕低垂,漆黑如缎的夜空点缀着几颗清冷的星,其中最为闪亮的一颗名为贪狼!
贪狼,属木,既狡且猾,奸险诡诈之士!主祸福,又言红鸾逼宫!乃是一大凶星外加烂桃花。
今夜的贪狼星异常活跃,完完全全盖住了其它星子的光芒。
温岚迷迷糊糊睡得正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好大的嘶喊之声,如春雷滚滚来,震耳欲聋,生生把还在睡梦中的她给吵醒了。温岚从榻上一跃而起,来不及提上鞋子,拔下墙上的短剑便向外冲。
刚出舱门即遇见一堆尖叫着奔号的婆子与丫头,一个个脸色苍白,神情惊恐而恍惚。
温岚随手扯过身旁的一个丫头问:“出了什么事?”
小丫头喏喏凄凄半天不成句子,最后在温岚执剑危逼下才结结巴巴回道:“水……水……水匪围船了!好……多……人!”
“初哥儿人呢?姑太太呢?”温岚有些抓狂,摇晃着小丫头肩问。
“不……不知道!”
温岚心中不耐,甩手将小丫头撇开,三步并作两步执剑冲上了甲板。冷冽的北风呼呼地吹着,寒气直往温岚脖子里钻,很快便将她吹了个透心凉。而那双未穿鞋子的脚也冻得没了知觉。
举目四望,如今她们的大船已经被几十艘小船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见那些衣衫褴缕的水手们一边摇旗呐喊一边沿着船舷向上攀爬。高举的火把映衬着一张张丑恶而狰狞的嘴脸。为首一个高大男子兀自叫得最欢!
“大家冲啊,冲上去就能吃到东西!而且还有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
“除了粮食银子还有女人!王四儿,你的婆姨不是前几天饿死了么?这船上的女人可是个顶个的漂亮,正好抢一个回家做老婆!明年就能生一对胖娃娃!”
诸如此类龌龊腌臜的言语充斥着每一个人的耳膜。原本那些只为抢些粮食裹腹的落魄船民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而船上的婆子丫头则因此吓白了脸,后悔不该随温岚她们来洛阳!
郑泽荣领着几个人整船奔忙,结果由于船体太大照应不及,还是有一些人陆续爬了上来,很快便与郑泽荣混战到一处。
温岚看着甲板上愈来愈多的水匪心中十分焦急。如此下去早晚会整船覆没!不甘束手待毙的她挥舞着短剑冲进了战团!
可能是被她的形容所惑,那些人显然没有将一个小孩子放在眼里,因此温岚一出手便撂倒几个。此番虽是她第一次杀人,可是明显出手狠辣,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一毫拖泥带水,而且有些招式她根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让温岚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明明前世时并不曾发生过今日之事,她也并不是一个飞扬跋扈视人命如草芥之人。拿剑吓唬人倒是有的。杀人?可从未有过!
可是眼前的情形逼得她也想不了许多,唯有杀戮成为可以纾解内心抑郁的突破口。那些在温岚手下吃了亏的自不甘心,越来越多的水匪围拢过来,个个横刀相向,再不顾及她是女子。
突然,一声稚嫩而清脆的呼唤惊扰了温岚,“阿姐!”
温岚转身,飞奔而来的是她最可亲爱的小弟温实初,温岚的面上露出一丝甜美的笑。
小弟入怀,温岚抱着这小小软糯的身子感到无比幸福。而胸口传来的痛却瞬间撕裂了她。温岚低头,胸口汩汩冒出鲜血,一柄钢刀深陷其中。这种被利刃割破肌理的痛楚又一次袭来,正如前世那雪飘的三月时光。
温岚抬头,眼前不再是小弟那稚嫩的面容,取而代之的是沈慕寒充满恨意、鄙视的容颜。温岚骇然,不由大声惊叫起来。
“姑娘快醒醒,你怎么了?姑娘……姑娘?”
“这些日子不是已经不做噩梦了么?怎地今儿个又魇到了?”
侍书和半烟一边轻摇温岚一边低语。此时的温岚面色青白,额头上尽是汗滴,双手紧紧揪着胸口处的衣服,根根青筋都爆了出来,着实骇人!
眼见温岚沉浸在自己的梦魇中走不出来,半烟和侍书急得团团乱转。
“熟玉可压惊!对,半烟,拿块玉来!”侍书忽而想到少时老人常说的一句话,赶忙拉住半烟的手说。
“熟玉……玉!姑娘的羊脂玉吊坠前些日子便丢了,现在去哪里找一块上好的熟玉来?”
半烟在首饰匣子中翻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一块上好的熟玉。温岚除了那块自小便佩戴于身的羊脂玉吊坠外其它的首饰并不曾带过许久,生玉倒是有许多,这养过人气的熟玉可说是少之又少!
看着半烟手忙脚乱一通翻找,侍书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额头说:“兰陵萧玄公子不是给了姑娘一块玉牌么,我记得那日拿到手时还是温的,没准是萧公子刚从身上解下的也说不定。我记得姑娘收到荷包里了,如今姑且一试吧!”
说完侍书找到温岚的荷包,翻出那面小巧的玉牌塞进温岚手中。
温岚双手紧握,光做这事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过不知是那玉起了作用,还是温岚自身强大的意志,亦或是半烟和侍书持之不懈的坚持,温岚脸上的青白渐渐褪去,开始有一丝血色了!
温岚从梦魇中醒来的时候感觉就像经过了一次凌迟,浑身上下所有的皮肉都痛,仿佛身体都不再属于自己。不过她的身体虽深陷梦魇可是心智并未蒙蔽,从刚才侍书和半烟唤她时便已经有了意识,只是不由自主而已。如今睁开眼睛的温岚看着船舱内一片朦胧昏黄的烛光,心中十分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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