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庚新
“那家伙忒不经打,只一下子,便没了气!”
“怎么回事?”
孙绍连忙接口:“东不羹令在县衙被攻破时,企图自尽。大兄本来是想要出手阻拦,可没想到那家伙真不经事,结果……大兄本是想救他。”
“带我去看。”
沙摩柯和孙绍,领着曹朋直奔一间房舍。
这是那东不羹令的书房,想来他一直没睡,在书房里等候消息。也难怪,遇到这种事情,又怎能睡得着?没想到,捷报没能等来,却来了一群凶神恶煞。东不羹令想要自尽,结果却被沙摩柯不小心,一棒子打死。
尸体倒在地上,胸骨尽碎。
那东不羹令口鼻中,犹自流淌鲜血,眼中仍带着一抹惊恐之色。
蹲下圌身子,曹朋看了看东不羹令的死状。而后站起身来,在书房圌中走动。
“他有什么家人?”
“一妻一妾,还有三个孩子……”
曹朋一蹙眉,心里轻叹一声。
人言,祸不及家人。
可那要看你犯得是什么罪。这东不羹令所做事情,犹如谋逆,那是株圌连三族的死罪。曹朋不想祸及无辜,但而今这情况,却让他感到头疼。
曹操的意思很清楚:斩草除根,不留祸患。
这个理解的范围,可就广了……
可以说,只诛首恶,也可以说,满门抄斩。但曹朋知道,曹操是要满门抄斩,一个不留。这不仅仅是要平定叛逆,更是为了震慑宵小。当年衣带诏牵连甚广,使得曹操在处理时,不得不小心谨慎。也许正因为此,才使得一些人贼心不死,不跟安守本分。现在,曹操是要杀鸡儆猴了。
“送他们……”
曹朋话出口时,突然一犹豫。
“……走吧。”
本来,他是想说,送他们上路。可是,却始终下不了这样的狠心。他可以对敌人心狠手辣,却无法做到斩草除根。前世留下的烙印,使得他不可能似曹操圌他们那样,行圌事无所顾忌。哪怕是到最后,也无法下的狠手。
毕竟,妻儿无辜啊!
“不杀了吗?”
“多杀无益……派人把他们押送河西,士元那边,自然会有妥善安排。”
曹朋一边说,一边翻动书案上的案牍。
突然,他停下手来,从一卷案牍中,抽圌出了一封书信。
打开来看,书信是伏完写给东不羹令。内容很简单,是要东不羹令择机除掉曹朋,而后他会在得到东不羹令动手消息后的第三天,在许都起事。
一旦许都起事,伏完将会迎汉帝折返东都洛阳。
信中要求,东不羹令倒是起兵响应,并迅速攻占定陵。也许是为了安抚东不羹令,伏完在信中,还透露了一些消息。比如,西平县和定颖县两地兵马,会在东不羹令动手之后,予以援助。伏完要东不羹令设法以东不羹为屏障,阻拦南阳和汝南兵马支援。并说,只需坚持十五日,则圌东不羹令,将成为汉室中兴的元勋功臣……诸如此类的信息。
曹朋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烁冷芒。
片刻后,他突然问道:“永年,下去询问一下,东不羹令今日可曾派出人,前往许都。”
“喏!”
“公琰。”
“卑职在。”
“命你持我令箭,火速赶往南阳。
到南阳叶县后,立刻面见妙才将军,请他即刻发兵,围剿西平、定颖两县反贼。
另外,再着人前往平舆,通知汝南太守李通,协助妙才将军行圌事。”
“喏!”
曹朋没有直接指挥兵马的权力,可是凭借庞大的人马,以及他而今的地位,却可以调动各方兵马。一个又一个命令发出,张松也返回书房。
“公子,打听清楚。
今日东不羹令共发出三份公函,但是在入夜之后,他的管家离开东不羹,据说返乡探母。据门卒所言,管家家住舞阳,可他却向东而行……
估计,此人是往许都送信。”
曹朋闻听,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对张松道:“永年,东不羹暂由你接掌,从即刻起,许入不许出。”
“卑职,遵命。”
张松领命而去,书房里,就只剩下曹朋一人。
徘徊良久,他突然走出了书房,在门廊上站定,“去,派人告诉文武,应乔夫人入城。记住,要大张旗鼓……嗯,就假称,是我家眷抵达。”
“喏!”
一旁孙绍愕然看着曹朋,有些迷茫。
“老师……”
曹朋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绍,我有一件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你可敢接下?”
孙绍顿时兴奋起来,忙躬身道:“愿从老师调遣。”
“明日一早,你对外宣扬,我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你和你母亲,暂时留在这边,待三日之后,启程前往许都。到时候,我会让文武率部保护,记住,一定要做出我的确受伤的样子,你能否完成这个任务?”
孙绍迷惑不解,但还是点头应下。
曹朋旋即让他去迎接乔夫人母女,待孙绍离去之后,他便匆匆离开县衙,直奔校场而去。
待孙绍接到乔夫人和孙尚香,返回县衙的时候,却不见了曹朋。
一打听,才知道曹朋已离开东不羹,随行者,除黄忠庞德沙摩柯三人之外,还有一百飞驼兵。
至于去向,张松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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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向动手了!”
伏完在府中,兴奋不已。
“曹朋这下子,难逃一死。”
他立刻命人,通知刘光;同时有秘密联络一干汉室老臣。
然则第二天,他却又得到了消息,说是曹朋并没有死!东不羹令未能成功,被曹朋识破了奸计。但是,在交战时,曹朋也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这也让伏完,顿时方寸大乱。
曹朋没死?
这下可要麻烦了……
许都城里,也变得人心惶惶。细作回报,贾诩接连派遣使者,前往东不羹探查状况。这也让伏完心里,更加紧张起来。如果被贾诩发现了真相,那家伙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对伏完下手。而今唯一的优势,便是曹朋重伤,无法及时返回许都统领兵马。可万一他回来,贾诩就如虎添翼。
不行,必须要提前动手才好。
伏完在纠结了许久之后,最终下定决心动手。
可是,当他和刘光联系后,刘光却不同意他仓促起事的主意。毕竟各部人马,尚未联系妥善。仓促用兵,很容易失败,弄不好就会全军覆没。
要知道,他们手中的兵马,是多年来好不容易才聚集起来。
为了拉拢这些人,伏完也好,刘光也罢,都耗尽了心力。所以,要动手可以,必须要有万全之策。仓促行圌事,只可能惨败收场,多年心血也将化为乌有。
为此,刘光和伏完争执不下。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刘光眼看着伏完离去,也只能摇头苦笑,表示无奈。
伏完,太沉不住气了!
东不羹伏杀,本就不符合刘光的策略。
按照刘光的想法,而今曹操势大,更应该小心谨慎。每走一步,都必须要思考清楚,否则必有大祸。要知道,他们这次的敌人,可不是董卓,更非李傕郭汜之流。曹操本就是一个谋略过人的主儿,身边更能人无数。
刘光甚至相信,曹朋根本没有受伤。
那只是一个幌子,所为的就是打乱伏完的计划,令他匆忙行圌事……
以曹朋的能耐,又岂是一个东不羹令,可以对付?
不知不觉,走到了后宅。
往日,当他回到后宅时,夫人王氏一定会迎上来,为他嘘寒问暖。可现在,却冷冷清清,少了几分生气。王氏带着三个孩子,在数日前秘密离开许都,返回临沂老家。也许过不了几日,他们就会变卖家产,从此隐姓埋名的生活。虽然这是刘光的主意,此时却难免生出几分怅然之意。
他走到床榻边上坐下,闭上眼睛,耳边回响着爱妻和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可是……
也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与他们团聚呢?
刘光曾有机会离开许都,可是自幼所受到的教育,让他无法在这个时候,抛弃汉帝,独自求生。这也是汉帝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失败,汉室再无中兴之日。身为汉家犬,他几乎倾注了所有的心血。从长安开始,他和汉室再也无法割断。为了汉室,他没有朋友,更很少享受生活。
按道理说,他堂堂临沂侯,可以过得很快活。
但是……他没有!
甚至,为了汉室不惜背负骂名,勾结异族。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他和曹朋越走越远,此生都无法成为朋友。每每想及这些,刘光心里,总是有一种难以言述的痛苦。可为了汉室,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现在,连家人都难保住!
刘光侧身,在床榻上躺下。
鼻端萦绕着爱妻残留的余香……刘光突然间,感觉很疲惫,于是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睁开眼睛。
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在心头浮现,令他再也无法安静。
忙走出卧房,向花厅行去。可没等他走到花厅,就看到一个家奴跌跌撞撞迎面跑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刘光面前,“老爷,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出了什么事?”
“伏国丈,伏国丈家中,遭遇羽林军攻击。”
“什么?”
刘光吓了一跳,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刚才。”
刘光二话不说,忙带着人直奔家中的望楼而去。似刘光这样的人,在家里都建有望楼,可以鸟瞰大半个许都。站在望楼上,刘光手搭凉棚,朝着伏完住所方向眺望。只见伏完住所方向,火光冲天,隐约有喊杀声传来。
完了!
刘光暗叫一声不好。
中了曹朋的暗渡陈仓之计。
贾诩肯定是指挥不动羽林军,但曹朋却可以。
羽林军校尉,名夏侯恩,和曹朋关系不错。曹朋在军中的威望,足以秒杀一切。也只有他抵达许都,才可能调动各部人马,令其行动起来。
什么重伤昏迷,不过是扰人耳目。
曹朋接这一手,扰乱了伏完的方寸,而后秘密潜回许都,为的就是要铲除伏完。
闭上眼睛,刘光深吸一口气。
半晌后,他突然道:“给我备马!”
“老爷,你要去哪里?”
家奴疑惑的问道,并劝阻说:“外面兵荒马乱,局势不明。老爷现在出去,太危险了。”
“没事,我清楚我在做什么。
刘同啊,天要变了……趁着现在还来得及,你把府中的细软整理一下,分给大家。若天亮前我没有回来,就赶快离开这里。你……自己保重吧。”
说完,刘光也不理那刘同,直奔望楼下而去。
刘同呆愣愣站在望楼上,看了看刘光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的火光。
半晌后他自言自语道:“天,真的要变了吗?”
曹贼 第682章 戊子暴动
伏完宅邸,火光冲天。
但许都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显得非常平静。
刘光出门,直奔皇城。毓秀街距离皇城并不算太远,附近所住的,大都是朝中权贵。一路下来,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顺顺利利便来到皇城外。
午门,紧闭。
这个时候,皇城已经处于宵禁戒龘严的状态。
刘光也知道,他想要叫开午门,似乎不太可能。于是拨转马头,径自而行。
皇城旁门司马,是刘光的人。
这也是刘光自正式进入朝堂之后,竭力争取过来的一个利益。通过这旁门司马,保持大内和外界的联络。只是而今,刘光也不敢确定,那旁门司马,是否还能听从自己的命令。可不管怎样,都要尝试一下再说。
好在,旁门司马打开了宫门。
刘光下马,穿过宫门,便进入了皇宫。
许都皇宫的格局,远远小过雒阳皇城……盖因许都本身的局限所致,始终无法将许都皇城,修建的如同雒阳皇城那般美仑美奂。曹氏对伏完下手,也预示着,他们不会放过汉帝。也许不会杀掉汉帝,可必要的手段,却不可避免。刘光身为汉室宗亲,也是汉帝最为信赖的臣子,在这个时候,必须要赶到汉帝身边,即便是死,也要维护汉室尊严。
东不羹伏击,说穿了就是撕破了汉室和曹氏之间,最后一层遮羞布……
那么对于曹氏集团而言,断然不可能忍气吞声。
若是曹操,说不得还能有回旋余地。可换做了曹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挟荆州大捷之余威,曹朋必然会有雷霆手段。
可叹,那伏完格局太小,始终成不得大事。若换做刘光,绝不会轻易动手。东不羹伏击,如同给了曹氏一个动手的借口,他们岂能轻易放过?
好在,妻儿远走!
刘光倒是心无牵挂,怀着必死之心,走进了皇宫。
金銮大殿,在夜色中如同一头衰弱的巨兽,静静匍匐在皇城之中。远远看去,那金碧辉煌的气象,早已不见踪影,给人的感觉,只是苟延残喘。
也许,这就是而今汉室江山的写照吧!
昔日陈汤振臂高呼‘明犯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的强盛气象,早已不见了踪影。刘光驻足,远远的凝视金銮大殿,良久轻叹一声,便准备前往后宫。
却在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子羽,酒方好,何不来小酌?”
刘光心里咯噔一下,汗毛孔刹那间仿佛乍立起来,令他感到莫名恐惧。
话音方落,漆黑金銮大殿前,玉阶之下,灯火通明。
一个青年,跪坐蒲席之上,两张长案并列,那青年就坐在一张长案之后。
在他身后,是一百身着黑衣的健卒。
一个魁梧雄壮的异族大汉,手持铁蒺藜骨朵,立于青年身后。
健卒,为暗士;壮汉,便是沙摩柯。
曹朋举金樽相邀,刘光向四下观瞧,心知今夜想再见汉帝,已不太可能。
想想也是,曹朋既要动手,又焉能对皇城没有防范。
只怕这偌大皇城里,全都是他曹朋的人。刘光很清楚,只要他有异动,便会立刻身首异处。于是,刘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慌乱的心情,平静下来。
他微微一笑,迈步向前。
径自来到另一张长案后坐下……
那一百名暗士在两边,鸦雀无声,犹如鬼魅一般。
一名健卒上前,为刘光满上了一樽玉浆。酒温热,正好饮用。刘光也不客气,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金樽,默默看着曹朋,也不说话。
“子羽当年赠獒之情,我至今难忘。
昔年小獒,如今已长大,更产下了数头小獒……我妻与我孩儿,皆很喜欢。”
曹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刘光感到诧异。
当年,他赠给曹朋几头小獒,连他自己都要忘记了。
可现在,曹朋突然提起这件事,让刘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曹朋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便闭上了嘴巴,也不回答。
“那时候,我曾想着,与子羽成为知己。
然造化弄人,你我却终走到了这一步。冷飞连番刺杀,我知道,有子羽你的手笔。可我想说,我并不恨你。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报复。大家各为其主,各施手段……除了当初子羽勾结异族,令我颇为不快之外,这些年来,子羽所作所为,我也非常欣赏,甚至还有些赞同。”
“是吗?”
刘光终于开口,冷笑一声,带着一丝讽刺意味。
曹朋叹了口气,“我说过,大家立场不同,所以有矛盾,有冲突都很正常。丞相征伐九州,子羽能顾全大局,未拖丞相后腿,我代丞相,敬子羽一杯。”
曹朋这番话,倒是出自真心。
刘光入朝以来,虽然时常会给曹操找些麻烦,但是在大问题上,始终能保持冷静。事实上,刘光本人,也希望这乱世早点结束。所不同的就是,他是站在汉室的立场,而曹操……总体而言,刘光在曹操征伐北方时,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念,还算是配合,没有太过于添乱。
这一点,刘光还算晓得轻重。
刘光冷笑一声,“非我不愿,实无力耳。”
不是我不想给曹操找麻烦,是我没有这个能力!
曹朋却笑了!
似乎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谈论下去,他话锋一转,突然变得冷漠起来,“子羽深夜入宫,欲觐见陛下?”
刘光凝视曹朋,“后将军何必明知故问。”
“呵呵,子羽想见陛下,怕是有些困难。
今伏完谋逆,勾结党羽欲谋害陛下。所以朋奉命镇守皇城,任何人不得出入。”
也就是说,曹朋已经把汉帝软禁起来。
说着话,曹朋突然一摆手,沙摩柯捧着一个木匣,来到刘光面前,摆放在长案上。
“子羽,何不打开来看看?”
“这是何物?”
“打开来就知道了。”
刘光心里,陡然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他犹豫了一下,缓缓将木匣子打开来……
“啊!”
就见刘光脸色大变,苍白如纸。身子随后向后一缩,险些扑倒在地上。
原来,那木匣子里,铺着一层石灰。
一颗血淋淋的螓首,正摆放在木匣子里,那双美妙动人的明眸,此刻已暗淡无光。
“皇后!”
曹朋闭上了眼睛。
内心里,同样是感到万分纠结。
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去做。
伏寿,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前世看三国演义,读到曹操绞杀伏寿的时候,也是愤慨万分。可是当他亲自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却又不得不狠下心来。
贾诩的一番话,在他耳边回响。
“友学,你有大才,更有气度。
若早生二十年,可与丞相争锋……只是而今,时不与你!天下大局已经分明,丞相占居荆襄,则一统之势,无人可阻。如此一来,友学危矣。”
对贾诩,曹朋还是极为敬重。
与对郭嘉荀彧那种尊敬不同,他所敬重的,是贾诩那种老谋深算,独善其身的本领。虽说而今贾诩低调的策略被曹朋破坏,甚得曹操所重视。可是,贾诩依旧不算张扬,与郭嘉荀彧他们相比,贾诩表现最为低调。
曹朋忙请教道:“先生此话怎讲?”
“友学,你是丞相族侄。
丞相于亲族,素来关照,却也要看情况。你的情况,与其他人有很大不同,你声名远扬,为士林所重;你战功显赫,乃众将之楷模……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天下未定,丞相或许还无甚举措;若天下平靖,则必为丞相所猜忌。试想,西北为你所镇,荆襄为你所定……而今天下粮仓之两淮,更是你一龘手所开辟。你门生无数,声望甚高,丞相如何不惧?”
“这个……”
“若子潃和子桓犹在,或许丞相对你会少些顾忌。
毕竟他二人也有威望,而且年纪也与你相仿,可以予以制约。但子潃子桓阵亡,子文对你执师礼。子建才华横溢,然则德行有缺,终难成大器。而仓舒呢,生性凉薄,为人过于势利,也非权位的合适人选……
如此一来,丞相百年后,谁可制约你?
所以,你而今看似风光,可是日后却凶险无比。丞相麾下,许多能人,妙才元让,子孝子和,那一个没有威望?为何单单让你来处理此事?
这其中机巧,需你三思。”
一番话,让曹朋出了一身冷汗。
贾诩的意思,非常清楚。
曹操让你来处理许都,解决伏完……说穿了,就是试探你。
若你干的漂亮,则可以重获信任。但问题是,曹朋名声受污,想要篡夺宝座,基本上没有可能;可如果你不做,那么接下来,就是曹操对他下手。
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曹朋编写《三十六计》,怎可能不清楚这其中的奥妙。
“此,何人所献?”
“除奉孝,无人能献此计。”贾诩微微一笑,道:“不过,友学莫要怪奉孝,他实则是为你好。毕竟你功劳太大,大的让丞相已感受到了压力。
如果不予以压制,丞相岂能安心?
此计,也是要你做一个选择:为栋梁乎?为逆臣乎?”
贾诩算是够意思了!
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几乎算是摊开了说明。
这与贾诩以往的行事作风大不一样,可以说,他能这么和曹朋说话,也算是对曹朋的一种认可……
“曹朋,尔真汉贼也。”
刘光认出了伏寿的首级,在经过了早期片刻慌乱之后,勃然大怒,奋不顾身站起来,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扑向曹朋。大袖一抖,手中亮出一口短刃。
不过,曹朋巍然不动。
一旁沙摩柯严密监视着刘光,若是曹朋被刘光所伤,他沙摩柯才是真没有面子。
就见他一把就扣住了刘光的肩膀,手臂一抖,刘光的胳膊顿时脱臼。再也无法向前移动一步,那口短刃,也掉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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